楚蕾六岁学芭蕾舞,七岁开始登台表演,十岁,楚蕾如同花朵一般绽放了。她参加过本市的芭蕾舞比赛、元宵晚会、还去过省少儿电视台表演“七个小天鹅”,小小年龄就赚足了无数的风头……
那一年,她看到妹妹穿着洁白的公主裙,像个公主一般被众人围绕。而自己只能躲在阁楼里面,藏好臃肿肥胖的身体,在宽大的孕妇装之下。
那一年,妹妹得到了全省芭蕾舞比赛的冠军,楚闲林摆下庆贺的流水席,无数的嘉宾到来,都为楚闲林的女儿而喝彩。而她躲在家里,被楚闲林勒令:“今晚你妹妹庆功宴,你不许离开家门一步!”
那一年……她很想问问楚闲林一家人:你们如此虐待我,到底把我当成个什么东西了?如果不把我当个人看待,何必要让我来到这世界上受苦受累呢?!
幸好……那一年只是那一年,那一年已经永远不会到来了。
她也终于明白了,来到这世界上是因为母亲缪林懿的爱,和这些虚伪恶毒的人无关……
她望着远方,水天一色。
“楚蕾的确有些芭蕾舞天赋的,mathilde老师的眼光很好。”顿了顿,楚瑟却是嘲讽道:“只是楚蕾的心术不正,靠着下作的手段,就以为全世界都是属于她的。”
最终,恶人的报应就这样一点点地到来了。
“今天看的过瘾吗?”薄瑾亭望着她,眼神温柔似水。
“嗯,总而言之,张淑琴现在不可能再把楚蕾送到别处了。她们只能跟着楚闲林,继续一家子人相互折磨。”
薄瑾亭也明白:“楚闲林不会让他们再逃跑的。”那可是个自私自利到了极点的男人。
但楚瑟下了楼,却不由得担心起来:明天上课,学校那边怎么交代?
大家会不会还在讨论她的“大字报”啊……
第25章 照片【捉虫】
“百盛”家政公司从没见过如此混乱的屋子:外表看着好好的别墅, 内里却是一片惨状。满地都是零件、碎瓷片、瓦砾,连个站人的地儿都没有。
不知道,还以为这里遭遇了十级地震呢!
没办法, 自认倒霉的工人只能收拾起来。
有个人翻过了床板, 一张照片掉了下来。
工人好奇地捡了起来,照片上面是一个男人拥着一个女孩, 他也没多在意, 就交给了督工的楚闲林……
楚闲林正郁闷地抽着烟,这次张淑琴、楚蕾这对愚蠢的母女, 给家中惹来了天大的麻烦,他已经是心神俱疲。不过他还是搞不懂了:女儿怎么就搭上了薄瑾亭?!要知道, 薄家可是他花了一千万都攀不上的豪门!
他那个女儿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要不然和女儿重修旧好……说不定,自己将来会是薄瑾亭他岳丈!
美梦正想得出神,家政工人递过来一张照片:“楚老板,你家的东西, 这是你女儿吧?长得真漂亮。”
“……咳咳咳。”看到照片以后, 楚闲林呛了一口香烟,就不断地咳嗽。不知道是脸红还是呛着了, 他满面潮红,好像血液都冲到了脑门上。
“楚老板?!”
“没事!”楚闲林一把抢过了照片。
趁着工人不注意,楚闲林一边靠近了垃圾桶, 一边暗搓搓地撕碎了照片……
***
周一早上, 楚瑟终于没有了请假条。
发生了大字报事件后, 薄瑾亭帮她请了一周的假, 在家好好休息。
如今休息完了,再次踏进学校的大门,楚瑟还有些不安。总担心那个大字报,会在学校里掀起一阵风暴。
但事实证明:她完全想多了。
门口撞见了班长周亦雯,周亦雯就低着头从她的身边窜了过去。
收作业的时候,她往同学们面前一站,语数外纷纷掏出来。连最看不起她的王雪诗都不敢吱声。
班上肯定发生了什么?
这件事要搞清楚,得从一个好说话的学生下手。
于是她找到了郭安安。
郭安安是班上的弱势群体之一,被人称呼为“臭臭女”。之前郭安安一直被李建阳欺负,也是个怪可怜的孩子,她特地找李建阳打了招呼,郭安安的日子才好了一点,所以对待楚瑟,郭安安是知无不言。
郭安安开口就说:“我真的好羡慕你……薄瑾亭对你那么好。”
原来“大字报”事件发生后,薄瑾亭去找了校方交涉。
中午,薄瑾亭站到了讲台上,喊醒了午睡的全班同学。
教导处的薄主任亲自过来给本家大少爷撑腰 。
讲台上,薄瑾亭一贯的居高临下:“我们班有些同学嘴巴很大,喜欢对同班同学楚瑟说三道四的,那好,今天请这些人谈谈他们的感受。”
全班同学没人发话,更无人站起来承认欺凌楚瑟。本来嘛,校园欺凌就是一种集体的犯罪,法律又不会指控这种事。
但薄瑾亭发了五十张纸条下来,冷冷道:“每个人都必须举报一个人,说说谁对楚瑟讲了哪些不好的话。你们都不是瞎子、也不是聋子,看到谁做过就写上谁。马上我收的时候,谁敢不写,那好,我请他单独站在讲台上发言。”
全班同学面面相觑,没办法,就这样被逼着互相举报。
薄瑾亭收了小纸条,交给了教导主任看了一遍。
底下有些男生的脸色越来越黑,还有些女生开始瑟瑟发抖。
薄主任冷冷斥责了一句:“你们的爹妈,就是让你们这么对待同学的吗?!要不要给3班开个家长会?!”
全体同学脸色骤变,小孩子最怕的就是开家长会了,谁回家都免不了一顿打。
有的人开始求饶:“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我不会再那样对楚瑟。”
有的人开始推卸责任:“我本来也不想骂她,是被王雪诗她们几个给逼的……”
周亦雯、王雪诗两个尤其如坐针毡。毫无疑问,她们是被举报的最多的。班上关于楚瑟的谣言,大多数都是她们两个散播出去的。
薄瑾亭把纸条收了回来:“无论这上面写了谁,写了哪些话,我告诉你们:这都是最后一次。”顿了顿,他继续道:“再发生这种事,那好,薄主任就在这里,到时候,让你们的家长和他做深入交流怎么样?!”
一番话,威胁中带着戏谑,却十分有效果。
这些心智还没成熟的小孩哪里见过这架势,都被吓傻了。
于是,全班同学无人再敢对楚瑟有一句不敬的话。
听完了,楚瑟小小的震惊,薄瑾亭果然够雷厉风行的,这手段刚柔并济,哪里像个孩子做的事啊?
他分明还是那个三十四岁的成熟男子。
说不定,他觉得上个学就像过家家一样,纯粹是浪费时间。
假如她不在学校,薄瑾亭应该会出现在深圳、上海的证券交易所。而不会在十中这种地方,浪费他的经济头脑。
想到这里,楚瑟不由得叹了口气。
假如她不在这里的话……薄家的大少爷,会过得更好吧!
***
这天晚上,薄瑾亭比楚瑟晚一步回家。
当他走进来时,看见楚瑟盖着空调毯,缩在小沙发的角落里睡着觉,一本《协和胸外科》扣在胸前。
空调的温度是20度,难怪她睡得这么香。
薄瑾亭走了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楚瑟慢悠悠醒转过来,看见是他,又闭上了眼:“我当是谁呢……让我再睡一会儿。”
薄瑾亭端着一杯咖啡,坐在她的对面:“怎么不去屋里面睡?”
“想等你回来,给你个吻再去睡。”她俏皮地道。
薄瑾亭立即放下了杯子,难得楚医生这么有兴致,他还管什么喝咖啡。这次依旧是:“你躺着就好,我来主动吧。”
少顷,薄瑾亭就把她压在了沙发上,俯身而下,不断地攫取她身上的气息,温度,还有口中交融的津.液……
他的吻渐渐灼热了起来,空气中跳动着一束热情的火焰。
亲吻的间隙,楚瑟的目光放在那一盏灯上,看细小的微尘在灯下熠熠生辉,看镜子里的倒影成双成对。
一吻完毕,薄瑾亭难得放开了她,抚摸着她殷红的脸颊,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心情这么不好?”
——都被他看出来了。其实她很多时候都会这样伤春悲秋的,然后就想在薄瑾亭的身上得到些许的安慰 。
——没办法,有种心情叫做抑郁,就算你生活怎么个美满,那种情绪想来的时候,克制不住会心情不好。
可她不能告诉他,只是道:“我在想,我是不是拖累你的生活了?”
薄瑾亭蹙起了眉宇:“怎么这么想?”
楚瑟出神地看着他,却是背诵起了诗:“天井四四方,周围是高墙。清清见卵石,小鱼囿中央。只喝井里水,永远养不长。”
她把他比拟做了池中的小鱼,自己则是困住了他的那道围墙。
他不能海阔凭鱼跃,都是因为这堵墙……
“楚瑟。”薄瑾亭明白了她的意思,可是:“你并没有困住我。”
“不是的,你,薄瑾亭,北大的经济学博士,深圳股市的投资神话,华尔街都有你的粉丝……你这样的人物,为什么要和我一起上高中呢?”
“不上高中,那你想让我十五岁上大学?”薄瑾亭有点明白她的意图了。
“难道不可以吗?以你的本事,现在去参加高考,也能考个985吧?”
薄瑾亭笑了笑:“那不一定,我在历史和语文方面是短板,记忆力也不如你好。”
“可是你不该在这里。”
“那你觉得我该去哪里?”薄瑾亭眼中颇有笑意。
和她这样交流,仿佛回到了当初缠绵病榻时,和那个妙语连珠的楚医生斗嘴的日子。
而今的楚瑟胆子更大了,敢为他策划未来了:“你该去深圳的交易所、香港的尖沙咀、北京的王府井、或者纽约温哥华呆着……那才是你大展宏图的地方。”
薄瑾亭凝视着她:“可是如果我走了,你该怎么办?”
“我没那么废材,再说了,蒋阿姨和石伯伯都可以接济我的。”
“那我自己的仇怎么报?”薄瑾亭又淡淡地问道。
这下才把楚瑟给难倒了,最近一直是薄瑾亭帮她复仇,她都快忘了,薄瑾亭也背负着仇恨呐!七年的瘫痪生活,他怎么可能不去算这一笔账?!
她想了又想,想不出个答案来了,索性道:“我错了,我不该问你这些问题的,你本来就比我有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