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幔子被豁然的撩开,晕黄的烛光里,她瞧到一脸焦急的清波,身后,跟着的却是一个她怎么也想不到的人,那是他们在卧龙岗上遇到的狂书生:张立洲――靛青色的衣袍,英气逼人的脸孔跳进她的视线。
“别靠过来!”
她倚在角落里,掩在云幔底下,冷冷的斥道。
“我不!”清波执拗的依近她,要将拢在怀。
她慌了,忙躲,直凄凄的哀叫:“走开,我不想害了你们!快走开!”
“我不,我死也不!”
她无处躲避,心里正焦,正在这时,张立洲一手执着烛炬几步跨过来一把拉住了清波,然后定定的看着她,立即脸色一丝丝凝重了起来。
“你竟果然长着血蛊?可是――这怎么可能,此蛊源自西域,且绝迹,如何就传到了中土,这怎么可能?”
想不到在萍水一面后还会再见面,寒大哥说他是冲她而来的,却真是如此,更想不到他居然也识得此蛊……
“所以,求张公子速速带清波离开,小女子如今周身是毒,死期在近,真不愿祸及于你们,你们快走吧,求你们了,你们若不走,那我只能一死了之了!”
此刻,她不想去钻研他为何而来,因为那些皆不重要了,胡乱中她想起昨日那么剪了云幔遮面的剪刀便落在这附近,于是操起来抵着胸膛哀求着。
张立洲与清波神情俱是一凛,忙向后退,安抚道:“好,我带她离开,但你答应我千万不可以做傻事,立洲现在就去找可救你的人,明天天黑之前一定赶回来……”
“好!”
她笑着答的干脆,心却已死绝。连许泰都说好没救了,这天底下,还有谁可以救她。况且这个狂生又是塞外之人,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如何能找得人来救她。
她只是虚应!
他看出她是在虚应,又重重的加了一句:“听着,姑娘,立洲不是在胡言乱语,真是可以寻到可救人之人,你且千万别绝了心念,我就去与你寻来,立洲还有许多事要请教姑娘的,你决不可以有事……”
如此的言辞却叫她迷惑了,迟疑了一下,方问:“我与你素不相识,公子为何沿路尾随要来救我!”
若不是沿路尾随,在经过了这么多天以后,他们又怎会在异地不期而遇,嗯,不对,应该说怎么会熟门熟路的找到她!,
张立洲只微微一笑,若有所思的目光移到了她微微凌乱的云鬓上,微弱的烛光底下,那轻轻曳动的着的红缨流苏簪在乌发上闪着异彩的光芒。
“因为你头上的这枚簪子!知道么,那原本应是我们张家之物,几十年前先祖将其赠与了一位红颜知已……或许你便是我们张家苦苦寻找几代的那人的后人吧,所以我容不得你这么死得糊里糊涂!”
她又何尝要死的糊里糊涂,于是举手抚了抚头上的簪。
那是太祖姥姥的遗物,离开叶家的里时候,她没带什么首饰,独独自姥姥房里取了这流苏簪,这簪子太祖姥姥戴过,母亲生前也常它插在发髻上。
她喜欢这个簪子,不是因为精致,而因为它身上有亲人的气息,但没想到它竟是别人家的东西。
眼前的狂生自然不是来要回这流苏簪的,恐怕这簪子上还藏着什么故事吧――
太祖姥姥便是那样一个迷一样的人物,身上藏着无数无数的秘密,于是点头说:“好,我等你!”
待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