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姑娘现在身体正虚弱，温禹根本不敢还手，就怕再伤到她。
    一开始姑娘也没啥力气，就是指甲比较长，温禹脸上被挠了好几下，火辣辣的疼，估计是破相了。
    等后来，她也不知道啥时候把自己的随身皮包给拿了过来，那皮包里也不知道装了什么，特别的重，这下温禹可惨了，被一顿没头没脑的打，打得鼻青脸肿的。
    “你个臭流氓，我叫你随便摸！把你猪蹄子剁下来！”
    姑娘脾气还挺辣，边打边嘴里不停地骂着。
    温禹没招了，对方情绪正激动，又是个姑娘，他没办法只能等着对方平静下来。
    好在那姑娘身体还虚弱，打了一会儿就累了，终于把手里皮包放下。
    可她仍一脸警惕地盯着温禹，似乎生怕他再对自己动手动脚。
    温禹很无奈。
    想说话，可刚张嘴，嘴角就一阵疼。
    “好端端的，你为什么跳河？”
    温禹忍着疼说。
    “跳什么河？谁跳河了？”
    那姑娘跟看外星人似的看着他。
    难不成跳了一次河，失忆了？
    温禹小心翼翼道：“你之前坐在河堤上，后来就跳下去了。”
    姑娘愣了一下后，随即道：“我没跳……当时我觉得眼前一黑，就晕过去了，之后发生了什么我全都不知道。”
    原来只是晕过去了，人家根本没跳河。
    自己竟搞了个大乌龙。
    温禹笑着摇摇头，这才算彻底放心。
    看那姑娘身上裹着湿透的衣服，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样子，他几步走到一边，拿起跳水前丢在地上的外套，扔到姑娘身边。
    “披上吧，不然会感冒。既然你没事，我就先走了。”
    走出两步，温禹又转身看了她一眼，郑重道：“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遇到什么都别想不开，哭过之后，擦干眼泪继续好好生活。”
    说完，他就大步朝前走去。
    “等一下！”
    姑娘在身后叫住了他。
    等温禹转身时，见那姑娘已经套上了他的衣服，尤其把胸前挡得严严实实。
    她拎起皮包，朝温禹走过来。
    “我弄明白了，刚才你以为我要跳河，所以就下水把我救起来，之前按着……也是为了救我……”
    看着温禹一脸的伤，姑娘不大好意思起来。
    “对不起啊，把你给打成这样。”
    温禹不在意道：“没事，都是小伤。幸亏你身体还虚着，没什么力气，否则可难说了。”
    这点小伤同他在西北农场时受的罪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说完，他又要走。
    结果，又被姑娘给叫住了。
    温禹不明所以地看着她，等着姑娘说话。
    可那姑娘动动嘴唇，却没出声。
    过了几秒钟，她懊恼地抓了抓湿漉漉的长发，声音小小道：“你能不能帮人帮到底，再……借我点钱……”
    “……”
    温禹愣住了。
    以为他不愿意，姑娘又小声补了一句：“我的钱包在路上丢了，现在身上一分钱都没有，想回家都回不了，实在是……没办法了。”
    温禹恍然大悟：“就因为丢了钱包，你就从广场城门哭到护城河，还哭到晕倒？”
    姑娘微张着嘴愣愣地看着他，半晌扑哧一声乐了。
    “怎么可能，我那钱包里本来也没多少钱，只够回程的路费。”
    “那你到底是……”
    温禹没继续往下问，看到姑娘瞬间笑容消失，整个人都消沉下去，他不敢再问了。
    “我又饿又冷，还想回家，可我没有钱……”
    姑娘低声说。
    看见她还是冷的发抖，温禹便问：“你住在哪儿？我先送你回住的地方吧。”
    姑娘摇摇头：“我今天才刚到的燕市，还没住下。”
    原来她竟不是本地人，是从外地过来的。
    “那和你同行的人呢？”
    “没有。”姑娘摇头，“我是一个人从家里偷跑出来的，我爸他不知道。”
    “那……你来燕市做什么？”
    姑娘没吱声。
    温禹明白，这又是她不想回答的问题了。
    叹了口气，温禹朝她招招手：“走吧，先带你去吃点东西，暖和一下。”
    大半夜的，让她一个人在外面游荡，温禹实在不放心，还是等到早上确认她安全才行。
    太晚了，基本上已经没有在营业的饭店，只有火车站附近有一家通宵营业的，主要是为了方便晚上出行的旅客。
    刚到燕市出站时，温禹曾经留意过，便直接带着姑娘去了火车站附近的国营饭店。
    好在出门前，温禹带了一些粮票和菜票在身上，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他去收银窗口点了两碗热馄饨，又点了一盘炒菜。
    等走回餐桌时，他发现姑娘已经将湿漉漉的头发重新扎好了，所有散落的头发都被她捋到一起，在脑后绑成一个马尾辫，露出光洁白皙的额头。
    借着饭店的灯光，温禹终于看清楚了姑娘的容貌。
    非常的白，在灯光下仿佛泛着白光一般。
    鹅蛋脸，挺翘的鼻子，一双丹凤眼水汪汪的，可能因为之前哭太久的原因，好似洇着一团雾。
    瞧见温禹走过来，她朝着他微微一笑，那笑容仿若春风拂过心尖。
    温禹呼吸一滞，愣住了。接着有些后怕的想，还好没把她一个人留在护城河那边。
    不然就她这种长相，大晚上的万一真遇上流氓，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姑娘大约一天都没吃过东西，饿得很，吃的非常快。
    不过温禹注意到，她虽然吃得很快，但吃饭姿势却很优雅，一点没有狼吞虎咽的样子，一看就是受过良好教育的。
    折腾大半天，之前吃得那碗炸酱面早就消化掉了，温禹也早就饿得不行，一碗馄饨很快就下了肚。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吃完饭，温禹问。
    姑娘垂眼咬了会儿嘴唇，低声道：“我想回家。”
    温禹沉默片刻，站起了身。
    “走吧，咱们买票去，送你回家。”
    “你要给我买票？”姑娘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不然呢？你要走回去吗？”
    姑娘哀怨地瞪了他一眼，之后老老实实地跟着他出了饭店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