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叶，认真听我说，我们短期内不能有太多交流，和之前的事都无关，而是……是我这边的问题。”
    手掌抚在脸颊上的温度，几乎贴在耳边的低醇声音，叫苏云叶腾地一下烧红了脸。
    她不断庆幸，还好是在电影院里，黑漆漆一片沈黎看不到她的脸色，否则就糗大了。
    “云叶，你有在听吗？”
    近乎呢喃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扯回。
    “啊，我在听。你说我们不能有交流，是你的问题……等等，你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苏云叶突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沈黎顿了顿，之后道：“一点小问题，很快会解决，不用担心。”
    他语气淡淡，能听出来是不想多提此事。
    苏云叶很想问他一句，是不是和他二叔有关，想了想，到底没有问出口。
    他不愿意提，她也不必非要问了。
    还是等之后给蒋叔叔拍个电报，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黎的手从她脸颊上挪开，复又握住她的手。
    他手掌炙热，烧得她手心里都出了汗。
    之后沈黎没再多说什么，盯着荧幕似乎专注地看起电影。
    苏云叶眼睛也望向前方的大荧幕，可她怎么也集中不了注意力，全部心神都落在两人交握的手掌上。
    也不知道触动了哪根神经，突然她就觉得有点生气。
    虽然他有苦衷，可一点承诺都不给自己，就来随便握手，把她当什么了？
    还有隔壁班花的小纸条，他还曾对着班花笑……
    苏云叶心里一气，捏起两指就掐在沈黎掌心。
    她用的力气不算小，以为沈黎肯定会吃痛地松开手，然而他却只是向她这边看过来一眼，之后更紧地攥住了她的手。
    “怎么了？”
    温柔的声音落在她耳边。
    “小纸条是怎么回事？你和她很熟吗？”
    苏云叶压着脾气问。
    知道在这档口似乎不该问这些，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沈黎愣了一下，之后好似轻笑起来。
    他这一笑，苏云叶顿觉心口的火苗烧得更旺，瞥眼瞪了他一眼。
    “我和她什么事都没有，以后她也不会再敢做任何出格举动。”沈黎解释着。
    一个念头忽地在苏云叶脑中成形。
    “那张纸条……不会是你故意掉在地上，让大家看到的吧？”
    沈黎没有说话。
    沉默，已然就是回答。
    苏云叶凉凉道：“你还真是够狠心的，人家只是喜欢你……”
    “可我只喜欢你。”
    压抑低沉的声音响在她耳旁。
    苏云叶有一瞬间的呆滞，之后才反应过来他刚刚说了什么。
    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在轰然炸响，让她彻底懵掉了。
    苏云叶不是真正懵懂无知的小女孩，虽然活了两世都没谈过恋爱，但没吃过猪肉，总是见过猪跑的。
    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其实只剩那薄薄的一层窗户纸。
    而那层薄纸，就这么猝不及防的，被撕开了。
    太过突然，也太过惊喜。
    苏云叶从来不知道，被心爱的人表白是这样甜蜜美好的一件事，仿佛整个人都溺在蜜糖里，一颗心涨得满满。
    “我也喜欢你……”
    她听见自己在说话。
    那声音轻忽飘渺，仿佛不是从她嗓子里发出来的。
    她感到握着自己的那只手蓦然收紧，手掌心潮湿温热。
    片刻后，低低的声音覆在她耳上，“以后，不许再收任何男生的东西，不然我要生气的。”
    是说韦浩送的土特产，还是其他男生的小纸条和零食？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苏云叶思绪渐渐清明起来。
    她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嗯了一声。
    反正两人坐在角落里，其他人都在专心地看电影，应该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们这边。
    就让她任性地放肆一次。
    下一次两人再像今天这样相处，还不知要到何时。
    在她头靠上去的那刻，感到了沈黎身体一瞬间的紧绷。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像以前一样，想见面就能见面？”
    挨靠在他肩膀上，苏云叶轻声问。
    女孩身上特有的馨香萦绕在鼻端，沈黎觉得身体越发紧绷，空着的右手紧紧攥着，压抑着自己。
    他开口，声音略微的沙哑，“等我把事情办好。也许半年，也许一年，但不会更长。”
    顿了顿他又道，“你安心学习，文科是你的强项，没有我补课你也完全没问题。过段时间……我可能有时会不在，你不要担心。”
    “你要去哪儿？”
    沈黎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别问了。等事情过去，我什么都告诉你。”
    苏云叶垂下眼，知道依照他的性格，不想说的事，再怎么也问不出来的。
    “你自己多小心。”
    知道这样的嘱咐很无力，可她仍然想说。
    沈黎将她半圈在怀里，温热的气息落在她耳根。
    “嗯，放心。”
    苏云叶觉得自己快要化掉了。
    离电影散场还有十分钟时，沈黎先离场了。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苏云叶能感觉得到，有人在盯着他。
    不知他是怎么甩开对方来的电影院，但总之，他不想被对方知道两人的关系。
    难道真是他二叔派人做的？
    可蒋叔叔明明说，他二叔已经放松了对他的监视，为什么突然又改了主意？
    真像他说的那样，不会有危险吗？
    苏云叶一颗心高高提起。
    因为相互表白而激动的情绪，这会儿也渐渐冷却下来。
    后十分钟的电影演了什么，她根本不知道。
    直到电影出现片尾的‘结束’两字，大荧幕变黑，场内灯光亮起，苏云叶才回过神来，意识到电影已经散场。
    她坐在最里面，没急着往外走。
    等坐在外面的人走的差不多，她才跟着人流向电影院外走去。
    工人文化宫的大门口处，李柏倩和杨芯正等着她。
    瞧见她出来，两人赶忙跑了过来。
    李柏倩心虚地看着她，悄声问：“云叶，你见到沈黎了？”
    苏云叶心情复杂地点点头。
    李柏倩吐吐舌头，“你别怪我啊，我只是觉得你们关系挺好的，就这么闹僵太可惜了。既然沈黎想找个机会和你道歉，而且看着挺有诚意的，我就帮了他。你……你没生气吧？”
    “我哪儿那么容易生气，再说你是为了我好。”苏云叶笑了笑，“不过我还是不想原谅他，暂时不想和他说话。以后也别提他了。”
    既然短期内他俩不能有过多的交集，继续让人以为他们在冷战，倒是个不错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