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一些国内客户，看到他这么逢迎着外国人，冷落自己人的模样，有心气高的当时甩手就走了。
    改革开放之初，国内积贫积弱，一穷二白。
    外国人有钱，是大家公认的。
    于是在一些人眼里，外国人就成了香饽饽，对自己人横眉冷对的，转头对外国人就低头哈腰起来。
    销售经理没管那些走掉的。
    在他眼里，走掉的都是国内的穷鬼，开着一些小厂子，半死不活的，能有几个钱。
    眼前这位才是大财主，是能帮着公司将产品打入国际市场的伯乐。
    瑟琳娜看了看展台上的产品，指了其中几个，让销售经理给她介绍一下。
    销售经理抹了把脑袋上的汗，道，“要不您到展台里面来，坐下由我详细为您介绍？”
    瑟琳娜摇摇头，“就在这里说吧。”
    销售经理无法，只得站在展台前为她介绍起来。
    介绍完洗发水，介绍面霜。
    介绍完面霜，又介绍一款香皂。
    提起这款香皂，销售经理可算是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说个没完。
    这款香皂是韩颐公司自行研发的，里面带着中草药，有舒缓消毒的功效。
    用销售经理的话说，这款香皂在北方卖的极好，南方之所以少见，是产品还没打入这边的市场。
    又说有多少顾客买了这款香皂后，再也不用其他牌子的香皂了。
    总之，他唾沫横飞，将自家这款中草药香皂夸得快要上天了。
    瑟琳娜表现出很感兴趣的样子，在销售经理说完后，又问了好几个问题。
    看见推荐有效果，销售经理更是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跟瑟琳娜卖力解答。
    “如果真有你说的那么好用，我们公司倒是可以考虑代销到f国去，包括f国周边的其他国家也可以。”
    f国那可是西方大国，周边国家也都很有经济实力。
    话题谈到这个程度，销售经理觉得自己做的已经足够，接下来的内容不是他能拍板的，必须的让韩武业亲自来谈。
    他再一次道：“瑟琳娜女士，您看要不去后面跟我们总经理谈一下合作的事？我只是个销售经理，很多问题您直接跟我们总经理谈，相信我们韩总会给您最大的优惠。”
    这次瑟琳娜没再推让，她从善如流地跟着销售经理去了展台后面。
    展台前的好多国内客户，看着她受到的礼遇，心里挺生气，又挺无奈。
    谁让他们太弱呢，在自己的地盘上，还被自己的同胞给嫌弃。
    有些气性大的，学着之前那些人的样子，直接甩手走了。
    反正日化区这么大，厂家这么多，也不是非得韩颐公司不可。
    看人家那样子，也没把他们这些国内小公司放在眼里。
    走的人陆续增多，展台前一改先前被围的水泄不通的样子，很快空出一大块地方来。
    负责登记的女员工也清闲下来。
    她有点不安地对旁边的另外一个女员工咬耳朵。
    “你说咱们经理是不是过分了，外国客户是有钱，可也不能得罪国内客户呀。这虾米也有二两肉，难道咱们以后就打算做国外市场了？”
    另外那个女员工朝她使个眼色，“切，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经理什么样的人啊，就数他最势利眼，见钱眼开那伙儿的。这外商要真被他给拿下，以后他在韩总呢，不就成了大功臣。以后公司里除了韩总个，谁还能压得住他。”
    两个人正嘀咕着，旁边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走过来。“你们两个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还不赶紧过去给外国朋友倒水。”
    两女员工嘴上答应着，偷摸地朝对方做个鬼脸，走进展台后面去了。
    苏云叶一直站在隔壁展台挨着韩颐公司的位置，将整个过程尽收眼底。
    瑟琳娜跟着韩颐公司的人进了里面，再说些什么她就听不到了，不过她没打算走，依然站在原地。
    过了许久许久，久到展厅里人都稀少了许多，瑟琳娜才从展台后面出来。
    这回是韩武业亲自送她出来的，销售经理陪在旁边。
    “韩总，你再好好考虑一下我的合作条件。 我想和你们合作的心是很诚恳的，也非常看好你们公司的产品，遇到机会千万不要错过哦。”
    韩武业笑着道：“瑟琳娜女士，贵公司的合作条件稍微苛刻了那么一点。其实你们完全不必要一定入股，我们两家公司可以合资开一家子公司，以子公司的名义运转，重新成立一个品牌，你看如何。”
    瑟琳娜不置可否，耸耸肩膀：“这恐怕不行，您还是再考虑考虑我的意见吧。韩先生，如果您改变主意，请给我打电话。”
    说着她做了个手握话筒的动作，转身踩着优雅的步子走掉了。
    “韩总……”
    销售经理才说了一句，就被韩武业扬手打断了。
    “派个人跟着这个瑟琳娜，看她会不会再去跟其他厂家接触。”
    韩武业压低声音道。
    销售经理忙不迭地答应，赶快安排了一个机灵的下属跟过去了。
    “韩总，她有什么不对吗？”
    韩武业转身往展台后面走，销售经理狗腿地跟了上去。
    走到后面的桌子旁，韩武业矮身坐下。
    “你觉得那个瑟琳娜只是f国瑞芙集团的业务代表那么简单吗？”
    销售经理被他问的一头雾水。
    “韩总，您是觉得她的身份有问题。”
    “有问题倒不至于。我指的是，她或许不仅仅只是个业务代表。你刚刚有没有注意到她身上的那套衣服，据我所知，那是f国上流社会才穿得起的手工定制，还有她衣领上的那枚胸针，那朵山茶花上面，镶嵌的是真正的钻石。她的出身一定不会简单，或许和瑞芙集团高层有关系。”
    “那……要不我派人去查查她的背景？”
    韩武业捏着下巴，胳膊肘支在座位扶手上，沉默了几秒。
    “算了，如果她真是那样的身份，就算查也查不出来什么。像瑞芙集团这样的国际大公司，若是真能和我们打成合作，将来咱们公司就能以同行业中最快的速度打入国际市场。在这之前，我不希望节外生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