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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
    .
    楚歌害怕有闪失,压着陆之南只准跳一级,去学校跟老师说了,刷刷刷做了全科的卷子,顺利通过。
    柴米油盐,人间烟火,日子辛苦却也充实,若不是陆之南体内黑絮,楚歌几以为,他们与这世上千万普通人无异。
    时光如水,两年匆匆而过。
    第44章 act1·畸骨
    仿佛只是眨眼的功夫, 陆之南都快要从初级学院里毕业了。
    去年春节过去, 他刚刚跳级的时候,楚歌还很是担心他的功课,虽然在家里是早就考校过得, 检测考试也是顺利通过了的, 但心里总是担心,害怕他落下一点点,直到第一次月考, 陆之南拿着各科满分的卷子回家签字,楚歌心里的那块石头才终于落了地。
    他天生就是极为聪慧的,在学习上, 几乎不要楚歌多费心。
    此前几个月,陆之南终于如愿的去考了入学考试,报考的学校正是楚歌当年就读的那一所。成绩出来后全级轰动, 他毫不意外的占据了第一名的宝座,当天招生的老师就给楚歌打了电话来, 至此,入学的事情, 就算敲定。
    当然,陆之南一直心心念念的奖学金,在之后也会打到他的卡上。
    只要他顺利入学。
    陆之南笑的眉眼弯弯,跟个小尾巴一样, 缀在楚歌身后绕来绕去, 问他怎么了, 抿着小笑涡儿不说话,可把楚歌给无奈的。
    过去的时间里,店里生意一直都不错,家里经济条件比以前改善了不少,这笔奖学金,现在来看,也不算什么了呀?
    直到录取通知书寄过来,楚歌才知晓是为什么。
    在他一直都忽视的桌上角落,陆之南搬开了沉重的书本,取出了其下颜色黯淡的铁盒。从那里面,他小心翼翼的取出了一张泛黄的卡纸,与自己收到的并列放在一起。
    六年前,六年后。
    相同的通知书,不同的名字。
    时光仿佛透过了崭新雪白的纸笺,拉到了微微泛黄的六年前。
    陆之南转过头看着他,轻轻的将两张通知书都捧起来,语调轻快的如梢头的鸟儿:“哥,我们成校友啦。”
    楚歌以为早就不见了的玩意儿,却被陆之南小心翼翼的收捡了起来,许多年后,再度重现天日。
    这么多年过去,学院的风格依旧未变,两张通知书上,除却名字与入学年级,其他皆一模一样。
    陆之南轻轻摩挲着发黄的纸页,将两张通知书合到了一起,又装入了信封中,珍而重之的封在铁盒里,藏到了那一堆杂物下。
    他有隐秘的愿望,悄无声息的生长,缠绕藤蔓,开出鲜花,直到今日,才终于结下了第一粒果实。
    想要沿着兄长曾经的道路,一步一步走下去,看所有他曾看过的风景,拿到他所有错过的一切。
    如若可以并肩而行,那当是再好不过。
    .
    六月中旬,尘埃落定,毕业班的学生们将要各奔东西,然而在那之前,他们还要与学校做最后的告别。
    明日将会是毕业典礼,陆之南作为这一届的优秀学生,将要代表全体毕业生发言。
    其实他是从低年级跳级过去的,一开始也很是有一些学生不服气,然而当成绩出来后,再没有人能够说闲话。
    将要去的头天晚上,楚歌让他早早的就睡了,养精蓄锐,以便第二天能有良好的面貌。
    奈何陆之南太过于兴奋,一直在床上扭来扭去,直到深夜,也依旧睁着眼睛。
    楚歌很是有些无奈的:“再不睡明早你就起不来了。”
    陆之南摇摇手:“我有生物钟的呀。”
    他平时起床的时间,比楚歌还要早,还要准时。
    楚歌咳了一声,感觉自己有点儿心虚,作为一个总是被陆之南喊起来的人,好像没什么资格来说这话。
    正这么想着,忽然就听得窸窸窣窣的动静,身上忽的一沉,小孩子翻到了他的身上,趴在他的胸口,声音又轻又软:“哥!”
    两眼亮闪闪的,眨也不眨的看着他,就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万籁俱寂的深夜,只听得到秒针走动滴答滴答的声响,四处,不闻别声。直到月光透过窗户,照亮半侧床头,精巧的闹钟上,三根指针同时归位于十二点。
    “生日快乐!”
    陆之南眼睛蓦地弯起来,犹如月牙儿。
    楚歌伸手,捏了捏软乎乎的小脸:“十二岁啦,要毕业啦,陆之南小朋友。”
    小孩子蹭在他的颈窝里,小小声的反驳:“才不是小朋友呢。”
    “好。”楚歌看着他,“我们又长大了一岁的陆之南小同学,可不可以考虑睡觉了呀,明天拿出最抖擞的精神面貌,展现给其他师生。”
    “好呀。”他乖乖地说,得到了一句祝福,心满意足。
    .
    这是楚歌来到这个世界的第四个年头,也是他陪同陆之南度过的第三个生日。刚好就那么巧,撞在了同一天,是学校的毕业典礼,也是陆之南十二岁的生日。
    又长大一岁了。
    陆之南小朋友。
    夜色中小孩子的呼吸已经匀净悠长起来,在长时间的兴奋后,在得到了想要的“生日快乐”后,他终于心满意足的睡着了,像一只树懒一样,扒在楚歌身上。
    有些沉,有些重,压得胸口略微喘不过气,楚歌却没有动他。
    月色下他的身体纯净到近乎一眼见底,寻不着一丝半点儿杂质,若果要形容,便是无瑕的白璧,剔透的琉璃,仿佛经过了匠人精心的打磨,从内到外都蕴着温润的光。
    日日夜夜,不敢有丝毫懈怠,楚歌终于拔干净了他体内的黑絮。
    此刻抱着陆之南,再不见杂质的阴险蛰伏,黑絮的咆哮嘶吼,就像是抱着一块暖融融的玉。
    驱逐了所有杂质,剩下最纯净的能量,楚歌很好奇,三年后测试异能时,究竟会测出什么样的潜力值。
    他甩了甩手,无人注意到的地方,左手手心,遍布黑絮。
    .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两人收拾利索,就往学校赶。进了校园内,陆之南依依不舍的与楚歌道别,他要去班级里,和同学们汇合,先做准备。
    这些楚歌都是知道的,拍拍肩膀,就与陆之南道别。不想太早去礼堂,便悠悠哉的在校园中闲逛。
    这校园他是常来的,暴风雨下来的时候,冬日黑的早的傍晚,他都会来学校,接陆之南回家。绕过了操场,走过了林荫小道,经过了音乐喷泉,拾级而上,过一片雕塑笔画,就到了大礼堂前。
    作为优秀学生的家长,楚歌自然获得了一张请柬,所指的目的地是一个相当不错的位置,十分靠前,能够将台上看得一清二楚。
    礼堂内人渐渐多了起来,楚歌在位置上坐下,也没有再四处乱走。昨晚睡得晚,些微有点困,他闭上眼睛小憩养神,也不过小半刻的时间,就听得“刺啦”的刺耳噪声,旁边的椅子被拉开,有人坐了下来。
    见楚歌些微蹙眉,那人回以微笑:“抱歉。”
    语调甚是诚挚,然而楚歌却从中听不到一点儿抱歉的意思。
    是一名容貌俊朗的青年,身穿着价值不菲的衣物,语调诚恳,彬彬有礼。
    楚歌平生最不想打交道的就是这种人,偏偏又总是遇到这种人。
    明明任谁见着,都会赞一句青年仪表不俗,风度翩翩,可楚歌偏生就觉得,他眉间有股若有若无的阴鸷。
    来人对着他笑的时候,楚歌清晰的感知到了他的情绪,阴沉而又暴戾,如同潜伏在暗处的毒蛇,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要给人致命一击。
    许多年来,这是令他感知最不舒适的一次,更甚于当初的应苍。
    仿佛笼罩在一片浓重的黑雾中,翻滚又嘶嚎,那样的感觉
    楚歌猛地醒悟过来,是异能者!
    他不记得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人,但这人却一直在看着他,眼眸真挚,满含歉意。
    压抑的感觉倏忽即逝,如同错觉。对着青年歉意满满的眼眸,有那么一瞬,楚歌都以为,是自己的感知出错了,或许是他太过尖锐,先入为主,才会这样觉得。
    但是不对,一点也不对。
    青年聊起了话题:“你是优秀学生的家长吗?”
    楚歌点头。
    就像所有打听别人孩子成绩的家长一样,青年问道:“这次的优秀学生不太多,你是哪一位的”
    这并不是什么秘密,楚歌也无意掩饰:“陆之南。”
    出口的刹那,四周仿佛紧绷了一瞬,说不出的压抑。
    像是意外,又并不意外,青年注视着他,蓦地笑起来:“你是陆之北?”
    楚歌不觉得自己有这么大的名气,可以让人听到之南的名字就认出来。他眉头微微蹙着,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像是等的就是这个答案,青年微笑,满目专注,语调轻柔:“可巧,真是有缘,我俩的名字还有一些像。”
    若是寻常人对话,这时候,便应当顺着话问了,楚歌却抿唇,迟迟不曾出声。
    直觉告诉他不要开口。
    然而即便是这样,青年也没有一丝尴尬,微笑着看着他,反倒是十分大方的自我介绍起来:“我叫贺之朗。”
    入耳先是一怔,下一刻,头脑便炸开了。
    一开始并不曾认出,直到听见名字,才有零星记忆回笼。
    楚歌让自己冷静,按理来说两人是第一次见面,他不应当有什么过激情绪。
    脑海中却翻翻覆覆都是一个问句:为什么贺之朗会到这里来!
    原世界剧情线中,从头到尾都没有这样一件事!
    心中若有若无的不安,楚歌寻了个借口,起身去后台。
    陆之南的老师他一个个全都认识,关系还不错,因此轻而易举的就被放行。
    众人围着的地方,陆之南在中央,打上了粉底,化了妆,越发显得一张小脸雪白精致。身上套着黑色的小西装,那是不久前楚歌特意给他买的新衣服,还是第一次穿。
    陆之南见着他眼睛便是一亮,从人群中跑过来,满是惊喜:“哥,你怎么来啦。”
    楚歌打趣:“怕小寿星待会儿紧张啊。”
    声音并不大,前几个字只有陆之南听见了,登时一双眼睛瞪得圆滚滚的:“才不会,我已经把稿子背了很多遍,都倒背如流了。”
    楚歌从善如流:“喔,那给我倒背试一试?”
    陆之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