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笙祭”二字,余生把脑袋从男人胸膛上抬起来,偏过头看去。一双十分可怜,委屈得不行的眸子呆呆地望着她,看得她心疼。
余生松开傅擎苍,从他怀里跳了下去。
跑到笙祭跟前,笑着摸了摸她的脸。“祭儿在这里还好吗?我好像有十多天没见到祭儿了,想我了吗?”
笙祭直接甩开宋之遥的手,那个劲儿用的是真的大,站在一旁的北修都看清了宋之遥的手在空中摇了好几下。
只是他没看到,伴随着自己的手被人用力甩开,宋之遥的脸黑了下来。而这边,怀里的少女没打一声招呼就跳了下来,傅擎苍的脸也十分的黑。
笙祭挣开宋之遥的手,手上没了束缚,她伸着双手整个人往余生的怀里扑。抱着她的腰,紧紧地搂着。
她不会说话,但那双眼睛就像在说话一样。
余生看着她的眼眸,棕色的瞳孔被一层水雾蒙上,眨了几下就掉下来几颗泪珠。
见笙祭哭了,余生整个心都揪了起来,偏头朝宋之遥吼道:“你他娘的对她做了什么?祭儿在鸿园从来不哭,一到你这里就哭了。她现在是个五岁心智的孩子,你就不能包容一点吗?”
宋之遥被骂得一脸懵逼,他朝站在对面的北修看了一眼,北修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不知道。
笙祭扯了扯余生的衣服,一双湿润的眸子凝视着她,朝着她摇头。
“他没欺负你吗?”
笙祭点点头。
宋之遥的脸色好了一些,她还算有良心,他明明对她这么好。要是她刚刚不点头,那他就想冲上去摁着她的脑袋强迫她点头。
“那你怎么哭了?是想我了?”
笙祭又轻轻地点点头,而后抓着余生的衣角,伸手怯怯地朝她身后指去……
余生顺着笙祭手指的方向,偏头往后看,看到了傅擎苍。
“傅爷欺负你?”
她的话音未落,笙祭便直接躲到她身后,很是害怕地弓着身子,额头贴着她的后背,不敢露脸。
余生一面将她拉出来,护在怀里,一面抬头去看身后的傅擎苍。男人面色平淡,倒是比平常还多了几分柔和,少了几分戾气,显得平易近人了许多。
这样的傅擎苍已经很好了。
“祭儿,傅爷怎么会欺负你呢?你看傅爷为了不吓着你,他的神情都特意放缓了很多,看起来就像是个比较严肃的叔叔。一点点严肃而已,别怕。”
傅擎苍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了几下。
叔叔?
北修和宋之遥相互对视一眼,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余生擦了擦笙祭脸上的泪花,拉起她的手朝饭桌走去。“祭儿刚刚是在吃饭吗?吃了多少了呀,吃什么菜,好不好吃?”
笙祭笑着看了看她,而后伸手指着她的碗。
走到饭桌前,余生扫了桌上的饭菜一眼。几乎都是补血益气的食物,尤其是这碗红枣排骨汤。
她偏头看了一眼宋之遥。“祭儿这两天身体不好吗?”
宋之遥“嗯”了一声。
“这些都是你让人做的?”
“是的夫人。”
“你还挺有心的,谢谢你了。”余生拉着笙祭坐下,拿起桌上的红枣排骨汤,舀了一勺用嘴试了试温度,而后再递到笙祭的嘴边。
女孩的目光一直停在她的脸上,笑得一双大眼睛弯弯的。她舀一勺,她就喝一勺。
站在不远处的宋之遥看着饭桌前的一幕,脸色又黑了下来。
“我刚刚好声好气地让她喝汤,她一口都还没喝。要她吃饭,她也一直磨叽着不吃。夫人什么都没说,只是把勺子递过去,她不仅吃了,还笑得那么开心。”
北修随意调侃了一句。“都说了她坏心思多得很,对你乖巧几分,不过是因为她怕爷而已。从她看夫人的神情就能看出,她很喜欢夫人,是那种离不开的喜欢。”
傅擎苍的脸已经完全沉了下去。
他是不是应该考虑提前一天去“锦城”?就算在白家多看那一家子人一天,也好比在这里生儿一天到晚陪着笙祭,直接把他晾在一边的好。
宋之遥什么都没说,再次看了一眼笑得眉眼都弯了的笙祭,一声不吭地转身走了。
“……”
如傅擎苍所想,余生在基地待的一天半里,几乎每时每刻都陪着笙祭。带她四处去逛,到处玩。
早上起得比他早,晚上睡得比他晚。到饭点的时候才能看到她,其余时间连背影都看不见。
后天一大早,傅擎苍直接拒绝在基地吃早餐,七点多钟就把余生塞进副驾驶座里。
笙祭站在车外,垂着眼眸看着她。
没等她多看几眼,傅擎苍便伸手将笙祭推在宋之遥怀里,绕过车身钻进驾驶座,迈巴赫呼啸一声就离开了。
车尾几秒钟便消失在前方不远处的弯道。
宋之遥握着笙祭的肩膀,将笙祭从自己怀里推出来。她一离开他的怀抱,他便往后退了一步隔开一些距离。
冷冷地看着一旁打哈欠的北修。“以后你照顾她,我没这个耐心。”
笙祭闻言,立马转过身,抬头望着他。
宋之遥只作没看到她的目光。
北修双手抱在胸前,懒散地靠在柱子上。“你可别害我了,我前天受的罚还没完全好。昨天又为了不让她和夫人遇到危险,跟了她们一天,累得要死,现在都还没回过气。我现在回自己宿舍休息,要么你看着她,要么你别看着,就让她把基地给拆了吧。”
北修说完,从柱子上起身,伸了个懒腰便往自己的宿舍走去。
宋之遥低头看了她一眼,面色冷淡地转身。
他走一步,她就跟着走一步。他走得快一点,她就更加快一点。
“你别跟着我,自己要去哪就去哪。我已经给春嫂和白洛打了电话,她们会在夫人军训期间来基地照顾你。爷说你以后不回鸿园,想必就待在基地。以后、以后你在基地爱住哪住哪,别再靠近我。”
他本来就是个疏离的人,除了电脑数据,不怎么喜欢社交,就连话也很少说。
不知道为什么,从她对夫人和对他两种截然不同的样子……他看到一种挫败感,那种被人忽视的滋味儿。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反正就是很不舒服。他从来没有过这种不舒服的感觉,但这感觉很显然一点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