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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节
    卫成还想去端茶碗,忽然听到这话,赶紧起身,跪下边去。御前侍奉的太监总管去取了皇上清晨写好墨迹已经干透的圣旨,宣读了一番。除了夸卫成人忠心会办事之外,重点是几道封赏。
    起先说吏部尚书年事已高,皇上准他退朝,空出来的位置由卫成接任。还不只是升从一品吏部尚书,考虑到卫成为官这些年屡立奇功,为皇上解决了许多难题也为朝廷为百姓做了许多实事,功劳世人皆知。皇帝决定加封一等公,赐御笔亲题“百官表率”匾额一块,赏田,赐宅。
    赠封卫成母亲吴氏、发妻姜氏为一品诰命夫人。
    ……
    光封赏就念了半天,太监总管也不容易,他差点读干口水。
    卫成心知这次回来要升官,却没想到是这阵仗。
    加官进爵赏田赐宅。
    他距不惑还有两年,这就算把官做到头了,位列一品,爵位加身。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最近两天完结。
    番外挺多的大概要写十万字。
    这本完结之后准备写个调剂心情的沙雕文,然后等春暖花开之后再写长篇古言新文,下个古言叫《农家恶妇》,跟着准备写的沙雕文叫《分手后,前任全都凉了》。
    接下来的计划是这样,喜欢哪个你们看着收。ovo
    ——
    《分手后,前任全都凉了》文案:
    俞莺谈过七场恋爱,长则一年,短则数月,都逃不脱一个分手。
    初恋的小嫩草说早恋影响学习。次年,俞莺上了985,嫩草高考失利被迫复读。
    后来大学四年,四段感情全以失败告终。
    大一谈的学霸师兄分手后考研失败。
    大二谈的富二代家中破产。
    大三谈的小明星丑闻连爆,才要走红就宣布凉凉。
    大四那年出去开了个会,认识个作家同行,谈了三个月同行表示两人文学品位有差,不合适在一起,分完同行血扑一年,被全网嘲江郎才尽。
    ……
    是的没错,俞莺是个不谈恋爱会死,号称有对象滋润才能催生创作灵感的网络作家。
    一年一分挂掉七个葫芦娃后,她认识了个能靠脸吃饭偏偏要卖才华时下正当红红透半边天的创作歌手。
    ——
    《农家恶妇》文案:
    何娇杏貌若春花,偏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恶女,一把怪力,堪比耕牛。
    男人家眼馋她的多,有胆去碰的一个没有。
    别家姑娘打从十四五岁就有人上门说亲,她单到十八才等来个媒人,说的是河对面程来喜家三儿子——程家兴。
    程家兴在周围这片也是名人。
    生得一副俊模样,结果手不能提肩不能挑,是个闲能上山打鸟下河摸鱼的乡下混混。
    第196章
    卫成没觉得自己立了特别大的功劳,充其量是做了朝廷命官应做的事,却换来这么许多赏赐,他受宠若惊。拜谢过后,复又想起另一件事,他没立刻起身,伏地恳求道:“微臣有一事,想烦请皇上。”
    若是其他臣子,得了赏还要提要求,皇帝铁定不耐烦了。卫成嘛……乾元帝是知道的,他不是贪得无厌的人,既开了这口,那估摸是不提不行的要紧事。
    皇帝吃口热茶,待放下茶碗,他抬了抬手:“到底什么事?你起来说。”
    卫成站起身来,不好意思道:“臣乡下老家的叔公来年开春满九十,母亲和夫人已备好寿礼,昨夜还核对过礼单,心意到了,分量也足,只是缺样主礼。臣想着九旬高寿总不好叫十年前的八旬礼比下去了,八旬主礼是皇上御笔亲题的耄耋富贵图,臣思来想去甭管做福山寿海或者松鹤延年但凡出自臣之手,分量总轻了一些,便厚着脸皮来求一求,画儿都用不着,您看能不能赐几个字。”
    皇帝想起来,卫成他大叔公满八十是在挂田案发的第二年,也就是十四年春,现如今是二十三年尾,眨眼十年过了。
    没想到他叔公寿数如此之高,当日皇帝就说过,待十年后,还要为寿星公添礼,让卫家老爷子多多保重。那会儿随口一说,没料到他真能满上。
    “你叔公身子骨可还硬朗?”
    卫成颔首笑道:“早几年还给家里干农活,如今儿孙拦着不让他老人家做了,他还不自在,天晴时经常杵着拐到田边去瞧瞧,看地里粮食种的不好还要拿拐杖抽人,身子骨好着,精神头也好着呢。”
    “真好,寿数这东西是再富再贵也强求不来的,人高寿,又有孝子慈孙承欢膝下,纵使这辈子都在偏远乡下过活,也能称一声和乐美满,人生在世,过成这般模样,很是值了。”青年人还不会特别羡慕这个,可皇帝如今也三十好几,人到中年,比起十年前,他感触更深,实实在在羡慕了一番之后,皇帝叫卫成先把恩赏领回去,过两日再进宫来取寿礼。
    卫成还说题几个字就成,朝廷上政务繁忙,不敢劳累皇上。
    皇帝也要面子的,人满八十他画了个图,满九十就随便写俩字儿,那怎么行?他合计还是得作个图,卫成领旨谢恩出宫去了,皇帝还在琢磨给他画个什么。
    又说卫成,他是让太监总管送出殿外去的,走之前还说了两句。
    太监总管小声问:“皇上不是给您赐了尚书府,卫大人猜猜是京里哪座宅院?”
    赐给大臣的宅邸总归是抄家抄来的,朝廷还能为你大兴土木不成?再瞧瞧太监总管故弄玄虚的姿态,卫成以为,皇上赏下来这处他应该知道甚至去过,那就是近年来新鲜抄来还不是特别荒废的宅院——
    “是从前的陆府?还是刘府?”
    太监总管不得不服,他给卫成竖了个大拇指说:“前年您下令剿灭沿大运河一线的漕帮水匪,还水运太平,立下大功,皇上就在琢磨这事。收上来的宅子里头,最宽敞气派就是陆家那座,犯事的陆大人虽然只不过是翰林官,品阶并不太高,到底是勋贵世家,颇有传承。他府上您该去过才是,是并起来的三座五进大院,两头还加盖了园子。皇上瞧那宅院不错,命工匠改建翻修过,又请皇家寺院的明净法师来念了场经,驱过霉气。现如今里头都布置好了,您只需收拾好家当,择吉日搬过去便可。”
    “这可真是……让皇上费了大心思。”
    “卫大人记得皇上待您的好,去了吏部也踏踏实实为朝廷做事替圣上分忧,就对得起这番良苦用心了。”
    还没下台阶呢,卫成就在殿外跪下,又行了个大礼,伏地挺长时间才站起来,这回真的出宫去了。
    他走着出了宫门,在外面换乘轿子,给人抬回了府上。才刚进门,就听底下奴才说大哥一家又来了。
    卫成点点头,这个他心里有数,昨晚上就说到今儿要进宫复命,哪怕大哥大嫂想不到,毛蛋也能想到今日他要得封赏,恐怕是赶着道喜来的。果不其然,卫成刚才走进内院,就有奴才小跑去通报说老爷回府来了,跟着就有福妞从厅里探出头,她都没穿上小披风,冒着严寒小跑出来,到卫成跟前仰面说:“恭喜爹爹。”
    屋里头暖,小女儿穿得不多,瞧她这样卫成都嫌冷,没多说,让先回厅里,进去才问她知道了啊?
    “略早一些便有人来过,宫里发下的赏赐都抬到家门口,叫娘安排着送进库房了。”
    福妞说完,就跟他爹一道绕过屏风进去里面。
    屋里头也就老爷子老太太还坐得住,其他都站起来排着队说吉祥话同卫成道喜。
    “尚书大人回府来了。”
    “恭喜尚书大人。”
    “咱家往上数八辈都是穷苦人,如今也出了个一品大员,应当开祠堂祭祀告慰祖宗。”
    “……”
    你一言我一语奉承着,老太太不耐烦了,挥手让他们让开。
    看跟前让出空,卫成几步走到他父母亲面前,双膝跪地:“儿子六岁开蒙,二十得秀才功名,二十三那年中的进士,将近十五载,总算熬出头,皇上升儿子做从一品吏部尚书,同时发下恩典赠封母亲为一品诰命夫人。儿在乡下老家时便下过决心,总有一日要叫母亲风光八面,今日心愿得偿,也算没辜负双亲期许,父亲母亲可高兴吗?”
    老爷子眼泪都要下来了,老太太站起身就要去扶他:“跪着干啥?你起来说话。”
    老太太先将卫成扶起来,还不松手,拽着他说:“娘早年就说过,叫我吃再多苦也不怕,总要将你供出来。你有那天分,也有那恒心毅力,迟早能出头的。我是乡下婆娘,这辈子没做成什么了不起的事,最了不起就是生下你。好儿子,你真给卫家争光给娘争脸了。一品诰命,早几年我做梦都不敢想,今儿成真了!当初那姓严的还指着我鼻子说我不配诰命加身,再叫他来看看老太太我配不配!”
    姜蜜在旁边搂着小女儿感动来着,突然听到这话。
    姓严的?
    哪个姓严的?
    她想了又想才从记忆深处挖出个人来,原是相公同届的状元郎严彧,害人不成倒了血霉那个。
    想起当日那出,姜蜜就笑开了:“那年的事,娘还记得?”
    “记得,咋不记得,可惜这几年都没见过那黑心状元,让我见着非得再问问他老太太我配不配,让他好好说一回。”老太太说着拍拍儿子的手臂,“也跟你媳妇儿说几句,这些年最苦最累最不容易可不是我,我享福呢。”
    卫成本来想入夜再关上门同夫人说,到时候好好说,不曾想当娘的将他往夫人跟前一推。
    一时之间,他还真不知道当说什么。
    还是姜蜜反应快,笑道:“我也恭喜老爷。”
    卫成握着她手:“没有夫人这个贤内助,卫成哪有今日?说不好还困在乡里郁郁不得志呢。”
    “老爷凭本事当官,这么说不是臊我?”
    “是真心实意讲的。娘说这辈子最成功在生了我,我这辈子最庆幸当年坚持娶夫人进门。成亲十七年,你侍奉双亲,生育儿女,将府中大小事安排得妥妥帖帖从不让我有片刻操心……家有一日安宁便有夫人一份功劳,莫说这轻飘飘三言两语,便是大礼也当受得。”
    卫成说着还要鞠躬,姜蜜很不好意思,拦着他道:“好了,相公这番夸赞我受了,别整这套,都坐下来说说话吧。”
    卫大家的包括虎娃夫妻看了出戏,像陈氏看完将惊讶摆在脸上了。她知道卫成爱重姜氏,没想到人当上一品大官还能当众给夫人低头对夫人鞠躬,还端茶请夫人喝。
    “都十七八年,三弟同弟妹之间还跟刚成亲时一样,感情真好。”
    姜蜜喝了卫成端给她的热茶,红着个脸说:“大嫂不一样吗?同大哥也是伉俪情深。”
    “炕啥……?”
    毛蛋还在一旁感动来着,心想这可真是活的素材,搬来京城简直太对了。忽然听到他娘一句“炕什么”,毛蛋生怕从她嘴里听到炕花生炕瓜子,满头黑线解释说:“伉俪情深,就是说夫妻之间感情深厚。”
    陈氏恍然大悟:“我是大字不识一个,弟妹你别笑话。”
    “笑话什么,亲切着呢。”
    “我看弟妹也觉得亲切,别人家大官太太都高高在上,一看就攀不起,弟妹就不那样,跟我们说话丁点儿架子也没有的。”
    老太太前几个月还嫌大房的烦人,总说不想看见那些个蠢东西,这会儿可算觉察出他们上京来的好处。以前厅里从来挤不满,哪怕全家都到了也不会非常热闹。瞧瞧今儿个,砚台昨儿请假回来歇了一晚,今儿一早又走了,眼下都不在家。可哪怕他不在,府上还是热闹,老大家就是好多个人,还有虎娃跟荷花,气氛真好。
    卫成合计在这边四进院里过个年,开春选个黄道吉日搬去新宅。
    “对了对了,皇上还赏了宅院,是怎样的?”
    这也是全家关心的问题,所有人都看着卫成,卫成从他们身上掠过一眼,最后落到夫人姜蜜那头,说:“你应该知道,你去过的。”
    姜蜜指了指自个儿:“我去过?”
    “是啊,你去过。”
    “我受夫人们邀请去过不少人家,那不都是别人家宅?”
    “可还记得陆学士?”
    “是不是早年因为科举舞弊案被抄家的……”话到嘴边,姜蜜反应过来,是啊,御赐的宅院又不是新鲜盖的,大多是抄家所得,“难不成皇上把从陆家抄来的宅邸赏咱们了?”
    卫成点点头,说还找皇家工匠翻修过,改了不少地方。
    说起来,姜蜜去陆家是很早之前的事情,后来这些年她进过宫,也游过不少园,给她最深刻印象的还是陆家。那是土包子进京城之后头一回开眼界,还记得他家开的广梁大门,是并三座的五进大院,东西两头一边是假山流水八角亭,另一边是一大片腊梅园。当初跟卫成去的时候,姜蜜老老实实跟在带路的管事身后,不敢多看,生怕东张西望的招人笑话给男人丢脸。没想到啊……兜兜转转十几年,那座宅院还能变成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