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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
    隔日,渡闻回荒芜之城。
    祁昭早早起身,送他和越沧出了城,之后抱着蛇纹木和青藤叶独自去了洒金街。
    见到又来了新草,草木们很是开心,晃着叶子上前打招呼,青藤叶是个性子软的,用好听的少年音一一向它们说了自己的名字,听它说完,赤火草幸福的蹭过来。
    “祁昭昭,我觉着我恋爱了。”
    祁昭:“……你别欺负它。”
    “怎么能是欺负呢?明明是喜欢!”赤火草不忿的强调,“说不定再过不久,你就会拥有一株小赤火草或者小青藤叶了。”
    “别想了……你们都是雄花。”
    赤火草失望的啊了一声,很快满血复活,说:“没关系,看来是天意要让我追求真爱!”
    祁昭拿它没办法,敷衍的点了点头,赤火草气鼓鼓看了他一眼,没吭声,转身晃着叶子去和青藤叶培养感情了。
    祁昭叹口气,走到角落里安安静静待着的龙牙草面前,笑着将它抱了起来:“最近还好吗?”
    “很好的。”龙牙草很乖的说,“对了,听说祁昭昭植灵殿阶位考核通过了,恭喜你呀!”
    小奶音萌萌哒软软哒。
    难得灵植店里还有株没被赤火草一众带坏的,祁昭笑了笑,用灵力看了一下它的脉络,里面已经聚了一团浓郁的灵气,看来到渡灵期巅峰就是这两天的事了。
    最初从魏老眼里接过龙牙草的时候,祁昭心里并没有多少底气,但现在经了这么多事,心境自然不同往日。
    “很快就要为你渡灵了,牙牙,害怕吗?”他问。
    龙牙草摇了摇叶子:“祁昭昭的话,不怕的。”
    它在灵植店待了这么久,一个人心好不好,值得信任与否,看周围的草木们就能看的出来,之前的被丢弃过的灵植都能那么信任祁昭,它自然也是信的。
    龙牙草又将自己开得最好看的那朵花递到了祁昭面前,声音里满是信赖:“祁昭昭,加油!”
    怎么能这么软呢?
    祁昭弯起眼睛,说了声好,提起边上的小猫花洒给它浇了浇水,刚浇好,背后的藤木铃铛也响了起来。
    会在这个时候来找他的只有孟然,祁昭回头看了看,果然是他。
    “祁昭昭!”孟然抱着一碟小点心走过来:“你植灵殿考核通过,我还没来得及说恭喜,就带了一盒千层糕过来表达贺意,你快来尝尝。”
    祁昭放下小猫花洒,在他面前坐下,吃了一块。
    孟然期待看着他。
    “好吃。”祁昭被他小仓鼠般的模样逗笑了,又说,“还有,前几日你让谢慎给我带回去的吃食,我很喜欢,谢谢了。”
    “吃食?”孟然茫然眨了眨眼睛,注意到谢慎的名字,很快反应过来,笑了笑,“没事,应该的,应该的……”
    祁昭觉着他的态度有点奇怪,不过也没多想,从后面拿了几盒花茶递过去:“你拿着。”
    平生第一次体会到了无功受禄的滋味,孟然浑身难受,又和祁昭说了几句话,便寻了个借口抱着花茶回了小饭馆。
    刚出门,突然又折回来:“祁昭昭,中午记得过来吃饭呀,魏怀做了云腿豆腐,我记着你喜欢。”
    赤火草坏心眼儿的探过枝叶,而后瞬间耷拉下叶子,装作被碰坏的模样,孟然吓了一跳,看着祁昭点头后急忙转身出了门。
    赤火草惬意晃了晃叶子:“小傻子哟。”
    祁昭:“……”
    一上来就把自己的恶劣性子暴露的如此彻底,就你这样还想把青藤叶骗到手?
    没可能的。
    祁昭幽幽看了他一眼:“小魇。”
    梦魇花早觉着赤火草烦,就等着祁昭开口,闻言直接朝它丢了一片花瓣过去,赤火草晃了晃,很快就睡了过去。
    梦魇花是很高冷的御姐音,淡淡道:“放心,我会让它做个好梦的。”
    祁昭在心里默默给赤火草点蜡,不过没了它在边上作怪,确实安静的很称心,祁昭窝在藤椅里看了一个时辰的书,一开始没什么,慢慢的,就觉着有些无聊了。
    他之前准备植灵殿考核的事,因为时间很赶,中间还遇到了戚誉的事,所以一直很忙,现在突然闲下来,还有点无所适从。
    祁昭放下书,发了一会儿呆。
    觉得还是应该找点事做才对。
    正午的时候,孟然过来叫祁昭,祁昭在他的小饭馆吃了饭,下午没在洒金街待多久,关了店门去了植木堂。
    魏老不在,听木一说,昨日夜里,植灵殿连夜处置了白垣,经此一事,植灵殿上下都失了脸面,现在内部整改,魏老最近应该会一直和林长老忙碌这事。
    祁昭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有些惊讶。
    木一笑了笑:“正常来说,是不会这么快,不过这次城主府插了手,昨夜里白垣便被废除血脉赶出了晚景城。”
    说着,他也有点奇怪:“城主府向来不管植灵殿的事,这次也不知是怎么了,不过也好。”
    祁昭心跳了跳,潜意识感觉这与自己有关,又觉着自己恐怕是想多了,就没说什么,又和木一聊了一会儿后,便同他告了别。
    也没别的地方可以去,祁昭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城主府。
    晚景城白昼的时候街上人向来不多,可今日却有些不一样,远处隐约喧嚣。
    祁昭向前继续走,不久,便看到了声音来源的地方,那里围了一圈人,有些好奇的人凑过去看一眼,神色避讳起来,匆匆转身走了。
    祁昭不是好奇心重的人,也怕人太多挤坏蛇纹木,就没过去看,抱着蛇纹木回了城主府。
    谢慎还没回来,谢清正在同谢一说着话,见祁昭回来,笑着说:“祁先生回来了。”
    “谢慎不在吗?”
    “城主方才有事出去了,回来的应该会晚些,祁先生今日回来的倒是很早。”
    “没什么事,就早点回来看看。”祁昭说,“不过我刚才从木承街回来的时候,看到那边围了很多人,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闻言,谢清神情凝重起来:“祁先生也见着了?”
    “人太多,我没过去看。”见谢清表情变了,祁昭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方才城主出去就是因为这事。”谢清道,“城主没让我跟着,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太清楚,等城主回来,祁先生可以问问。”
    祁昭点了点头,之后谢清明显是有心事的模样,没说几句话,便和谢一一起出了门。
    这明显是出事了。
    祁昭有些担心,旁人不知道,他却是清楚的,《大道初生》里谢慎会在五年后突然陨落,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晚景城向来安逸,现在植灵殿高阶位考核正开始,却出了事,很难让祁昭不往坏处想。
    在房间坐立不安了一个下午,快傍晚的时候,谢慎回来了。
    没等祁昭去寻他,他先到了祁昭这边,神情有些疲惫,祁昭给他倒了杯水,在边上坐下,问:“今天木承街那边,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正要与你说这件事,祁昭。”谢慎看着他,说,“最近若是无事,能不出去就不要出去了。”
    “怎么了?”祁昭不自觉直起了身子。
    谢慎揉了揉眉心,这才将今日发生的事给他说了。
    城里出了命案,死的人是位前来晚景城参加植灵殿考核的三阶灵植师,被一株魔化吸血藤吸干了血,血脉里的灵气被尽数抽尽。
    “这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谢慎说,“第一次出现吸血魔藤,是一周前,在天墟城,之后凤凰城和云州城也出了事,现在又到了晚景,被吸血的都是灵植师。”
    浮生界前四城都已经遭了事,后面三城也不远了。
    一周内能在四座城池里搅起风浪又不被发现,想来是蓄谋已久,就等着植灵殿考核七城城门禁令解除的时候动手了。
    “现在吸血魔藤的血气还不深,攻击的都是一到三阶的灵植师,我很怕你出事。”
    谢慎细细看着他:“所以,若是无事,最近轻易就不要出城主府了,若是要出去,记着将蛇纹木带上。”
    祁昭疑惑道:“可它不是灵植,有用吗?”
    谢慎表情僵了一下,半晌,语焉不详道:“吸血藤……天生畏惧蛇纹木。”
    这一点《草木图鉴》里没有写过,祁昭还是很疑惑。
    不过谢慎总归不会害他的。
    这么想着,祁昭点了点头:“好。”
    谢慎的表情这才放松下来,笑了笑,面容上的疲惫清晰显露了出来,祁昭看着有点心疼:“你先睡一会儿把,晚膳的时候我叫你。”
    他把被褥铺开,很贴心的对谢慎招了招手。
    谢慎眼里蕴起笑,没拒绝他的好意,上榻躺下,祁昭轻手轻脚将窗户上的帘子拉上,屋子里骤然暗了下去。
    祁昭重新坐回去,静静看着谢慎,也许是屋子太暗,容易让人起睡意,他慢慢也有点困,不想吵到谢慎,便趴在榻边,闭上了眼睛。
    半梦半醒间,感觉有双手伸了过来,将他抱上了榻,祁昭迷迷糊糊睁开眼睛,隐约看到眼前人的脸,含糊唤了一声:“谢慎?”
    而后眼睛便被温热的手覆上了,谢慎略微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睡吧。”
    眼睛被他掌心贴着,避去了光,潮湿发暖,祁昭睫毛动了动,很快又睡着了。
    ……
    谢慎的手段向来干净利落。
    晚景城命案发生的次日,城主府在城北寻了间宅子,城内灵植师都从客栈搬了那边,外边城主府十三卫率人把守,水泄不通护了三层,设了结界,并要求灵植师除考核外轻易不外出,考核时候城主府会随从护送。
    努力了那么些年才成了灵植师,众人都是惜命的,自然配合,一时间倒是得了暂时的安宁,之后许多天都没再出过事。
    不过这总归不是长远之计。
    晚景城这边尽了全力去护,浮生界后三城这时候也传出了消息,各自都发现了吸血魔藤的踪迹。
    谢慎骤然忙到了极致,每日到了深夜才能回去,祁昭不会在这个时候去给他添乱,独自看看书,乏了就去喂喂小黄鸡。
    这日,祁昭照常为蛇纹木修复脉络。
    它当初伤的是真的很重,比祁昭之前捡回来的灵植都要重很多,来来去去到了今天,才是真正要好了。
    覆在木身上的灵力微暖,在受损的脉络里游走,最深处残余的一处小小的裂缝被笼在其下,慢慢愈合起来。
    彻底痊愈后的蛇纹木,木身光华流转,美不胜收。
    祁昭收回手,眼角眉梢都带着欢喜:“你终于好了,以后就再也不用受疼了。”
    蛇纹木枝叶颤了颤,轻轻碰了碰他的手,祁昭笑起来,捏住它蹭过来的那片叶子,把它抱在腿上,手指摸着它身上的木纹。
    半晌,突然觉着有点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