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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节
    她谦逊道,“多谢父皇夸奖。”
    一顿饭吃到这里也差不多了。
    昭康帝吩咐李贵准备了一大堆珍贵的礼物,大部分赏给裴延,小部分赏给了陶缇。当然,裴延得到赏赐后,一件没留,全让人送到了瑶光殿去,入了陶缇的私库。
    席面散开,五皇子跑到陶缇和裴延跟前,真心实意关心了两人一番,又对陶缇道,“太子妃嫂嫂,你好生歇息两日,等你歇息好了,我再带着小六去找你玩。我、我……唔,是小六,小六她可惦念你呢。”
    陶缇弯唇,温温柔柔的笑,“好,欢迎你们来。”
    另一边,周皇后母子三人到宫门也散了,裴长洲几年前就建了府邸,搬出宫住了。
    华丽的宫灯在前头引路,裴灵碧亲昵的挽着周皇后的手,并肩走在悠长幽暗的宫巷之中。
    周遭静的很,裴灵碧憋了一晚上,终是没憋住,小声的问周皇后,“母后,父皇他那话的意思,是要杀了七皇叔全家么?”
    周皇后面色一凛,沉声道,“闭嘴。”
    她没有否认,便是默认。
    裴灵碧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手都有些抖,“怎么说七皇叔也是父皇的亲兄弟啊,父皇他……他怎么忍心?”
    周皇后冷冷瞥了她一眼,“什么兄弟不兄弟的,又不是一母所出。便是一母所出,自古皇室兄弟阋墙、父子相残的事,还少么?说来说去,也是你七皇叔自己造孽,管不好他的儿子,又管不住他的王妃……自己作的孽,能怪得了谁?”
    这话说的,裴灵碧心头一阵发冷,迟疑片刻,又问,“母后,那、那父皇要是知道我和皇兄给穆王写信的事,他会不会也杀了我们呀?刚用膳的时候,父皇好像往我们这边看了一眼,那眼神好冷,看得我头皮都麻了。”
    周皇后感受到裴灵碧那直发抖的手,冷哼道,“做蠢事的时候不知道动动脑子,现在才知道怕了?”
    见裴灵碧都快哭了,周皇后才慢悠悠道,“放心,我与你舅父会处理好的。”
    就算昭康帝心中怀疑她们,没有证据,他也不好发作。
    第72章
    东宫,裴延陪着陶缇一起回了瑶光殿。
    赶了这么些天的路,夜里又饮过两杯酒,所以脑袋一沾上枕头,陶缇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窗户半开着,微风吹得烛火忽明忽暗,透过烟粉色幔帐,映在她安睡的脸上。
    裴延弯下腰,给她掖好被角,盯着她看了半晌。
    想到她在父皇跟前为他打抱不平的模样,裴延俊美的脸庞上露出一抹极其温柔的笑来,手指轻轻拂过她的脸。
    他呢喃着,“阿缇真好。”
    不多时,裴延放下幔帐,脚步轻缓的离开了寝殿,去了侧殿。
    侧殿的门紧闭着,窗户却是大剌剌的敞开着,有风呼呼灌入。
    一袭黑袍的顾风,早早抱着剑在桌前等着了。
    见到裴延来,他起身行礼,又带着几分戏谑道,“殿下,将太子妃哄睡着了?”
    裴延温雅一笑,“小姑娘很乖,一躺下就睡着了,都不用哄。”
    顾风,“……”
    这副炫耀的口吻,是怎么回事?
    顾风摇头感叹道,“没想到太子妃瞧着娇娇柔柔的,胆子倒挺大,上次那一瓶子砸过来,我心里都咯噔了一下。”
    后来见他们双双落水,他心头紧张万分,但碍于情况,也不好出手相救,只得先行一步。
    “的确是很突然,连孤都吓了一跳。”裴延无奈的摊开手,弯眸笑道,“不过她这次误打误撞,倒让父皇更加相信此次刺杀是穆王那边搞的鬼。父皇已经决心要除了穆王……”
    顾风道,“这是好事,穆王在洛阳为非作歹这些年,早就该被收拾了。”
    裴延道,“若孤没猜错,明日发落穆王的圣旨便会发至洛阳。届时穆王一家会被押回长安……穆王与周家狼狈为奸,穆王出事,周家肯定也坐立难安。今日晚宴上,父皇直接当着周氏的面,说要杀了穆王,一来是敲打,二来是警告。周氏很有可能会在穆王押送进京的途中,杀人灭口。”
    顾风敛眉道,“那属下派人暗中护送穆王一家?”
    裴延低低的“嗯”了一声,“起码得让他们狗咬狗,闹一场。”
    顾风应下,想起什么似的,道,“郑泫接任洛阳府尹的旨意今早已经发了出去,至于接任穆王府牧位置的,据我们打探的消息,很有可能是裕王世子。”
    裴延眯起黑眸,“裕王世子啊。”
    顾风道,“虽说裕王爷一直偏疼殿下你,但这位裕王世子,近来与三皇子来往频繁……”
    裴延沉吟片刻,“嗯,孤会寻个合适的机会,去探望四叔公,与他下两局棋。”
    知道殿下心里有了盘算,顾风也不再多说,转而关心起裴延的伤势来。
    见裴延那春光满面的模样,顾风轻笑,“看来此次遇险,殿下与太子妃的感情增进不少。”
    裴延扬唇,清隽的眉眼间笑意融融,“嗯,目前一切都好。”
    顾风点了点头,“等主子一家回到长安,见殿下你与太子妃夫妻恩爱,肯定也会为你们高兴的。”
    说到这里,他补充道,“主子一家已经到金城了,老夫人年纪大了,再加上天气热了起来,主子怕着急赶路,老夫人身体吃不消,所以一路都是慢行,起码还得在路上走一个月。”
    裴延颔首,低声道,“也好。顾府旧宅荒废了这么多年,孤也好趁着这段时间,重新修缮一番。”
    两人又聊了会儿,便散了。
    夜更深了。
    裴延动作轻缓的躺上床,不一会儿,身旁的小姑娘就跟自动感应热源般,手脚并用的缠了过来。
    她闭着眼睡得香,小嘴却咕哝着什么,柔软的脸颊紧紧贴着他的胸膛。
    虽是初夏,但天气也闷热起来,她身上的寝衣也不像之前那般捂得严严实实,衣料丝滑轻薄,衣领还半敞开着,露出一截茜红色兜衣来。
    雪白的脖颈下,是精致明显的锁骨,再往下,初熟的曲线起伏有致……
    不经意扫过一眼,就足以让人心烦意乱。
    裴延抱着她绵软的身子,有几分无奈的想着,如今才是初夏,就这般难熬。
    若是再过些日子,天气更热,热到连丝绸中衣都穿不住了,她再这样毫不设防的往他怀里钻,叫他如何忍得住?
    略带薄茧的指腹轻轻揉捏着她的耳垂,他看着她安静甜美的睡颜,满脑子都在想着怎样欺负她,把她欺负哭,欺负到求饶……
    可惜,现在也只能想想。
    小姑娘才刚接受他的爱意,他怕进展太快,会吓着她,又让她缩回去。
    裴延闭上眼,心想着,来日方长,如今忍下的,以后再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陶缇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某只大尾巴狼安排的明明白白,她无忧无虑的睡了个好觉,第二日醒来时,天光大明,日上三竿。
    用完午膳后,她懒洋洋的趴在榻上翻话本,一边寻思着晚膳吃什么。
    就在这时,玲珑走了过来,恭敬禀报道,“太子妃,勇威候夫人求见。”
    张氏来了?
    陶缇一怔,忙将艳情话本往软垫下一塞,坐起身来,“玲珑,我这副打扮还好吧?头发没乱吧?”
    玲珑觉得还好,又安慰道,“侯夫人是太子妃您的生母,便是太子妃打扮随性些,她也不会往心里去的。”
    陶缇心道,虽是这么个道理,但张氏一向重规矩,保不准会挑刺。
    但现在再打扮也来不及,她照了照镜子,确定还算齐整后,便让玲珑将张氏请了进来。
    张氏一身石青色裙衫,梳着圆髻,打扮的不算华贵。几月不见,她消瘦了一大圈,脸上的憔悴傅粉都遮不住。
    陶缇心头诧异,张氏怎么这样了?难道是知道洛阳遇险的事,担心成这样的?
    她思忖着,张氏要朝她行礼,她连忙上前扶住了,“母亲不必多礼。”
    张氏这才起身,往后退了一步,一双美眸抬起,仔仔细细打量着陶缇,眸中有泪光闪烁。
    这副神情,与昨日昭康帝打量裴延时一模一样。
    陶缇心头叹息,可怜天下父母心,张氏虽不善于表达爱意,但心底还是关心女儿的。
    想了想,陶缇走到张氏面前,伸手抱住了眼前韶华不再的中年女人,手轻轻拍着她的背,低声道,“母亲别担心,女儿没事了。”
    这突然的温暖拥抱,让张氏浑身一抖。
    随后,她也忍不住抬手,抱住了跟前的女儿,哽噎道,“好…好……你没事就好。阿缇,之前都是为娘的错,是我的不对,我不该那般苛待你的……是我糊涂了……”
    这些日子,张氏想了许多。
    她觉得她简直失败透了,婚姻一塌糊涂,与女儿的关系也一塌糊涂。
    她自以为是的将自己的想法,强加于女儿,却忘了女儿也是个活生生的人,也是有思想、有感情的……
    所幸她现在醒悟还不算晚,起码女儿还在,她还能弥补,尽力去修复。
    张氏抱着陶缇,紧紧抱了许久。
    她已经记不清上一次抱着女儿是什么时候了,好像是很多年前,女儿还是个孩童。
    一想到她们母女之间生分了那么多年,张氏一颗心满是愧疚与自责,沉甸甸的,难受的厉害。
    拥抱结束后,陶缇与张氏一起坐在榻上。
    陶缇递了块干净的帕子给哭红眼眶的张氏,轻声道,“让母亲担忧了。”
    张氏擦了擦泪,等情绪平稳了,才开口道,“你卢姨来的信中,报喜不报忧,只简单提了一嘴,说是你脚崴到了,你如今觉得怎样,没大碍吧?”
    陶缇讪讪的笑,“没事,就简单崴了一下,早就好了。”
    说着,她还起身,轻松自如的在张氏面前转了一圈。
    张氏这才放心,一叠声道好,又迫不及待的问起裴延的伤势,以及那日遇刺的情况来。
    陶缇边吃着糕点果脯牛肉干,边将事情又说了一遍。她自己说的时候,却像昨日裴延一般,并没有细说,而是简单概括。
    她怕说的太细,张氏听着揪心。
    饶是这样,张氏的眉头也越拧越紧,狠狠咬牙骂道,“那些天杀的刺客,还有那穆王,一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陶缇给她倒了一杯玫瑰花茶,推到她面前,“恶人有恶报,陛下会收拾他们的。母亲,你尝尝这花茶,美容养颜的。”
    张氏端起玫瑰花茶,那馥郁的香味萦绕在鼻尖,味道清香,有淡淡的甜味。
    趁着气氛好,陶缇不再说那些沉重的,只将话题引向洛阳的有趣见闻,又说起卢姨,“卢姨她人很好,温柔和蔼,临走的时候,送了我一大马车的礼品,还有些是她送给您的特产。我在洛阳也给您买了些布料首饰,等晚些,您正好一齐带回去。”
    听到女儿去洛阳还不忘给自己买礼物,张氏心头感动,感动之余,惭愧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