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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黎先生坐在沙发对面,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露出捉狭的笑。
    黎太太忍俊不禁,用手指点着黎朔的脸:“哎哟,难得看你害羞。”
    黎朔轻咳一声,快速找到李程秀的照片,递给他母亲。
    手机屏幕上出现一张白皙秀气的脸,眼睛黑亮清澈,鼻头有一点圆,下颌线条很润,柔软的头发贴着脸颊,面上带着一种沁人心脾的笑容,这张脸不惊艳,但非常舒服耐看,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温柔无害。
    黎太太眼睛亮了亮:“一看就是个好脾气的人。”
    “是,非常温和,做饭很好吃,还特别会照顾人。”黎朔感到由衷地欣喜。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知道,李程秀符合他对另一半至少八成的期望,而且恰好出现在一个他想要安定下来的年岁,正是所谓的“对的时间和对的人”,所以他做了一件违背他原则的事——他从另一个人手里把李程秀抢了过来。这么做虽然招致了一些麻烦,但是他均衡了一下得失,他不后悔。
    他喜欢李程秀,他不仅是把喜欢的人争取到自己身边,而且还拯救了李程秀免于那个人的伤害。
    “这次怎么不带他回来玩玩儿?”黎先生问道。
    “他要上班,而且你这么急着把我叫回来,他哪儿来得及办签证。”谈到这个,黎朔好奇道,“爸,你这次叫我回来做什么?匆匆忙忙的,跟恩南集团有关?”
    作者有话要说:  赵锦辛是一个全新性格的角色,写得我好开心~~
    ps:x在非正式书面英文里是kiss的意思
    第3章
    “哦,也没什么,是你赵叔叔想见见你。”
    “见我?为什么?”黎朔颇有些意外。
    他和恩南集团董事长赵荣天只见过两次,一次是赵荣天独子的周岁宴,那时候他还很小,他父亲和赵荣天还只是泛泛之交,一次是他写论文的时候,曾采访过几个在纽约的华人企业领导,他没有通过他父亲去约见,所以好不容易预约上了,也只说了十分钟的话,赵荣天既不知道他是谁,估计现在也早忘了那码事。
    “你赵叔叔之前的业务主要集中在扬子江一带,现在想拓展北部的贸易,需要在京城设立一个分公司,找一个长期合作的会计事务所,你不正好在京城嘛。”
    “哦。”黎朔笑道,“好事儿啊,那可以谈谈。”不过这件事也不需要把他召回美国谈吧,多半是他爸妈想他了。他虽然很愿意陪伴父母,但现在他真的放心不下李程秀,他打算见完赵荣天就马上回去,圣诞节的时候再带李程秀一起回来。
    “你是不是没见过你赵叔叔?”
    “见过,我小时候,但你们合作的时候,我已经离开美国了。”
    “嗯,他是个非常有远见、有智慧的人,你和他多聊聊,你也要谢谢赵夫人,是她提出找你合作的,难得她记得你。”
    “好的。”
    “他有个儿子你记得吧?”
    “有印象,老来得子,金贵得很。”黎朔对十二岁时参加的那场周岁宴还有印象,赵荣天身为华人商会的会长、曼哈顿名流,那周岁宴活活办成了一场社交大典。他小时候有些矫情,是个动不动就要和人聊聊拜伦的年纪,完全不欣赏赵家中西结合、大张旗鼓的做派。记得当时同龄的几个孩子都想抱小娃娃玩儿,有个孩子还开口了,赵家的奶妈假装听不懂中文,眼白都要翻到天上去,毕竟她手里抱着的是万金难求的贵公子。他在一旁看得清楚,尽管也对那粉雕玉琢、见谁都笑的奶娃娃很好奇,但一步都没有上前。
    “你赵叔叔把他儿子派去京城管分公司,这次你也会见到他,以后你们既是世交,也是合作伙伴。”
    黎朔不动声色地笑着:“好啊。”赵荣天夫妻宠儿子是出了名的,他对那个人的能力着实有些质疑,希望不是个难搞的角色,否则他夹在赵荣天和他爸之间岂不是麻烦。
    “一回家就聊这些干嘛呀,儿子还没吃饭呢。”黎太太拉起儿子的手,“很快就开饭了,我先带你看看我种的小白菜,长得可水灵了。”
    黎朔笑着跟了上去。
    吃完饭,黎朔已经感觉很疲倦,洗了个澡就倒床上睡着了。
    等他一觉醒来,天都黑了,他看了看表,这时间李程秀虽然醒了,但他父母都准备入睡了。
    黎朔拍了一张自己没刮胡子的照片发给李程秀,照片里的他显得精神萎靡,倒时差真是麻烦。
    李程秀很快回了条短信:你看起来很累,好好休息一下吧。
    黎朔拨通了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一个轻柔的、小心翼翼的声音响起:“国际长途……很贵吧,我们还是发短信吧。”
    黎朔噗嗤笑了:“没事,我想听听你的声音。”
    李程秀轻笑一声:“你哪里现在几点?”
    “晚上十点了,本来想让你和我妈妈视频的,但她已经睡了。”
    “视频……”李程秀怯怯地说,“不、不太好吧。”
    “有什么关系,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爸妈都知道我的性向,而且他们很尊重我。”
    “但是……”电话那头的语气很是犹豫。
    “如果你觉得不自在,那就不视频了,说几句话怎么样?我爸妈对你非常好奇。”
    “嗯,好。”
    “我办完事情很快就会回去陪你的,你要是无聊,就去找小辉玩儿,别自己闷着,好吗。”
    “好。”
    “程秀。”黎朔柔声道,“你会喜欢我爸妈的,我爸妈也会喜欢你的,在我身边,你不用有任何负担。”
    电话那头传来轻轻地抽气声,李程秀小声说:“黎大哥,我知道。”
    第二天一大早,黎朔跟他父亲去打网球。这是他妈父子俩从小玩儿到大的运动,他上大学的时候,参加全美高校网球联赛,还进入过四分之一决赛。
    运动了一上午,又带父母去一家他们常去的法餐厅吃饭,下午陪他妈逛街。
    身为独生子,他常年在大洋彼岸,心里一直觉得亏欠父母,每次回家,都会把大部分时间用来陪伴家人。
    黄昏时分,他回到家,换了套衣服,光叔送他们一家三口去参加赵荣天的家宴。
    黎先生最近被光叔带的喜欢上了昆曲,俩人在车里你应我和的唱起来,逗得黎朔母子俩直笑。
    赵荣天住在上东区的中心地带,毗邻中央公园,自己造了一个小人工湖,是上东区唯一的一幢中式豪宅,记得这豪宅还上过国内媒体,但黎朔是第一次来。
    光叔在保全的指引下把车停在了大宅的门口。
    黎朔道:“光叔,你听曲儿的时候可别睡着了,记得车窗留点空隙。”
    光叔摆摆手:“不会的。”
    “等我们啊,乖。”黎朔笑着拍了拍光叔的肩膀。
    黎夫人步下车,黎朔弯腰给她整理了一下略微起皱的裙子。
    就这一低头的功夫,他就听到一个浑厚的男中音在叫他父亲的名字。
    一抬头,赵荣天带着夫人出来迎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高挑的男青年。
    黎朔在看清那人脸的瞬间,脑子顿时炸开了。
    赵、赵锦辛?!
    赵锦辛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露出乖巧讨喜的笑容:“黎伯伯好,伯母好,好久不见你们,伯母怎么越来越年轻漂亮了。”
    黎夫人笑得眼睛都弯了:“锦辛长大了,嘴还是这么甜。”
    赵锦辛的目光落到了黎朔身上,一副惊喜的表情:“这位是大哥吗?好帅啊。”
    “你好。”黎朔冲赵锦辛点了点头,俩人就像从未见过一般,他笑得大方得体:“赵叔叔好、阿姨好。”
    “哎哟,真是一表人才。”赵荣天上下打量了一番黎朔,笑道,“上次见你还是小孩儿呢。”
    黎先生感慨道:“可不是啊,上次你见他,锦辛才刚会爬,一转眼,孩子都长大了,我们都老了。”
    赵夫人笑道:“以前不是锦辛不在,就是黎朔不在,这还是第一次咱们六个人聚会,快进屋吧,我们好好聊聊。”
    四位长辈走在前面,赵锦辛和黎朔跟在后面。
    赵锦辛偏头看了黎朔一眼,悄声道:“我说过,我们还会再见的。”语调带笑,颇有几分志在必得。
    黎朔目不斜视地看着他爸的后背,假装没听见,快步走进了屋里。
    面对这令人哭笑不得的巧合,黎朔已经由惊讶转为冷静。可一想到他们父辈的这层关系,他就担心和这个人牵扯不清。他不喜欢私事公事搅和到一起,规避麻烦远比赚钱重要得多,恐怕合作的事也要重新考虑了。
    席间,两个家主聊着股市,两位夫人客客气气地炫耀着自己的儿子,赵锦辛和黎朔面对面坐着,黎朔一直含笑看着他妈,避免和赵锦辛有不必要的眼神接触。
    赵锦辛举起酒杯:“大哥,来,我们喝一杯。”
    黎朔优雅地举杯,和他轻碰杯沿。
    赵夫人掩嘴笑道:“你们俩年纪差的有点大,要不然肯定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
    “真可惜,我要是早点认识大哥就好了。”赵锦辛说得诚恳无比。
    黎朔笑道:“可不是。”
    “大哥平时有什么爱好?玩儿点什么吗?”
    “网球,滑雪,潜水,你呢?”
    “刚好我都喜欢,下次我们一起去吧。”
    黎朔微微一笑:“好啊。”
    “小朔,以后锦辛去了国内,你可要好好照顾这个弟弟。”黎夫人嘱咐道。
    “那是一定的。”黎朔笑眯眯地答应完,就转向了赵荣天,“赵叔叔,我听我爸说,您打算开拓北方的贸易。”
    “是啊,这不正好你在京城,咱们自家人合作,多靠谱啊。”赵荣天摆摆手,“不过,今天咱们只吃饭、闲聊,正事明天去我公司谈。”
    黎朔含笑点头。
    赵锦辛道:“大哥,再吃点牛肉吗?”
    “哦,不用,我吃饱了,谢谢。”
    “你要是吃好了,我带你去湖边走走?消消食。”
    黎朔刚想拒绝,他爸就开口了:“去吧,你们年轻人好好聊聊。”
    黎朔慢腾腾地擦拭着嘴角,目光犀利地看了赵锦辛一眼,赵锦辛笑得特别无辜。
    黎朔站了起来,淡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他倒想看看,赵锦辛能使出什么幺蛾子。
    赵家挖的人工湖就在中央公园边上,设计得非常狡猾,不仅可以一览中央公园的美景,而且待入夜或起雾、周边的建筑不那么显眼时,看上去就像整个中央公园都是他们赵家的后花园。
    黎朔眯起眼睛看着夜色下的湖泊,夜风轻袭,很是凉爽怡人。
    “这里的景色不错吧。”赵锦辛双手枕在脑后,舒畅地换了一口气。
    “很美。”黎朔由衷地说。
    赵锦辛轻笑:“我忘了我是几岁搬到这里来的,小时候每次靠近这个湖,都有人跟着,生怕我掉进去似的,我哪有那么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