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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节
    他刚才说她思念他,他不能辜负, 是什么意思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此辜负非彼辜负,他的心里, 有她吗
    她呢
    扪心自问, 她自己也不清楚到底动心到哪个程度。不过可以肯定是的,她对他是有些好感的,也不排斥两人将来会发展一二。
    “王爷,你刚才这样来的时候,没人看见吧”
    既然他苦心隐藏, 自然是不希望别人过早知道的。
    他的凤眸中有看不懂的情绪,风起云涌间,暗流来去,似雾起山峦,又似黑云压城。沉沉浮浮,虚虚实实,最终化成一股清风,雾散云开。
    “这是我的王府,本王何需如做贼一般”
    也是,她释然一笑。
    原就是明丽动人的长相,这一笑恰如春回大地,百花齐放。眉眼变如皓月,里面盛满盈盈的春泉。生动的眉眼,还有细瓷般的皮肤,无人不散发致命的吸引力。
    他的手又有些痒了,终是忍住,未再动作。
    而她,总觉得有些不敢直视他。这般美男,盛世美颜,试问哪个女人能抵挡得住。何况如此近距离之下,更觉得俊美到令人窒息。
    “喵”
    一道并不大的声音传来,窗台之上,不知何时蹲着一个圆滚滚的小身体。那琉璃眼儿看着他们,半眯着。
    两人俱是一松,方才氤氲的情愫慢慢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清灵,直到慢慢变得轻松自在,佟锦素不由得长吁一口气。
    如果云耳不出现,他们会不会看着看着就抱到一起,然而发生什么事情呢
    关于男女坦诚相见,共榻而眠,她尚未做好准备。虽然他们是夫妻,然而此前一直云山雾罩,她不识他的真面目。
    而今,将将有所了解,若是此时便要进行到那一步,她觉得太快了些。不过,如此美男,真的要发生什么,她也是不会抗拒的,甚至隐约有些期待。
    云耳又“喵”了一声。
    越千邑微睨过去,云耳的耳朵立马竖起来,须臾之间胖胖的小身子已是利落地窜下了窗台,转眼便无影无踪。
    佟锦素正欲说些什么打破气氛时,却见他修长的身体站了起来。姿态说不出的高贵清逸,黑色的衣袍带着禁欲的气息,宛若天人。
    他轻扬着唇,眼神睨向窗外。那种蔑视众生高高在上的冷讥,带着一种魅惑至极的美。她看得有些呆了,双眼都挪不开。
    一个男人生成这般模样,还是藏着容貌的好。
    “夜深了,你早些休息。”他淡语着,身形一动,人已出了门。
    珠帘还在摆去,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如初。她收回视线,略有些怅然若失。京中人人都道他身有残,面容毁,若是有朝一日他以真颜示于人前,还不知要引起多大的轰动。
    窗台之上,一个胖胖的脑袋探出了头,她招了招手。
    “云耳,过来。”
    云耳机灵地跳了进来,一下子窜到她的身边,乖巧地伏在她的手下,享受着她的爱抚,一副惬意的模样。
    “你个小坏蛋,刚才为什么跑啊”
    她翘着食指,点了一下云耳毛茸茸的脑门。云耳低低地“喵”了一声,它自然无法回答她的话,胡须一翘一翘的。
    “你是不是也吓坏了,王爷有时候确实挺吓人的,不过总的来说他还是一个好人,是不是啊你说我和他会不会……”
    反应过来自己在说什么,她自嘲一笑。还真是男色误人,看看她的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看了一眼沙漏,眼下都过了子时了。可是她却无半点睡意,今天的事情给她的冲击太大,她没办法一下子消化掉。
    起床披了一件外衣,走了出去。外间还留了一盏灯,墨语在小床上睡得正酣,想是又被点了睡穴。
    云耳乖巧地跟在她的身边,一人一猫出了门。
    外面有些凉意,微风拂过,分外的清凉幽静。夜色中的王府,屋檐静默,树影绰绰,像一个世外桃源。
    不知不觉她便出了院子,却被驻立在院墙边的一个人影给吓了一大跳。那是一位女子,身形不低,散着头发,脚上光着。
    幽幽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她,突然咧嘴一笑。
    “你是谁”她惊问。
    那女子走了过来,越来越近,佟锦素的心急速地跳着。云耳冲在她的前面,对来人呲着牙,作出炸毛的样子。
    “小女子见过王妃。”
    女子瞧着举止还像那么回事,只是眼神令人极不舒服。看人的时候,充满了打探,像是在估量着什么。
    佟锦素从她的口吻中听出,她不是府中的下人,下人不会如此放肆。她只着单衣,白色的,料子不错。
    细长的眉眼,轻挑的时候极具风情。瞧着年纪应该也不大,瓜子脸儿白面皮,清清瘦瘦的一位佳人,别有一番惹人怜惜的楚楚之态。
    飞散的发还有飘逸的白裙,极像是鬼志话本里出来的娇艳女鬼。似乎为了印证这样的气氛,她那双光着的足上系着一根红绳,很是醒目。
    “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你是谁既然知道我是王妃,为何深更半夜出现在我的院子外,意欲何为”
    女子抬手捋了一下发,似乎很是自得,“我嘛,别人都叫我玉姑娘,就住这王府里。怎么王爷没有和你提起过我吗”
    玉姑娘
    这名字听着就不像什么正经名字,住在王府的姑娘,为何她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而且胡妈妈也没有提到过。
    还有这位玉姑娘说起王爷来,语气亲昵,不像是一般的关系。
    她的心沉了沉,早就知道古代男人视女人如衣裳,三妻四妾极为寻常,何况是堂堂皇子。便是真有那么个侍候的姑娘,也不会有人特意提及。
    想着之前她似乎对越千邑还有男女之情的想法,这一刻庆幸自己没有被美色冲晕头。古代的男子,终是不能托付的。
    “原来是玉姑娘,你半夜不睡,光着腿四处乱跑做什么”
    玉姑娘轻轻一笑,风情万种。
    “自是与王妃一样睡不着,长夜漫漫,孤枕清寒,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里。不想巧遇王妃,还真是有缘得紧。王妃长得真好看,瞧着都叫人羡慕。”
    佟锦素听着不太对味,这玉姑娘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说话如此不知含蓄她思忖的当口,那位玉姑娘已走到了近前,只离她一步之遥。
    “细看之下,王妃越发的美了。”
    “玉姑娘,夜深了,早些回去睡吧。”
    “别呀,王妃。”玉姑娘一把拉着她,凑得极近,一种幽兰般的香气扑面而来,“王妃您瞧这夜色,多么迷人,就像苍山的月,总是那么的让人沉醉。何人曾记山前月,送君千里不须归。”
    最后那句诗,她念得极低。细长的眉眼低垂时,像极思念情郎的痴女,转而抬头之时,那眼里盈光潋滟,好不动人。lt;/pgt;
    佟锦素只觉今天的一切都特别的神奇,先前是见到变成了王爷的表姐,现在又遇到这位玉姑娘。
    玉姑娘见她不说话,轻轻一笑,“王妃怎么不说话可是想起了什么伤心往事哎,同是沦落人,王妃你也是极可怜的。刚刚新婚,便被冷落,试问以后你对着这无边的长夜,该是如何的寂寥。小女子倒是愿意安慰一二,只恐怕两个伤心人,于事无补。再者我又不是男子,不能解王妃的情苦,真真是叫人伤心得很。”
    什么乱七八糟的,佟锦素听着,只觉得这位玉姑娘是不是有病。这么一个幽怨女的做派,从哪里看出来她们是同一类人的。
    她一把推开对方,朝云耳招了一下手。云耳立马窜了上来,跳到她的手上。
    “我好得很,既不伤心也不觉得寂寞。夜色确实不错,玉姑娘自便吧。”
    说完,头也不回地进了屋。
    关上门后,深吸几口气,和怀中的云耳大眼瞪小眼,“你说,这个疯女人是怎么回事难道真是王爷的相好”
    云耳“喵”了一下。
    她叹了一口气,“罢了,他有什么相好,有什么女人,和我有什么关系。日后我只当他是上司,我做好下属的本分就行了。”
    一夜辗转,说不出来的焦躁。
    第二天越千邑那里没派人来请她,她就不用过去。用完早饭后,问了成妈妈墨语几人,几人都没有听说过玉姑娘这个人。想了想,让成妈妈去请胡妈妈。
    听到她提起玉姑娘,胡妈妈的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王妃恕罪,老奴也是知道消息不久。这位玉姑娘是王府的客人,住在最西边的留月阁。听说已经住了好些日子,平日里从不出来,老奴也不曾见过。”
    “这么说来,胡妈妈也不知道这位玉姑娘的来历”
    佟锦素的声音有一些冷,她才不相信胡妈妈不知道玉姑娘是什么人。胡妈妈身为王爷跟前的老人,定是从骊城或是夏国带回来的,怎么可能不清楚玉姑娘的身份。
    不过是以为她不知道王爷就是表姐,在她面前装糊涂罢了。她可以肯定胡妈妈不仅知道玉姑娘是哪里人,也一定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头。
    “妈妈是表姐举荐的人,我自是信得过的。只不过我看妈妈并未将我当成主子,反倒与我隔着一层。我思来想去,怕是不能留妈妈了。”
    胡妈妈脸色一变,认真看了她一眼,然后低下头去,“王妃恕罪,老奴自是对您忠心的。主子临走前有交待,若是王妃用不惯奴婢,自有她来处置。王妃可以去信给主子,主子必有指示。”
    佟锦素立马怒了。
    好一个越千邑,这是把她当成什么了。之前冒充她的表姐,得了她的信任。原以为是一个倚靠,是可以倚仗的人。
    没想到摇身一变,成了寿王爷,她的丈夫。这还罢了,之前她还隐有窃喜,觉得对方对自己是费了心的。可是谁知道还有一位玉姑娘,连个下人都帮着隐瞒,怕是见不得光吧。
    也是,一个残疾的王爷,为了图谋大事苦苦藏拙,自是不会让自己有破绽露在人前。
    她怒极一笑,“也好,既然你是表姐举荐的人。若不禀明表姐,就将你送走,日后表姐问起来我不好交待。只是表姐一远万里,路途遥远,送信来回起码费时一两个月。若不然这样,我让我家王爷来处置,你看如何”
    胡妈妈心一惊,有些猜不透她到底知道多少。遂低下头去,恭顺地道:“王爷的命令,奴婢自是听从的。”
    佟锦素朝墨语使个眼色,墨语便去越千邑的院子传话了。
    没过多久,侍卫推着越千邑过来。看着那碍眼的面具,佟锦素下意思别过头去,脸上的表情更冷了。
    亏她昨天还起了心思,现在想想,真是羞愧得紧。
    在这样的时代,若真是对一个男人动了心,便犹如陷进泥潭之中。日后与人共侍一夫,吃酸拈醋,变成自己最不喜欢的样子。
    一朝踏错,步步错,到后来是不可能再回头的。
    幸好,一个玉姑娘打醒了自己。
    “王爷,这位胡妈妈是我远房表姐留给我的人。我用着觉得不顺手得很,想把人送走。无奈表姐远隔万里,还请王爷想个法子,如何处置为好”
    越千邑眯着眼,看了她一眼。
    昨天和今天她的表情有着天壤之别,今天她看他的眼神更胜从前,极为平静。原以为昨夜里吐露了身份,他们之间应该更是紧密信任。
    到底哪里出了错
    他用眼神询问胡妈妈,胡妈妈便行了一个礼,道:“王妃息怒,王爷恕罪。奴婢来王府不久,实在不知那位玉姑娘的来历。王妃所问,奴婢答不上来,是奴婢失职,任凭王妃王爷处置。”
    这番解释,他便明白症结所在。
    “王妃见到玉娘了”
    佟锦素心里冰凉一片,听听叫得多亲热,玉娘,怕是他的情人吧。自己还真是天真,差点一头栽进去,所幸未陷进去,一切都来得及。
    “说来也巧,昨夜我有些睡不着,出去走动一下。不想看见一女子在墙外观望,吓了一大跳。一问之下,那女子说自己是府中的客人,名叫玉姑娘。晨起时想想不对,既然府中有位女客,为何我这个王妃却不知道,还以为夜里是遇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问了胡妈妈,才知府中确实有位玉姑娘,其它的,也答不上来。我想着,身为外院的管事,胡妈妈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遗漏了,怕是王府太大,她心有余而力不从。想着到底是表姐给的人,还是送还的好。无奈我一内宅女子,也无门路,这才请示王爷处置。”
    “原来如此,既然用着不顺心,便送走吧。”
    他一摆手,胡妈妈便恭恭敬敬地退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