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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
    程述年笑道:“所以,萧然,只要你能够拿出新生2号甚至更强大的药物,你就是在帮族人,当然,到时候和族人扯上关系对你也是有好处的。”
    程萧然那么出名之后,必须有个靠山,傅之卓再好也只是伴侣,身后还有傅家和卓家,利益纠葛实在太复杂,又怎么比得上程萧然自己有一个强大的“娘家”来得可靠?
    第75章 同一战线
    程萧然现在心越来越向着傅之卓,对程述年话语中隐藏的含义有些抵触,但程述年说的又是大实话。
    傅之卓再好,他身后也有千丝万缕的利益纽带呢。
    程萧然又是不愿意靠别人的,如果真想要一心一意什么也不用管不用问地依赖傅之卓,他也不用捣鼓什么新生了。
    长夷族人虽陌生,但他身上留着的血注定了他和这个族群有着难以割舍的关系,而他们这个族群也天然比其他人群更懂得团结,更珍惜同伴。
    只要好好操作,这对他而言是值得考虑的同盟。
    他思考片刻,道:“罢了,这事现在我们两个说说想想也没用,等以后碰面了再说吧,不过有一件事我现在就很困惑,赵政竟然以为赵煌才是我,这其中到底有什么误会小叔你知道吗?”
    程述年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话,顿时愣住:“怎么会?明明当年他把你掉包,还想把你闷死……”程述年说着,他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奇怪,漂亮的眉毛皱在一起。
    “小叔怎么了?”
    程述年看看他,迟疑着说:“我想起赵牧曾经跟我说的一件事。”
    “什么事?”
    “当时我还在监狱里,赵牧常常会找些话题给我解闷,有一次就说到赵家,说赵家古板又迷信,有一大堆的陈腐规矩,其中就有提到赵政继承赵家其实是受过争议的,原因是因为他被视作不祥。我当时心灰意冷,对这些哪里在意?依稀记得,赵政似乎有一个双生弟弟。”
    程萧然终于露出惊讶的表情。
    双胞胎?难道说……
    程述年看他一眼,追忆道:“其实很早之前我就很奇怪,赵家时代从政,赵牧从军就算了,当作赵家给自己留个后路,但赵政一个嫡长子居然也当过兵还正式进入过编制,这就有点奇怪了。”
    直到现在很多细节才能拼凑起来了——因为双生子被视为不祥,赵政因此被攻讦,以退为进也好,另谋出路也好,他就入了伍,之后因为种种原因,赵家又把他给找回来做继承人。
    程萧然来回走了走:“小叔你的意思是说,赵政有可能是被冤枉的,当年你看到的另有其人,就是他那个双胞胎弟弟?”
    他想着又摇了摇头,皱眉道:“这未免太巧了。”
    可是这又是最合理的解释。
    叔侄俩对视一眼,程述年道:“在这里瞎猜也没用,我去问问赵牧。”
    “有什么事要问我?”说赵牧赵牧就来了,往常看到程述年脸上就算没笑也是温和的,但今天脸色特别黑,线条紧绷着,朝程萧然点了点头,沉声道:“你们说完了吗?能否把人先还给我?”
    他用的是“还”字,态度还十分强硬。
    程萧然微愕。
    程述年意外之后低斥道:“赵牧你在说什么呢?”
    赵牧没理他,仍旧盯着程萧然,程萧然的心情有些微妙。赵牧从来这样的,他对程述年的心思谁都知道,但他的追求方式更有些像在磨,在和程述年耗,今天可能就是刺激过大了,竟有些,宣示主权的味道。
    程萧然见他神态如常,眼神清明,清醒得很,再看看程述年的脸色,识趣地道:“那你们聊,小叔我先进研究室了。”
    程述年忙问:“你不再见见赵政?”他们最多留赵政一时,这么个大人物,肯定要将他放回去的,现在不见,下一次私底下见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不了,我现在不想看到他。”程萧然淡淡地说。即便赵政是被冤枉的又如何,谁也不能否定他是一切悲剧的根源之一,程萧然对他无法生出好感,在弄清楚事情真相之前,实在不愿意再见到他。
    程述年叹了口气,顶着旁边赵牧的视线压力,有些头疼,安抚道:“赵牧,今天真是抱歉了,我一时激动没跟你说清楚,害你白担心我一场。”
    话还没说完,阴影就朝他压下来,然后一具健壮的身体压在他肩膀上,赵牧的声音前所未有地发闷:“我今天差点就失去你了。”
    程述年惊得差点跳来,不过被一个大男人压着还抱着腰,他跳也跳不开,惊悚地问:“赵牧?”
    这种语气,这种内容,赵牧不是假冒的吧?
    “只要一想起,我就透不过气来。”然后惊悚的内容还在继续。
    程述年颇有点手足无措,这样的赵牧他可应付不来,不,应该是从未见过,难以适应。
    他僵硬地道:“那不是虚惊一场吗?”
    赵牧顿了顿,按照自己的剧本念下去:“当我停完车出来,发现你不见了,你知道我有多慌吗?述年,以后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了。”从来冷硬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委屈与脆弱,这么个铁打似的大男人突然真情流露,杀伤力简直可怕,程述年就完全招架不住,都慌了,绞尽脑汁憋出一句:“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
    尚未走远的程萧然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只觉得受到了震撼。
    一直以为这两个人,赵牧内敛深沉,小叔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寡淡漠然,永远是那种清淡如水的相处方式,没想到转眼就抱在一起了。
    他带着一种梦幻的表情回到自己的研究室,然后发现这里等着一个人。
    傅之卓斜靠在墙上,看到程萧然道:“和程先生说完话了?”黑色衬衣黑色裤子,尤其显得身材挺拔,两条大长腿太吸睛,漫不经心中成年男子的魅力发射得到处都是。
    程萧然却没心思注意这个,他像发现了八卦忍不住和人分享的人:“赵牧来了,他还和小叔拥抱在一起。”
    “很正常,他们不是情侣关系?”傅之卓轻描淡写地说。
    程萧然瞪他一眼:“小叔都没答应吧,哪有那么快?不过我先前还担心他们要一直蹉跎下去,没想到赵牧也是会主动的。”
    傅之卓笑了下:“你希望他们一直不上不下下去?”
    “那当然不是,我希望小叔早点得到幸福。”
    “那不就得了,赵牧之前那是榆木脑袋,他有一个绝对优势却从来不用。”
    “什么?”程萧然连忙两眼发光地等着傅之卓后续。
    傅之卓摸了摸他的头,颇有深意地说:“他比程先生年纪小。”
    程萧然瞪眼:“这算什么优势?我小叔年纪也不大,只要他好好保养几个月,和赵牧一起走出去一定比赵牧显年轻好吗?”
    傅之卓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程先生年龄偏大又心软,赵牧最好的办法不是一味深情似海,而是……装乖卖可怜。”
    程萧然想了想,怎么感觉有种莫名的熟悉感,随即反应过来:“这招是你教他的吧?”
    傅之卓一脸淡定:“我只是指点了他一句,看样子效果不错。”他突然凑进一步,高大的身躯弯下来,直视程萧然的眼睛:“你们两个在一起悄悄话讲个没完,我都吃醋了。”
    程萧然被他一双黑沉如夜又深不见底的眼眸望着,莫名有些心慌,后退两步:“他是我小叔!”
    他绕过傅之卓往里走,傅之卓眼眸一闪,懒洋洋地跟在他后面:“不是爸爸吗?”
    程萧然一哽,脚步都停了下来,他都忘了这茬了,傅之卓还以为小叔是他生父呢。
    他现在不想再骗傅之卓,也不想误导他,含糊地说:“反正小叔是我很亲的人。”
    傅之卓听出了这话里的潜伏意思,完全等于否定和程述年之间的父子关系啊,不然不该这么说。他眼里闪过一道暗芒,暗叹道,小家伙果然有更多的事瞒着他。
    凭他的眼力,如何看不出来今天小家伙和程述年一起放走了当时在房间里的第三人。让程述年失态的人,突然冒出来又偷偷走掉的“故人”,赵牧之所以生气,不是因为今天虚惊一场,而是程述年瞒着他太多东西,他傅之卓又何尝不是如此?
    “虽然这么做不太光明,但想要挖掘他们的秘密,我想我们需要合作。”这是傅之卓对赵牧说的话,两个向来不怎么对头的人,为了各自的意中人,为了早日抱得恋人归,第一次达成了同一战线。
    程萧然回头说:“今天还没谢谢你呢,虚惊一场还要你匆忙赶过来,现在没事了,你快去忙你的吧。”
    傅之卓上前一步勾住他的腰:“需要我了就火急火燎地叫我,用完了随手就扔,嗯?我在首都为你周旋为你应付那些讨厌的人,你就这么伤我的心?”
    程萧然乐了:“我可没有比你年纪大,心疼不了你,赶紧地松手。”捏捏他结实的手臂,一大把年纪了还喜欢撒娇,羞不羞?
    第76章 说话了
    跟傅之卓玩笑完,程萧然突然想起某人:“那个瓦奥莱特,你看是不是放了?”
    傅之卓放开他,正色起来:“他害你被袭击,差点遇险,你都不怪他?”
    程萧然这才想起来原来瓦奥莱特才是当初那个看上了他的大顾客啊,这笔帐还真得算,不过不是现在:“那大概是个误会,现在大家都是朋友,过去的事就不用追究了。”
    傅之卓心想,谁和谁是朋友啊?他早就知道小家伙有自己的秘密,也很想包容他的秘密,可是当这些秘密让他永远都无法走进他的世界的时候,傅之卓发现自己的耐心竟然少得可怜。
    他看着眼前语笑晏晏的青年,心底涌起一股冲动,很想折断这人的翅膀把他禁锢在自己的身边,好让他只能看到自己,而不是天天为了某些秘密忙忙碌碌遮遮掩掩,和他疏离得好像活在两个世界,又好像随时都可能飞远,让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掌控。
    程萧然发觉他在出神,碰了碰他的手臂:“想什么?”
    傅之卓对上程萧然幽静清澈的眼神,暗暗定神,在心里告诉自己,小家伙是个人,是他想要共度一生的伴侣,他有自己的意愿,好不容易他才看到自己,愿意接受自己,千万不能作出偏激的事情搞砸这一切。
    傅之卓闭了下眼,压下心头骤然涌起的暴动和阴暗念头,轻快笑道:“既然你这么说,我就放了他,不过我会立刻把他送回他的国家。”
    程萧然忙道:“不用这样吧?”
    “对我来说他是曾经对你产生威胁的人,直到今天依然不能消除这种威胁,萧然,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是什么朋友,有什么关系,所以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
    程萧然哑口无言。
    还想和瓦奥莱特好好聊聊,对他催个小眠,肯定能问出不少东西——说来奇怪,他已经证实对别人他的精神力依旧管用,不知道为什么对赵政却会无效——不过站在傅之卓的角度,他也能理解他的想法。
    把人送走就送走吧,要了解陆津南的事也不急在这一时。
    所以,还以为能自由地,以公事为理由冠冕堂皇地浪而兴奋不已的瓦奥莱特就这么被遣送出国,甚至比偷偷离境的雅恩更早一步离开。
    转眼就是七月,天气一天比一天炎热,程萧然的研究到了最后关头,几乎是废寝忘食地泡在研究室里,连恩恩的周岁都是提前半天才回去,陪着恩恩过了生日就马上下山,因为这让程父程母对着他是念叨个没停,但知道他手里的项目关系重大,也只得任劳任怨地替他带恩恩。
    程萧然对恩恩愧疚得不行。
    这孩子一周岁了也没讲半个字,走路倒是很麻溜了,小身板也特结实,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不讲话,本来说好要陪在儿子身边见证他成长的每一个时刻的,结果每次回家因为发现恩恩又长出一颗新牙而惊讶不已。
    不过说来也不是程萧然非要这么赶,而是与傅之卓的一年之约眼看就要到了,这家伙近来总是用一种狼样的眼神盯着他,弄得他心头发毛,也只有加紧工作,把自己先弄得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那家伙才能收敛点。
    程萧然小心翼翼地做着实验,在电子显微镜下观察癌细胞在新生2号作用下的变化,一边心里有些神思不宁地想着,自己真的能够接受傅之卓了吗,从此把他当成终生伴侣来看待?
    想想还是有些不真实。
    “咚咚。”
    敲门声。
    能走到这里直接敲门的只有那么一个人,程萧然回头果然看到玻璃门外面的高大男人,顿时一阵头疼,他用口型道:“我还没好。”
    然后又转回去一副很投入的样子。
    今天是恩恩周岁后三天,也正是他们约定到期之日。
    来的可真准时。
    当时就该约定个两年的,最不济再多一个月也好。
    傅之卓见小家伙那明显逃避的样子感到好笑,平时总是从容得不行,这样的局促真是少见,可这才是他这个年纪的大男孩应该有的样子。
    他没有像平时那样去逗他,而是通过扩音设备说:“萧然,刘教授他们来了。”
    程萧然怔了下,忙妥善放下手里的工作,脱下手上的手套和工作服过去:“他们来了?来得太是时候了。”真是解救他于水火,救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