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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节
    李杰看着情况不对,趁机就想逃跑,面上带着慌张,“咱们才是兄弟,你们可不能听这女人的鬼话。” 但他一个人,怎么能抵过几个人呢?
    几个人齐上手,下了死手,将李杰揍的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方,鼻青脸肿,身子肿了一圈,看不出原本的样子,躺在地上就只剩一口气吊着命。他是个怂的,裤子也是湿漉漉的,散出一股尿骚味。
    李杰到现在还没明白,明明是他带着兄弟来找事的,怎么最后反而自己被揍了呢?嘶,动一下都是钻心的疼。
    在那几人动手的时候,叶溪趁机叫来村中的人群,还找人报了官。
    周大郎、周二郎作为顾驰的舅舅,看着自己的外甥媳妇被人找上门羞辱,两个人二话不说又揍了李杰一顿,还朝着他的那处踢了几脚,故意凶狠的开口,“这东西,废了才好。”
    李杰全身上下没一点力气,疼的咬着舌头,费力的摇摇头,这可是他的宝贝,不能废。
    等到衙役到的时候,顾驰得到消息也匆忙赶过来。
    以往清润的少年,此刻浑身散发着冷意,眸色深沉,眼神像昏暗寒冬里的北风,带着化不开的凌冽,又似一把锋利的刀子,直直盯着李杰。
    薄唇抿成一条线,说出的话,也是冰冷冷的,轻轻抬脚,狠狠碾压在李杰那处,那处简直成了一滩软泥,“我今天,就帮你废了它。”
    当他得知消息的那一刻,他恨不得亲手解决了李杰,可是理智尚存,这事最好的做法是交给官府处置。
    犹不解气,他又紧紧攥着李杰的臂膀,咔嚓咔嚓几声骨头响,那两只胳膊像瘫软的面条,软软的耷拉着。还有那骨头处,哪里疼,顾驰专挑哪里下手。
    听着李杰凄惨的杀猪叫声,一旁的衙役移过眼,该,真是该,这种人千刀万剐都算是便宜他了。
    看着顾驰这态度,衙役自是不客气,提溜着李杰扔上车。
    叶溪指着一旁缩头乌龟的那几人,对着衙役说道,“他们也是李杰的同伙,还是镇上的小混混,欺负过不少人,和李杰差不多德性。”
    那几人瞪大眼睛,“你说过不追究的!”
    “是你们太傻,信了我的话。” 叶溪眨了眨眼睛,不追究那是不可能的,这些人一个个都得到应由的惩罚,这才是她愿意看到的。
    在大周朝,猥亵女子处罚很严厉,况且他们几个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况。最后的结果,李杰被判处六年徒刑,剩余的那几人是五年,且在牢狱里每日都要接受教育,如若到出狱的时间,还是不悔改,那就继续接着坐牢吧!
    “怕不怕?” 顾驰眸子深沉,看着叶溪。
    叶溪摇摇头,拉过他的手,“我不怕,我力气大,李杰打不过我。到是你,顾哥哥,好像你很怕,你的手都是凉的。”
    “是,我很怕,很怕你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受到什么伤害,那我可怎么办?” 顾驰流露出一丝脆弱,这是他的小姑娘,是他放在心窝里的小姑娘,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小姑娘一分。
    叶溪拥着他,双手环绕在他的腰间,头埋在他的胸前,听着少年胸腔内跳动很快的心跳,轻轻抚着顾驰的后背,柔柔的安慰他,“别怕,顾哥哥,我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
    顾驰揽着叶溪,小姑娘在自己的怀中,他才感觉到踏实。
    低头轻轻在叶溪发上吻了一下,“溪溪,真希望此刻就是成亲的日子。” 这样,小姑娘才是真正的属于自己,整日就能见到溪溪,他也就不用那么担心,他会用自己的生命,去保护他的溪溪。
    第68章 成亲(一)
    关于李杰带着人上门这件事, 叶父和李氏知道后是又生气、又后怕。幸亏是没得逞,如若得逞了,自己女儿身体上、心灵上该受到多大伤害, 一辈子就要被那群畜生给毁了。
    叶父还特意跑到临南县大牢里,狠狠又揍了他一顿。看守的衙役在一旁未阻拦,一是因着叶父的身份, 看在顾驰的面子上;二嘛, 李杰坐牢也不安生,不服管教,经常和衙役对着干,这些衙役早就想揍他一顿了。
    好笑的是,本一心盼着儿子出人头地的方氏和李三郎, 知道李杰又入狱的消息, 并且判刑时间比他们二人还长, 彻底没了希望, 一口气没喘过来晕死过去。
    醒来后又疯又闹, 仿佛不认识李杰这个人似的, 放风的时候, 三个人一见面就互相辱骂开打, 真真是活成了一出闹剧。
    出了李杰这件事, 娄县令特意下令,抓紧衙役在各个镇上的巡查, 尤其要严格注意那些小混混。
    那些住的比较偏僻的地方, 村民自发组成小队, 定时轮换、沿着整个村子巡视,遇上可疑的人,尽量不让他们进村。
    阳山村也是如此,村中的男子组成七支小队,每天轮换检查,这样子也让村里其他人安心了。
    这么一来,整个临南县风气好了不少,女子受到伤害、混混欺负他人、故意找事的事情,大幅度降低,百姓的生活更加安稳。
    李杰一家人都进了大牢,再也掀不起一丝波澜,爹爹和娘亲健健康康,自己也即将要嫁人,一切都和几年前的那两个梦不一样,她们一家人很幸福平安,叶溪终于安心了。
    三月初三,絮扑窗纱,燕子拂檐,和煦的春风渐暖,正是嫁娶的好时机。
    顾家和叶家忙的马不停蹄,布置新房、通知宾客、举办酒席顾家人多,还算忙的过来。叶家这边,李氏因着怀孕,加之又上了年纪,请来了叶溪的两个舅母帮忙张罗。
    成亲的前一日,叶溪交好的几个手帕交,特意回来和她说些悄悄话。
    这几个梳着妇人的发髻,前不久已经嫁人了。
    赵娘子笑看着她,打趣道:“咱们姐妹几个,你是最小的,如今终于轮到你了。”
    顿了顿,她降低声音,凑到叶溪耳前,“我瞧着顾驰,是个厉害的。”
    叶溪露出浅浅的酒窝,有些自豪的点头,“顾哥哥确实很厉害。”
    读书好自是不必说,给她编花环,给她手抄话本子和游记,还给她送大桃子吃像耀眼又夺目的星辰,让自己移不开眼。
    张娘子噗嗤一笑,“我说的可不是这方面的厉害,洞房之夜你就懂了。溪溪你细皮嫩肉、娇娇软软的,顾驰肯定爱不释手,以后有得你受的。”
    叶溪面色一红,“看来姐夫肯定也很疼你,不然赵姐姐怎么会说出这些话?” 这群小姐妹不愧是已经嫁人了,就爱打趣自己。
    赵娘子想起自己男人在床上缠着她的样子,有些不好意思,轻轻点着叶溪的眉心,“真真是个牙尖嘴利的!”
    其他几个娘子笑出声,她们这一群小姐妹,以前都是小姑娘,有时也会在一起讨论过自己另一半如何,如今个个都成亲了,可能再过不久,就要有自己的孩子了。
    送走这群小姐妹没多久,李氏进屋来,手里拿着一个小册子。
    当初刚生下女儿时,巴掌大的小人儿,又白又软,哭起来可有劲。
    不过懂事的很,葡萄般晶莹的大眼睛,亮闪闪的,骨碌碌转来转去,对这个世界满是好奇,呀呀的叫着,冲着自己露出浅浅的笑,两颊的小酒窝时隐时现,让人忍不住点上一点,身上一股奶香味,好像年画上的娃娃,可爱的紧。
    后来从白玉团子成了亭亭玉立的姑娘,十六年的时光飞逝,眨眼间,她的小棉袄、她独一无二的珍宝,就要嫁人了。
    李氏按耐住心头的感伤,拉过女儿的手,“你娘我,很幸运,没有受过婆婆的磋磨。两位亲家是个好相处的,看他们教育出来的儿子就知道,这一点我倒是很放心,有不懂的,多多向顾家人请教,和两位妯娌,也要好好相处。我瞧着顾家人,都不难相处。”
    顿了顿,她接着开口,“三郎日后前途无量,跟着他多学些东西。按理说,娘亲当初在家待着就好,何必那么辛苦的要和你爹爹一起管理铺子?如果我每日连你爹做的事情都不了解,那可能我们也不会这么多年,感情一如既往。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要理解对方的想法,有共同的话题,开诚公布,没有隐瞒。嫁人是一个新的开端,你要不断充实自己,但是这一切的出发点,是为了让自己更加优秀,而不只是为了男人改变。”
    叶溪点点头,“娘,我晓得的。” 两个人走在一起是缘,可是最后结果如何,要看各自如何经营。
    年少时的感情纯粹而又热烈,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下去,顾哥哥每日经历的是读书官场上的事情,如果自己不进取,每天柴米油盐,双方连话都说不到一起,还怎么继续走下去?
    这倒不是为了迎合另一半,只是为了让自己更好,出色的人总是吸引别人的目光,夫妻之间也是如此。反过来说,如果顾哥哥只有一副皮囊,那她肯定也不会喜欢上他。
    李氏又道:“互相多理解,有什么事说出来,想办法解决,而不是闷在心里。再相爱的夫妻俩,一辈子肯定也要吵几次架,吵过之后,是谁错了,就谁道歉,夫妻之间没有一味的包容,两人应是平等的,而不是一方太过刚强,一方太过委屈求全。虽娘现在看着三郎待你很好。可若以后你受欺负了,一定要告诉娘家人,知道吗?”
    叶溪重重点头,依偎在李氏怀中,“娘,我知道的,你和爹就是我学习的榜样。”
    李氏拍着自己女儿的背,像小时候哄她睡觉一样。心中感概万分,想说的话太多,但还是要靠女儿自己去体会,每个人的生活都是自己的,谁也无法代替。
    “娘,你别操心,我会经营好自己的婚姻。倒是你,要照顾好自己,顺带着照顾好肚中的小娃娃。” 叶溪调皮的开口。
    李氏笑出声,“娘知道了。”
    接下来就是关于嫁妆的事情,叶父和李氏,将几十年来大半积蓄都给了叶溪,两个铺子中的一个也当做陪嫁。
    “铺子还由你爹管着,到时候每年年底将钱给你送过去。这二百两银子你拿着防身,三郎在聘礼上花了这么多钱,估计手中也没多少银子,到时候你可以拿出一些钱来,但要适可而止。有些婆家眼皮子浅的很,盯着儿媳的嫁妆。不过顾家应该不会这样做,你前面两个妯娌,上门的时候陪嫁都不多,你不可故意显摆,知道吗?”
    叶溪晃了晃李氏的胳膊,“娘,我不要这么多陪嫁,你和爹要多留一些,我才安心。再说,以后还有小弟弟或者小妹妹呢,也要给他们留一些。”
    李氏笑了笑,“这不还剩下一个铺子和几亩地嘛?如若是个男孩,没出息的话就在家种地,有出息的话,自己拼搏。如若是个女孩,你爹和我年轻着呢,不愁银子这回事,你别担心。”
    叶溪眼眶红红的,埋在李氏的怀中,小猫似的,唤了一声,像小时候在父母怀中撒娇一样,声音有些哽咽,“娘,我不想嫁人了,我想陪在你和爹身边。”
    爹和娘真的对自己很好,即便有了第二个孩子,可在他们心中,最疼爱、最喜欢的只有自己。
    看着女儿这幅样子,李氏一瞬间也红了眼,她悄悄的擦去泪珠,不敢显露出一丝不舍,拍着女儿的背,轻轻柔柔的安慰她,“嫁人了,你也还是爹娘的孩子,随时都可以回家来。到时候等三郎出息了,也等你爹攒够银子了,爹和娘就住在你们家旁边,帮你带孩子,天天咱们都能见面,好不好?”
    如若可以,做爹娘的怎么会舍得和孩子分开呢?三郎出息,等日后进京读书、考过举人以后,极大可能也是留在京城。从京城到阳山村,一个来回就要近两月时间,几年见一次面都是奢侈。
    她和叶父,可不放心和女儿距离这么远,再说娘家这边,势单力薄,更要给女儿撑腰。到时候一切都安置好了,他们拿出积蓄,在京城不管是租、还是买个小房子,既安心了,也可以看看京城的繁华,继续做个小生意。
    叶溪“嗯”了一声,趴在李氏怀中不愿离去。她一定要努力攒银子,到时候等顾哥哥立着脚了,就再也不和爹娘分开。
    过了一会儿,李氏递过手中的册子,轻轻点拨几下夫妻成亲的事宜,面上有一丝微红,“这种事,不能只让男人舒服,最重要的,是双方都享受到,你要是感觉不舒服,一定要学会拒绝。三郎要是缠你缠的紧,可不能由着他胡来。如若他是个中看不中用的,也不能委屈自己,知道吗?这个册子你待会翻一翻。”
    李氏自幼父母开明,在各方各面都教育她许多,她的眼界和想法并不拘束,也并不羞于谈论这件事。
    她嫁给叶父多年,两人恩爱,对夫妻阴阳调和一事,有自己的看法。女子并不是一味的迎合,不舒服的时候,可以找寻合适的方法点出来或者直接拒接。
    叶溪小脸儿爬上红霞,有些羞羞的点头,娘亲说的话她都听进耳中,虽这种事有些羞人,可娘说的没错,这并不是男子的专享。
    她在心里思忖了一下,要是顾哥哥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自己是及时止损,踹掉他,还是踹掉他呢?
    顾家这边,顾驰突然打了一个喷嚏,他默默的添了一件衣衫,马上就要成亲,可不能出什么差错。只不过他绝对没想到,自己正在被小姑娘质疑到底行不行。
    李氏没再多说什么,让叶溪自己一个人看那本册子。
    翻开第一页,唔,叶溪赶忙捂上眼睛,小脸儿红扑扑的,刚想扔的远远的。突然想起,要是顾哥哥不会怎么办?
    她洁白的贝齿咬了呀唇角,忍着羞意,粗粗又看了几眼,要是明晚顾哥哥不懂,那就只能依靠自己了。
    第二日天蒙蒙亮,叶溪就被叫起来梳妆,这是特意在县城里请的梳妆妇人。
    繁琐的步骤过后,铜镜中的她,以往不施粉黛的脸上,上完妆后明丽娇艳,如发光的珍宝,耀眼夺目。既有少女的明媚,眉眼间又不乏艳色。
    肌肤白皙,似剥了壳的鸡蛋,没有一点儿瑕疵。眉如翠玉,眼若琥珀,琼鼻小巧,朱唇温软。
    眉心间描了一朵桃花钿,更衬得肌肤粉嫩,妩媚动人。之所以选择桃花,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桃花对叶溪和顾驰二人意义颇深,正是顾家院子的那一棵大桃树,开始了他们的缘分。当然也有其他因素,叶溪是个爱吃小桃子的桃子精啊!
    大红嫁衣,图案精致。这红色穿在叶溪身上,并没有掩饰她的芳华,反而整个人更加明艳动人,如三月盛开的桃花,艳丽的让人移不开眼。
    那梳妆妇人满意的端详,“我给人梳头这么多年,鲜少见像姑娘一样好看的。”
    一旁围着的表姐妹们,也连连夸赞,“新娘子是最美丽的,看着溪溪成亲,倒是也让我们想穿一穿嫁衣。”
    叶溪露出笑,仔细的看着镜中的容颜,今日自己也是美美的一天,到时候顾哥哥会不会有些惊讶,毕竟他还没见过自己浓妆的样子。
    吃了一碗银耳莲子羹,叶溪等待着吉时的到来。
    等到迎亲的人来时,叶溪没有兄长,在李晟的背上出了房间,直到这一刻,她心里的不舍又加深几分,眼眶红红的,泪珠在眼里滚动,长长的睫毛也变得湿润,忍着没有掉下来,要听娘的话,不能哭。
    这是自己生活近十六年的家,一草一木都很熟悉,出了大门,以后她就是另外一重身份了。
    叶父和李氏走在一旁,拉着叶溪的手,给她无声的力量,语气中是浓浓的不舍,“溪溪,你永远都是爹娘的珍宝。”
    叶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轻快一些一些 “爹,娘,你们也要照顾家自己。”
    幸亏娘又怀了一个小宝宝,这样子,等小宝宝出生以后,就有人陪着爹和娘了。
    叶父的手都有些颤抖,陪伴自己这么多年的宝贝儿,以后就是别人家的媳妇,“溪溪,要是顾驰这小子欺负你了,你一定要告诉爹娘,知道嘛?”
    叶溪反握着叶父的手,“爹,你放心。”
    上轿的那一刻,李氏对着顾驰出声,眼眶微红,“希望以后你们二人琴瑟和谐、白头到老。”
    顾驰坚定的看着他们二人,眼神真挚,“爹,娘,我会的。以前有你们两个疼爱溪溪,嫁入顾家,我们一家人都会疼爱她,不敢说我会比你们做的更好,但绝对不会让她受一丝委屈。”
    叶父一个大男人,最艰苦的时候都咬牙撑过去了,可在自己女儿出嫁的这一天,哪还有以往的坚强,顾不上自己的形象,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满眼尽是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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