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为葛天施完针,刚刚将东西收好,萧澈却自顾自地将衣裳给脱了,然后一把将葛天给推开,径自坐在白羽面前:“我也受伤了。”
那模样,就像个讨糖吃的孩子似得。
白羽嘴角抽了抽,虽说他胸膛上有刀伤,但都已经结痂了,只有疤痕,除此之外,干干净净,什么淤青都没有。
她记得,萧澈在和北冥动手的时候,吃亏的都是北冥好吧,从头到尾,北冥就没有打中他的要害。
“你这干干净净的,治什么?”
“这里。”
萧澈指着自己的心脏处:“疼。”
他很疼,因为白羽的冷漠,让他的心脏抽的疼。
白羽皱起眉来:“王爷可知,本谷主救人,可贵了。”
“五万两还不够?”
“五万两是给我儿的定惊茶以及我属下的补给材料,方才葛天的伤,另加一万两。”
葛天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的娘呀,白姑娘当真是吃人不吐骨头!
“好!”
萧澈快人快语:“治好本王,本王给你一百万两。”
“都说王爷富可敌国,如今一见,还真是。”
看在银子的份上,白羽又继续道:“那烦请王爷将手伸出来,容本谷主为王爷探脉。”
萧澈没有动,只是指着自己的心脏处:“本王的伤在这儿,和脉象无关。”
这四年的情殇,该如何治?
他以为他此生都寻她不着,而今见到了,却是冷漠至此。
如何治?
白羽无谓地耸耸肩:“看来这一百万两,本谷主是无福消受了。”
她站起身来,萧澈却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连钱都不喜欢了吗?
苏溢清快步走过来,脸上写满了不悦:“王爷请自重。”
“本王和本王的王妃说话,有你什么事!”
萧澈早就忍够了,他痴痴念念的人现在就在他面前,凭什么还有个不知死活的人在一旁阻碍,碍手碍脚又碍眼的!
苏溢清呵呵一笑,却是动了武力,强行将白羽给护在了身后:“我可从未听过摄政王有王妃。”
萧澈的心,为之一颤,周身的武力暴涨起来。
他和白羽的婚期都已经定下来了,谁知道会发生那样的变数,而今人重新站在他的面前,若是不争取,若是不将她留下,他这颗心,只怕要彻底死了。
而这个什么鬼先生,有什么资格挡在他和白羽中间?
他们,可是连儿子都有!
“本王的儿子叫她一声娘亲,鬼先生觉得她不是本王的王妃又是什么?”
“也许,不过春宵一刻,是人都会有行差踏错的一步。”
苏溢清倒是看的很开,他脸上是波澜不惊的笑意:“只要我不介意就好。”
萧澈的脸,已经不能够用黑来形容了。
白羽心头一暖,到这个时候,也只有苏溢清会不畏强权地为她出头了。
她很感激。
萧澈胸口就像被什么堵着似得,一口闷气憋着。
他看着白羽,到了这个时候,她都不站出来说些什么吗?
他不相信,白羽对他一点儿感情都没有?
倘若没有,为何要生下他的儿子?
对呀,他还有儿子这个筹码。
“你不介意?”萧澈仰起头来,胜券在握,“我萧氏皇族的血脉,岂容你一句不介意就能够了结的?”
萧澈看向白羽:“宁儿是谁的儿子,你比我更清楚,阿羽,事到如今,你觉得能够带走皇族的血脉吗?”
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
最起码把人先留下。
“你要和我争儿子?”
白羽皱起眉来,她早该想到,萧澈为达目的不折手段,就像四年前那个无辜枉死的女人一般。
萧澈胸口处怔了怔,他不是只要儿子的,他更想要的是儿子他娘。
可要留下白羽,现在唯一的手段,就是把白宁留下。
“你觉得,留得住我们?”白羽淡定地看着萧澈,“或者说,萧澈,你还以为我是四年前那个任人鱼肉的武力废物?”
四年前就算她医术绝世无双,但输就输在武力之上。
可如今不是了,她仍旧是武力为零的废物,可她却拥有最强的军队。
只要埙声一起,但凡有死人的地方,就会有她的千军万马。
她可以操纵一切有怨气的尸体。
怨气不消的尸体,体内所产生的尸虫是最好的蛊药。
乱葬岗之下的《鬼医》让她彻底明白何为生命的终结、何为生命的开端。
她受益匪浅。
萧澈气的快要吐血了,他从来就不曾当她是废物好吧!
白羽伸出手:“喏。”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双方对峙的时候,白羽却将一张类似于药方子的东西递给了萧澈,萧澈大喜,他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赶紧拿住白羽递过来的东西。
只是当他定睛一看的时候,脸色又不好看了。
葛天好奇地往那纸上看过去,到底是什么能够让白姑娘在这种节骨眼儿上递过来,莫非白姑娘是看出了王爷心情已经很不好了,打算求和来着?
当归?
人参?
灵芝?
好些名贵的药材,赫然在目……
可越是往下看,笔锋就不对劲了……
坟土?
骨灰?
香蜡纸钱?
恩?
葛天莫名其妙地看着白羽,萧澈的眼角都忍不住抽搐起来。
这是……
“这是我属下需要用的东西,那么大的一块肉,可得好些东西才能够复原。”
白羽的回答,差点没有让刚刚舒缓了好些的葛天一口老血喷出来。
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这事呢!
萧澈深吸了一口气:“鬼将军,是行尸吗?”
“你都知道,何必问我。”白羽无所谓地耸耸肩。
“那些旁门左道是他教你的吗?”萧澈目光如炬,恶狠狠地看着苏溢清。
这个人,心术不正。
白羽呵呵一笑:“不巧,我在乱葬岗被活埋的时候,机缘巧合学会的。”
萧澈的脸色越发难看了。
她如今变成这样,原来罪魁祸首是他。
“你别这样苦大仇深的,对我来说,如此甚好。”
至少,有了抵抗一切的武力,再不用委曲求全。
她的坚定,她的坚韧,在萧澈的眼里却是无比的哀伤。
倘若四年前他足够好,能够日。日夜夜地陪着她,也许就不会变成今日这副样子。
她,倔强到让人心疼。
“明日,我会将这些东西送过来。”
“不必麻烦王爷亲自走一遭,要么明日我差人去拿,要么你让阿北或者存安送过来就好。”
言下之意再明确不过,不想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