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叶时睿带到客房:“我的衣服你穿都大了,现在太晚了,明天我再让人带你出去买。换下来的衣服丢进洗衣机烘干先将就一晚。”
两兄弟之前虽然偶有联系,但其实并不亲密,叶时睿也是第一次到许时西家,听完也没动只是局促地站着。
他和叶时睿是上次回叶家后才有了联系,因为某次叶时睿考试成绩不理想,不敢告诉叶景权转而找了许时西。
许时西还记得自己小时候考试时错了道选择题,虽然依旧获得了年纪第一的排名,却因为没有拿到满分被叶景权关进一间连窗户都没有的房间,只有一套桌椅一支笔,他被关了整整一天,从此再也不敢让叶景权“失望”。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他仍然拿同一招来对待叶时睿。
和他不同的是,许时西小时候至少有母亲护着,而叶时睿妈妈死的时候他才刚刚上小学。
许时西拍拍叶时睿的背,让他自己慢慢适应,退回了客厅。
想起宋让的电话,他才意识到宋让那句“有没有骗他”别有深意。
从客厅的落地窗望出去,能看到这座城市的灯火熠熠,河面波纹细碎,映着霓虹夜景像是被揉皱了的锦缎。
看着这片繁华灯火,许时西垂眸低笑。
对一个人抱有百分百的信任,宋让还真是个小傻子。
第二天,从警局出来,许时西驱车去接宋让。
宋让做贼似的裹着脸,坐上了副驾。
许时西笑了:“有必要吗?”
“当然有了,你的车媒体都认识,万一被拍到了怎么办?”宋让说,“我们是去哪儿啊?”
许时西带宋让去了城外。
下车时宋让还要和许时西兵分两路,被许时西从副驾拽下来,牵着他的手放进兜里:“我好像忘了告诉你,这辆车是我找小王借的。”
助理小王的车,从没在媒体面前露过面。
“但万一遇上什么路人呢?”宋让想要挣脱许时西的手,被他紧紧攥着,怎么抽都抽不出来,他有点着急,“许时西!”
许时西同样带着口罩墨镜,没有理会他的挣扎,牢牢牵着他往前走:“这里很少有人来,别怕。”他捏了捏风衣口袋里的手,沉声道,“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
一听他要生气,宋让立马乖了。
还把手指挤进他五指间,变成两人十指紧扣,宋让说:“别生气了。”
许时西弹了下他额头,扣紧了他的手。
他单手抱着一束玫瑰,娇艳欲滴,却没有把花送给宋让。
宋让看看花看看他,望着前面的路问:“我们这是去哪儿?”
许时西偏头:“带你去见我妈。”
宋让如遭雷劈,连路都不会走了。
许时西回头看他,宋让紧张到结巴起来:“可可可可我什么都、都没有准备。”
“你什么都不用准备。”这一路走来果然没遇到人,许时西食指微曲,勾下口罩挂在下巴上,又帮宋让把口罩勾下来,带着他进了一个墓园,“我妈什么都不需要。”
这是一片很大的墓园,站在山脚往上看,墓碑整整齐齐地罗列着,一眼望不到头。
“这个墓园是我妈亲自选的,她说风景好,远离城市,空气也清新。”两人拾阶而上,走到一半许时西让宋让回头看。
现在已是深秋,和城市里种的常青树不同,墓园的树叶夏青秋黄,风一过枯黄的树叶就刷刷响,偶有几片叶子掉下来,还没落到地上就被风裹起来,在空中起起落落好几回才慢悠悠落下。
那些墓碑上多数都盖着一层焦黄的叶子,一位佝偻着背的老人正拿着扫帚,将树叶剥落墓碑。
风过之时,像是有无数人在窃窃私语。
宋让心里酸酸的,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跟紧了许时西。
许时西看他一脸愁容倒笑了:“干什么这么严肃?”
“许时西。”宋让只会干巴巴地叫他名字,也说不出来什么安慰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