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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节
    她神色似有挣扎,却鼓起勇气说了出来:“我,我,没有伤到。我,我,我,只是初次不适……”
    厉王站在原地未动,他本以为自己猜测的落红,太过荒唐。
    也怕贸然提起,会触及到她的伤心事,怕她误以为自己会在乎她的过往。
    他只是不想伤到了她,她还一声不吭默默地忍耐。
    这被他逼急了,才说了出来。
    这个姑娘乖的让人疼到心里。
    究竟是怎样的环境才让她压抑成了这样。
    她在原来的苏家到底委屈成了什么样子?
    苏家当初就让她嫁了个那么不堪的人,她无法反抗,只能嫁了。这不是她能够选择,也不是她的错。
    也幸好那人短命,否则他也不一定遇上南柔。
    对于他来说,他在乎的从来不是她是否嫁过人,是否是寡妇,她是不是黄花闺女于他而言更不重要,他在意的,从来都只是苏南柔这个人。
    若不是怕再吓着她,他很想现在就将她抱到怀里。
    厉王怕她多想,轻声说:“南柔,我在外头等你。你不要急,先好好泡着,若是那有不适的地方便上些药,会舒服些。”
    说道后面,他耳朵尖也微微染红。
    ……
    没多久,有人送热水进来了。
    巧枝和巧云出去时,瞧了一眼床榻,那垫着的被单不见了。
    就被子凌乱的摊在床上。
    在她们迟疑要不要整理时,厉王道:“将这些都换了。”
    等到苏南柔换好衣服从屏风后出来,见到床上的被褥全部都换了,同样也是喜庆的颜色。
    而她的夫君,正在房里喝茶。
    自刚刚他让她仔细涂药后,便不再提那事了,她心中很是忐忑。
    他不过问自己的往事吗?
    厉王见她出来指着桌上放着的早饭,对她说:“过来,你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其实苏南柔这会已经饿过头了,并没有很多食欲。
    可在他目光下她只好拿着粥又搅拌了起来,心中不由叹口气,怎么又都是甜口的。
    她一口一口的慢慢吃。
    厉王问道:“是不是不合胃口?”
    苏南柔摇了摇头,“没有,挺好喝的。”
    厉王却摁住了她的手,“南柔,不喜欢,不用勉强。”
    “你有想吃的东西,可以吩咐厨房去做。而不是迁就和忍耐。”
    “厨房的人不知道你的喜好,所以只能靠猜测做些你可能喜欢的东西。你喜欢什么,想吃什么,都可以让厨房去做。不要怕麻烦,也不要担心会有人有意见。你是这个纪府的女主人,你有权做任何事情。”
    苏南柔怔了怔,她看向厉王,“我,我真的能自己做主?”
    “当然。”
    有很多画面和声音在她的脑海里闪过。
    “姑娘,你不能做这个,太太不喜。”
    “苏大姑娘,你不能吃这个,三爷不喜。”
    “大姑娘,你可要乖乖听太太的话,不能让太太厌了你。”
    “苏大姑娘,你得迎和三爷的喜好,才能保证你的恩宠能长久……”
    苏南柔低头看着碗里的甜粥,一滴眼泪掉了进去。
    厉王见她哭了,楞住了,是他的语气太严厉了?吓到她了吗?
    就在他想着怎么来哄她时,听到小姑娘细声细气的说:“我想喝咸粥可以吗?想吃有辣味的肉食,可以吗?”
    厉王笑了,“当然可以。”他以为是多大的事情呢。
    厉王准备换人将桌上的东西撤下去,让人换新的上来,却被苏南柔阻止了,她摇了摇头,“我刚刚吃的差不多了。我想吃那些可以留在中午再吃,可以吗?”
    可以,可以。
    她愿意怎么着都可以。
    ……
    徐晋洲昨晚回的府中,由于太晚了,他便没有派人去承恩侯夫人那里打听情况。
    在他回祖宅之前,他大嫂告诉过他,会跟小张氏尽早把纳妾书先签下来,把事情定了。
    如果进展的顺利的话,那纳妾书应该已经被大嫂收着了。
    第二日一大早,徐晋洲去给老夫人请安,在路上遇上了承恩侯夫人。
    徐晋洲大喜。
    他赶上去,先对承恩侯夫人姚氏行了一礼,便急忙的问:“大嫂,那事可成了?”若成了,那纳妾文书得由他收着才能安心。
    姚氏眼神闪烁,她侧身避了避,“三爷,时辰不早了,我们先去给老夫人请安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修改了一下。
    第六十一章
    徐晋洲并未让开,他拦住姚氏的去路,追问:“大嫂,为何不敢看着我回答?可是出了什么变故?”
    姚氏的态度转变太快,他一下便察觉了不对。
    姚氏很为难,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当初是她在三爷面前夸下海口,说事情一定能够办成。
    可现在那个让三爷心心念念的苏氏女都已经出嫁了。
    便是没有出嫁,也不可能让她入府的。
    三爷这里注定是要落空了。
    徐晋洲心往下一沉,“大嫂不肯是说,是想让我亲自去问母亲吗?”
    姚氏急忙喊住他,“别……三爷。”
    姚氏身边的嬷嬷替姚氏说了出来:“三爷,那苏氏在云州时就已经嫁过人了,还是个寡妇。更何况她昨日已经出嫁了,便是我家夫人想给三爷变出个人,也无能为力啊。”
    徐晋洲一脸震惊,她们在说什么?为何他听不明白?
    他要的是苏南柔,想要苏南柔成为他的人。
    她们怎么告诉自己,南柔嫁人了?
    这怎么可能,他离开京城不过半月,怎么会这么快嫁人的。
    “大嫂,是不是你们编造谎言来骗我的?她怎么会是寡妇,怎么会又嫁人了?是不是母亲那里有什么不满,所以才让你们找个这种荒谬的理由来骗我?”
    姚氏见徐晋洲满脸急切寻求认同的模样,心中不忍,她说道:“三爷,这些都是真的。你刚离开京城,那苏大姑娘就被来自云州的丫鬟认出来了,说她在云州嫁过人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只要去云州打听,就能打听到。当时老夫人知道后便十分不满,让人跟小张氏的约定取消了。三爷,那种女人怎么配入我们承恩侯府的门呢。三爷,京城贵女那么多,貌美拔尖的更多的是,不愁找不到比苏南柔更美的姑娘啊。”
    徐晋洲脸色铁青,他脚步踉跄的朝姚氏走过去,“你们趁我不在,跟小张氏取消了约定!为何不等我回来,为何要匆忙的将她嫁出去。”
    那嬷嬷见徐晋洲神色不对,她护着姚氏往后推了几步,“三爷您冷静点,那苏大姑娘要出嫁,也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啊。”
    姚氏连忙道:“是那苏大姑娘的继母来了京城,匆忙将她嫁出去的,与我们无关啊。”
    徐晋洲脸色越来越惨白,他觉得胸口处疼得厉害,一股血气直往上翻涌,只觉得嗓子眼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整个人摇摇欲坠的栽倒了地上。
    姚氏吓的发出尖锐地叫声,引来了侯府众人。
    徐晋洲所住的院子里,不停的有丫鬟端着东西进进出出,承恩侯府老夫人、承恩侯、承恩侯夫人都坐在大厅中等待。
    仁和堂的刘大夫从内室走了出来,他拱手行礼,“老夫人、侯爷,三爷怒极攻心,才会吐血,现下已给他开了降肝火和安神的药,夜晚要有人守着小心照看,若是发烧了,必须及时退烧才行。”
    承恩侯道:“多谢刘大夫,舍弟这边没有其他大碍了吧?”
    刘大夫摇了摇头,“这病来的急,也突然,需要静养,让病人身心舒畅最为重要。”
    送走刘大夫后,老夫人举着拐杖重重地敲了几下,“这个孽障啊,孽障啊……”
    姚氏站在老夫人身边安慰道:“母亲,您别生气,您要保重身体啊。小叔他只是一时没转过弯来,等他醒来,时间长一些,自然会想通的。”
    老夫人不住的叹气,她对承恩侯交代:“这事不要让皇后娘娘那边知道了。”
    现在娘娘处境也不怎么好,不能总是让她为家中的事情操心。
    承恩侯点头应承。
    承恩侯两口子劝着老夫人先回去休息,徐晋洲这边他们会看着。
    老夫人拗不过,只好先离开。
    只剩下承恩侯两口子时,承恩侯拧着眉看向柳氏,责备道:“你怎么办的事情!老三喜欢美人你管她是不是寡妇呢,先给他留着,进不了门也可以做外室啊。也好过现在老三被气得吐血吧!”
    姚氏觉得自己实在是冤,却不敢顶嘴。
    承恩侯又道:“你这几天去比着那什么苏氏的模样挑几个美人回来,京城没有就让人去扬州找。老三不是爱美人吗?那就送他相似的美人,这样他就不会总记着那个苏氏了。”
    姚氏只能闷头应下,她瞧着侯爷这么熟门熟路的模样,不知他外面有没有藏着外室。
    想到这种可能性,姚氏心里堵的慌。
    徐晋洲的大丫鬟若霜、若露都彻夜守在房里,她们不敢闭眼,随时注意三爷的体温。
    只有在半夜的时候,烧了起来,她们打湿帕子给三爷降温,又给三爷喂了刘大夫留下的药,这期间她们听到三爷像在说梦话,又像是在压抑地哭泣。她们既担心又着急,却不知道改怎么办。
    不过好在,天快破晓的时候,三爷的烧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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