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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节
    “我给你引荐一下这里的主家?”魏阙询问宋嘉禾。
    宋嘉禾心里求之不得,面上还得妆模作样的问一下:“方便吗?”
    “方便!”魏阙回道。
    于是宋嘉禾便随着魏阙去见那位姑娘了,一路上宋嘉禾都在不住猜测,这位姑娘是不是那位声名赫赫的大美人。
    跟着宋嘉禾而来的护卫表情一言难尽,今晚发生的一切都透着匪夷所思。先是他家姑娘莫名其妙的追着一个人跑,然后神奇的遇见了魏三爷。
    好像他家姑娘遇上麻烦事,总能遇上魏三爷,护卫长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不由去看宋嘉禾,不忍再看。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哪天要是魏三爷把她卖了,搞不好姑娘真会帮着数钱。可他家姑娘真不是个好骗的人啊!
    宋嘉禾完全不知道自己护卫长的愁肠百结,她现在全副身心都在马上就要见到的‘姑娘’上,想想还有些小激动呢!
    楼上的骊姬听见了脚步声,不只一道,她缓缓站了起来,目光越过走在前面的魏阙,落在了他身后的宋嘉禾身上,云鬓乌丽,步摇缀玉,好一个冰雪姿花月貌的绝代佳人。
    宋嘉禾也在打量骊姬,果然不出所料,这姑娘就是她所想的那位姑娘,那位让魏阙心心念念非卿不娶的骊姬姑娘。
    宋嘉禾有幸见过一回,至此再难相忘。娥眉淡扫,双眸似水,神情淡漠,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她是宋嘉禾平生所见之间最仙的一人。
    “宋六姑娘。”娄金愉悦的声音响起来,意味深长的瞥一眼魏阙。今晚的魏阙从一开始就透着古怪,从答应他来找骊姬,到路过小摊时买了一张昆仑奴面具,以及莫名其妙的失踪了,哪哪都透着不对劲。
    宋嘉禾才发现娄金也在,实在是他完全被美人儿的光辉给遮挡住了,宋嘉禾根本无暇留意到他:“娄将军。”随即看了一眼骊姬,又看向魏阙魏阙,意思是你不给介绍下。
    “这是骊姬。”魏阙又对骊姬介绍:“我表妹宋嘉禾。”
    表妹,情妹妹吧,百般滋味在骊姬心头沉浮,他是故意把人带来给她看的,是不是!怪不得他今天肯过来了。
    “宋姑娘!”纵然心绪起伏,骊姬淡然出尘的面容依旧波澜不惊,她款款向宋嘉禾行礼。
    宋嘉禾还礼,虽然骊姬身份不高,可冲着魏阙,宋嘉禾这一礼行的毫无压力。这可是三表哥的心上人,为了她那么多年不娶。
    说来也是令人唏嘘,据闻骊姬本是世家贵女,然家族在战乱之中湮灭,她便沦落风尘,因书画精妙,诗词皆通,加上绝色倾城,气质出众而扬名天下。
    魏阙留意着宋嘉禾的神情,呵了呵气。要不是宋老爷子他都不知道,自己有一个求而不得非卿不娶的心上人,更荒谬的是,消息来源是宋嘉禾,宋嘉禾说她无意之中亲耳听见无尘师叔教训他。
    绝对的无稽之谈,师叔根本不知道骊姬这个人,所以宋嘉禾在撒谎,这谎撒的还有些蹊跷,她怎么知道骊姬?她又为什么要说这种谎?
    可眼下魏阙发现,宋嘉禾并非故意撒谎,她的神情告诉他,她是真的觉得他和骊姬之间有私情。
    那么她这想法是从哪来的?
    不过这都不是当务之急,目下最重要的是澄清这个误会。
    魏阙扫一眼娄金,领着宋嘉禾入座,给她倒了一杯温酒:“这是果酒,有些甜,你喝一点无妨。”
    宋嘉禾下意识粲然一笑想要道谢,笑到一半忽然凝住了,偷偷去看对面的骊姬。
    骊姬神色寡淡,面前的酒杯是空的。
    娄金端起酒壶给她斟满。
    宋嘉禾眨了眨眼,扭头看魏阙。
    “不喝酒,那喝点汤暖暖身子?”魏阙温声问她。
    宋嘉禾飞快端起了碗:“我喝点乌鸡汤就行!”生怕晚一步就被人抢走碗的样子。
    手伸了一半的魏阙眼底划过一丝笑意。
    宋嘉禾端着半碗鸡汤,喝的满腹纠结,连味道都没尝出来。不该这样的啊,三表哥不是喜欢骊姬姑娘吗?怎么一点都不照顾人家,他不是这样粗心大意的人啊,难道是在伪装,可要伪装的话,不带她来不是更好。还有娄金,他可真殷勤!
    第88章
    魏阙的用意,娄金总算是琢磨过味来。他故意将宋嘉禾带来,就是为了给骊姬看。怪不得,今天破天荒的愿意过来了。
    魏阙对骊姬向来是能避就避,奈何骊姬一腔深情尽付于他身。便是魏阙明言拒绝后,骊姬表现的豁达,好似放下了,可娄金知道她并没有死心。
    只要魏阙身边没有其他人,便觉得自己还有希望。
    人生在世,总会干一些明知道傻,却还要做的事儿。他自己也不外如是。
    如今魏阙将宋嘉禾带了过来,骊姬也该彻底死心了吧。
    娄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突然间觉得这酒涩得慌。
    不经意间娄金对上了宋嘉禾纠结的目光。
    宋嘉禾越观察越觉得不对劲,魏阙对骊姬太冷淡了,而娄金又对骊姬太照顾了,不该是朋友妻不可欺嘛?可三个人都神色如常,好像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思来量去半响,宋嘉禾只能得出一个结论,应该是她搞错了,她被当年的流言给误导了。
    魏阙对骊姬情根深种的说法,她也都是从别人那听来,并没有亲眼目睹过。说的有鼻子有眼,而魏阙也没站出来反驳,且他的确二十好几了,婚事一直没个着落,也从来没听说他和哪个姑娘,走得近。再加上她偶然见过骊姬一次,飘逸出尘,见之忘俗。魏阙喜欢上她,也不出奇。
    她想当然的就信了,其实信的人还真不少,姑娘家还私下感慨过魏阙深情呢。
    至于流言为何会如此甚嚣尘上,甚至以假乱真。宋嘉禾想背后肯定有人在推波助澜。至于幕后黑手是谁?其实很好猜,不是吗?魏阙因为此事婚事受阻,得益最大的人是谁?一目了然。
    搞了一个大乌龙的宋嘉禾悻悻低头喝了一口汤,还好,她只在心里想想没说出来过,要不可就尴尬了。果然,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她下次再也不信这些,乱七八糟的留言了,哪怕它传得再像模像样。流言止于智者,她要努力当一个智者。
    这一顿饭在看似和谐实则古怪的气氛下,很快就结束了,魏阙送宋嘉禾离开。
    “不用了,三表哥陪你的朋友吧。我自己走就行。”宋嘉禾哪好意思让他送她,她已经很麻烦他了。
    魏阙道:“我也要走了。”
    宋嘉禾看了看他,再看一眼娄金和骊姬,便笑了笑没再说话。
    魏阙也笑了下,这会儿倒是机灵了,一下子就看明白了,至于旁的……还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宋嘉禾又与娄金和骊姬告辞,随后跟着魏阙一道下了楼。
    骊姬目送二人离开,高大挺拔的男子,纤细窈窕的少女,看起来异常的和谐。眼前又掠过魏阙对宋嘉禾的照顾,想不到有一天他也会这样的温柔细致。
    骊姬嘴角浮现一个自嘲的弧度,他身边的位置一直空着,她还能够自欺欺人,不是她也不会是别人。可现在她再也没法继续欺骗自己了,那个位置上终于有人了。
    表妹,姓宋,宋氏无疑了,就是不知是宋家哪一房的千金,只哪怕是最没落那一房的,身份也非她这样卑贱的女子可比的。
    想不到魏阙会喜欢这样小白兔一样的女孩。
    骊姬忽然笑了笑,单纯、美好、天真的女孩,哪个男人不喜欢呢。与这样简简单单的女孩在一块,想必他会觉得很轻松快活吧,何况她还生得那样国色天香。
    魏阙眼光不错!骊姬端起一杯酒,仰头灌下,动作太急,些许酒液呛进了气管中,骊姬剧烈咳嗽起来。
    她咳得越来越大声,咳得眼泪都飞了出来。
    娄金看着她,目光怜惜。
    好半响,骊姬的咳嗽才平复了下来。她抬手挥退丫鬟,轻轻的擦了擦眼角,看着指腹的水光,嘴角微微勾了下。
    “我为娄将军弹一曲如何?”虽是询问的话,可不等娄金回答,骊姬已经站了起来,走向摆在一旁的琵琶。
    娄金便笑道:“今儿是我有耳福了。”
    骊姬慢条斯理的戴上玉指套,她手指纤长白皙,戴上指套的动作行云流水,美不胜收,轻轻拨了下弦,清澈婉转的音乐从她指尖倾泻而出。
    出了楼的宋嘉禾循着琵琶声回头:“是骊姬姑娘在弹吗?”
    魏阙轻轻颔首。
    宋嘉禾不由自主的驻足倾听,她没有听过骊姬的演奏,她只听过别人对她演奏的评价,天籁之音,绕梁三日不绝。果然名不虚传,只是其中丝丝缕缕的哀愁。
    宋嘉禾瞄了一眼神色如常的魏阙。该是为他吧!
    席间宋嘉禾就留意到骊姬若有若无的关注着她和魏阙,虽然骊姬极力掩饰,但是宋嘉禾还是发现了她眼中对魏阙的情愫。至于对着自己,那就是打量了。
    不只如此,她还看出来娄金喜欢骊姬。
    娄金喜欢骊姬,骊姬钟情魏阙,魏阙和娄金是莫逆之交,这关系可真复杂。
    关系这么复杂的三个人居然还能若无其事的坐在一块吃饭,也是没谁了。他们不尴尬,自己都快尴尬死了,又不好马上离开,所以她只能一个劲的吃。
    宋嘉禾悄悄摸了摸肚子,有点撑。万分后悔自己不该因为好奇心瞎凑热闹。
    不过三表哥也真够不厚道,居然带她来参加这种饭局,更不厚道的是,拿她当挡箭牌都不提前打个招呼。
    不过看在他帮了自己这么多的份上,宋嘉禾决定大人大量不跟他计较了。
    宋嘉禾对魏阙宽宏大量一笑,继续往前走。
    魏阙眉头轻挑,她又瞎想什么了。
    宋嘉禾默默转开视线,挑什么眉,不知道他这动作做起来特别勾人啊!果然是蓝颜祸水,连骊姬那样的奇女子都拜倒在脚下。
    这座宅院并不大,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亭台楼阁,一应俱全,院中的草木布置的逸趣横生,还应景的布置了许多花灯。
    望着挂在榕树上的牡丹灯,一瞬间宋嘉禾福如心至,想起了尘封在记忆里的另一桩旧事。
    虽然有些不可思议,可今天发生的事情足够匪夷所思,也不差这一件了
    “三表哥,我再问你一桩事啊!”宋嘉禾揉了揉鼻尖侧脸看着魏阙。
    魏阙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什么事?”
    宋嘉禾指了指凉亭边的那棵大榕树:“大概我七八岁那会儿吧,我去王府玩,跟人捉迷藏的时候我爬到了树上,结果不小心掉下来,幸亏有个戴昆仑奴面具的哥哥救了我。”
    宋嘉禾紧张又有些期待的看着魏阙:“是你吗?”
    魏阙慢悠悠的点了点头。
    宋嘉禾又惊又喜:“真的是你!”
    魏阙含笑道:“是我。”
    宋嘉禾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怎么能这么巧。
    “为什么三表哥都不愿意告诉我名字?”高兴完了,宋嘉禾问出了一直以来的纳闷,不肯摘面具就算了,连名字都不肯告诉他,也忒神秘了。
    魏阙道:“不过举手之劳。”对当年的他而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做好事不留名,好人啊!谁能想到看起来那么冷肃威严的魏阙会是如此古道心肠。
    宋嘉禾由衷叹道:“三表哥你真是个大好人!”又粲然一笑:“我运气真好,每次碰上麻烦都能遇上三表哥,然后逢凶化吉。”
    好人吗,魏阙勾了勾嘴角,难得做几次好事都遇上她了。
    “话说,还有没有其他我没记得的事了?”宋嘉禾好奇。
    魏阙笑了笑:“没了!”
    宋嘉禾狐疑。
    “真的没了。”魏阙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