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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节
    兰庭闭了眼,似叹似谑:“纷争当起,最易显露人心,皇上这一手虽然符合帝王之术,不过却并不有益于时今的朝局,但没有办法,臣子只能接受来自君父的考验,毕竟皇上在废储之前,着实从未考虑过有谁足以担当明君之重。”
    弘复帝似乎也意识到他的寿数不会太长久,他必须通过非常手段确定继位的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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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7章 万门宴会
    朝野众人还没有从敬妃代替皇后举行已经停办多年的选秀仪会这件事体停歇热议,齐王生母万选侍又被封为贤妃,其父万忱山也升封为成国公,并赐左柱国的勋号,相比娘家父母双亡且无兄弟手足的敬妃,贤妃及成国公府的突然受重自然更加引得朝野关注。
    而成国公府及齐王府也自然是喜气洋洋,万门立时筹办起颂恩感德的酒宴,于是广发邀帖——这是弘复帝施予的恩荣,借此时机大举宴席非但不会触怒皇上,反而是对皇上表达感激之情。
    春归竟都收到了成国公府的邀帖。
    三夫人颇为乐意代劳,替她出席这类乏味无趣说不定还兼唇枪舌箭、勾心斗角的酒宴,连托辞都替春归寻好了:“虽说如今就连市井门户都不少晓得了兰庭是轩翥堂的少年家主,不过京中大族也都知道你还年轻,和长出一辈甚至两辈的官眷应酬来往确然有些不合俗情,有我们两个叔母出席是你心怀谦逊的意思,倒省得走这一趟了。”
    “三叔母疼我,知道我不耐烦这类场合才想替我挡了这遭应酬,我怎能不领情?不过这回我却着实无意推托的。”春归挽着三夫人的胳膊往她身上撒娇般的蹭了两蹭,又仰着一张笑脸儿:“而今的时局,谁都看出了齐王、秦王及周王正在角逐储位,皇上也更属意从这三位已经大婚立府的皇子中择立储君,不管是大爷与周王殿下的私交,还是论晋国公府与咱们家为亲故,不管皇上是何看法,总之在齐王、成国公看来轩翥堂辅从的必为周王,他们特意把邀帖指明送给我,就是宣战的意思呢,我若推托岂不显得胆怯?这可不是普通的应酬,哪能躲懒。”
    “也是这个道理,我是想得太简单了。”
    “不过我年轻,身边少不得两位叔母掠阵呢。”春归斗志昂扬。
    弘复帝的初衷当然还是要避免阖墙之争、骨肉相残,所以不管是秦王还是周王也必然会欣然赴邀免得显出与齐王已经是水火不容、你死我话的阵势,论起战况,也必然是男人之间更加激烈,女眷也无非就是敲敲边鼓,在气势上相斗一场罢了,不至于闹得刀光剑影危机四伏,撇开无趣这一点,春归哪里会怯场呢?
    时逢暮春,成国公府花苑里仍是一片芳香浮郁,齐王妃早早便赶了过来,她既是贵客,又是外孙媳妇,帮着成国公府的女眷陪迎宾客乃情理之中,又还特意请了她的表妹徐氏也早些过来成国公府热场,听闻周王妃与顾宜人相携而至,齐王妃与徐氏难免也要去陪着说笑一番。
    成国公夫人一见春归的面,就展开了绵里藏针的攻势。
    “听说贵府的太夫人自从新岁时就染了风寒,至今都未见好转?怎么至于如此?咱们这一辈的人,惯常说起你家太夫人来,可都羡慕她富态不说,身子骨也着实算是健朗的。哪里知道因这一场病,连出门都不能够了。”活像是老太太要是身康体健的话,今日就合适登门赴宴一样。
    赵太师病故,老太太
    便是孀居,要自家设宴还能出面和亲朋好友饮谈,别家的宴席她却是不能赴请的,成国公夫人这样说话,可不是认真遗憾赵家太夫人的缺席,无非是借这由头暗诽兰庭夫妻两个不孝罢了。
    身边立时就有了帮腔的——袁箕的老妻洪氏。
    洪夫人出身世族大户,且丈夫如今高居内阁次辅的职位,论来从前与成国公夫人并非交笃,但而今袁箕既然已经决议辅从齐王,洪夫人也自然会与成国公夫人同声同气了,更不说袁箕与许、赵两家从来就是政敌,洪夫人对于赵门女眷从来便不屑一顾,尤其鄙夷一介寒庶孤女靠着谄媚取机攀附跻身京城官眷圈了的春归。
    “所以像咱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最要紧的还是得把心胸放得豁达些,由得子孙如何行事,都莫再想着约束阻挠了,子孙羽翼既然丰满了,还能捆着他们翅膀不让翱翔?到头来反倒会被埋怨见识浅薄、干预外务,原本是一片好心结果被议论为不慈,心里积了气怨,身子骨哪里还好得了呢?”
    成国公夫人连忙笑道:“洪夫人这可是在说笑话了,谁不知您的子孙最是孝敬恭顺,您这是享着子孙的福气才用这话来寒碜咱们呢。”
    话说得是越来越显山露水了,有若银针扎破了绵锦已经透出锋芒来。
    不过她们浑不介意,论年纪她们可得长出春归两辈,莫说还有“绵里藏针”先行铺垫,即便直接亮出刀剑来小辈后生的也只能隐忍。
    “两位夫人都有福气,让人好生羡慕。”春归笑应一句。
    成国公夫人不由怔了一怔:太师府这位孙媳妇难道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全然听不出这番话里的机锋厉害?
    但春归的话当然没有说完,往下笑容就越发甜蜜了:“晚辈代家中祖母,多谢两位夫人的关心,祖母新岁时确然受了些风寒,不过身体早已康复,只是这些家务事若非亲好故交难免不知详细,两位夫人未曾听说也是情理之中。”
    无论是成国公府还是袁阁老府上,同太师府之间从来不算亲好,春归这一还击就是坐实这两位老太太意图利用流言蜚语谤害太师府的家风。
    洪夫人一双厉目中顿时掠过寒气。
    但春归的还击还没有就此结束:“尤其洪夫人方才所言,着实大有道理。家祖母也与洪夫人一般想法,是以对待晚辈后生从来慈爱仁和,更加不曾干预外务,所以纵管因受本家连累,招来市井闲言的谤坏,不过家祖母也深知享于安足,难免会受他人妒恨的道理,全然不把这些荒谬之言放在心上,可不是因为心性豁达仍能长享福气。”
    家里的老太太可不是这样的心性,但春归偏就咬定了老太太是个慈爱仁和的长辈,怎么着?洪夫人还敢硬说老太太并不慈爱仁和不成?
    那接下来春归可得为了悍卫老祖母的名声,好好与洪夫人展开理论了,别管谁输谁赢,横竖兰庭和她都不会担当不孝的罪名。
    洪夫人一张脸色被堵得铁青
    :“顾宜人真是名不虚传,口齿果然伶俐。”
    “洪夫人过奖了。”春归笑吟吟的一点没有谦虚。
    成国公府的长媳见自家老太太和洪夫人没占得便宜,连忙转圜,把周王妃与春归领去一处花厅茶水招待。
    待身边没了闲杂,明珠才低声笑道:“姐姐的回击当真漂亮。”
    “谁也不愿家人之间离心衔恨,外子又怎愿违逆祖母?不过我家里的事明妹妹也知道,外子与我确然有无奈之处。”相比那些不相干的外人,甚至政敌是何看法,春归只在意明珠会怎么看待兰庭与她,要知道明珠可是确然遵奉礼法内训的秉性,如若按照所谓礼法那一套,兰庭对待老太太确然有失恭孝,她更加完全有违内训的教条了。
    “我当然明白姐夫与姐姐的难处,不过更加明白姐夫与姐姐都是心怀正直,礼法维护的根本先乃是非黑白,否则又怎有愚忠愚孝之戒?连我祖父也扼腕叹息呢,说江公狡诈,当年骗瞒得文成公的恩谊,文正公因为这桩父母之命,后虽识破江公之伪善,却一直仍敬太夫人为发妻,为免阖族殃祸才留有遗嘱警诫孀妻不可为所欲为,对于孀妻也着实算是仁至义尽了,要当年文正公真下狠心义绝江家,姐夫而今也不会承担这多诽议。”
    兰庭的曾祖父赵箐谥号文成,就是明珠口称的文成公,当年也确然是曾祖父被江琛的伪装蒙蔽,才至于给长子娶了老太太这么个……具备乱家潜质的媳妇。
    “老太太本性并非邪恶,只是被本家兄长利用而已,奈何至今仍然蒙昧,行事只虑江家利益,外子身担家主重责,也只能违逆老太太的意愿……我听外子说,祖父当年不曾决断与江家义绝,其实多少还能体谅老太太,毕竟若无兄长一直庇护,老太太确然会因本家叔父的苛虐遭遇更多艰难坎坷,老太太/恩报兄长维护之义实乃人之常情。”
    奈何的是赵家与江家注定将为怨敌,赵太师体谅归体谅,又哪能眼睁睁看着家门被江家一齐拖入泥沼,担当不忠不义的祸殃?
    兰庭能够体谅祖父的两难,春归也能体谅,为此才与明珠交心。
    但这话虽是避开了成国公府的耳目,却被一直竖着耳朵的陶芳林听进了耳里,此时暗忖:顾氏可真会说好听话,我道她怎么能够赢得赵兰庭这般助庇呢,原来是一早就摸清了赵江氏的底细,一直便同赵兰庭同仇敌忾!说来也怪沈皇后和小姨母,当初把我瞒得好苦,竟一直不曾告诉朱氏的死还有赵江氏这么个罪魁!要不是我在董氏院里安插了耳目,居然至今仍被瞒在鼓里!那一世我若早知道了赵兰庭竟然对害死生母的罪魁心知肚明,何至于忌惮赵江氏这么个祖母?我若没被逼着纳了和柔为赵兰庭的妾室,哪里至于想方设法铲除这么个贱婢!赵兰庭又岂会因为和柔与我离心?让顾氏有了可乘之机!
    陶芳林心里怨谤,表面上仍然关注着候汤泡茶,又一转眼……
    噫!徐氏竟跟着齐王妃正往这边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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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8章 尴尬之事
    春归也留意到正往此处花厅行来的一行人,茶案底下稍稍踢了一踢明珠的绣鞋,明珠便也没再说话,侧面看了一看,先就站了起身相迎。
    齐王乃周王的兄长,齐王妃便是明珠的嫂嫂,虽然两个都是亲王妃没有贵贱的差异,但存在长幼的差别,明珠是应主动先向齐王妃见礼的。
    明珠只注意仪范莫有错失,不比春归的三心二意。
    行礼规行礼,但春归敏锐留意见徐氏的僵怔,以至于忘了向明珠行礼。
    齐王妃既然带了徐氏往这边来,徐氏当然不会惊奇与自己再一次“冤家路窄”,可为何如此震惊连仪范都疏忽了呢?这对于出身名门婚配大族的徐氏而已着实不应该,春归都忍不住扫了一眼身后……
    花厅里除了明珠的婢女和陶芳林之外再无闲杂。
    而春归也没有错过陶芳林嘴角笑容里的狡诈。
    看来徐氏的震惊正在陶芳林预料,这又是为何呢?
    春归于是便留意着今日明珠带来的两个婢女,一个春归认得,是明珠的陪嫁丫鬟,另有一个面生的,十六、七的年纪,眉清目秀姿色很有不凡之处,但也直到此时春归才留意见她的一双美目透亮,不过行止拘谨,尤其这时颇有些手足无措的慌乱。
    且齐王妃的目光也在那婢女身上停驻得太久了些。
    所以春归更加留意了这个婢女,稍后,待易夫人也来赴宴,完全撇开陶芳林等等闲杂之后,春归特意问起了这件事:“随同明妹妹今日赴宴的婢侍,鸳鸯我是认得的,另一个瞧着却甚眼生?”
    明珠便道:“姐姐所说的是盼顾。她是前不久才采买的婢女,王爷择中了在主院服侍。”
    简简单单三句话,易夫人却听出了蹊跷来,不过在别家宴席上也不好追问,次日便在晋国公府召开了一个只有母女三人参加的小会,会议主题就是关于盼顾的特殊之处。
    “殿下是不是有意纳那婢女为侍妾?”易夫人开门见山就问。
    明珠颔首:“殿下对盼顾确然有那意图,不过倒也是事先商量了我,并没确定说要纳为侍妾,不过是让我先容盼顾在身边服侍着,考
    量一下她的品性。我觉着就这一段时间观察,盼顾还算知规蹈矩,就算殿下想要纳她为侍妾,我也是赞同的。”
    易夫人转过头来问春归:“春儿是否认为盼顾有何不妥?”
    春归早在听说婢女名唤盼顾时,心中就已然恍然大悟——渠出曾经说了盼顾乃是申文秀的贴身婢女,徐氏的眼钉肉刺,也难怪徐氏昨日目睹盼顾成为周王府婢女时也番震愕的神色了。不过盼顾究竟是怎么从申家转手到了周王府呢?
    此时听易夫人问,春归并不愿意全然隐瞒:“我只知道盼顾曾为申七郎婢女,且似乎极为徐娘子忌恨,昨日见徐娘子目睹盼顾时大为震愕,我便对盼顾的身份起了疑心,一问明妹妹婢女的名讳,笃信盼顾便是申家旧婢,未知这婢女是缘何为王府采买?”
    关于申文秀笃定盼顾与她容貌相似之事,春归只能隐瞒了,着实这事说不定与周王有涉,道破其中的情由也着实让春归尴尬,且在她看来,盼顾哪里和她相似了?明明各有各的美貌,她看上去还不如盼顾那番楚楚可怜呢,显得太强悍了些。
    “原本我院里也不缺人手,所以这回采买婢女就单交给了陶才人操办,其中的内情我也不明究竟,要不这就叫陶才人来问个清楚?”明珠道。
    易夫人把女儿不转眼的盯了一阵,才一声叹息:“罢了,陶氏哪里胆敢插手你院里的人事?要不是殿下先开了口,你也不会把这连来路都弄不清楚的婢女放在身边服侍,你这时叫陶氏来问,和直接逼问殿下有何差异?”
    明珠便蹙了眉头:“纵然殿下看中了盼顾,我也没有拦着殿下不让纳妾的道理,为这事追根究底的也着实不符礼矩。”
    春归就更不好说盼顾传言与她相似的事了。
    不过心里的讷罕却更增一层——难不成陶芳林也知道盼顾与她相若的事?这本就诡异,连渠出都说看不出盼顾与她面貌相若呢,应当不至于只是自己的错觉,更加让人心惊的是,周王为何有意纳盼顾为婢侍?
    莫不是……
    春归连连摇头——做人不能太自以为是,纵管在原本的轨迹中,大抵周王和我是有一段缘份的,不过在现今,第一
    次见面周王可就知道了我是他人之妻且还是知交好友的妻子。就更不说周王志在权位,哪里会觑觎辅从重臣的妻室?
    总之她而今可是无比满意兰庭这位夫婿,一点都不会遐想倘若为周王妾室会当如何……
    明妹妹生性纯良,是个极好相与的人,但正因如此春归才更加珍惜这一世和明珠正正经经的姐妹情份,简直难以想象两人共侍一夫会是怎番大别于今的心情。再是如何投契,心里都会别扭的吧,总之哪里比得上而今的平等相交、真情挚意?
    春归原本就抵触男子在婚娶上的特权,属于坚决不容家有妾室的异类,如果可以选择,她自然也绝对不会答应为人妾室,她不知道前世发生了什么,但要是在生死和憋屈之间单纯抉择……无疑自己会趋从于时势,但她绝对不会像今生一般快乐,她甚至肯定自己会一直对明珠心怀愧疚,她应当不会和周王当真情投意合,至少做不到现今与兰庭之间。
    纵使周王日后能够登极九五,她也一点不会艳羡内廷六宫里的女人们。
    无论那一世如何,这一世周王和她已经成为定局,她不存遗憾,周王理当也会视她如同寻常吧。
    而盼顾为何会引起陶芳林的重视呢?
    是盼顾在上一世便即周王妾室之一?更或是盼顾乃影响陶芳林命运的关键人?
    无论如何,易夫人算是开始重视陶芳林这么个人物了。
    回去的路上易夫人邀了春归同乘,神情极其凝肃:“我今日审度盼顾,她心性不坏,我在意的也并非盼顾,但盼顾能够进入周王府,显然和陶氏相关,我不得不在意陶氏的用心了!周王殿下若然一直志在闲散,明儿今后面对的情境还不至于如此险竣,但周王既然志在天下……陶氏若有妄图,便必然不容明儿性命!可莫说明儿不会把陶氏斩草除根防范未然,仅因猜疑我也确然抵触这等阴谋害命的行为,周王究竟为何对盼顾另眼相看,还得废些心思究明。”
    春归听得胆颤心惊,她也来不及仔细度量了,把心一横实诚布公:“不瞒义母,我之所以关注申家之事,着实是因……初次面见徐娘子,便已觉察徐娘子对我心怀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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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9章 原来如此
    关于和申文秀之间的纠葛,春归也向易夫人坦诚了。
    易夫人倒也没作让春归尴尬的联想,只觉得荒谬:“盼顾虽说姿色甚美,不过与春儿哪有半分相似?”又仔细在脑海里比较了比较,易夫人摇头道:“无论眉眼还是气态,皆为截然不同,那徐娘想是因为迁恨才有那般错觉,不过既有这番缘故,也难怪春儿早前对明儿语焉不详了,这种事确然无益牵三扯四,反而闹得明儿与殿下心生嫌隙。”
    春归如释重负,心说义母明白她的顾虑就好。
    易夫人又对春归说道:“我到底长着一辈,且在京城土生土长,交游横竖比你和明儿更广,昨日成国公府的宴谈,我有知己亲朋也听闻了一些风声,仿佛成国公府万门的女眷,个个皆以为储位唯只齐王与周王之间了,万家的女眷甚至忍不住开始造势,说皇长孙已然被废储位,长留在京城岂不有违国法?一来皇长孙该当禁于凤阳高墙,再则皇后也应担当过责,看来皇上这一举措,着实是让万贤妃及万家沾沾自喜以为势在必得了,紧跟着他们便要促成废后,企图是让万妃母仪天下呢。”
    春归:……
    “别的人也还罢了,洪夫人竟然在旁听着也不加以阻止,亏得袁阁老还不满足于宰辅之位,一心要效霍光王莽,如此要紧的纰漏,他家贤内助竟然还有如隔岸观火,还真自不量力,明明身后有余,何苦眼前无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