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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6节
    “江大人,奴才不是这个意思……”
    “江大人,奴才只是想帮您修修面……”
    江鸿远摆手道:“不修,修个屁修!”说完,江鸿远就大踏步地从营帐中走了出去。
    这帮太监宫女也没办法,只能回去复命。
    为首的大太监就为这事儿去找乔庆,乔庆淡笑着道:“他就是一粗人,明白不了公公们的好意。
    这人脾气不好,他不愿意就算了,别在他面前找不自在。
    到时候万一被揍了也是白挨揍。
    这个节骨眼儿上,皇上只会赏赐他,不会对他有任何责罚的。”
    “多谢乔大人提点!”大太监闻言便跟乔庆拱手,心说这人到了乔庆这个位置是真奸,明里瞧着他好像没吞江鸿远的功劳,可是在这些地方……却一点儿都不为江鸿远着想。
    等着皇上厌弃江鸿远呢!
    说不定没有六皇子再哪儿盯着,乔庆早就将江鸿远杀了,然后把功劳据为己有!
    吉时到了,乔庆和江鸿远等人带着少量的人拥着白渠两父子进京城。
    全程由京畿卫警戒护送。
    这个阵仗弄得很大,礼部派来的引导官员骑马在队伍的前头压着时间,献俘虏的队伍必须在钦天监算好的时间准确无误地抵达正阳门。
    江鸿远心说真是麻烦。
    其实献俘是军中自己的说法,白渠两父子并没有坐囚车,而是穿着华服,骑着高头大马,跟在队伍中间走。
    皇帝要的不是俘虏,而是白渠父子当着天下人的面儿跪地献降书,宣布北狄从此依附大周,向大周俯首称臣。
    从江鸿远抓了北狄皇帝父子的消息传到京城之后,永安帝就让人给西戎等国发出邀请,邀请他们大年初一到大周京城来观礼。
    “前两天白渠和白律还是一副奄奄一息要死不活的样子,怎么今日就红光满面的啊?”六皇子跟江鸿远走得近,他觉得奇怪,就凑了头过去低声问江鸿远。
    江鸿远挑眉看周晏,把周晏看得浑身发毛。
    “我的仪容有问题?”周晏抬手摸脸,顺便问江鸿远。
    江鸿远冷着声儿道:“我在想你这样的是怎么在皇宫中活下来的。”
    “你……”周晏的脸顿时就被堵红了,这把经历过生死,跟江鸿远的老婆在丛林里相处这么些天,让他看清楚,琢磨清楚了很多事儿。
    这会儿让江鸿远重新提起来,周晏就觉得丢人。
    他的那些个哥哥们不是不想弄死他,而是他以前并没有什么让他们利用的价值,这次去了西桐城……就被他的哥哥们找到杀他的理由。
    杀了他,再嫁祸在乔庆身上,把乔庆搞垮了就能在西桐总兵府那个位置放上自己的人。
    手掌二十万兵马……有这步棋子在,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还能发动兵变。
    他为被人忽视而难过,也被迟迟到来的杀意而伤心。
    生在皇家,看似风光,其实内里刀光剑影,处处都是陷阱。
    皇家无父子,无亲情,他这回算是彻底体会了个够。
    “你父皇在半道上就派人来跟着白渠和白律,你以为他们是白跟的么?
    等着瞧吧,白渠父子一定会按照皇上的意思手捧降书至于头顶之上,一路膝行至距离皇上百步的位置磕头求饶!”
    第648章 受降
    周晏不相信,他好歹也是个皇子,宫里的事儿肯定比江鸿远清楚,北狄人在皇室这帮人心中就是个耻辱,也是座压在他们都上的大山。
    大家选择性遗忘,将这个巨大的压力甩给皇帝。
    皇帝又扔给乔庆,有乔庆镇守西桐城,虽然每年都要传来西桐城被入侵的消息,可是他总算是守得住西桐城,有损失,但是也让北狄军不能长驱而入。
    北狄人可是有打到皇城脚下的历史。
    大周的江山差点儿就完犊子了。
    当时若不是这帮人会打不会守,被大周别的地方赶回来的援军给包了饺子,他们才撤退的。
    北狄军就像是蝗虫过境,铺天盖地地来,又嗡嗡地走……他们所过之处真是寸草不生……
    那场劫掠,不但是抢走了财物粮食,还抢走了不少妇孺,特别是大周的贵族妇女,从小到老都没放过。
    这也是为什么大周的贵族对北狄人又恨又怕的原因。
    谁家没有一两个女性长辈在那场劫难中被北狄人抢走侮(辱)?
    这些贵族女子被抓走之后,有的被充作军女支,有的被北狄的贵人带回去当姬妾。
    身份越高的越受欢迎。
    当时不是没有人寻死,可是寻死的后果就是,剥干净了然后扔到大庭广众之下让那帮北狄兵肆意……完事儿之后还将人就那样扔进大周的军队中……
    这么一搞,就没人敢自杀了。
    人遇到畜生,根本就讲不了理,他们连尸首都不放过,你还能咋的?
    就这样的北狄人形象,你想让人相信他们跪着膝行至大周皇帝面前奉上降书……别说周晏,就是整个大周朝的文武百官都不会相信。
    西戎、南蛮、东夷来的人也不相信。
    城门外,礼部官员花了大力气布置。
    皇帝的仪仗从城门口向两边儿铺排开,左右共十里路站的都是身穿金甲手持红缨枪的威武士兵。
    威风地不行。
    城门外搭建着高高的受降台,台上拜访着供桌祭品,上头盖着华丽的棚子,用来遮挡风雪。
    受降台两边儿也搭着台子,这是嘉宾台,台子的高度只有受降台的一半那么高,上头摆放着椅子桌子,样样精美华丽。
    周晏也是佩服礼部这帮人,从他们送信到京城到他们押着人进京……时间真的不宽裕,但今儿这排场……真真儿是震撼人心。
    他一个皇子都很少见过这样大的场面。
    这会儿,除了皇帝,其他三国的嘉宾,大周有头有脸的勋贵们都已经在自己个儿的位置上坐好了。
    他们时而偏头说着什么,不时拿眼睛往送俘的队伍中瞧。
    没过多久,受降台上的大鼓被两名大汉敲响,钦天监的几个官员在高台上焚香祭祀天地,完事儿了之后就有一名太监尖着嗓音喊:“吉时到……”
    “皇上驾到……”
    “皇上敬天地……”
    “宣北狄王白渠,北狄王世子白律觐见……”天下皇帝只有一个,以前北狄皇帝在草原称霸,大周皇帝也就捏着鼻子认了他的皇帝称号,现在嘛……既然是来投降的,那就只能降级当王爷了。
    太监这番话说完,大周这边儿的勋贵大臣们都以一脸的喜气洋洋,而西戎等国的嘉宾们则脸色十分不好看。
    大周皇帝这是在拿北狄打他们的脸!
    北狄皇帝投降……往后他们跟大周的关系该怎么处?
    真的是……这件事发生得太突然了,突然地各国完全没有准备,被大周弄了个措手不及!
    他们以前一直以北狄马首是瞻,各种在大周边境不时骚扰一下抢点儿物资什么的,每年打着进贡的旗号,送些不值钱的破烂儿,换几十车金银财宝回去……
    反正啊……往后这日子肯定是不好过了。
    ……
    江鸿远第一次见永安帝,虽然距离远,但他目力不是一般的好,跟用了望远镜似的,瞧得十分清楚。
    这个皇帝有些眼熟。
    他转头看了眼紧跟着他的周晏,心说这小子长得还是有五分像皇帝,原来熟悉感来自这里。
    “江大哥,咱们来打个赌。”周晏低声道。
    “什么赌?”江鸿远盯着皇帝,漫不经心地问。皇帝一来他们就下马跪拜,这会儿刚起身。
    “赌白渠和白律会不会跪行到我父皇面前!赌金一千两银子!”周晏话说,一千两银子他还是能拿出来的。
    江鸿远道:“赌铺子,你不是在京城有两间铺子么?拿一间出来赌老子就跟你赌!你赢了我给你能买下你一间铺子的银子,你输了就把铺子给老子。”
    周晏瞪大了眼睛:“江大哥你也太贪心了吧!”
    江鸿远:“觉得老子贪心就别跟老子赌!你那点儿东西老子还看不上!”看得上,十分看得上,京城的铺子想来媳妇也是喜欢的。
    周晏闻言便咬牙道:“成,我跟你赌,你肯定会输的!北狄皇帝能上降表,但是绝对不可能一直膝行……”
    他还没说完,就白渠和白律跪了下来,白渠高举着降书,跪着往前走……他们两个身边跟着两个太监打扮的人慢悠悠地走着……
    周晏抬手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子,让他犯贱……完犊子了,他好不容易搞来的铺子没了……
    不止是周晏,就是西戎等国的人也惊地站了起来,好几个人连杯子都没拿稳当。
    他们忍不住离席,纷纷上前,想站得更近一些去瞧。
    北狄人是啥性子他们是知道的,草原上的汉子,血性十足,是宁死不屈的!
    所以,一见到这两父子膝行而往……他们下意识的就觉得这对父子一定是被掉包了。
    大周皇帝在搞鬼!
    什么邦交礼仪在这个时候没人能记得住,一个个儿地都跑下了贵宾台,纷纷冲向白渠和白律。
    不过在接近两人一米的距离时就被大周护卫给挡住了。
    只是这个距离来看……还她娘的真的是白渠和白律两父子。
    白律就不说了,这个白渠他们以前可是听着名字都害怕的角色。
    如今……如今大周竟然能让白渠如此屈辱地认栽?
    “罪臣白渠,携逆子白律向大周皇帝陛下祈降……至此,北狄心甘情愿地向大周称臣,愿大周江山绵延万世不绝,愿大周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到了受降台下,白渠跟白律便三拜九叩地行了大礼。
    其他三国的人……如被晴空霹雳劈中了一般,白着脸傻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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