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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魏昭不如凝儿重要。”
    “不不不!”江雨凝忙推开他,劝,“阿湛你还是去看魏昭吧,我听你的话,好好在府里呆着。”
    景湛看着她的眼睛,在她额头落下一口勿,如蜻蜓点水,温声道:“好。”
    临出门时,他俯到她耳边:“那把嘉义茶楼地字乙号的钥匙还在不在身边?”
    “在,”江雨凝说着从袖子里拿出来,“阿湛要用吗?”
    景湛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不,凝儿继续留着。”
    *
    嘉义茶楼天字乙号房间,高山流水般的琴声静静流淌。
    景文帝惬意地半躺在靠椅上,眼眸半眯盯着几步远遮纱抚琴的妇人。
    景湛接过太监奉上的酒杯,品了一口,放在桌上,状似随口一提:“这么久了,还未见皇弟身影,怕是路上有事耽搁了。”
    景文帝睁开半眯的双眼,面色微沉,语带指责:“原儿也不知怎么回事,明明说好你们兄弟二人这次一起陪朕来,他却突然说临时有事来不了。朕回去倒要问问他到底有何事比陪朕要重要!”
    景文帝有出宫散心的习惯,朝中事物不那么繁忙,时间相对空闲时在宫里待够了他就会出宫,有时借机微服私巡体察民情,有时也会像现在一样听曲听说书的放松心情。
    反正在他看来,宫里的各色事物他都已看腻,不如宫外的新鲜,偶尔卸下一身担子伴作普通百姓混在人群中他会觉得格外轻松。
    前段日子景湛带兵讨伐北禹,战事紧张,再加上后来景文帝患病身体虚弱,他出宫散心的计划一拖再拖。直到八月十五那日,才定下今日出宫的计划,那晚散席后他叫住景湛就是说这事。
    景湛常在外带兵作战,陪他出宫放松心情的机会不多,这次趁景湛还在京城,他也正好想出去透气,便定了八月十八出宫。对于太子景原和景湛的关系,他略有耳闻,作为父皇他自然希望子女关系和睦,于是抱着帮助他们缓和关系的心思索性也叫上了景原。
    太子本来答应得好好的,却在昨日突然爽约说临时有事。景文帝面色不佳,问他怎么回事,太子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只说是重要的事确实不能相陪。景文帝只当他是违逆他故意不和景湛缓和关系,心情更加不虞。
    平缓的琴声依旧在房间里静静流淌。
    景湛淡声道:“或许皇弟今日确实有要事。”
    ”湛儿不必帮他说话。”一提起太子景文帝就来气。
    正说着,楼下突然传来了“咚咚咚”的巨大撞击声,一个送茶点的小二推门而入。
    “楼下的这个房间怎么回事?”景湛问他。
    “回禀殿下,奴才从楼下经过时看到一位戴遮纱帽的红衣女子进了地字乙号房间。”
    楼下声音不断,甚至传来了重物撞墙的声音,吵得人心烦意乱,景文帝眉头蹙起,吩咐小二:“不能让她出声!”
    “是。”
    小二退下,走向门口时,林易俯下身状似和景湛耳语,声音却不大不少:“殿下,楼下怕是弱女子受到了欺负。”
    景文帝闻言眉头皱得更紧,本就不佳的心情顿时火冒三丈,酒杯往地上狠狠一摔,叫住小二:“带朕去瞧瞧!”
    他倒要看看是哪个王八孙子在他眼皮子底下明目张胆强抢民女,公然犯法!
    作者有话要说:  稍微剧透一下,红衣女子不是大家猜到的那个人,前方高能哈哈哈!
    第20章 计划进行中
    “陛下当心。”眼看景文帝下到最后一个台阶没站稳,张公公急忙去扶。
    景文帝打去他的手,眼神扫视了跟着他的众人一圈,轻声提醒:“闭嘴!不要惊动他们。”
    张公公立刻嘴唇禁闭,噤了声,躬着腰跟在后面。
    就这样,一行人悄无声息地来到地字乙号房间门前,里面撞击声依旧不断。
    得到景文帝的眼神示意,店小二上前推门,但没推开,他回过头,向景文帝请示。
    看到景文帝微一颔首,小二扣门:“客官,小的来给您送茶点了,请开门。”
    “咣当!”里面传来重物落地声,随后便没了音。
    “客官?”店小二继续敲门,耳朵贴近门边听动静。
    里面依旧没有任何声响。
    “客官,请谅解一下小的,送完您的掌柜的还要让小的去给其他客人送,请开门。”
    “老子没点茶点,滚开!别耽误老子大事!”一道浑厚粗犷的呵斥声从房间里传来。
    景文帝脸色耷拉下来,一挥手,几个太监集体出动,上前撞门。
    “你他娘的活腻了是不是!老子让你滚!”里面的男声由远及近,像是走到了门前。
    太监并不理会,抄着准备好的家伙什儿边砸边撞。
    撞击声与怒骂声交杂在一起,此起彼伏。隔壁房间的客人听到动静走出来看热闹,景湛一个眼神扫过去,他们全被震慑住,缩了缩脖子,又灰溜溜地退回房间。
    “我看你他娘的就是欠收拾!找死是不是!”里面那男的吼完重踹一脚墙以作警示。
    只是他还未收回脚,门轰然四分五裂,顷刻间松木板碎落在地。
    景湛收脚,轻弹沾在衣袍上的木屑,淡淡抬眼。
    距他最近的这人戴着牛头面具,正是方才叫嚷不断的人。西北角还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带着猴头面具身形魁梧的大汉,而另一个,正是小二口中戴遮纱帽的红衣女子,那女子看到他后立刻转过身背对他。
    “怎么?要收拾谁?”景文帝冷脸抬脚走进来。
    猴头看到景文帝后震惊地面具下的眼睛都发直了,红衣女子听到声音浑身一僵。
    牛头心里发怵,但是不得不装作不认识景文帝,继续一派强硬模样:“老子收拾谁关你们屁事,给老子滚出去!”
    “大胆刁民!”张公公手中的拂尘怒甩向牛头,扯着尖细的嗓子,“这可是当今……”
    太监还没说完,被景文帝摆手制止。
    “你们这些登徒子在做甚!”景文帝面无表情问道。
    “老子做甚要向你汇报?”牛头硬着头皮顶撞。
    景文帝看到那个西北角缩着肩膀的红衣女子,寒声道:“你们可是在欺负这位女子?”
    牛头猴头面面相觑,牛头正要开口,看到红衣女子倒向猴头,抓住猴头的胳膊,似是在求饶。
    “老子看你这个贱婢还逃到哪里去!”说着,牛头走向女子,恶狠狠抓起她的衣领推搡她。
    景湛眼眸微眯。
    景文帝眉头紧皱,立刻下令:“把他俩抓起来!”
    “喳!”太监们齐声回答,纷纷捋起袖子。
    “慢着!”牛头扭过头,厉声道,“你们凭何抓老子?”
    “凭这是当今圣上!”为首的张公公皮笑肉不笑。
    牛头一愣,拉着猴头扑通一声跪倒,以头抢地,声音发颤:“草民有眼无珠,恳请皇上赎罪。”
    “为时已晚!”太监冷笑,说着就去抓他们。
    红衣女子却突然上前,将太监们的手胡乱打开,接着她抱住了牛头,护在他身前。
    太监们愣住,转头看向景文帝请求指示,景文帝也百思不解,问女子:“这是为何?他们欺负了你,你为何不让朕抓他们?”
    红衣女子垂首,不说话,牛头脑子慢了一拍,之后抓住她的手:“回禀陛下,这是草民内人。”
    “那你们为何拉拉扯扯闹出这么大动静?”景文帝显然不信。
    牛头二话不说上去给了猴头一拳,愤懑道:“他是草民兄弟,这贱婢背着草民与他偷情,草民就是来捉奸的。”
    刚说完,两人就扭打起来,猴头将牛头甩到柜子上,发出“嘭”的一声响,女子费劲拉开他们,张开手护在牛头身前。
    景文帝摸了摸下巴,审视他们,问女子:“他说的可是真的?他们当真没欺负你?”
    女子垂头不吭声。
    “看来是假的,将他们抓起来!”张公公一甩拂尘,示意其他太监。
    女子急忙抬头,用手慌乱比划。
    “回禀皇上,她是个哑巴。”牛头再次跪下来,“草民不知处理家事叨扰了皇上,请皇上看在草民愚昧无知的份上放过草民。”
    “可是真的?”景文帝问女子。
    女子忙点头,犹豫片刻,最终也跪地,挽上牛头的胳膊。
    景文帝拧眉,问身边的景湛:“湛儿,你怎么看?”
    景湛扫视他们三人一圈,轻笑:“儿臣认为他们所言不虚,倘若凝儿也与其他人偷情,儿臣也会失控,想必也会和与她偷情的那人打得你死我活。”
    女子闻言抬眼,又迅速垂下去。
    “那好吧,既然湛儿都觉得没问题,你们走吧。”景文帝摆了摆手。
    “谢皇上隆恩。”三人跪拜后,牛头搀女子起身。
    景湛却突然上前一步,站在他们面前,打量遮着面纱的女子,若有所思:“孤怎么觉着这位女子在发抖,不会是受了你们两人的要挟吧?”
    牛头揽住女子的肩膀,讪笑:“草民内人没见过世面,平时都不敢见生人,更别何况见到皇上,可是她今日亲自感受到皇上的英明随和,如今并没有再怕,也没有发抖了。”
    景文帝听到来自平民百姓诚心的赞美,心满意足地抚了抚胡须,女子也乖巧点头。
    景湛挑眉,为他们让路:“原来如此,那孤可能看错了。”
    牛头拱手表示感谢,经过景文帝跟前时继续道谢,只是他一抬头,发现景文帝原本温和的面容已经泛起冰冷的寒意。
    他察觉到景文帝正直直盯着中间的女子,不以为意扭过头,瞬间脸色苍白。
    原来就在他低头道谢的空当,红衣女子戴着的遮纱帽已经碎落一地,她的面容展露无遗。
    “放肆!”景文帝气得头昏眼花,不自主后退一步,指着女子的鼻子大骂。
    “父皇,怎么了?”景湛上前,收回方才隔空击碎遮纱帽所用的石子,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来到景文帝身边,看到红衣女子的面容后夸张地睁大双眼,喃喃道,“怪不得孤一直觉得这名女子的身高不对劲。”
    “你给朕如实交待!”景文帝鼻子都要气歪了。
    女子垂下被涂得千奇百怪的一张脸,一开口,正是太子的声音:“父皇,儿臣知错了,不该爽约。”
    “朕没问你这件事!朕是问你为何打扮成这副样子!”景文帝气得心跳加速,喘不过气,张公公立刻上前拍他后背帮他顺气。
    见太子低头不说话,景文帝眸色复杂,看了看穿红裙涂胭脂的太子,又看了看他身边戴面具的两个壮汉,联想到方才在楼上听到的巨大撞击声,不可置信:“你还有这癖好?”
    太子神色微顿,以为景文帝是在说他扮女人这事儿,便揪起垂在肩前的一绺头发,在手里缠绕把玩,朝景文帝抛了个媚眼,娇滴滴道:“是呀父皇,我们这是在玩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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