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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节
    丫鬟似乎被他惊吓,但依旧忍住害怕开口,“李管家今日去姨娘那里拿糕点,见到姨娘为老爷绣的荷包硬是抢了过去,姨娘为那个荷包熬夜了三天,上面还有姨娘与老爷的小字,姨娘不肯给他,他硬是抢去,还说姨娘不过是个妾,又人老珠黄,老爷早已看不上姨娘,不如跟了他,与他私通,还能,后面的话太污秽,奴婢说不出口。“
    慕程启气得胸口一阵一阵抽动,险些晕了过去,指着李管家,”你!你!“
    李管家忙道,“老爷冤枉啊!我哪里抢了钱姨娘的荷包,我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动老爷的人啊!“
    钱氏哭得一抽一抽,嘴角却透出丝笑意,她将食盒交给李管家时,特意问了他有没有将荷包带在身上,李管家从怀中将荷包拿出,还说一直贴身放着。
    她这条连环计,李管家与莫天然一个都跑不掉。
    钱氏心底忍不住为自己的计谋得意鸣鸣。
    丫鬟似乎害怕李管家的怒喝,小声道,”奴婢亲眼所见,老爷若是不信,可以去搜李管家的衣服。“
    慕程启闻言,立即道,“来人,搜他的衣服!”
    家丁立刻上前给李管家搜身,在他胸口处摸到一个东西,拿出来一看,霎时一惊,立刻将东西交给慕程启。
    慕程启看着手里的东西气得唇齿发抖,指着李管家,”你!你还有何话可说!“
    钱氏见奸计得逞,大声哭喊,”老爷还请为妾身做主,妾身实在受尽他威胁!“
    慕程启狠狠一哼,朝她道,“出了这等事,你为何不告诉我!”
    钱氏哭的委屈至极,”老爷,妾身只是个妾氏,地位不过比奴仆们高些,李管家威胁我,若我敢对老爷说,以后等三少爷当了家,一定不让我与梁儿有好果子吃。李管家一直为三少爷做事,三少爷又是未来的当家人,他这般说,我如何敢告诉老爷,只是拼的命不要,好歹守住了清白,若不是今日被人陷害逼迫至此,何以会说出此事污了老爷与妾身的名声啊!老爷,妾身苦啊!“
    钱氏故意将李管家说成莫天然的心腹,又说出莫天然即将当家做主,目的就是让慕程启觉得这儿子权势过大,仆人都不把他放在眼里,仗着莫天然的名号,竟然敢调戏他的妾氏。
    她想的不错,慕程启眉头一皱,看向莫天然的眼神果然变了些味道。
    他如何咽不下这口气,恶狠狠指着李管家,“来人,将他杖打三十大板,再拖到府尹那里,就说他杀害三少爷证据确凿,让府尹还我儿一个公道!“
    两名年轻家丁上前抓住李管家的胳膊,要将他带走。
    李管家挣扎道,”老爷冤枉,那荷包是我妻子亲手为我所绣,与钱姨娘毫无半点关系!“
    钱氏只当他死到临头前的挣扎,却听见李管家道,“若老爷不信,可以打开荷包,里面绣着我的名字!绝对不是钱姨娘所说,绣着老爷与她的小字!”
    慕程启一怔,下意识打开荷包看了看,果不其然如他所说,顿时又心生起狐疑。
    钱氏一听不对劲,再看慕程启的脸色,竟然是真,忙道,”这不可能!“
    慕程启将荷包递给她,她拿过一看,顿时大惊,当真如李管家所说,绣着他的名字。
    她震惊道,“这……”
    这荷包怎么好端端的变成了这样?
    他知道绣字虽简单,却不是一炷香时间能完成的事,顿时更加疑惑不解。
    李管家一脸沉痛道,“老爷明察啊,我在慕家这几十年如何,老爷应当知晓我的为人,我如何敢威胁姨娘,对她有何企图?”
    慕程启看着他不发一语。
    慕夫人不知何时悠悠转了醒,“老爷,眼下最要紧还是查出谁是杀害修容的凶手,既然他二人最有嫌疑,便去搜搜他们的屋子找到证据才是!否则即便交给府尹,府尹也无从审判。”
    慕程启听见这话,恍然道,”夫人说的是,快来人去搜他二人的屋子!“
    众人领命去搜索。
    钱氏心底暗喜,她去送糕点之前,趁着李管家去了莫天然的院子。
    特意先去了趟李管家的院子里,将断肠草悄悄藏在了他的房中。
    此时,恰好派上用场。
    慕程启心急火燎的踱步,慕夫人一直握住莫天然的手垂泪。
    过了半晌,家丁们匆匆前来汇报。
    “禀告老爷!搜出一包粉末!“
    慕程启拿过装着粉末的纸,仔细观察了一下,顿时大骇,“断肠草的粉末!“
    钱氏心底微笑,与丫鬟交换了神色,暗道计谋得逞。
    慕夫人忙问,“在哪里搜到的!”
    钱氏余光扫向李管家,用眼神示意他,你快死了。
    李管家垂着眸不发一语,一脸紧张的神色,让钱氏瞧着更是快意,险些勾起了嘴角。
    家丁大声回复慕夫人,“禀告夫人,这粉末是在钱姨娘的屋内搜出来!”
    一句话震惊在场的所有人,尤其是钱氏,更是险些把眼珠子瞪得脱框。
    “你说什么!”
    钱氏不可置信的看着家丁,“怎么可能!怎么会是我的屋子里!”
    她明明趁着李管家不在,亲手放在了他的屋内,怎么会在她房里,一定是搞错了。
    “一定是你们搞错了!加害于我!”
    家丁忙道,“众人都可以作证,确实是在钱姨娘屋内搜出,李管家屋内什么也没搜到,不过搜到了这个。”
    慕程启接过东西一看,是一个和李管家怀里一样的荷包,里面绣的是李管家妻子的名字。
    李管家有些羞赧,“她绣了一对,原本我与她一人一个,我瞧着好看,都要了来,一个放身上,一个放枕下。”
    这话任谁都听出李管家对其妻子的珍视与恩爱,如何也不像是个会威胁老爷姨娘的人,顿时对钱氏丫鬟所说的话产生了怀疑。
    李管家叹了口气,朝钱氏道,”我一直敬重您是主子,您吩咐的事儿,都会尽心完成,却不想成了你的棋子,害了三少爷,老奴实在是愧对老爷、夫人、三少爷,老奴有罪啊!“
    钱氏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慕程启气的手抖,指着她,“好你个毒妇!都是你设计的?!”
    钱氏忙道,“冤枉啊老爷!”
    慕夫人冷哼道,“冤枉?毒在你屋子里搜到的,你又有何可狡辩,害了我儿,还嫁祸给李管家,不枉老爷说你是毒妇!”
    钱氏被慕夫人的话气得发抖,但眼下形势危急,她又顾不得此,只能道,“这都是李管家害我!”
    李管家道,“我今日一直在忙于后院事务,众人皆可为我作证,之后你找我送糕点,我拿了糕点直接去了三少爷院中,这一路上见到了数人,他们都可为我作证,我如何能有时间陷害你?”
    李管家条理清晰道,“倒是你,害了三少爷,指不定还要害老爷夫人,你时常给他们送糕点,很难说这其中有没有下了毒!”
    钱氏忙道,“你少胡说八道,我如何会给老爷夫人下毒!”
    李管家冷冷道,“你要如何证明你的清白!毕竟这些糕点都是你所做!”
    钱氏很清楚只有莫天然的糕点内有毒,忙朝慕程启道,”老爷冤枉,妾身没有给老爷夫人下毒。“
    慕程启方才与慕夫人吃了一口,此时听见李管家的话,有些心有余悸。
    钱氏道,“老爷与夫人都吃了,他们可都没发作。”
    李管家道,”谁知道你给老爷夫人与三少爷下的是不是同一种毒,或许给他们吃的,是让他们可以延缓死亡时间的毒也说不定!“
    钱氏惊异的看了眼李管家,摸了摸怀里的小瓶子一直说她没有。
    李管家道,“老爷,容我斗胆,恳请老爷派人搜搜钱姨娘的衣服,为了老爷与夫人的安危!”
    慕程启牵扯到生死攸关的事,相当慎重,面露犹豫。
    慕夫人眸光一扫身边的大丫鬟,“李管家说得对,快去搜搜她的衣服!”
    大丫鬟立刻领命,带着几个婆子上前为钱氏搜身。
    钱氏大失惊色,连忙挣扎,“我可是老爷的侧室,你们好大的胆子!”
    大丫鬟表面恭敬,内心极度鄙视,“抱歉,这是夫人的命令,还请姨娘配合?”
    慕程启见钱氏哭得凄厉,一时心软。
    但几个婆子惯是会对付人,三两下就制服了钱氏,在他怀里搜到了一个小瓷瓶。
    大丫鬟双眸一亮,将东西交给慕程启。
    慕程启打开瓷瓶,小心检查了一番,大失惊色,“这是毒药!”
    众人闻言一愣,竟然被李管家说准了!难道钱氏当真给老爷夫人下了剧毒!
    慕程启大怒,这瓶里装的毒无色无味!他虽然看不出是什么毒,但是很可能如李管家所说一般是慢性的毒药。
    他想到此就脸色铁青,恨不得立刻将之前吃的吐出来。
    慕夫人惊恐道,“老爷!我们都吃了那糕点,我们都要被她害死了!”
    她说罢,哭得更加厉害,“好狠毒的女人,若你如此恨我,恨我儿子,为何还要害老爷!他可是你儿子的父亲!”
    这话戳中慕程启的心,让他更加怒火攻心,上前“啪”得狠狠一巴掌扇在钱氏脸上,“毒妇!你居然敢害我!”
    钱氏心急如焚,她把药放在身上,不过是怕被人搜屋子时搜出来,没想到李管家竟然会如此冷静的反咬她一口。
    她千算万算,没算到李管家会如此反常。
    她瞧着李管家依旧垂着眉,恭敬紧张的老实奴仆,只觉得心头莫名恐慌。
    那是一种从心底逐渐溢满全身的恐惧。
    慕程启生恐自己中了毒,焦急不已,“来人,将毒妇送去府尹处,有了这些证据,看她还如何狡辩!”
    钱氏忙慌道,“老爷,妾身真的没有下毒啊!”
    慕程启哪里会信她,“我再不会信你!”
    钱氏急切道,“老爷,我可以证明我没有对老爷夫人下毒!”
    慕夫人问,“你如何证明。”
    钱氏道,“我愿意吃一口糕点,以证清白!”
    慕程启犹豫了下,让人将糕点拿来。
    “所幸我方才让老爷屋里的丫鬟,将你这些糕点带上,否则此时若再去老爷屋里拿,只怕你又要疑心别人中途下药。”
    慕夫人道,直接说中了钱氏的心事,害得她只得将口中的话咽回去。
    钱氏想老爷屋里的丫鬟还是她的心腹,应当不会做什么手脚。
    她确实没有在这些糕点内下毒,吃下去定然也无忧。
    只是,钱氏看了眼慕夫人和李管家,总觉得她们有股说不出的怪异。
    她不知是自己多心还是什么,在慕程启虎视眈眈的盯视下,赶紧拿出糕点放在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