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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无情
    姬洐疯也似得朝着凤阁冲去,就在方才那厢jing气冲天之际,他感受到了葵花的绝望!
    为什么!天下第一的你为什么会绝望?!
    为什么!本只有你的我为什么会犹豫?!
    我是姬洐,我只是姬洐!我不是叶洐,我不是什么九五之尊!
    去他的皇权,去他的皇族,我心中,只有你!
    姬洐在怒嚎,疯狂的加速!
    终于,十个呼吸,超越极限,姬洐赶到凤阁。)
    然而,他看到了什么,他看到的,是一颗冲天而起的头颅!
    一名白袍男子,站在那具无头尸体前,提着一把滴血的利剑,冷冷的看着他,狞笑。
    姬洐,疯了!
    姬洐不是古人,不是皇帝。在他生活的年代,对于感情的忠贞,已然上升到不得不为的高度。
    三宫六院,的确一时让他mi花了眼。但姬洐知道,自己心中始终只有一人。
    但为何,为何终是来迟!
    姬洐眸子里血光闪动,理智已被怒火灼尽,意识濒临疯狂。
    姬洐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将那个男人杀死、撕碎,就像先前阻拦自己的蝼蚁一样...
    ..........
    姬洐的出现,打破了楚翔的计划。
    九五之尊竟然拥有意境巅峰修为,半点都不输给数月前的叶孤城,这实在让人感到意外!
    意境巅峰是什么?若逍遥子活到现在,经过系统强化,便是意境巅峰。
    意境巅峰,不是白菜。江湖上能达到这种层次的,不论玩家、,不论隐居、遁世,加起来也未必有双掌之数!
    但这样一个处在权利中心的男人,竟然有着意境巅峰修为,这实在,叫人难以置信!
    惊讶,只是一瞬。当楚翔想起剑三世界中的李倓,原本所有疑虑,全都消失。
    也是,这样一个处在权利中心的男人,拥有一切世人难得的资源,还有一个半仙皇后。若仅仅提升修为,百年时间,未必不能达到这种层次。
    但同样,他的身份又注定了,即便修为再高,姬洐也终究不可能成为一名合格的武者!
    忌惮一去,楚翔看向姬洐的目光,就不怎么友善了。当然,此刻双目赤红的姬洐,只怕也不会在乎楚翔对他的态度...
    江湖vs朝堂,两大至尊第一次见面,仇恨的火焰熊熊燃烧!
    只见姬洐背后金sè龙影浮现,而后整个化成一条黄金神龙,带起一阵龙yin,怒然朝着那一袭白影撞去!
    “昂!”
    楚翔未动,唇边挂着冷笑。龙行至半,一道白sè剑罡忽然自旁疾掠而上!
    哧!
    带起一阵血泉,那突起的锋芒直接横贯了巨龙身体,自另一边远远飞出。
    一声哀鸣,黄金巨龙掼倒在地,扭曲中,变成了一名龙袍男子。
    楚翔脸上笑意更甚,那是不屑,那是残酷。
    锵!
    长剑出鞘,不是用来对付葵花皇后的本命神兵,仅仅是一把不知从何处顺来的普通钢剑。
    在楚翔看来,这和李倓如出一辙的家伙,根本就不配自己动用全力,哪怕自身亦非全盛!
    一个纵身,如同一道残影,楚翔直接朝着那委顿在地的至尊bi去。
    冷酷的眼神中,仿佛已经映出了另一具无头尸体。
    斩草除根!
    ..........
    剑洗心脸上怒意勃发,正待出言喝骂。
    脑海中,却在这时突兀响起了一道冰冷的声音,岂不正是主神提示。
    “叮,轮回者剑洗心,协助零小队队长楚翔击杀葵花皇后,葵花皇后死亡,任务判定完成。”
    心中一喜,原本出口恶言也生生吞了回去。
    纵如何胜券在握,这任务一日不完,就一日悬在头顶上。
    完成任务,哪怕是预料之中,那也是喜事,是大喜。
    相较之下,方才一点点祸端,也就不足挂碍。
    虽然这祸端,似乎的确不小。
    伏跪在剑洗心身前,看着这位副宗主脸上神sèyin晴不定,一众原夜叉部狱卒,瑟瑟发抖,半句话都不敢多说。
    十八层地牢,破!
    若单单是灵鹫宫来人,早在剑洗心预料中,哪怕他刻意隐藏实力,也根本未能突破到地牢位置,直接在大殿,就被一众守山高手围杀。
    但也正是她们吸引了所有神山驻派弟子、高手目光,让另一群神秘人,自后崖攻破了地牢!
    神宗势力,很强。即便楚翔带走了大半宗内高手,甚至过半高手,神宗护卫力量,依旧冠绝江湖。
    但同样,神山独步寰宇的高度,堪比连城的驻派面积,完全分散了这些力量。
    而神宗,也并不仅仅只这一处地牢需要重兵守护。
    机关坊、制yào坊、掌mén大殿...
    诸多地方,哪个不比地牢重要?况且,谁又能想到,固若金汤般的地牢,竟然会在这么短时间内被攻破?
    一刻,仅仅一刻。意境级高手鸠摩罗,死。意境级高手欧阳锋,死。意境级高手路过的蜻蜓,死!一千一百超一流以上真传弟子,尽灭!
    十八层地牢被攻破了十七层,除了被万年玄铁封死的第十八层,所有囚犯或被杀、或被救,包括乐儿、容儿在内,这原本关满高手的山腹地牢,空空如也...
    救出去的高手,并不可怕。莫说报复,除了乐儿几人,除了某些“硬骨头”,其他,基本都已被炮制沦为痴傻。生活自理都成问题,难道还怕他们泄密、报复?
    但可怕的是,当这一切公诸于众,原本正派的神宗,必将在那光辉之上,蒙上厚厚一层yin影!
    剑洗心想骂,但那是在片刻之前。
    完成任务的喜悦,虽然已经被理智控制在了心中,却也冲淡了原本的满腔怒火。
    凭心而论,神宗在他计划里,也不过是一个用来完成任务的工具,而非当真什么不可或缺的根基。
    “十五年,还有十五年。”
    剑洗心默默算计,他相信,不论再大的风làng,神宗也一定能挺到最后。
    那么,剩下的......
    ..........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剑洗心,不要,让我失望。”
    剑洗心想起了那木然的声音,本就坚定的内心,变的更加坚定!
    “我相信你。”
    ..........
    楚翔终是没能出手...
    一道白影,倏然挡在了他的面前。
    无需多言,此刻有能力、有理由阻拦他的,只有重伤的叶孤城。
    看着这位头发花白、失去往昔光泽,仿佛丧失全部生机的剑圣,楚翔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你要对我出手?”
    叶孤城声音平稳,完全没有手上的颤抖。但语气中的失望,却如何都难掩。
    “斩草除根。道不同,不相为谋。”
    若被感情左右,楚翔也就不是楚翔。既然你决定踏出我的圈子,那么,在你背弃我的那一刻,已然形同陌路。
    “唉...”
    叶孤城叹息,他发现自己真的老了,方才一剑,却是耗尽了他心中所有剑意、所有坚持。
    剑是冷的,人心总该是热的。
    叶孤城发现,自己的道,已经动摇。纵使是极尊,哪怕此刻未曾受伤,他也知道,必定会丧命楚翔剑下。
    当修为几乎达到超凡层次,首先比拼的就不再是功力、境界深浅,而是意志,是信念。
    这也正是,流云轻易重创姬洐的原因。流云的道,坚定不移。而姬洐,除了那无法被理智掌控的怒火,甚至尚未找到属于自己的武道。
    没有灵魂的歌谣,再动听,也感染不了他人。没有心灵的武者,在强大,也只有一具驱壳。
    但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事要做,哪怕违背自己的本心。
    叶孤城坚定的挺直腰杆,敞开心扉,直视楚翔。
    楚翔,却终究漠然视之,没有半点动摇。
    剑是冷的,心,也因该是冷的。
    我心如剑,方能披荆斩棘,踏破那无上巅峰。
    “哐当”,楚翔抛开了手中长剑,虚握的右手上,一柄无形神兵,若隐若现。
    “这是我能给你,最后的尊重。”
    楚翔看着叶孤城,默默说道。
    叶孤城,笑着点了点头。
    一道夺目的剑光倏然亮起,瞬间,摄人心魄!
    一道、只有一道,但为什么,只有一道?!
    一柄虚形剑影,浅浅的chā在叶孤城胸前,一滴滴鲜血自白袍上溢出,盛开彷如妖yàn的花朵。
    剑尖再往前挪半寸,便是心脏!
    “为什么,不出手?”
    楚翔默默问道,只是那冷漠的语气,除了一丝丝压抑着的愤怒,没有流露出半点旁的情绪。
    叶孤城笑了,因为楚翔,还是没有直接杀他。
    “你的心,不够冷。”
    叶孤城默默想到,只见他踏前一步,让那如梦如幻的影剑,直接自背后透出。
    鲜血顺着剑刃飙出,正好有几滴,溅到了楚翔脸上。
    楚翔任由它,自脸颊滑落,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却也感觉出,这心血,是热的。
    默然看着叶孤城,看着这位一心求死的叶师,楚翔,沉默着。
    “楚翔,谢谢你,让我坚持了无情剑道。若非如此,我必定不能领悟到极尊境界。但我忽然发现,自己错了。剑是冷的,人心,却总该是热呵的。”
    叶孤城说完,抬手沾上一些心血,的确,是热的。
    chou出影剑,楚翔没有再朝着倒下的叶孤城看去一眼,一步步朝着姬洐走去。
    “剑是冷的,人心,是热的吗?”
    心中忽然升起这样的疑问,但念头方起,就被他狠狠掐灭。
    “破绽,一处,足够了。”
    ..........
    叶孤城笑了,因为他看到了远处三名皇宫超级高手飞来,他看到了,那始终潜伏在旁的超级高手,动了。
    ..........
    “叶师,你错了,你可知你为何数十年未能寸进?”
    “哦?为何。”
    “因为你的心,不再诚。”
    “我心不诚?”
    “是。”
    “昔年,西mén吹雪诚于心,而你诚于剑。”
    “道不同,一对挚友,就此陌路。”
    “紫禁一战,却以你失败告终,所以在你心里,一直残留着西mén吹雪的影子。”
    “一颗心,岂能容下两种道。或诚于心,行如赤子。或诚于剑,斩棘披荆。”
    “但是,你为什么要留下西mén吹雪的影子?”
    “当年,明明应该是你赢了。你本可杀他,他最多伤你。无情道,本就比有情道,更适合剑客。”
    “那你究竟是在羡慕西mén吹雪的幸福,还是在期盼得到他一样的不孤单?但你可知道,西mén吹雪,几十年来未有寸进,他的剑,终是比你慢一分。”
    “你知道?你见过他?为什么?”
    “我知道。我见过。孙秀清死了。”
    “......”
    “叶师,不要怀疑。西mén吹雪将心jiāo给了别人,所以他的剑,从那时开始就比你慢上一分。所以,即便你心中产生了心魔,终究,仍旧比他要强上一线。你的心魔,是自己给的,只要愿意,随时可以除去。但他,注定今生无望巅峰。”
    “......”
    “剑客,当诚于剑。唯有剑,终归不离不弃。剑在人在,剑亡人亡。好容易洗练剔透的心,为何不诚于纯粹的剑,反要诚于另一颗复杂的心,丧失了自我。”
    “我明白了,若我有望巅峰,当欠你一情。”
    .........
    “小叶,当年,是我对不起你。如今,既然已经这般,求你,放过叶洐。本是同根,相煎何急...”
    “你一生,从未求人。”
    “我求你...”
    “我答应你。”
    叶孤城看着那冲天而起的头颅,看着那冷漠的执剑男子,心中叹息。
    “我,错了吗。”
    .........
    叶孤城笑了,他看到了楚翔勃然sè变,飞身朝着远处骤然爆发的青蒙剑幕袭去。
    叶孤城笑了,他看到了,那三名供奉高手,乘luàn将姬洐带走。
    叶孤城看着脸若死灰的姬洐,笑了。
    “你终是,不如我。”
    叶孤城看着远处那一道娇弱的紫sè身影,笑了......
    “楚翔,你错了,我也错了。很多事,并非剑够快,就行的...”
    “我的剑,始终比西mén快上一线。但当年,他的确赢了,所以得到了几十年的幸福。而我活着,却一生孤苦。”
    “楚翔,你叫我一声叶师,成全我极尊之梦。我便用生命,来还给你。希望,你能明白...”
    ..........
    无情剑,再快,也只能用来杀戮。但很多时候,并非一味杀戮,就能带来幸福。输赢,也并不仅仅是比,谁杀的够快。
    你对我说,你要超脱,你要自由,你可以为此付出一切。
    但若当真失去了一切,那种换来的自由,当真是你想要的自由吗?
    究竟是我太自大,还是,你不懂......
    叶孤城,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