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桑白的发飙,换成一个普通的老板,哪怕就是财大气粗的老板,也只能是忍气吞声的接受下来。
至多不过,也就是在具体价位和数量上讨价还价一番。或者说,再另外索取一些优惠待遇。这些事情,都是可以商量的嘛。
这个李守一,不是这样。非但没有讨价还价,却反而与自己争起了道理。嘿嘿,年轻,说到底还是年轻。
难道你不知道,‘官’字两张口,想怎么说话,就是怎么说话。你一个平民百姓,怎么可能说得过大权在握的责任官员呢?
既然是这样,也就怪不得我要好好教训你一番喽。
想到这儿,桑部长也就面色一沉:“我说你这个小李,我给说的这些话,这就是商量。
让你商量,是给你一个面子。既然你一定想要叫真,那行,就这么定下来吧。摆在你面前的就是两条路。
一条是关门,一条就是按照我刚才说的去做。奉劝一句,你一个年纪轻轻的老板,想要赚钱的机会,那是大把大把的有。
如果为了这么一点蝇头小利,就毁了整个前途,那可是一笔得不偿失的买卖哦。”
说到最后,桑白冷笑了几声。然后,就慢慢端起了跟前的茶杯。
桑白自以为说得很得体,很能显示自己的威风。却不可能想得到,已经换来了一片骂声。
尽管这种骂声,只是隐藏在心中,却也能从各人的脸上看得出端倪。
特别是那些年轻一点的疗养院工作人员,更是显得愤愤不平。一个个的脸庞上,全都胀得通红。
什么叫蝇头小利?什么叫铜臭味?疗养院一年的利润,不知要羞死了多少国有企业。
再说,这些钱是装入私人口袋吗?不是,绝对都不是。这些钱,统统都要用到贫穷的老百姓身上。
明天正式成立的‘小保安基金会’,就是最好的说明。
疗养院的工作人员这样想,常副省长和吴山泉代市长则是在心中骂。
你桑白的口气到是不小,上下嘴皮一碰,就让一个年利润上百亿的企业关门。
再说,你这样的做法是来进行商谈吗?霸道,典型的霸道。
这样的事情,要干就是你自己去干。想要我们出手,那是免谈的事。
常省长的想法,也就只能是这么样了。到了吴山泉脑海之中,则又多了一些内容。
他知道李守一与梅浩然、凌百川之间的关系。如果就这么闹下去,这个京城来的桑部长,很有可能会碰上一鼻灰。
对桑白这样的做法,东方白也沉下了脸色。难怪华夏人总是会被外国人欺侮,最根本的原因就是自家人在欺侮自家人。
“桑部长,话不能说得这么绝对吧。”心中不平的东方白,终于打破了寂静。
对于东方白的反应,桑白早有精神准备。他冷笑道:“东方司长,不知你有何指教?”
“桑部长,如今是市场经济。企业如何定价,应该就是企业的事情。作为政府来说,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与企业好好协商,用不着如此强势而行吧。”东方白劝说道。
桑白冷笑道:“协商?与一个沾满铜臭味的商人协商!东方司长,也亏你想得出来。”
“桑部长,李守一是不是沾满铜臭味的商人,我不好多说什么。我只是要告诉你一句,既然是来商谈,就得要好好商量才对。”东方白也冷下了面孔。
见到东方白如此态度,桑白不耐烦的说:“商量?我和他一个小保安能商量得出什么!笑话,他李守一又能懂什么大局意识!”
“桑部长,你没有说出什么内情,又怎么能让人家理解你的大局意识呢?”
“东方司长,我就这么做了。这是我商贸部的意见,你如果不同意,大可置身事外。”
“行,此事是你商贸部独立而行,与我外交部并无半点关系。”东方白终于爆发出了怒火。
桑白也恼羞成怒道:“东方司长,此行是以我为主。你放心,不管出了多大的麻烦,都有我一力承当。”
眼见疗养院的老板保持沉默,反而是一同出来办事的双方领导发生如此冲突,各自的随员也都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这么一吵,反而把李守一的心情吵得好了起来。不为其他,只是让他觉得官场之中也有好人,也有明理之人。
“桑部长,我很佩服你。佩服你的原因,是觉得你很有气魄。”李守一悠悠的来了这么一句。
桑白也是久经世故的人,哪会被这么一句讥讽之言给难住。
他淡然一笑道:“李守一,我桑白是不是有气魄,用不着你一个小娃*娃来评价。到了国际上,自然会有公论的。”
这种傲然的语气,就连商贸部的随员,也在不住的摇头。
“桑部长,你说得不错。象你这种有气魄的人,自然是用不着我这么一个后生晚辈来进行评论。
只是我想问上一句,你老在国际上商谈的时候,是不是也能如此颐指气使,盛气凌人。
也能随意让波音公司的老板降价,也能让法国香水公司的老板降价?如果不听的话,就让他们的企业关门。
如果做不到的话,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只是一个关起家门来作威作福的懦夫!”李守一的反击,可不是一般的犀利。
不管是什么样的人,被人比作是懦夫以后,都不会有多好受。
象桑白这样的官员,被李守一这么一个小商人给蔑视,那真的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知道什么叫外交谈判,知道什么叫大局?为了能让我们华夏和平崛起,我们要忍,我们要让!
哪象你们这样,只知道唯利是图,只知道吸取民脂民膏,却没有一点大局意识。”桑白勃然大怒道。
到了这种情况下,李守一已经是忍无可忍。更何况,东方白已经为了自己的事,与桑白撕开了面皮。
到了这种情况下,自己如果再要忍让,那就不是让,也不是忍,而是当了一个缩头乌龟。
幸好有了路由心的预防措施,这才让李守一压抑住了心头的怒火。
要不然的话,直接把桑白赶出门的事,都有可能做得出来。
此时,他不怒反笑道:“桑部长,我提醒你一句,刚才那句话用错了对象。我李守一不是官员,只是一个普通的生意人。
不管怎么一个说法,也谈不上吸取民脂民膏这样的罪名。再说一句,我是赚了不少钱。
而且,我希望赚得越多越好。因为,华夏还有不少老百姓过着穷苦的日子。
我说这样的大话,不需要你来承认。因为我的钱去了什么地方,天知地知,我的良心知道。
你刚才说到要忍要让的话,我听得懂。只是我想问你一句,华夏出口的商品价格低了以后,人家要反倾销。
高了以后,人家又不高兴。这么一来,是不是总要听人家的吩咐?应该怎么定价,一切都由那些主子说了算嘛。
你能让波音飞机降价吗?你能让人家把f_35的战斗机卖给我们吗?你能让人家把高级数控机床卖给我们吗?
不能,你什么也不能。除了朝着自己的同胞发火,我不知道你还能做出什么有益华夏的事?”
说到这儿,李守一停了一会。
扫视了一下坐在对面的官员面孔后,不屑的来了一句说:“桑部长,如果说对着洋人是俯首帖耳,
对着华夏百姓是耀武扬威,这也能称之为你的气魄,我只能说上一句,呸!”
说话的时候,他毫不客气的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面对这么一种肆无忌惮的藐视,桑白一下子站了起来。然后,他又有些颓败的坐了下来。
“年轻人,你不懂,你不懂的。我们华夏还处于落后的状态。要忍让,要友谊,要韬光养晦,要争取时间来让祖国和平崛起。”
这个时候的桑白,说话语气明显缓和了许多。
尽管如此,李守一并不准备放过对方。
他很明白,今天不借着这个机会把事情给说清楚。到了日后,还是会有许多不开眼的人找上门来。
更重要的一条,李守一的心中也有着足够的把握。有了良种的奉献,自己已经得到了国家最高层的认可。
如今的疗养院,只要不作出叛国之举,象桑白这种级别的官员上门找麻烦,完全可以不屑一顾。
“是嘛,我们要友谊。这么多年来,我们勒紧裤带支援了欧洲的一张明灯,支援了东南亚的一个小霸王,支援了……
换来了什么?换来的是敌视,是叛变,是用我们支援的武器装备来侵占我们的领土。
是嘛,我们要忍让。
‘银河号’在公海被查,我们忍让了;大使馆被炸,我们忍让了;飞机被人家撞下来了,我们还是在忍让……
你说我们华夏落后,我承认是比不上那些发达国家。可是,我也要问上一句,难道还比建国之初困难吗?
那个时候的老人家,敢对美国佬亮剑,敢对北极熊动枪,好像也没有把老天给捅个洞嘛。
这么多的忍让,换来的又是什么?人家在煽动这个独、那个独,不把华夏给搞垮绝不甘心。
人家在这个岛、那个海上做文章,根本不想让你安心搞建设。人家就是要欺压你,要让你们奴颜媚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