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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6)
    那人一身淡色衣袍,双手背在身后,黑发如墨,表情冷淡又倨傲:工部侍郎的儿子?就算是工部侍郎在此,也不能妨碍本公子。
    话音刚落,众人哗然。
    太嚣张了吧!
    一看池饮那穿着打扮还有样貌,都倒吸一口气,这是哪家的贵公子?
    老鸨一见是他,冷汗都冒出来了,匆匆上前:公公公,公子!
    池饮垂眸,毫不客气地踩上倒地的屏风走过去,那莫景山嗷的一声又趴下了,大喊着:是谁这么大胆?小爷弄死他!
    池饮在他面前半蹲下,冷冷冲他一笑:弄死我?行啊,我等着。
    莫景山气红了的醉眼晃了好几下才看清楚眼前的人,双目猛得睁大:池池池,池
    池了半天也没池出来。
    池饮站起来,对老鸨说:把屏风抬走,其他人都散了,这位莫公子留下。
    老鸨立刻着人去办,没多久,闲杂人等都散去,这间包房跟池饮原来的包房合成了一个房间。
    莫景山的酒醒了大半,被谈稚压着单膝在地上,表情变幻莫测,双拳紧紧握着,敢怒不敢言。
    郁离这才慢悠悠站起来,取下头上的斗笠,露出一张俊美清贵的脸,表情倒是挺平静,似乎方才的闹剧没给他一点影响:多谢将军解围,在下倒是欠将军一个人情了。
    池饮一笑:知道先生能自己对付这种事,不过本公子不愿让先生救人的手脏了,于是自作主张,还望先生莫怪。
    郁离的目光落在他脸上,一双黝黑的眸子定定看着他,却说:将军可是在怪在下当日在风月楼,给将军喝的那杯酒?
    池饮极其自然地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什么酒?先生记错了吧,风月楼那次在下喝醉了,做了些让先生不太愉快的事情,又何来怪罪先生一说?
    没人插话,包房里一时陷入安静。
    于鹏越听得一头雾水,他们这是在说什么?
    他直觉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点怪异。
    眼前这个戴斗笠的人又是谁?池饮对他的态度也太好了点吧。
    过了好一会儿,郁离忽然勾唇一笑,他一笑起来,那种奇怪的气氛就散了:是在下记错了,将军请坐。
    第21章
    楼上的事件打断了一下楼下的表演,不过在池饮的示意下,很快恢复原状。
    包房内,池饮和郁离相对而坐,于鹏越坐在边上,原本大咧咧的坐姿收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位郁神医不像表面看到的这么无害。
    池饮和郁离正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双方都脸色温和,礼貌而疏离。
    被谈稚压制在一边的莫景山一脸愤怒,被当成了个隐形人。
    莫景山其实很讨厌池饮,他们年龄相仿,莫家是京城里十分有名的世家,却只有池饮在京城里风头极盛。
    那池饮不过是有个厉害的爹,上过几次战场杀过一些人,最后还是运气好,他爹居然废了,给他铺就一条康庄大道。
    这有什么可嚣张的?
    他呸了一声,右膝跪得发疼,想要起身,然而背上的手却像山一样压着他,让他丝毫无法动弹。
    这让他屈辱得恨不得把池饮碎尸万段。
    他单手撑地艰难地撑着地面换了一条腿,肥胖的身躯笨拙又可笑,满脸的横肉一抖一抖,抬头看向池饮。
    却看得愣住了。
    莫景山不是不知道池饮长得好,只是长时间的风头被压让他对池饮的愤懑更大,暂时忽略了他的脸。
    只见池饮坐在软垫上,腰背笔直,身上没有了以往无时不在的阴鸷,反而有了点翩翩公子的感觉。
    他脸上没了以往常带的女妆,露出本来面目,容貌跌丽,脸颊苍白,看着比以前孱弱不少,然而微红上挑的嘴角几乎要勾进人心里。
    是莫景山平日里最喜欢的那个类型。
    此时此刻,或许是酒劲又涌了上来,莫景山居然看得下腹一紧。
    他脸色变换,狠狠咽了口唾沫,硬生生打断那两人。
    池公子,我怎么说也是莫家的人,你这么让你的人把我压在这里,太过分了吧,真当我莫家没人了?
    池饮慢条斯理地把茶杯放下,白皙的手指修长,指尖透着淡淡的粉红,说:你莫家有人没人与我何干?
    莫景山一噎,这人还是这么不可一世,张狂得让人气愤!
    池饮垂眸,淡淡扫了他一眼:你对陛下亲自请来的郁先生无礼,难道不该给先生赔礼道歉?
    莫景山脸上肥肉一抖,梗着脖子说:我之前并不知道他是那位郁神医。
    池饮:那现在你知道了。
    莫景山暗骂一声,就算要道歉也是他的事情,但他池饮是什么人,凭什么压着他让他给人道歉?
    传出去以后,他的脸都要丢遍全京城了!
    你不要欺人太甚了!先把我放开,你凭什么这样压着我!你以为你是谁,有娘生没娘养的贱种莫景山用力挣扎起来,口不择言地开始大骂。
    他身后的谈稚脸色一寒,手上一个用力,莫景山就痛得大吼起来。
    池饮看向郁离。
    郁离还是之前那副样子,优哉游哉地喝茶,察觉到池饮的目光后冲他淡淡一笑。
    莫景山还在原地乱叫,池饮站起身,走到角落把暖炉边,用来夹碳的小夹子拿起来,然后走到莫景山面前半蹲下。
    你这嘴巴真够臭的,是不是给你剪了比较好?池饮用那个小夹子将莫景山的上下嘴唇夹住,用力一压。
    莫景山一下没了声音,双目刷地瞪大。
    池饮距离他很近,进到莫景山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气息,这种距离看池饮的脸,更加让人惊艳,尤其他脸上那种淡漠又带着点高傲的表情,特别想让人将他压在尘埃里,看着他哭喊求饶,让他再不能露出这种看不起人的表情
    不过很快,嘴皮子上的疼痛换回了他的神智,脸色憋得通红,夹子上沾的碳灰蹭到他脸上。
    唔唔唔!他用力扭头,反而差点被夹子戳进鼻孔里。
    狗娘养的他短暂地挣脱开后,一句话没骂完,忽的被掐住下巴抬起头,那个小夹子直直怼进他的嘴里。
    !!!
    舌头也得剪了。池饮眯起眼睛,危险地说。
    他被吓住了,整个人呆在原地一动不敢动,池饮身上的气势将他压得死死的。
    莫景山嘴唇发抖,生怕池饮一个用力,把那个细长的夹子刺进他喉咙。
    但不知为何,他的心底居然有种隐隐的刺激的爽感,瞪大的双眼直直盯着池饮,一眨都不眨。
    池饮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冷的笑意:还敢不敢?
    莫景山满嘴碳灰,神经质般左右抖脸。
    池饮冷哼一声,把夹子抽出来,轻轻拍着他的脸颊。
    夹子上的碳灰和口水蹭到莫景山脸上,留下道道肮脏的黑痕:日后若是让我再听到你胡言乱语,谁都救不了你,明白?
    夹子边缘的尖端不断蹭刮着莫景山的皮肤,丝丝疼痛传来,嘴唇和舌头上还残留着之前的刺痛,加上池饮那个又冷又傲的表情,竟让莫景山的身体起了反应,露在外面的皮肤起了一层层鸡皮疙瘩
    他顶着涨成了猪肝的脸色点了点头。
    池饮放开了他,夹子被扔到地上,他接过旁边小顺子递过来的手帕,姿态优雅地擦手:起来吧。
    莫景山踉跄起身,哆嗦着给郁离鞠躬赔罪,然后也不等郁离说话,被随从扶着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池饮把脏了的手帕一扔,对郁离说:不给他点教训,日后还是会有这种事,让先生见笑了。
    郁离定定看着他,敛起表情轻轻摇头:将军不愧是将军。
    于鹏越全程目瞪口呆地看着:将,将军,你什么时候这么柔和了?
    以前池饮对付起人来,哪次不是真刀实枪,哪次不见血?被他收拾的人都是嚎叫得整座楼都能听见。
    这次难道是不想打扰了楼下容华的表演吗?
    虽然手段温和了不少,但池饮身上那股狠劲儿还是在的,只不过是另一种吓人的感觉。
    看看躲在一边瑟瑟发抖的玉白就知道了。
    今日不想闹这么大,容华还在呢。池饮说。
    果然。
    于鹏越看着恢复了原来神态的池饮,脑子里却不自觉地回想起刚才的画面。
    老实说,那样的池饮有种别样的魅力,诱得人心神恍惚。
    池饮坐下后,垂着眸子喝茶,他还是第一次这么干,在某方面来说,也不算崩人设。
    这个莫景山背后的莫家跟将军府一向不太对头,特别是那个莫景山,老是找原身的麻烦,偏偏每次都会能侥幸逃脱。
    希望这次能镇住他一下吧。
    表演没多久就结束了,池饮跟郁离告辞,郁离看着池饮的背影,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而池饮去找了容华,跟他谈了两个时辰,离开怀春阁回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第二日,他便做好心理准备,带着谈稚去了烨王府。
    元烨然交代他找的藏宝图,他已经找好了说辞,怎么也不可能交出来的。
    还有元烨然这个人,得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应对,这人城府太深,也太可怕了。
    进王府后,他被王府的下人引着走向里面。
    王府里的布置大气且奢华,比起他的将军府有过之而无不及。
    今日没有下雪,天却依然很冷,池饮裹紧了衣服,下人带着他们绕了挺久才在一个面前停住。
    下人低着头,说王爷吩咐过,只让池饮自己进。
    池饮无法,反正元烨然不至于对他做什么,让谈稚在外面等着也没什么,于是自己推门而入。
    身后,门别关上,阻挡住呼啸的冷风。
    池饮进来后才发现,这里头很大,层层纱帘被方才的寒风吹得飘起,又缓缓落下,越是往里,光线越暗。
    池饮边走边疑惑,这是什么地方?看起来不像会客厅啊。
    走了一会儿,似乎听到了一点声响,但断断续续地听不太清。
    他皱了皱眉,继续往前,遇上了一扇巨大的屏风。
    等池饮看清楚屏风之后,也听清楚了,那居然是个压抑又甜腻的呻.吟,还有男人粗重的喘息声。
    池饮直接呆在原地,屏风上的人露骨又极致缠绵地纠缠在一起,□□裸地撞进池饮眼中。
    听觉与视觉交织在一起,明晃晃地告诉他此时里面在发生着什么,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池饮内心如有五雷轰顶,噼里啪啦响成了一片。
    操?!!
    这个老色鬼居然在白日宣淫?
    宣淫就宣淫了,就不能让他在外面等等吗,故意的吧!
    第22章
    里头的人明显听到了池饮的脚步声,动作更加激烈,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不断传出来。
    王王爷,不有人来了,啊尾音又轻又挠人,痛苦且欢愉。
    池饮听出来了,被压制的是个年轻男子。
    元烨然的声音低哑性感,摄人心魄,他低低地说:无妨,这是池将军,不用害羞。
    池饮:
    你这话几个意思?
    唔王爷,您把人家的脚放下来好不好,我,我难受
    元烨然话音带笑:霖儿的脚太美了,让本王爱不释手,就该这么看。
    池饮耳根泛红,脑子里不禁回想起原文的描述。
    元烨然因为断了一条腿,瞎了一只眼,心理扭曲且变态。
    许是因为自己的残缺,对他厌恶的人,他会亲手抠人眼球,而在床上,他也有自己的癖好,便是把床伴的腿高高吊起来,看着美人雪白修长的腿,他会性致勃勃,极度兴奋。
    池饮不想留在这里听元烨然的床戏,把目光从屏风上移开。
    原来王爷此时在忙啊,那臣回避回避。说着,他转身就想走。
    本王并不介意,池将军稍等片刻便好。
    池饮无奈,只能转身往外走了一段。他没有出去,在两重纱帘后看到了一个小厅。
    他眼不见心不烦地走过去,坐到客位上等,心里暗骂着元烨然老色鬼。
    果然过了不久,那边似乎结束了,有人往这边走来。
    池饮望过去,即使刚刚听到了那些声音,心里有所准备,看到的时候还是不由呼吸一窒。
    元烨然撩开纱帘,走在前面,身上潦草地披了件衣服,露出大片□□的胸膛。
    在不算太明亮的光线下,能看到他胸肌结实,泛着水光。
    配上元烨然那张纾解了情.欲之后餍足的脸,更是让人深深沉迷。
    而跟在他后面的男子同样衣衫不整,墨发披散,他更加狼狈些,走动的时候十分不自然,一瘸一瘸的。
    他才二十出头的样子,长得很精致,面带红霞,羞涩又崇拜地看着元烨然的背影。
    池饮站了起来,垂眸说:王爷。
    元烨然在主位上坐下:将军来得真巧。
    池饮刚想说话,元烨然就压低了声音暧昧地说:不过,池将军应该不会介意吧,都是热爱美色的男人,将军与本王的爱好应该差不多。
    并没有
    池饮不动声色,抬眸微笑,没有直接回答他后面的话:是臣打扰了王爷兴致。
    元烨然哈哈一笑:将军客气了,本王倒是听闻,将军开始修身养性了,性情也好了许多。昨日怀春阁那么多美人,将军都没有宠幸谁,是没遇到中意的吗?
    池饮一凛。
    元烨然貌似十分随和,但话语里的意思却是透露得明明白边。
    他知道池饮昨日去了怀春阁,知道他和郁离的事情,也知道池饮没有留下跟怀春阁的倌儿共度春宵。
    那他会不会知道自己跟容华交代的事情?
    池饮心思急转,他不知道。因为池饮很小心,一直让谈稚在门口守着。
    以谈稚的武功,不会有人能靠近。
    他微微松了口气,明白元烨然这是在给他一个下马威,告诉他,自己是在他的监视下,而且他是元烨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