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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节
    之所以没将这些话告诉宋见青,是怕她忧思之下还要恐慌,反而对身体不益。她看得出来,毓宣是真的关心宋见青,所以才提醒他。
    “晚姐姐,走了。”徐笑春挽着她的胳膊,强硬地将她带走。
    陆晚晚还没来得及向毓宣告别,就被徐笑春拉出老远。
    “你干嘛跟这种人说这么多?”徐笑春嘟囔不满。
    陆晚晚笑道:“你不想郡主和郡马爷重归于好?”
    徐笑春的眼睛里非黑即白:“和这种人有什么好归于好的。”
    顿了顿,她又咬牙切齿地说:“以后哥哥敢这么欺负你,我就三刀六个洞让他知道你背后也是有人的!”
    陆晚晚忍俊不禁。
    回程的路上,她们两人都有些蔫蔫的,尤其是徐笑春,垂头丧气,寻常叽叽喳喳唤个不停,此时尤为安静。
    陆晚晚似想起了什么,问她:“你可知覃家二小姐是什么样的人?”
    “覃家那二小姐?”徐笑春思虑了一番,说道:“她好像是姨娘生的,平常很少听到她的消息。倒是她那个大姐姐,我听说过几次,是个厉害角色,马上就要嫁进长兴郡王府。”
    覃翠鸢。
    陆晚晚想起了她,她连个外人都容不下,恨不得捧高踩低踩一脚,对待并非一母所出的亲妹妹又能亲厚到哪里去?
    她没有直接回国公府,倒和徐笑春先去找了趟李云舒。
    甫一踏进李云舒的小院,便听闻一阵婴儿啼哭之声。
    走入院内,看到李云舒抱着哭哭啼啼的襁褓一筹莫展。
    “表哥。”陆晚晚喊他道。
    李云舒忙得焦头烂额,苦笑了下:“你来了?”
    陆晚晚见他抱孩子抱得太紧,指导他说道:“你放松些,抱太紧就爱哭。”
    李云舒闻言,松了松手,陆晚晚轻抚婴儿的背部,顷刻后,他果然不哭了。
    李云舒热得满头大汗,长舒了口气:“总算是不哭了。”
    陆晚晚垂眸,见那婴儿粉嫩如面团,十分惹人喜爱。稚子无罪,罪在生于大奸大恶之家。
    “表哥,这回来我想请你帮个忙。”陆晚晚说道。
    李云舒点了下头,问她:“何事?”
    “你可否帮我盯着覃家?”陆晚晚思来想去,覃尹辉在这件事情里根本占不到半点好处,他若不想得罪皇上,关上家门将二小姐乱棍打死也算对宋见青有个交代。可他没有,他非但没有将此事大事化小,反而纵容二小姐寻死觅活。长此以往,此事早晚会闹得尽人皆知。
    这样做对他而言有何好处?
    除了影响恶心宋见青和皇上,根本是有百害而无一益。
    她虽然不搅和毓宣和宋见青的事,但她还是想做个心中有数的人,要知道内情。若是宋见青需要她,她就可以立马帮助她;假如宋见青不需要,她可以继续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你也觉得覃家有鬼?”李云舒脱口而出。
    “嗯。”陆晚晚应了声,端起茶杯慢慢喝着:“有件事情,我想不明白,你帮我盯着覃家,有任何风吹草动就告诉我。”
    李云舒要为薛戟报仇,他们殊途同归,就算陆晚晚不说,李云舒也盯死了覃家。他在等覃尹辉露出破绽。
    ————
    对此徐笑春不解:“你为什么让李云舒盯着覃家?”
    “我怀疑有人在背后捣鬼,想离间青姐和毓宣。”陆晚晚说:“不过我现在没什么头绪,只好先盯着,有什么风吹草动再说。”
    “那你为何不让国公府的高手去?”徐笑春觉得陆晚晚不是喜欢麻烦别人的人。
    陆晚晚笑了起来:“夫君最近已经够忙,动国公府的人务必会惊动他,还是不要困扰他的好。”
    徐笑春:“……”
    作者有话要说:  和编编商量了一下,这个文明天开始换个名字啦,新名儿叫《怎奈夫人百媚千娇》
    感觉它一下子从村里的淑芬变成了城里的mary……
    o(╥﹏╥)o
    第65章 内内情
    淅淅沥沥的雨将京城的天空晕染上鸦青黛色, 如釉色极好的素瓷,浓云深处, 裂纹繁错。雷声滚滚,自天际轰隆而至,滚到国公府上空,一声乍响。
    一场大雨转瞬便来。
    院里的草木被摧得左偏右倒, 歪得没形。
    陆晚晚放下手中的绣作,起身走到窗边, 雨下得这么大, 谢怀琛还未回府, 她立刻叫人去拿雨具。
    月绣刚取来一把伞, 陆晚晚换了衣裳, 正要出门去,忽然听到陈嬷嬷惊喜地道:“小公爷回来了。”
    陆晚晚也听到了脚步声,朝院门望去。果然, 谢怀琛的身影出现在门前,他撑着一把伞, 穿过重重雨幕, 朝这里走来。
    陆晚晚见他身上沾了不少雨水,忙让月绣准备干净的帕子和热水浴身, 谢怀琛走得极快, 三两步跨上檐阶,来到陆晚晚面前。他神情有些许严肃,看到她的刹那松了片刻:“快些进去, 雨下得这么大。”
    “你不必忙活,我回来看你一趟,马上就得走。”谢怀琛很忙,三言两语安排好一切:“晚上打雷若是害怕,就让笑春陪你睡。”
    陆晚晚诧异:“你晚上不回来吗?”
    他摇了下头:“出了些事,需要紧急处理,大概不会回来,你别等我。”
    陆晚晚心里一个“咯噔”:“和那少女有关?”
    谢怀琛犹豫了一瞬,终究还是点了下头:“没错,我派了十八位暗哨跟着她。前几日她只在京城走街串巷,我们都以为猜错了她的身份。今日他们来报,说是她竟神不知鬼不觉将他们十八人都给甩开了,至此下落不明。如果她真的和两位公主有关,此时会很危险,我得找到她。”
    说完,他伸手揉了揉陆晚晚柔软的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她已经出了城,找起来会麻烦些,可能更耽搁时间,所以你不必等我,早些歇息。”
    她心里隐隐有些泛凉,略点了下头,她取来装流渠香的小瓷瓶,递到谢怀琛手中:“那日她离开之时,我便担心她本事了得,可能会甩掉府上的暗哨,所以让笑春在她身上洒了流渠香。此香味道极淡,不易察觉,又能维持很长一段时间,你让猎犬闻一闻,说不定就能找到她。”
    谢怀琛目光落在瓷瓶上,眼里涌出十分欣喜:“多谢少夫人蕙质兰心,为夫分忧。”
    陆晚晚不理会他的打趣,取来蓑衣斗笠催促他离开:“快去快回,路上当心。”
    谢怀琛点了下头,穿蓑戴笠,匆忙离去。陆晚晚视线随着他的背影,望着他消失在院门,脚步顿住了。
    这个男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只为告知她一句,晚上打雷他已找好人陪她。
    他是世人皆知的纨绔子弟,也是只有她知的瑰丽宝藏。
    陆晚晚心底暖烘烘的。
    ————
    出了谢府,谢怀琛便命人找来十几条训练有素的猎犬,让它们一一闻过流渠香,便分散各处寻找少女的下落。
    起初猎犬在城里四处狂蹿,到了下半夜,猎犬便朝城门口的方向奔去。
    这是谢怀琛最担心的事情,他害怕少女出了城。
    那些来历不明的人这么多天没对少女下手,说明他们忌惮国公府的势力。
    少女离府,他们肯定早已得知。这几日她在京城中,身后跟着嫁国公府的暗哨,他们找不到机会下手,出了城,他们就可以肆无忌惮。
    猎犬在雨中兴奋得狂奔,谢怀琛带着一队人马疾驰跟上。
    大雨袭人,雨势迷蒙中大家连眼睛都难以睁开。谢怀琛夹紧马肚,催马快行。雨势越来越大,风雨疏狂中隐隐传来胡马嘶鸣与金戈撞击之声,陡然间只听一声凄厉的长鸣,前方林子里隐约有几十个黑影交缠在一起。地上乌泱泱倒了大片人马,谢怀琛不及思虑,拔剑上前,正见两个黑衣人左右各来一刀朝少女劈去,少女向左,抵不过右边那一刀,向右,则又避不开左边那一刀,电光火石之间,谢怀琛犹如神兵天降,高高跃起,以剑相隔,替她荡开右边那人,少女错开身,一掌劈向来人。
    顿时挥退一大片,少女回首,见谢怀琛的斗笠被风吹开,整个人从头到脚,被雨淋得湿透,又是惊讶,又是欣喜:“是你?”
    谢怀琛微点了下头。
    他带来的人加入队伍后,形势逆转,方才大开杀戒的黑衣人明显乱了方寸,也不再与他们纠缠,黑衣人避开谢怀琛的卫队,疯狂进攻少女。
    她来时没有带兵器,随意见了根竹枝挥舞抵挡。她看似柔弱,实则身姿十分敏捷,左右游走,犹如蝴蝶穿梭于花丛间,竹杖闪烁不定,身形越转越急,转得旁人头晕眼花,围着她转了半晌,连她的衣角都没沾到。若不是当日她身受重伤,恐怕也不会沦落到要谢怀琛出手相救。
    谢怀琛一边应付不断向他进攻的黑衣人,眼角的余光一直注意着少女那边的情形,见她轻盈无比,进退自如,如催花雨及时闪避,防守得滴水不漏,顿时放下心来。
    少女一人对好几人,艰难支撑,眼角一抬,见更多的人涌向谢怀琛,不禁皱了皱眉。心一分神,旁边一个黑衣人钻了空子,抬脚踢到她的腰。她腹部本就有伤,接了这一招,伤口登时又裂开,渗出血来。她吃痛,往后退了两步,黑衣人如潮似水涌来,谢怀琛以足点地,跃到少女面前,挥剑退却众人,沉声问道:“你们是何人?为何行凶?”
    黑衣人缄口不言,互相对视了一眼,对暗号似的,齐齐收手,霎时间不战而退。
    他们跑得仓促,谢怀琛果断下令:“追。”
    谢染带人一拥而上,黑衣人四散而逃。
    谢怀琛走到少女面前,他若有所思,问:“你究竟是什么人?值得他们花费如此气力杀你?”
    少女怔愣了一瞬,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说话间,少女抬起头,越过谢怀琛的肩头,看到跑在最后的黑衣人竟转过身,一挥手,似抛出暗器。少女握住谢怀琛的手腕,见他往旁边一带,握着那根破败的竹杖挥舞了几下。
    谢怀琛下意识扯回了手,微不可查地往后挪了挪。
    “尽会使这些下九流的招数,不要脸。”说着,她将竹杖在谢怀琛眼前晃了晃,骄傲地咧嘴一笑:“你救了我一回,我也救了你一命,咱们抵平了。”
    谢怀琛瞥了眼竹杖,上面插着十余根细若牛毛的银针,他想起纪南方跟他说过,她当初也中过这种淬毒的针。
    “你认识这是什么针?”
    少女愣了愣,又摇了摇头:“不认识。”
    似乎怕他不信,又描补了一句:“我真不认识。”
    谢怀琛见她一脸疑惑加抵触的神情,便知她不想多说,便道:“你不想说就算了,我叫谢怀琛,镇国公府世子。”
    少女微抿了下唇,道:“我叫涟音。”
    “你是中原人?”谢怀琛不解。
    涟音抿唇不语,对于自己的身份,未再多说半个字。
    不多时,谢染一行人押了七八个黑衣人回来了,谢染一脸惆怅,屈膝跪道:“世子,属下辱命,只带回几个人,其他的全都跑了。”
    谢怀琛抬手示意他起来,缓缓行到黑衣人面前,目光沉沉地看着他们,问:“你们究竟是何人?”
    为首那人蔑视地看了他一眼,目光蜻蜓点水一样从他脸上扫过,冷哼一声又别过头。
    “世子,从抓了他们回来,就没有听他们说过一句话。”
    “身上有什么东西?”
    谢染摇头:“除了这身衣裳和兵器,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