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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节
    亭邈被桎梏地立即抬头,失措的眸色一闪即逝。
    他没有害怕,专注盯着傅英,脸色一如往常平静,让人看不出任何他心里的想法。
    他原想,这样的平静,才会让傅老师卸下心房。
    毕竟以前都是这样。
    可这回亭邈却想错了,他纵然脸色平常,没有担忧和害怕,但傅英仍然没有松缓,相反,眼里蓄积着无穷的凉意。
    亭邈瞳孔收缩,眸子里陡然被担忧填满。
    “傅老师……”他嘴唇翕动,小声喊傅英的名字。
    房间寂静无声,唯有亭邈的嗓音,添了些弱弱的哭腔,在夜晚莫名显得惊瘆。
    傅英掐他下巴的手猛然用力,亭邈吃痛:“嘶——”
    漂亮的五官被疼痛恼得狰狞起来,亭邈吸了口气:“傅哥哥,傅哥哥,你告诉我不要哪样?我都听你的,傅老师,别急,你别着急……”
    亭邈不害怕他把自己掐出青痕,只惊惧他的病症会不会复发。
    傅老师好不容易接受治疗,吃药的这些时间,他那么痛苦都熬过来了,千万、千万不要在这时候功亏一篑。
    亭邈想着心里就是一凉。
    他双手反握住傅英掐他下巴的手,掌心覆在他冰凉的手背上,收拢再收拢,安抚傅英泛凉意的心思。
    “傅哥哥,你没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
    他认真盯着傅英的脸,哑着声,可语气很快,生怕会被傅英拒绝:“我们之前,不该有隔阂。”
    流绕在两人间的空气近乎停顿。
    亭邈以为傅英不会告诉他,正要再想法子时,身前的男人忽然开口。
    “阿邈今天,在别人面前跳舞了。”对傅英来说,强势占有的人只能属于自己,就算是丁点丝毫,他也不想让任何人窥见。
    那些藏蔽在心底深处的欲望……
    和埋在泥洼沼泽的丑陋心思,每次重见天日时,都让他心里止不住泛酸泛疼。
    傅英急促喘息着,喉结疯狂滚动。
    他双眼被偏执染上了赤红:“不能给他们看。”
    傅英边摇头边说,字语从齿缝挤出来,带着冰寒的凉意,强势而霸道地只想制止。
    “阿邈,你跳舞,不能……”傅英仿佛入了魔怔,呼吸沉重起来,他嘴唇抖了抖,神经近乎错乱:“我的,我的!”
    原来他在意的是那个么。
    亭邈终于明白,难以置信地盯着傅英的眼睛。
    话落的瞬间,他身体有微小的电流穿过,浑身酥麻难捱,还有些藏很深的东西破土而出,嚣张放肆地麻痹他的神经。
    他没有想到,傅老师对他的占有欲愈演愈烈,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
    极端且癫狂。
    但他心甘情愿,并沉迷在这样的偏激和错乱的情愫里,甚至思绪里全都是无法装下的眷恋和执拗。
    亭邈突然发现自己变得陌生了。
    他不想带傅老师去接触其他人、让他世界不要只剩自己。他想,既然要占有我,那就更彻底吧。
    思及此,亭邈心神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你要占有我的精神。
    就别怨我,我会自私,很自私地让你身边只留我一人。
    “傅哥哥……”亭邈慢慢攀上傅英的肩,在他耳边低喃着情话,一字一顿近乎催眠:“你放心,我是你的,我只跳给你看……你要放心啊,我爱你,我爱这个、身边只会有阿邈一个人的傅哥哥,就算是池鱼笼鸟,我也认了。”
    “哥哥,记得……”亭邈伏在傅英身上,忽然呼吸如颤:
    “占有我。”
    作者有话要说:  此处占有指精神上,不是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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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9章 心甘情愿
    傅英从来没有哪刻像现在这样满足,就算只是和亭邈说说话,但那三个字砸进他耳朵里的时候,随之弥漫起来的是情不自禁的亢奋。
    他仿佛从遇到亭邈的时候,脑子里就只剩下想要把他占有的偏执、甚至是变态的心思。
    而现在,他从亭邈口里听到的这些话……
    一种莫名的快感快把他淹没。
    傅英双手颤抖地捧着亭邈的脸,凑上去给他密密麻麻的吻,嘴角泄出的轻笑淡不可闻,却疯狂钻进亭邈的耳朵,致使他浑身轻颤。前所未有的勇气告诉他,现在必须说点什么才可以。
    于是亭邈稍稍离开傅英的嘴唇,鼻尖碰着他鼻尖,失神地喘息:“傅哥哥,我是不是很变态啊……”
    捧着他脸的男人身体瞬息绷起,脊背僵硬。
    “先听我说。”亭邈安抚地蹭蹭他鼻尖, “我不怕告诉你,刚刚说的都是真心话……”
    他眼神带着迷恋,痴痴停留在傅英的眼睛上,和他四目相对:“你要占有我的精神,我就占有你的身体,你所有的只能是我,你身边不能再有其他人,如果有,我会逃掉……从前所有的承诺都不算数了。”
    亭邈轻声说着,迷乱的眼神汇聚出丝丝火光,把理智燃烧。
    他能感觉到傅英情绪的变换,但他不想隐瞒,嗓音都颤了:“是你,明明就是傅老师让我变得越来越贪婪……我不知足,得寸进尺。”
    “但就算是这样,你也不准烦我厌我。”
    “听到没有,傅哥哥。”
    不是询问和试探,他直截了当告诉傅英想要什么。
    亭邈从来都不是懦弱温顺的人。
    欲壑难填,他始终是贪心的。
    傅英笑了,没有再说话。
    陌生的笑打乱了亭邈的话,他抿紧嘴,第一次和傅英站在同样的位置,如同谈判正面相对。
    可爱情不是谈判,没有输赢。亭邈深深盯着傅英意味颇深的笑容,心里忍不住想,如果傅哥哥再不表态,那么他,还是会情不自禁地靠近。
    这样的心理让亭邈产生了股莫大的空虚。
    他一方面想从傅老师那里得到更多,一方面,却又忍不住为他心疼,为他着想。
    亭邈有时候都无法分辨,这样的感情究竟是爱,还是长达四年被欲望灌溉滋养而形成的习惯。
    “我很高兴,阿邈……”傅英突然吻住他的眼睛。
    亭邈睫毛猛颤了下。
    纤长细密的睫毛甚至蒲扇似的打在傅英的唇边,瘙痒得他蠢蠢欲动。
    傅英低喃了声,声音含糊听不清楚,然后他落下轻吻,边吻边说:“我怎么会厌烦,我巴不得你强势霸道,做你的困兽,心甘情愿……”
    亭邈眨眨眼睛,脸涨得通红。
    过往相处飞快在他脑子里闪过,他恍惚明白了,何必要分得那么清。
    这份爱明明就已经成了习惯。
    堵在心坎的思虑一下子清晰了,亭邈心脏狠狠一震,猛地抱紧傅英,圈着他的脖子,恨不得融进傅英的身体里,纠缠着他索吻:“亲我,亲我!傅哥哥,你亲亲我。”
    “好。”傅英低眸,偏头追他的吻,舔去他落在脸颊的一颗颗泪。
    农庄静谧,被隔绝在喧嚣都市的这天,有些东西好像在逐渐远离,也有些在强势地靠近。
    但亭邈只觉得,自己变魔怔了。
    翌日醒来神清气爽,亭邈下意识摸摸身边人,傅老师应该刚刚起床,他睡得位置还有残余的温热。
    亭邈揉揉眼睛,慢腾腾从被窝里爬起来。
    没急着下床,他围着被褥坐在床中间,眼巴巴盯着房间里洗漱间的位置。
    他听到了里头稀里哗啦的水声,傅老师估计在洗漱。
    果然,没多久,傅英就推着轮椅从里面出来。刚看到傅英,亭邈就张开手,睡觉睡乱的头发乱蓬蓬搭在脑袋上,他也不管,就朝傅英伸手:“想要傅哥哥抱……”
    刚睡醒的声音软软的慵懒,有些朦胧,拖得长长的,像极了撒娇。
    傅英被他性感的嗓音撩得小腹微胀,无奈地揉揉眉心,轻放在膝上的双手虚虚捏成拳,低哑道:“我还没办法抱你。”
    亭邈眼睛眯成月牙似的,倏地仍开被子,像兔子窜到床下。
    他在傅英疑惑的目光里,直接绕到轮椅背后。
    弯腰,从后面环住傅英的脖子。
    亭邈把下巴也搁在他颈窝,重重亲了口傅英的侧脸:“没关系,我自己过来啦!”
    傅英被他这句话招得心动,脑袋微微一侧,手揽住亭邈的后颈,贴着他要吻嘴唇。
    亭邈突然啊了声,急忙跳开,捂着嘴:“我还没刷牙呢!”
    话落,飞快跑进洗漱间里。
    留下傅英看着他瘦削的背影,捏了捏指腹,无声地笑起来。
    羞得钻进洗漱间的亭邈,酡红着脸,含情的眼睛看向镜子里的自己。他捂捂脸颊,赶紧扑水把脸上的绯红遮去。
    好半晌后,才冷静下来。
    他洗漱完出去,傅英还在房间里等他,见他过来,推轮椅靠近,道:“阿邈,今天晚上回燕城,还可以在农庄休息半天,你想去哪里看看,我陪你。”
    早在刚来农庄时,亭邈就说过想去田埂和河边玩。
    傅英也一直惦记着。
    听到傅英这样说,亭邈脑子里顿时出现巴甸村农庄的田园风景,他从小都住在城市,除了拍戏需要,很少来乡下玩。便猛地点点头,凑到傅英身边去:“好啊,那我们要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