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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他和她的她(十)
    李望带着季晓岩回去时在村口遇到了出来找他们的云安,云安被季晓岩的惨样惊得不轻,她急匆匆的跑上前查看他的情况,见他脸上的墨水印和伤口,气得把平生知道的所有脏话都喷了出来。
    季晓岩本来还挺难受的,听到云安骂的脏话一下子忘记了哭,他呆愣愣的盯了她半晌,而后走过去抱住了她。
    云安被他这么一抱鼻头立刻酸了,她一边哭一边嚷嚷要给季晓岩报仇,李望原本有些吃味,可见他俩哭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突然很羡慕他俩之间的感情。
    二人哭了好久才想起来还没跟外婆联系,他们赶忙擦掉脸上的泪,一个扶一个往家的方向走。
    李望眼睁睁的看着他俩旁若无人把自己丢下了,他苦笑了一下刚要跟上去,就见季晓岩回过头朝自己伸出了手。
    李望一愣,继而快步走上前拉住了他的手。
    季晓岩手心滚热、有汗,和李望清爽、干燥的手成反比,李望正思考自己这么主动牵他手会不会让季晓岩感到不适,随即发觉握紧着手的不是自己而是季晓岩。
    这天可谓是鸡飞狗跳了一夜,三人回去的时候派出所的两位民警在安慰着急想出门继续寻找的外婆,院子里的几个人看到他们回来了呼啦一下全都围了上来,其中一个警察见季晓岩身上和脸上有不少伤痕,忙把他带到亮堂的地方检查。
    明亮的灯光让季晓岩无处遁形,他缩着身子低下头不敢看警察,察觉出他紧张的云安走过去站在他身边。
    有了云安陪伴的季晓岩心情好了少许,他微微抬起头,而后看到了正默默望着自己的外婆。
    最先瞧见外婆哭泣的是李望,他一手扶住老人的肩,一手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希望能给她一些力量。
    警察向季晓岩询问完以后表示一定会尽快给结果,因为乡下地方大家都是邻里亲戚,很少遇到这种暴力事件,所以他们对此事非常上心。外婆道着谢把警察们送出门,而后快步回房间看孙子的情况。
    季晓岩脸上被树枝划了几下,伤口大概只有两三道,看起来并不严重。不过记号笔的范围就大了,而且怎么洗都洗不干净,云安看着季晓岩越洗越脏的脸,嘴角一耸又想哭了。
    她噙着泪放出狠话:“老子一定要替你报这个仇!”
    季晓岩这会儿心情已经平复不少了,闻言纠正她的话:“你是老娘,不是老子。”
    “你管老子!”云安双手叉腰气哼哼的说,“此仇不报非老子!”
    季晓岩朝她呲牙笑:“不管不管,老子就老子,都听你的。”
    两个人玩闹的声音传进隔壁李望的耳中,他在床边坐了一会儿,然后听到云安说:“要不要我今晚陪你一起睡觉啊?”
    李望一个激灵站了起来,就在他准备跑到隔壁阻止两个人的时候,只听季晓岩喊道:“你还当咱俩是穿开裆裤呐?告诉你啊,你不膈应我,我还膈应你呢!”
    他这句话说完以后李望听到季晓岩的一道痛呼声,看样子是云安给了季晓岩一点教训。
    云安是凌晨两点多走的,季晓岩说要送她回去被她拒绝,她走后外婆去季晓岩房间里耳提面命了好久才放他上床睡觉。
    这一夜大家都消耗了很多精力,李望头一沾枕头就睡着了,大约睡了十来分钟,他忽然感觉房间有人,他打开床头的台灯,发现房间里站着一个人。
    被抓包的季晓岩抱着枕头对李望露齿一笑,而后用一种讨好的语气问:“那个,我今晚能跟你睡一起吗?”
    李望愣了足足有一分钟,接着才问:“为什么要跟我睡?”
    “那啥,我把水洒到床上了。”
    李望没说话,就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好吧,”季晓岩嘟起嘴,“我其实有点害怕。”
    李望依旧没说话,季晓岩觑着他的表情,见他无悲无喜的忽地有些恼火,他看了一眼李望,而后背过身往门口走。
    然而他步子跨得极小,走了两三分钟手还没摸到门把手。
    “行了,”李望道,“你过来睡吧。”
    季晓岩小声欢呼一句,然后以迅雷之速钻进了李望的怀里。
    季晓岩这种不客气的上床方式险些让李望以为他恢复记忆了,好在李望清楚这个世界的规定,忍下内心的蠢蠢欲动以后往旁边挪了点距离。
    不过他动一分,季晓岩就动一分,两个人始终保持着身体贴身体的姿势,几番下来李望无奈了,他问:“你不热吗?”
    “不热啊,”季晓岩一只腿直接架到李望的身上,他将头靠在李望的锁骨处,然后深吸一口气说,“我好喜欢你身上的药味哦,而且你哪里都凉凉的,之前在山脚我就感觉到了。”
    李望听完季晓岩的话终于明白了他深夜投怀送抱的含义,原来这小子把他当成了空调和空气清新剂!
    .
    派出所第二天下午就解决了季晓岩被打的事情,两位警察带着打人的四个高三学生以及他们的家长上门赔礼道歉,几个家长态度很一般,歉是道了,但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这不过是小孩之间的玩闹而已,大家不要把打人的事儿闹大,未来万一因为这件事让自己儿子的高考之路受到阻碍,他们肯定跟季家没完。
    云安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气得牙咯吱咯吱响,她拿起放在墙角的铁锹,对着杨晨的脑袋就是一挥,杨晨被她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他向后退了一步,但因为院子里的地砖不太平整,他退的太猛,一个不小心踉跄着摔了个大屁股墩儿。
    云安的这一下在场所有人都没料到,众人诧异的看向云安,云安也瞪着他们。
    最先反应过来的杨晨父亲喊道:“你竟然当着警察的面打人!”
    云安听到他的话脑袋宕机一秒,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决眼前的事,就在她打算硬着头皮承认的时候,一旁的李望道:“她哪里打到人了?”
    见有人强出头,杨晨的母亲道:“你没看到我儿子摔成这样吗?”
    “他不是自己摔得吗?”李望问,“所有人都看到是他脚下不注意自己跌倒的,云安不过是拿个铁铲而已,谁知道他这么胆小,一点儿动静就把他吓到了。”
    说着他双目炯炯的看着杨晨的母亲:“你应该回家好好教育你的儿子下次做什么事都要小心些。”
    警察们听到这话都替李望捏把汗,但杨晨的母亲可能是被李望的气势震到了,只见她讷讷的点点头,而后拎起儿子的耳朵往门口走,边走还边骂:“生你真的一点用都没有!好好的都能原地摔!腿还能站住吗?站不住剁掉坐轮椅好了!”
    杨晨父亲听到妻子的话忙不迭的追了出去,他一走剩下的几个人也离开了,警察们面面相觑了几秒相继告辞。
    院里的人走完以后云安忍不住对李望竖起了大拇指:“哥,你真厉害。”
    李望自然不好告诉她自己是用了bb机商城卡片的缘故,他微微一笑,收下了这句夸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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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季晓岩脸的原因,受伤以后的他再也没去学校,与此同时,万众期待的暑假来了。
    这个时间的智能机和电脑还没有普及,不过乡下的孩子们自有玩耍的方式,招猫、逗狗、下田、惹事他们总能找到乐趣玩起来。
    一有假期,就连以往不怎么出门的云安都时不时来找季晓岩出去玩,但季晓岩基本都拒绝了。
    晚上坐在院子里纳凉的时候李望问季晓岩:“这都放假一个多星期了吧,可我看你一次也没出去过。”
    坐在他旁边嗦着冰棍的季晓岩晃了晃脑袋:“天太热,不想出去。”
    李望用手里的蒲扇拍了拍在季晓岩身边嗡嗡嗡的蚊子,然后睨了他一眼道:“你甭骗我,前几天我听到你跟外婆说想下河捞虾。”
    “前几天是前几天,现在是现在,”季晓岩没骨头似的把头放在李望的膝盖上,然后说:“你是不是嫌我烦了?”
    李望替他扇了扇风,实话实说:“是有点。”
    此话一出季晓岩立马把冰凉的冰棍贴上李望的腿,被冻了一下的李望嘶了一声,问:“不许骗我,告诉我到底为什么不出门?”
    季晓岩撅了撅嘴:“我觉得他们看不上我。”
    “他们?谁?”
    “好多人,”季晓岩偏头看他,“我太丑了,他们不可能跟我玩儿的。”
    李望皱眉:“谁说你丑了?”
    “从小到大都有人说啊,因为我太丑了,所以只有外婆愿意养我,”季晓岩道,“你说要是我和外婆没有血缘关系,她是不是也讨厌我啊?”
    季晓岩声音轻轻的,不似往常活泼,李望不喜欢这个状态的季晓岩,他先揉揉季晓岩的头发,然后曲起食指给了他脑门一下。
    季晓岩瞪着眼看他,刚要还击,李望陡然伸出手摸了摸他被打疼的地方。
    “你知道为什么有的人脸上会有胎记吗?”
    季晓岩撇撇嘴:“因为我倒霉呗。”
    “瞎说,”李望道,“你之所以脸上有胎记是因为老天爷觉得你是天选之人,但世界上这么多人,他怕把你弄丢了,于是在你脸上做了个标记好方便以后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