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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早晚之祸二
    被丢出了乾清宫,她丧丧的坐在地上,六神无主。
    当初琏臣说,太师府覆灭了,下一个就轮到王府,看来……
    他所言并不虚。
    可是,皇上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她一抬眸,余光撇见小太子正蹦蹦跳跳的往这里来。
    他见了江颜就没个好脸色,“父皇不是把你赶出去了吗?”
    江颜在心中佩服狗皇帝为了哄孩子,竟也能瞎说,嘴上道:“可不是嘛,还把我赶出来两次呢!”
    小太子不屑搭理,正想绕过她进乾清宫。
    江颜凑到他耳边,轻声道:“你想去看看皇后住过玩过的地方吗?”
    小太子一愣,“我娘亲的宫殿我早就去过了!”
    “不,是她在宫外住得地方。”
    小太子神色有些动容,“那她会出现在那里吗?”
    江颜不敢给他过多期待,只道:“也许会,也许不会。”
    他果断点头,“那好!”
    -
    泉来酒家。
    “这儿就是我娘亲爱来的地方?”
    “没错,其实这也不算秘密,金陵城中人人都知道的。”
    小太子点头,锐利的眼睛四处张望。
    江颜又凑到她耳边,“你身边是不是有隐卫?咱们把他们灌醉了,好去下一个地方。”
    “干什么?他们不碍事的。”
    “咱们要去青楼,你说他们碍事不碍事?”
    小太子疑惑的考虑了下,“我娘亲去青楼?”
    江颜点头如捣蒜。
    小太子哼道:“你要是敢算计我,你就死定了,父皇会杀了你的。”
    “我怎么敢呢!”江颜打了个寒颤。
    当然知道你对狗皇帝来说有多重要,但是别无他法了!
    小太子唤道:“落叶!飞花!来!”
    论酒量,江颜从来没输过谁。
    两隐卫也很久没有放纵过,既然太子有命,他们痛痛快快的喝了回。
    直到他们两相继醉倒。
    小太子嘟囔着,“有这么好喝吗?”
    他也尝了两口,小脸逐渐通红,跟着趴倒。
    江颜无奈的拍了拍他的脸蛋,“你这酒量是像了你爹爹。”
    抱起他,感受到这个柔软瘦弱的小身躯,江颜心中有几分异样。
    这孩子也是可怜,谁不想有个娘呢?
    她绕了许多路,把小太子扛到了山上。
    山上的男子微微错愕,“这孩子是……”
    江颜气喘呼呼的,“廖神医,你可要把他守好了,他是皇帝的心头肉,有他在,王府保管有救。”
    廖神医大惊,“这!这莫非是!”
    天下皆知,皇帝只有一个心头肉。
    江颜点头,“对,是熊太子!”
    对这称呼,廖神医略略讶异,“熊太子?”
    他只知道太子名为傅思云。
    江颜语重心长,仔细交代,“你最好弄点药,让他睡着。这孩子鬼心眼特别多,特别坏,你整不过他。”
    廖神医双腿发软,他怕的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七岁孩子。
    而且这挟持太子的滔天罪名啊!
    怕是王府救不成,他的小命也得赔上。
    “江颜,还是还回去吧,挟持太子太过冒险了!”
    江颜双目灼灼,“富贵险中求的道理,你应当明白。正是他至关重要,才能用他来威胁皇上。”
    廖神医叹息。
    “罢了,我的命是王府所救的,就豁出去一回吧。”
    -
    落叶和飞花扑通跪在乾清宫,头低得要命,打着颤。
    他们找遍了金陵城,都没能把小太子找出来!
    眼下他们只能赶紧来请罪,好让陛下早点派更多人去寻!
    但殿上之人气场太过强大,他两犯的错又实在不应该,跪了一会儿都不知怎么开口。
    文佑眼色一沉,有不好的预感,“怎么?”
    这两位不好好呆在念念身边,一块儿跑来干什么?
    落叶重重磕了个头,“陛下!我们把太子跟丢了!”
    文佑心头一颤,起身走到他们身边,闻到一股浓郁的酒气。
    他压抑了怒火,声色低沉,“你们敢喝酒?”
    落叶年纪也不大,这一声不重不厉,却冰凉刺骨的质问,他吓得掉了眼泪。
    “陛下,是江颜!她把太子哄骗出宫,逼我们喝的酒!我们想着她是陛下身边的人,所以才放心的……”
    话未完,胸前被重重踹了脚。
    他们从未见过陛下眼色如此阴沉!
    “玄衣!青衣!”
    殿上立时多了两抹身影。“在!”
    “你们四个,去把太子和江颜找回来!”
    “是!”
    -
    “不必了!”
    他们看向声音的来处,竟然是江颜她自己送上门来了!
    她扑通跪在殿前,腰杆子笔直着。
    “请陛下还王府清白!饶这百余人性命!”
    文佑冷冷的盯着她,半晌,才哼出了几个字眼,“你找死?”
    隐卫们挪着膝盖跃跃欲试,随时准备出手。
    这女人的确在找死!
    竟然想挟太子以令天子!
    江颜未抬头,她事情办得嚣张,却也不敢看他。
    “陛下,王爷当年盛势之时,都没有谋逆,如今陛下一手遮天,他凭何去谋逆?!请陛下明察!”
    文佑冷哼。
    “即使这回放过王府,你还能挟持太子一辈子?朕今后随时可以灭王府满门,也可以随时杀了你。”
    江颜勾了勾嘴角,笑得凄然。
    “我正是要挟持太子一辈子。”
    此言出,隐卫们也不意外。
    她活下来唯一的把握就是太子,一旦交出,她和王府势必死无葬身之地。
    文佑逼近她,掐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
    “你敢。”
    下巴被掐着生疼,他眸中的杀意汹涌。
    江颜胸口钝痛,说得亦然。
    “王府养我二十余年,为了王府和公子,我有何不敢?”
    四目相对间,文佑眼中肃生的杀意,无尽的怒意,她看得分明。
    他的声音挠过她耳畔,“朕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冰寒刺骨,字字入心。
    江颜鼻头发酸,两行清泪淌下,“请便。”
    她来时早就有想过,势必要熬一些酷刑,但他得顾及亲儿子的安危,绝不会弄死她。
    只能她熬的过,他就只有放了王府这一条路可走。
    她的泪水滑过文佑的指尖,他触电般缩回了手,放开了她的下巴。
    她虽然流着泪,姿态倒是坚挺,倔强。
    文佑转身不去看她,紧了眉头,心间的不适更添几分。
    她为什么要碰念念,为什么要逼他动手。
    玄衣请示,“陛下,怎么办?”
    文佑闭上眼,稳了稳神绪,再睁眼时,眸中决绝。
    “取烙铁。”
    这世间无论是谁,都不能碰念念。
    谁碰,谁死。
    那是云知留给他的,他唯一的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