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t恤摸不着头脑:“我们没事啊,能有啥事?”
“哼,幸亏没开打,真打起来,你们有几条命?”
黑t恤有些不服的样子,悻悻的狠啐了一口,但是在***面前,也只能硬忍着。
“兄弟,咋回事?毛孩说你可能有事,正好我在附近,就过来看看。”***说着,掏出烟来请刘子光抽,刘子光摸出自己的中南海笑道:“哥们现在只抽这个。”
“嗯,这个好,醇厚有劲。”***拿出打火机帮他点燃。
那几十个小痞子都看傻了,建国哥是传奇般的人物,居然和这个没名头的新人这么熟,到底咋回事啊。
“其实也没啥,这小子敢调戏我朋友,我略微教给他一些做人的道理,他就喊了这么多人来,小子挺有意思的。”刘子光吞云吐雾,一脸的淡然。
“嗯,我知道了,这事我来处理。”***说完,将烟头踩灭,走到黑t恤面前,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黑豹,自己掌嘴。”
黑t恤惊呆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时间张口结舌。
“自己掌嘴,我再说第二次,我的作风你知道,不过三。”***的语气并不严厉,相反,是那种缓慢平和的口气,但在这群人听来,却是那么的冷峻。
黑豹愣了五秒钟,终于将棒球棍丢下,开始一下下抽自己的脸,刚开始下手不太重,***冷冷的说:“用力。”
“啪”“啪”手掌快速接触脸蛋的声音一下下响起,每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酒吧门口足有几十号人,但却鸦雀无声,看起来非常诡异。
黑豹的眼神很郁闷,很哀怨,如同被家长责罚的孩子,同时又带了几分赌气,每一下都极重,二十几个巴掌下去,一张脸已经变成了猪头,嘴角也沁出了鲜血。
***看看刘子光,刘子光正在和方霏谈笑风生,注意到建国投射来的目光,便摆摆手道:“干啥呢建国,给小辈留点面子嘛。”
***感激的点点头,对黑豹说:“你刘哥发话了,我给他面子,今天就先饶了你。”
黑豹停下手来,一张猪头上全是憋屈和愤怒。
***道:“我让你自己掌嘴,是为你好。”
黑豹一脸愤怒变成了不解。
“四喜你知道吧?”***问道。
“知道,马壁的,等他出来我非宰了他个比样的不可。”提到四喜,黑豹的一脸不解瞬间又变回了愤怒,而且是极度愤怒。
“你怕是没机会了,四喜出不来了,人残了。”
“什么!谁干的?看守所里也能下手?”黑豹的愤怒又变成了惊讶,大嘴张着,能塞进个灯泡。
“这个哥哥动的手。”***一指刘子光。“前段时间他出点事进去了,被分配到四喜那个舱,四喜敢疵毛,被收拾了,脾脏伤了,就这样。”
现场一阵“咝咝” 的声音,全体人员都在倒吸凉气,四喜是什么货色,他们再清楚不过了,那可是道上最有名的滚刀肉,早年练过拳击的,因为致人重伤才被省队开除,要论硬和狠,道上他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黑豹就是栽他手里的,肋骨都被打断了三根,躺床上小半年才爬起来的。
黑豹够狠,脑子也不笨,在看守所里是牢头,疤子两次派人进去想搞他一顿,都反着了他的道,***的这位朋友,孤身一人能把四喜和同舱的十几个穷凶极恶的暴力犯打服,这得多厉害啊。
要知道和四喜犯的是重罪,和他关在一起的,哪个不是能打能杀的好汉子,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是道上响当当的人物,这样一群人竟然……不敢想了。
而且人家还是建国哥的兄弟,建国哥是啥样人,在场稍微混的好点的,都听过他的光辉事迹,哪个不是心服口服,说起来这个哥哥一定也是条猛龙。
黑豹倒是条爽快的汉子,上前给刘子光鞠躬:“哥哥,不好意思了,我不认识您,对不起。”
刘子光风清云淡的一笑:“没事儿。”
又给方霏鞠躬:“对不起姐姐!”
方霏吓得躲到刘子光身后,受惊小鸟一样抓着他的衣服,但刘子光却分明听到她吃吃的偷笑声,大概这丫头正在得意洋洋。
别看黑豹傻大黑粗,脑子也不笨,早看出刘子光和赵振他们一伙不对付了,他客气的问道:“哥哥,这几个人是不是你朋友?”
赵振等人早就傻眼了,虽然他们不是道上混的,但是也略微知道几个人的名字,刘子光是刚出来的,而且把四喜这么牛逼的人都干趴了,还能说啥,只恨自己不开眼,无意中就得罪了黑帮大佬。
赵振反映还挺快,挥手喊道:“刘哥,咱是自己人啊。”
刘子光恶毒的笑道:“那几个人我不认识,刚才他们还要打我呢。就那个谁。穿蓝衣服的。”刘子光拿手一指小洋,后者当场脸就煞白了。
“马勒隔壁的!建国哥的朋友你也敢惹,活腻歪了是吧!”黑豹愤然冲上去,照着小洋的脑袋就是一巴掌抽下去。
黑豹的手劲很大,小洋的眼睛立刻红肿起来,捂着脸哀号着,市委的那位小国一紧张,手里的电话都掉了,黑豹捡起来一看,顿时大怒:“我草!你还盲发信息!”说着就是一个封眼锤。
小国被打的一个踉跄,语无伦次的叫道:“你敢打我,我是市委的!”
“哎呀,我好怕啊,”黑豹夸张的叫着,手下的劲道却更足了,“打的就是你!”
其余几位小公务员,噤若寒蝉不敢上前帮忙,但这并不能救了他们,黑豹既然喊了这么多小弟过来,总要干点啥的,不然就亏大了,要知道喊人打架也是需要成本的,每人五十的出场费,事后还要摆酒,伤了残了进去的另算,成本可不低。
黑豹一声招呼,小弟们扑上去拳打脚踢,将几个人放翻在地,一顿胖揍,把王雅丽吓得直哭,方霏在后面悄悄掐了刘子光一把,刘子光会意,便道:“行了,打几下是个意思。”
黑豹道:“行,我给哥哥面子。”一声呼哨,兄弟们意犹未尽的停手,骂骂咧咧的散开了,留下五个鼻青脸肿的伤员。
“哥哥,回头毛家菜馆,弟弟请你,向你赔罪。”黑豹恭敬的说道。
“算了,我还有事,你们自己吃吧。”刘子光潇洒的摆摆手。
***也道:“他还有事,下回吧。”
黑豹点点头:“那行,哥哥咱们下次再喝。”又对***道:“建国哥,您得去吧。”
***道:“你先去,我回头到。”
黑豹领着人先走了,这时***才道:“查出来了,扫地地道道场子的是老四。”
刘子光道:“好,这事我知道了,黑豹是谁的人?看来和老四不对付。”
“黑豹是疤子的手下,疤子欠我个人情,就这样。”
***说话就是这样,极其简短,但是意思表达的很清楚。
“行,谢了,我先走,咱们有空再聊。”刘子光准备离开了,这时方霏才从他后面站出来,甜甜的笑道:“建国哥,谢谢你哦。”
***点头致意:“应该的。”
……
在事情结束十分钟后,一辆警车才姗姗迟来,两个警察懒洋洋的下来看了几眼,又问了问1912的经理,确认没有死人,便上车扬长而去。
酒吧附近打架斗殴实在太平常了,尤其是疤子的人在砸场,那更是意料之中,好在这些人手上有分寸,不会给警察添太多的麻烦,他们也懒的调监控录像看了,这种事要是都处理,公安局就啥也别干了。
可怜赵振等几个人,本来到酒吧是把妹的,结果妹没把到,反挨了一顿胖揍,眼肿的连车都开不了了,只好打车去医院急诊。
微凉的夜风里,刘子光骑着二八大永久送方霏回家,因为有些顶风,这回方霏坐在后面,一只手抱着刘子光的腰,一手拿着手机发信息。
路很长,但是时间还有很多,两人悠闲的在月光下骑行,刘子光问道:“小手好快啊,手机按的啪啪响,和谁联系呢?”
方霏嘿嘿一笑:“和同事,他们几个肯定要就近去我们医院急诊,我让同事们好好伺候他们几个坏蛋。”
刘子光哈哈一笑:“你也知道他们是坏蛋啊。”
“当然了,不就是些科长局长的儿子么,还真以为自己是纨绔子弟了,而且他们还敢小瞧你,哼!我帮你报仇啦。”
刘子光又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摇动车龄,自行车在法国梧桐婆娑的树影下前行,月光穿透树叶的缝隙照在地上,晚风沙沙响,有一种宁静的美丽,两个人都不说话,只希望这段路越长越好。
终于来到方霏家楼下,方霏恋恋不舍的下了车子,嗫嚅道:“今天时间晚了,我爸爸在家,就不请你上去了。”
刘子光点点头:“嗯,知道了,你早点上去睡觉吧。”
方霏进了单元门,就听见一阵砰砰砰登上楼梯的声音,刘子光依然不动,过了半分钟,方霏的小脑袋又从单元门里冒出来:“你怎么还没走?”
“我要等你房间的灯亮了才走。”刘子光一指楼上。
这下方霏开心了,喜滋滋的跑上楼去,打开房门,也不理会招呼自己喝汤的老爸,先跑进房间把灯打开,然后推开窗户向下看去,只见刘子光挺拔的身影正在路灯下伫立。
看见方霏探头出来,刘子光向上挥挥手,飞身上了自行车,飞驰而去。
方霏也向他挥手,可是始终不见刘子光回头,气得一跺脚:“没良心!”
“谁没良心啊?”方院长腰间扎着围裙走进来问道,一边问一边掂着脚往窗外看。
方霏的脸红了:“爸爸,不是说不准你乱进人家的房间么,怎么又跑进来了?”
“进来看看嘛,他送你回来的?”老头倒是蛮可爱。
“什么他啊她的,是女同事。”方霏心虚的说道。
“噢,把爸爸的衣服借给女同事穿了。”方院长一本正经的说道。
“哎呦,爸爸呀。”方霏撅着嘴把方院长推出了自己房间,一下扑到床上,抱着庞大无比的卡通灰熊仰面朝天,大眼睛眨啊眨的,嘴角一丝笑意浮现,忽然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又猛打起无辜的灰熊。
“扁你,扁你,扁你,都不回头看人家一眼。”
……
此时的刘子光,并不知道有人在骂自己,他慢悠悠的骑着自行车,盘算着先砍谁的问题,这事儿不能莽撞,毕竟对方是披着执法外衣的败类,稍有不慎就会给自己和家人带来麻烦。
忽然,一股奇怪的感觉浮上心头,他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背后盯着自己。
1-26 城市猎人
自行车在马路上飞驰着,刘子光一边哼着歌,一边摇头晃脑,眼睛却时不时地向身后瞄一眼,他有一种隐隐的感觉,似乎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自己,但是几次回头,却都没有发现。
转过一个拐角,前面空荡荡的没有人和车,刘子光翩腿下车,用力在车座上推了一把,自行车依靠惯性继续向前驶去,而他在紧靠在墙角处,屏住呼吸等待着那个暗中的偷窥者。
二八永久自行车经过郭大爷的调校,车把很稳当,继续沿着轨迹前进,向前冲了四十多米才歪倒,咣当一声摔在地上,此时那辆一直尾随在后面的自行车忽然冲了出来,却被刘子光一把拽住车上的人,拎小鸡一样从车上拎下来。
定睛一看,竟然是毛孩。
“毛孩,你不在医院陪你妈,跟着我干什么?”刘子光质问道。
毛孩穿了一身黑白色块的陈旧城市迷彩服,衣服明显有些大,穿在他身上如同一件长袍,骑了一辆半旧的二六女式斜梁车,眼神闪烁,支支吾吾,刘子光生气了,拿出手机道:“你这个小孩真不省心,你妈妈都病成那样了,还不陪着她,出来乱跑,我这就给建国打电话,让他把你领回去。”
“别,刘叔。”毛孩终于开口了,两只小脏手在裤子上摩挲着,漆黑的小脸上满是惶恐和羞涩,“我……我跟着刘叔,是想给你护驾……”
刘子光心念一动,伸手在毛孩的后腰上摸了一把,果真摸出一柄锋利的剔骨刀来,这个淳朴的孩子,知道自己仇家多,竟然暗暗跟在后面保护,怪不得***来的那么及时啊。
见刘子光不说话,毛孩又期期艾艾地说:“俺娘知道,俺娘说了,叔是好人,现在好人不多了……世道又乱……我才……才……”
刘子光眼眶一热,重重拍了下毛孩的肩膀:“毛孩,啥也不说了,刘叔谢谢你。”
毛孩瞪着迷茫的眼睛,吸了一下鼻涕:“刘叔,你不生气了?”
刘子光哈哈一笑:“叔吓唬你呢,不过这刀子就别带了,大半夜的带把刀在路上走,没事也变有事了,叔先帮你收着。”
毛孩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扶起了自行车,陪着刘子光往前走。
“毛孩,你跟谁学的盯梢?跟了我那么久,硬是没发现你。”刘子光问道。
“俺爷爷是打猎的,俺打小就跟着他在山里猎兔子野猪山鸡啥的,后来乡政府把猎枪子弹都收了,没办法就只能撵着猎物走,撵累了就逮着了。”
刘子光暗暗吃惊,毛孩竟然有着优秀猎人的天赋,山林中的地形地貌和城市截然不同,他也能隐匿自己,追踪目标,这种本事很了不起的。
往前走了一程,到了巷口头,刘子光问道:“毛孩,你住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