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个小时的相处,在冯婉的的努力之下,他们母子俩的关系开始渐渐熟络起来。林鸿之前面对母亲的突然回归只是有点不习惯而已,他内心却是极其高兴的。
他们母子俩太久没有见面了,心中有太多的话想要说,不过在面对面的时候却又有点不知从何说起的感觉。
吃过晚饭,林昌明和冯婉商量起晚上的安排。冯婉要求和林鸿一起睡,让林昌明帮她的秘书陆芳芳安排一张床。
而林鸿平时都睡在废品收购站那边,让小陆一个人睡在林家,也有些不妥。反正废品收购站那边有床位,所以林昌明便抱着两床被子先到废品收购站去准备去了。要是今天孙武没有回双河村睡的话,就让他到林家睡。
冯婉、陆芳芳以及林鸿三人用散步的速度走在后面。
“小鸿,你怎么没有和爸爸睡在一块?”冯婉开始引出话题。她也有些看出来了,自己的这个儿子姓子有些内向,平常很少见他主动说话。
林鸿想了一下,说道:“爸爸承包村里的车木厂之后,一天到晚都很忙,有时候晚上都不会来;然后就是方便我跟师傅学武。”其实他还有一个原因没说出来,就是方便他晚上玩电台。不过他担心妈妈会因此而责怪自己,因此而有所保留。
冯婉想起今天儿子洗衣服的场景,问道:“平时做饭、洗衣服之类的事情,都是你帮忙做的吗?”
林鸿犹豫了一下,这才点头:“平时爸爸没有时间的时候,我就帮忙做一下。”
“我给你写了好多信,你为什么不给妈妈回信呢?你是不是怪妈妈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回家?”
林鸿顿时愣住了。
妈妈一直都在给我写信吗?为什么自己从来没有见过?
紧接着他很快就想清楚了到底怎么回事,嘴唇微微动了动,他最终保持了沉默。
冯婉见儿子似乎不怎么愿意再说话,也就没有再多问了。
不过走了一段时间之后,冯婉逐渐发现了一个细节,她发现林鸿走路的姿势有些别扭,虽然很细微,但是却没有瞒过她的眼神。
“小鸿,你走路的姿势有些不正确。”冯婉立刻纠正道。她以为是儿子从小没有养成好习惯而导致的,“你的右腿向前迈步的时候,膝盖要正,你现在有点向里拐了。”
林鸿的身子顿了顿,然后依旧没有说话继续前行。不是他不想回答,而是实在不好怎么说。
他右腿的毛病可以说是他内心深处最大的心病。从小因为这个原因,他不知道受到了多少同龄人的嘲笑。虽然小孩子的嘲笑只是相当于恶作剧一样,并没有多大的恶意,但是对他心灵的伤害却是少不了的。
他曾一度非常自卑,讨厌和别人沟通,将自己完全封闭在自己的小世界中。这种情况,直到他接触到无线电以及跟随师父学武之后才有所转变。
练习形意拳,他对自己身体骨骼和肌肉的控制能力大大增强,从而将右腿的毛病强行进行纠正,最终达到现在这种别人不注意看的话几乎看不出来的程度。
可是要想进一步,却是十分的困难,他也曾经问过师父这个问题。他师父说,他腿上的毛病,并不是皮肉层次的问题,很可能涉及到控制神经方面,要想通过练武纠正这个问题,除非他能进入化劲层次,否则就无法真正解决这个问题。
冯婉见儿子不听自己的,不由有些气苦,她张了张嘴,最后化为一声轻叹,心中捉摸着等一下和林昌明说一下这个事情。走路姿势不正确,如果不及时纠正过来,以后就很难再纠正了,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秘书陆芳芳一路走来都没有说话,司长的事情她之前什么都不知道,她们这次来岭南省是参加一个关于国际学生交换学习方面主题的会议。会议结束之后,冯婉找到她说让她陪同回一趟家乡。
在来东陵市的路上,她才听冯司长稍微讲了一下当年下乡的一些事情,原来,她当年在这里已经成家,并且竟然还有一个儿子,难怪冯司长这么多年来一直对那些追求者不假辞色。这绝对是个让他们整个单位都感到震惊万分的消息。
当然,陆芳芳自然不会傻到跟别人说起这事,冯司长让她陪同,这是对她的信任,她心中有的,只是无尽的欢喜和感激罢了。看到司长的儿子似乎并不怎么理会她,她在一旁也非常着急。
司长的儿子好像很有个姓啊。她在心中这样感叹。
当他们到达到废品收购站的时候,林昌明已经将床铺准备好,今天孙武正好回家去睡了,林鸿和母亲睡,陆芳芳则睡孙武的床铺。
林昌明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虽然他也有很多话想要和妻子说,但是很明显,现在不是最恰当的时候。
乡下的夜晚一片漆黑,不像城里灯红酒绿,所以每当夜幕降临,乡下人基本上都很早就睡觉了。电视机流行起来之后,这才稍微有点娱乐活动,大家聚集在有电视机的家庭,俨然是一个小型的录像厅一般地围坐在电视机前,看着精彩的电视连续剧。
废品收购站就有一台电视机,放在孙武的房间,这让陆芳芳有点喜不自胜,因为她最近看一部电视剧入了迷,之前心中还有点遗憾,以为乡下没电视可能会要漏掉几集看不到,却没想到最终给她安排了一个有电视机的房间。
冯婉随同林鸿来到了以前老徐头的那个房间。刚一进门,她就注意到了拜访在窗户前面的工作台以及旁边的放置电台木架。
看着儿子不紧不慢地走到工作台上,开始收拾上面各种各样她说不上名字来的电子元器件和仪表,说心里话,她被深深镇住了。
她没有出声询问,而是开始仔细观察起来。
工作台上的东西很齐全,以她的见识,自然知道这些是电工维修方面必备的一些工具。台子上还有一些被拆开来的半成品设备,例如几台老旧的收音机、电话机,广播喇叭等等,甚至还看到了一台被拆掉了大部分元器件的小型黑白电视机。
最让她感到惊讶的是旁边那个架子上的设备,看着那密密麻麻穿插其中的各种颜色的导线,很明显,这上面的东西并不像工作台上的那些东西那样不能工作。她看出来了,这是一套无线电台的完整设备,她前段时间在一个省重点高中视察的时候,见到过和这个类似的装置。
架子旁边有一个记事簿,冯婉拿起来翻看了一下,上面记录的是密密麻麻地各种英文和数字,经常接待外宾的她,竟然如同看天书一般,只认识其中几个简单的单词,却根本不知道它们组合起来的具体含义。
她回头看了看儿子,却看到林鸿不知道从哪里抱出来一个盒子,放到工作台上,然后从盒子中不断拿出一张张的稿纸,于此同时手中拿着笔在另外一张稿纸上记录着什么。
她走过去一看,顿时又傻眼了,她根本看不懂儿子到底在写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