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瞬间从胸口迸出, 把白色衣襟染成刺目的颜色。
谢南音先是错愕,过来两秒,剧痛才迅速传到到脑神经。
她瞪大眼睛, 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谢青青刚被接到谢家的时候, 只会躲在角落里畏畏缩缩,连说话都不敢太大声,几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联姻这件事,她和谢友国虽然看出谢青青不愿意, 但还是以帮她妈妈还高利贷为理,让她强行答应了。
这两个月时间, 为了哄骗谢青青, 她表面工作一直做得很到位, 怎么昨天还唯唯诺诺的谢青青, 会突然对她动手。
“你……”
她挣扎着, 一把抓住谢青青的手腕,却力气虚浮。
被谢青青一把甩开。
然后拔出水果刀, 又用力捅了一下。
随着噗嗤的声音,上一世遭受的痛苦和折磨,似乎都得到了解脱。
血珠溅在她的脸上, 谢青青看着她的样子像极了回来复仇的地狱修罗。
“你雇佣杀手来杀我,绑架我, 还把我从楼梯推下去,你以为我会放过你?”
谢南音气息渐弱。
听着谢青青的斥责, 却根本记不起来了。
她想要反抗, 却已经来不及, 向后硬邦邦地摔在了地上。
胸膛的水果刀被转了一下, 鲜血再次涌出。
谢青青一只手握着刀柄, 另一只手掌压住,以身体的重量,把刀刃死死卡在里面。
安静地等着谢南音断气。
“你现在没做,以后也会做的。”
过了足足一分钟,剩下的人彻底没了呼吸,她才终于翻身,躺在血泊里大口大口穿着粗气。
血液还在血管里沸腾着。
谢青青不后悔。
上辈子虽然宫良帮她把人送进了监狱,但那二十年的刑期和自己受过的苦比起来,怎么够?
那几十年中,她一直郁郁寡欢,总觉得什么事情没有做,却一直想不出是什么原因。
现在她知道了,是谢南音没有死!
想到上辈子,自己替嫁进入宫家之后,谢南音发现宫良虽然又老又残,但鲜少出现,宫家又势力庞大,出手阔绰,就开始反悔了。
处处刁难于她。
以前自己念及对方是亲姐姐,处处留情,结果每一次的回报都是更狠毒的计谋。
谢青青简直受够了。
更何况,在别人看来幸福美满的宫家,现实并没有那么美好。
宫良虽然对她有求必应,却也态度冷淡,说是夫妻,她却更像是宫家的客人。
结婚四十多年,从来没有碰过她。
谢青青曾经还想过为他生孩子,但最后却发现,宫良不碰她,是因为那场让他右腿受伤的车祸,同样伤害了他的xx,一辈子都不行。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谢青青差点崩溃。
但还是忍了下来,当不成夫妻,那就当家人,至少还有花不完的钱和权势。
却没想到,宫良一死,竟然只给了她八千万的遗产。
四十年的婚姻生活,竟然只值八千万?
本来两人没有孩子,她就是遗产最大的继承人,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结局。
谢青青不甘心。
老天爷肯定也觉得她上辈子过得太憋屈,所以才会给她这个机会,让她重来一次,不要重蹈覆辙。
所以在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联姻前一天的时候,谢青青毅然做出决定。
这次她不会再乖乖去联姻。
虽然宫良对她还不错,但她自己也可以照顾好自己。
和虚无缥缈的爱情比起来,掌握自己的命运,赚钱立势才是天选之路。
上一世的所有记忆,就是她最大筹码。
这次,她要为自己而活,把上辈子没报的仇,都报回来!
谢青青没有休息太长时间。
现在大多佣人虽然都在忙着收拾东西,很少会来她的房间,但谢南音的尸体不能被人发现。
她迅速起身,关上门,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巨大的行李箱,动作干净利落地把已经没有气息的谢南音装了进去。
然后清理地上的血迹。
整个过程,冷静得过分。
等一切都已经处理完成,她才换了一身衣服,把裤子里的彩票逃出来,重新叠好放进干净衣服里。
手在口袋上拍了拍。
能不能赢,就看这一次了。
这是她昨天醒来之后,马上跑出去买的一张彩票。
上一世,同学院有人买彩票中了二等奖,这个中奖号码,她记得清清楚楚。
要是真的中了,就代表剧情走向没有变化。
谢青青把沾了血的衣服丢进行李箱,攥紧这张救命稻草,重新回到衣柜里躲好。
就在谢青青关上衣柜门的同事,宫家送姜喜月回来的车刚好缓缓驶入谢家大门。
谢友国不知道送上车,嫁出去的是姜喜月,心里还纳闷,怎么中午刚把人送走,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等着宫家拯救自己的公司,一听说宫家的人来,急匆匆地跑出来。
迅速朝站在车外的管家走过去。
“还有什么事吗?”
态度有些讨好。
他知道现在宫良不在国内,主宅那边只留了管家一个人。
而宫良对管家十分信任,很多事情他都可以做主。
“谢小姐想回来看看。”管家只是道。
说完,弯腰将车门打开。
谢友国听见这话还在纳闷,谢青青是在搞什么鬼?
可别这个时候捅娄子……
正想着,坐在后座的姜喜月走了下来。
朝他微微颔首:“谢先生。”
一看到她,谢友国愣住了,瞪大眼睛,转头朝车里看了看,里面已经没有其他人。
“怎么会是你?青青呢?”
眼前的人根本不是谢青青,似乎只是他们谢家的一个佣人而已。
“不知道,我一醒过来,就坐在婚房里了,所以才过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姜喜月直接道。
听见他们的对话,管家眉心微微隆起,露出几分疑惑。
正要询问,姜喜月转过头来,直接道:“管家,我不是谢青青,我是姜喜月,谢家的佣人,接新娘的时候可能接错人了。”
接错人?
管家一点也不相信。
他双眉紧缩,脸上带着明显的怒气。
谢青青是这两个月才回到谢家的,又很少出门,所以很多人都不认识,就连他也没见过,只是听从家主的吩咐过来把人接过去。
当时接的就是穿婚纱的人,这还能接错?
这简直就是几个人串通一气,欺骗宫家!
谢友国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着急道:“误会,肯定是有什么误会,你们先进来,我马上就去查清楚,肯定给宫家一个交代!”
又是赔笑,又是保证,把姜喜月和管家都带了进去。
“你们现在这儿等一下,我去找人。”
说完,怒气冲冲地朝楼上跑去。
谢家可等着这场联姻救命呢,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人一走,客厅中只剩下管家和姜喜月两人。
管家盯着她,目光有些逼迫,沉声问:“姜小姐,请务必告诉我整件事情的经过。”
姜喜月摇头。
“我也不清楚,等我醒来的时候,就坐在房间里了。”
闻言,管家才想起来。
下午是几个佣人把姜喜月送上车的,他当时正在和谢友国说话,只远远看了一眼,新娘身体瘫软,似乎有些不对劲,但并没有放在心上。
开车前去看了一眼,对方已经躺在后座睡着了。
心想穿着婚纱,还是谢家亲自送出来的,应该不会有错。
没想到竟然会出事。
虽然宫家对这场婚事并不重视,但要是让家主知道,肯定会动怒。
他仔细盯着姜喜月看,见对方视线没有闪躲,才终于相信对方和这件事没有关系。
或许也只是一个受害者。
“我会和先生说明情况,到时候再决定该怎么处理谢家。”
听着他这话的意思,谢家敢做出这种事来,应该会不会好了。
此时,谢友国已经怒气冲冲地上楼,直接跑到谢青青门外,一把将门推开。
“谢青青!我知道你还在!给我出来!你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他简直怒火冲天,把东西都翻了一遍。
轰地打开衣柜。
躲在里面的谢青青立即暴露在视线中。
谢友国见他果然躲在这儿,怒火瞬间涌上头顶。
“爸……”谢青青小心翼翼地喊了他一声。
“你给我出来!”
一把将谢青青拽出来,摔在地上。
“到底是怎么回事?下面那个佣人怎么会穿着婚纱,坐上了宫家的车?是不是你干的?你之前可是亲口答应结婚的,现在给我捅出这么大的篓子,你让我怎么收拾?!”
谢青青匍匐在地上,泪如雨下。
“爸,求求你了,我真的不想去联姻,我能帮到谢家,你别让我去宫家。”
谢友国哪儿会听她的解释,一把抓住谢青青的衣服。
“婚都已经订下来了,现在反悔?你可别忘了,你那个死去的妈还欠了高利贷五百万,你要是不去,我不会帮你还钱!”
“我能自己还,爸,别让我下去……”
谢青青拼命挣扎着。
心里却同样不满。
经过上辈子发生的事,她已经清清楚楚,知道谢友国只是把她当做工具,什么父女亲情都是放屁。
只是现在,谢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留在这儿,总比出去自己一个人闯荡比较好。
“爸,爸,我真的能帮到谢家,相信我!”
谢友国不理会。
谢青青一边挣扎,转头朝墙壁上挂钟看了一眼。
彩票中奖号码已经开始公布了。
她突然一把抓住床柱,掏出口袋里整齐叠放的彩票。
“爸,我有这个!只要有它,我就能救谢家!”
谢友国定睛一看。
觉得自己被她耍了。
“彩票?这玩意儿能干什么?比得上谢家现在的缺口吗?”
一张彩票就算是一等奖,也只不过千万,跟谢家现在的情况比起来,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这是一张马上就要中二等奖的彩票。”谢青青语气却十分笃定。
谢友国只觉得想笑。
二等奖,能干什么?
谢青青趁着他松懈的空档,迅速打开手机上的彩票公布直播。
主持人的声音立即传了出来。
“现在,为大家公布的是,获得二等奖的号码。”
“289632……”
谢青青紧张地核对着手上的彩票,等念完最后一个字,确认无误,心里立即涌起一阵狂喜。
“中了!真的是二等奖!”
谢友国有些不耐烦,可是看到直播右下角显示的“首播”两个字,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
中奖号码现在才公布,但谢青青刚才却笃定地说,这张彩排肯定是二等奖。
她早就知道了?
谢友国终于冷静下来。“你是怎么知道,自己一定会中二等奖的?”
见此,谢青青站起身,有了筹码之后,神色中多了几分得意。
“爸,现在我才是对谢家最有帮助的人,你应该求的人不是宫家,而是我。”
“因为,我是重生回来的人。”
——
姜喜月坐在楼下,突然收到了谢友国发来的消息。
“来书房。”
她犹豫了几秒才起身。“管家,我去下卫生间。”
说完,走出客厅,一拐弯,就上楼到了书房。
走进去,却发现谢友国和谢青青都已经站在里面,虎视眈眈。
谢青青站在阴暗处,目光有些锋利,看着不像是记忆中胆小怕事的样子。
姜喜月直接道:“二小姐已经找到了吗?这样就能换回来了。”
“你叫……姜喜月对不对?”谢友国却摆了一下手,脸上露出奸猾的笑。“来来,你先坐下再说。”
一边说,把她压到椅子上落座。
“是这样的,青青不想嫁到宫家,才做出这种荒唐事,而且我也舍不得这个刚回家没两个月的女儿,既然事情已经变成这样,那不如将错就错吧。”
“将错就错?”
“姜喜月,你爸妈在谢家工作几十年,当初他们重病,我也没有辞退,还看到他们的份上,留下你和你哥哥在这里工作,也算是对你不错。”
谢友国苦口婆心地说着:“这件事要是被宫家知道,肯定会迁怒我们,谢家要是倒了,你和你哥哥怎么办?”
“你不是还在上学?学费哪里来?”
“你哥哥也快结婚了,房子车子都还没买,彩礼钱都不够……”
听到这儿,姜喜月微微眯了一下眼睛。
“谢先生,如果你想让我冒充二小姐,那不会成功的,刚才管家都已经知道了。”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你可以当谢家的女儿啊!”
谢友国高兴道:“当初和宫家提联姻的时候,说的是谢家的女儿。我现在收你做干女儿,无论是干的还是亲的,只要是女儿,宫家也不会真的把你送回来,毕竟这婚事不小,已经全国都知道了。”
“宫家会吃这亏?”
“那也没办法,我实在是舍不得青青……”
谢友国感叹了一声。
刚才,谢青青已经把上一世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他。
依附宫家,最后谢家也会落寞,还不如把希望都寄托在重生的谢青青身上。
姜喜月沉默下来。
正犹豫着,谢青青迅速上前两步。
“你嫁到宫家之后,衣食无忧,你有钱继续上学,你哥哥也可以结婚生子,你一辈子都不用愁吃穿,比现在的生活好多了,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姜喜月不是在犹豫,而是在观察谢青青。
她的变化太大了,除了外貌没有改变,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这种话,按照她以前的性格,是绝对说不出来的。
“好,如果你们能说服宫家的人。”姜喜月道。
宫良几年回家一趟,这婚结了也无妨,顺便还能再观察观察谢青青的状态。
闻言,两人顿时一喜。
“走,现在就下去告诉管家,宫良那边,我会亲自和他道歉。”
说完,三人立即下楼。
管家听完谢友国的解释,脸上稍有地露出情绪,一脸“你在玩我?”的表情。
谢友国解释道:“姜喜月的父母是我的好友,他们重病过世之后,我就收养了姜喜月为干女儿,这些年一直都住在谢家。她现在都二十了,当初去宫家说联姻的时候,就是为了给她找一个好丈夫。”
“能嫁入宫家是她的荣幸,今天太高兴昏了头,才会那么说。要是管家你还觉得不对,我会亲自去找宫先生解释,现在还是先让姜喜月回去了,外头好多人都看着呢。”
确实。
办了婚礼的人是姜喜月,穿着婚纱接上车的人也是她。
在外人眼中,姜喜月就是宫家的人了。
这么大的事情,必须等家主决定之后再做处理。
虽然他一听,就觉得眼前这一家人有什么阴谋,但也只能按下不表。
“好,我会把这件事如实汇报给先生,请他来做决定。”
谢友国终于松了一口气,正准备送两人出去,姜喜月脚步突然停下来。
“对了,爸,其实我这次回来,是来拿东西的。”
突然一声“爸”,让谢友国有些懵,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连忙道:“行李我会让人收拾好,帮你送过去的。”
“不是这个。”
姜喜月笑了笑,轻声道:“我之前走的时候,忘记带嫁妆了,特意回来拿一下。”
嫁妆……
谢友国脸色变了又变。
之前让谢青青联姻的时候,他确实给了一枚价值不菲的红宝石当陪嫁。
姜喜月又不是他的女儿,一个佣人罢了,也想要嫁妆?
看来是想要反咬一口。
做梦!
他心里不满,但是当着管家的面,也只能道:“哦哦,我急着呢,中午不是走得太急了吗?我明天就收拾好,和你的行李一起送过去。”
“还是现在给我吧,不待在身边我总觉得不踏实,而且司机开车过来,运东西也很方便。”
姜喜月转头朝管家笑了笑。
管家一愣。
他看得出眼前的局势。
刚开始,知道姜喜月是替嫁的时候,对这个小佣人也有些可怜,没想到竟然这时候杀了一记回马枪。
因为这件事,管家觉得他们被谢家涮了,心里正有些不满,能挤兑谢友国一点是一点。
跟着道:“我来一起搬,谢家这么宝贝的女儿出嫁,肯定很多嫁妆吧?一辆车不知道够不够装?不过别担心,要是不够,我会让他们在派车过来,管够。”
谢友国骑虎难下。
“那……那好吧,去看看你看中了什么,就带回去。”
说完,瞪了姜喜月一眼。
刚才,他还觉得佣人好拿捏,翻不起什么浪花,没想到竟然来了这么一手。
他心里不满,却也只能带着两人朝楼上走去。
姜喜月看得很仔细,把宅子里的东西都看了一遍。
谢家也的确是强弩之末,家里的装潢摆设看似华丽,但和宫家的主宅比起来,就完全不够看了。
找了一圈,来到阁楼。
谢友国已经陪着转了半天,道:“你喜欢什么就快拿,时间不早了。”
说着阔气,但阁楼能有什么好东西?
姜喜月却推门走了进去。
阁楼并不大,但也有十多平,杂乱地堆放了很多东西,一些缺了角的柜子,碎成几瓣的花瓶,不要的旧箱子……
上面都落满厚厚的灰尘,也不知道放了多长时间。
姜喜月随手扫开柜子上的灰尘,一个漂亮的花纹图腾慢慢显露出来。
桌脚设计得十分精致,只是被糊满了灰尘和蜘蛛网,扫开之后,竟然一条龙……
她眼里闪过微光,又看了几样破碎的“杂物”,转身走了出去。
谢友国有些隐隐不耐烦地问:“接下来要去哪儿看啊?”
姜喜月只是指着阁楼。
“里面的东西,可以给我当嫁妆吗?”
闻言,谢友国慢慢睁大眼睛,眼底立即涌出一波又一波狂喜。
“可以可以!你快拿走,我马上让人帮你送到车上去。”他着急催促着,恨不得姜喜月接下来会改变主意。
这阁楼里的旧东西都是他祖父留下来的。
小时候祖父总喜欢躲在阁楼摆弄那些破东西,后来因为疾病猝死,他就把阁楼给关上了,几十年都没人上来。
他总想着找机会,把里面的东西都丢出去。
可没想到,姜喜月竟然选了那些破烂玩意儿当嫁妆,立即狂喜道:“你要不要再拿点别的?”
姜喜月浅笑:“这些就够了。”
谢友国更是心情大好,他刚才一直担心姜喜月会狮子大开口,没想到最后竟然要了一堆垃圾。
看来之前的担心都是多余了。
“嫁妆也有了,现在你放心了吧?”
姜喜月微微点头,对管家道:“麻烦待会儿找人来把这些东西搬回去。”
“是。”
管家微微弯腰答应,心里却有些不高兴,觉得姜喜月受委屈了。
那些满是灰尘,不知道放了多少年,缺胳膊少腿的家具,当嫁妆不是羞辱人吗?
可是见姜喜月心情不错,便没有询问。
当天,就让主宅的人过来,把阁楼里的东西全部搬出来,运回了宅子。
看着东西送走,最高兴的莫过于谢友国了,他站在门口,一直到车尾灯消失在视野中,才回头朝谢青青看去。
“我为了你得罪宫家,希望你之前没有说谎,真能帮到谢家。”
谢青青信誓旦旦:“我现在就是谢家的救世主。”
谢友国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回到客厅,转了一圈,问佣人:“南音呢?怎么不见她下来?”
佣人摇了摇头。
“不知道,大小姐刚才就不在了。”
谢青青已经在沙发坐了下来,一边翻着手机,随口道:“出门了吧?我好像看到她出去了。”
闻言,谢友国皱起眉不满地抱怨。
“这个时候还出门?!谢家的事她是一点也不关心!”
谢青青没说话,坐在桌上刷新闻。
一直到凌晨两点,谢家已经夜深人静,她拖着那个巨大的行李箱到了谢家后花园,把东西埋在了榕树下。
细致地盖上一层草皮,才回去继续睡觉。
——
运送“嫁妆”的车行驶在后面,姜喜月特意交代了,每样东西都要做好防护措施,小心搬运,开车也必须缓慢平稳。
虽然大家都有些疑惑,但还是纷纷照搬。
直到车驶入主干道,姜喜月道:“我还想去看看我哥哥,可以吗?”
“是的,姜小姐。”
和司机打了一声招呼,车辆立即朝拐进另一条路。
五年前,姜喜月的父母车祸过世,留下姜平川和姜喜月兄妹相依为命。
为了应付家里开支,21岁的姜平川从大学退学,开始进入谢家工作,子承父业,成了一名司机。
姜喜月成年后,也开始一边上学,一边为谢家工作。
两人目前居住在父母买下的60平小房子里,关系亲厚,姜平川也十分照顾姜喜月。
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姜平川应该也被蒙在鼓里,不然肯定不会同意。
哥哥现在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豪华的车辆趁着夜色,缓缓驶入老旧的小区,吸引了不少遛弯居民的目光。
看到姜喜月从车上下来,都纷纷流出惊叹的目光,不断张望着。
“我自己上去就行。”
姜喜月和管家说了一声,快步朝楼上走去。
老旧的居民楼没有安装电梯,声控灯时亮时不亮,她摸黑爬了五楼,才终于在一扇贴满了小广告的防盗门前停下,按响门铃。
过了约莫半分钟,大门才终于打开。
26岁的姜平川一手按着手机,愁眉紧锁,身后的屋子里传来一个女人尖锐的抱怨声。
“她又不是孩子,爱回来不回来,不回来更好,你这么操心,是给她当哥呢?还是当爸呢?”
是姜平川未婚妻——郑柚的声音。
姜平川没有回话。
他个子不是很高,也就一米七出头,因为性格有些懦弱,平时总是微微勾着腰,看上去就更矮了。
眉眼下垂,一脸苦相,像是被生活压得抬不起来。
记忆中,父母还没有过世的时候,姜平川也和其他男生一样,只是后来早早成为司机,跟着谢家的人见各领域的总裁经理,为了生计,总是点头哈腰问好。
久而久之,性格越来越软弱,像是没有脾气,受了什么委屈都只会忍着。
姜平川正第8次给妹妹打电话。
因为姜喜月一直没回来,他总担心会出事,一晚上心绪不宁,可是打了好几次电话,对方也没有接听。
让他总想起父母出事的时候。
这次刚拨出号码,门外就传来了一个声音。
“哥。”
他立即抬头,惊喜地看着姜喜月。“喜月啊,你总算回来了,吓死我了,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呢?快进来……”
“手机丢了。”
可能是谢青青为了防止她求救,把她打晕的时候,就把手机拿走了。
走进来,郑柚刚好从卧室里走出来,穿着睡衣,手里拿着一个苹果,蛮横地啃了两口。
靠在墙边看姜喜月,目光中带着嫌弃。
姜平川和郑柚相恋三年,偶尔会到这里住。
但因为房子太小,姜喜月搬不出去,所以对她十分不满,背地里嚼舌根是常有的事。
有时候当着姜平川的面,都会指着姜喜月抱怨。
最近几个月,姜平川和真有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但彩礼却一直没有定下来。
郑柚要求五十万。
这个高昂的价格根本不是姜家能拿出来的,把姜平川愁得整宿整宿睡不着觉,挂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看上去更好欺负了。
姜喜月郑重地坐下来:“哥,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两人看着她。
姜喜月继续道:“我今天结婚了,和宫家的宫良。”
姜平川整个人僵住,不敢相信地看着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姜喜月把整个事情经过都说出来,姜平川听完,脸上少有地露出怒气,愤愤起身:“他们!他们怎么能这样对你!我去找他们算账,去取消这个婚礼!”
郑柚啃苹果的速度明显加快了些,暗暗激动起来。
姜平川已经急红了眼,抓起桌上的烟灰缸。
“喜月,你别怕,哥哥护着你,不能让你受这样的委屈。”
今天谢家给他放假,他还高兴有时间能休息了,没想到竟然是早有预谋!
两人五年来相依为命长大,把对方看得很重,姜平川就算自己受苦受难,也不想让姜喜月被人欺负。
不然当初他也不会毅然决然退学,工作赚钱养妹妹,供她上学。
“哥,不用去了。”姜喜月拉住他:“是我自己同意的,我愿意结这个婚。”
姜平川愣住。
“妹妹,你是不是糊涂了?宫良是什么人?他都45了!腿还残着,出门都只能坐轮椅,你……你才20,嫁给谁都比嫁给他好!”
“这是我仔细考虑之后的决定。”
“可是……”
姜平川还想再劝,郑柚这时候走过来,把剩下的苹果核往垃圾桶里一丢,推了他一把,坐在姜喜月旁边。
“我看是你糊涂了!宫良啊!那可是宫家的人!钱多得几辈子都花不完,出去谁不给几分面子。要我看,咱们妹妹跟宫良就是般配,嫁过去是去享福的!”
一边挽着姜喜月的手臂,笑着问:“妹妹,我说的对不对啊?”
姜平川在郑柚面前向来没有话语权。
刚才愤愤不平,现在就蔫了,紧抿着嘴唇不说话,但心里还是生气。
郑柚着急地问:“妹妹,你跟宫良结婚,他们家有没有送点什么东西给你?还有谢家呢?你帮他们解决了这么大的麻烦,总不能一边表示都没有吧?”
听见这话,缩头缩脑的姜平川突然抬头,睁大了眼睛。
“我就知道,你是为了他们的钱!才会让喜月去火坑的!”
啪!
郑柚目光一横,直接一巴掌甩在了姜平川脸上,下一秒又哭诉起来。
“我这么做错了吗?你不想结婚了?不想买房子了?难道你让我嫁过来,跟你一起住在这种破房子里吗?喜月能嫁给宫良,是她命好,我还想嫁呢!”
“要不是你连五十万的彩礼钱都拿不出来,我至于当这个坏人吗?你个没良心的!”
闻言,郑柚又安静下来,畏畏缩缩地低着头,身体岣嵝着。
姜喜月耳朵被郑柚的哭声炸得发疼。
“宫家没给我钱。”
“什么?”
嚎哭的郑柚立即抬头,脸上一点泪也没有,眼睛都没湿。“这怎么行?他们这么把一个大姑娘接走了,一分钱也不给?这像话吗!”
“没给。”
姜喜月直接回绝。
想起刚才郑柚甩姜平川的那巴掌,又补了一句:“给了也不给你。”
郑柚一愣,旋即笑起来。
“我哪儿能要你的钱,我是说给你给你哥,他天天给人开车,多辛苦啊,还住在这样小房子了,你就不心疼?以前他那么照顾你,吃的用的给你留着,你都忘记了?”
她如意算盘打得好。
等姜喜月把钱给了姜平川,她就绝对能要过来,捏在自己手上。
可还没等姜喜月说话,低着头的姜平川闷闷道:“我不要那些钱。那些都是卖妹妹的钱!我不要!”
嫁入豪门谈何容易?
宫家又不是傻子。
他们要是拿了钱,在别人眼里,那就真的是卖妹妹了。
要让姜喜月在那边被人看得起,他就不能要钱。
一分也不能要!
不仅不要钱,要是姜喜月哪天突然反悔,不想嫁了,或者在宫家受了委屈,他这条命就算豁出去,也要把妹妹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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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期想抽个时间修改之前的错别字,很可能会在白天,如果看到的话,不用点进来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