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 姜喜月顺利高中毕业。
她本来底子就不差,考试前找了不少学霸鬼恶补知识,成绩一出, 直接跃上了一本线, 择校范围很广。
再加上姜喜月加入gro之后,一直在配合协会做宣传,还和旅游局签订长期合作关系,影响范围越来越广, 知名度上涨,成绩出来之后, 不少学校都抛来了橄榄枝。
姜喜月此前已经选好了自己的报考学校, 直接拒绝其他学校发来的邀请。
帝都的学校固然好, 但距离抱云观有些远, 她只能忍痛割爱, 选择了a市大学。
去报到当天,姜喜月才刚走出房间, 看见自己的衣服行李和报到需要用到的资料,都整整齐齐地放在桌上,用袋子装着。
牧野昨天听说c市有鬼魂作祟, 赶去查探情况了,整座道观中只有姜喜月和那只可能已经外出回来的鬼魂。
是谁做的一目了然。
她转头在周围找了一圈, 在拐角处看到一抹白色衣摆,抬脚走过去。
云君迁正在整理零食和饮料, 都是担心姜喜月路上肚子饿准备的, 种类繁多, 都是她喜欢的口味。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几个月前, 云君迁突然说要外出一趟, 后来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姜喜月还以为他去转世投胎了。
没想到这么久不见,又突然冒出来。
而且……
他身上竟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以前云君迁是几百年的厉鬼,身上带着很重的鬼气,就算是长年住在道观中也消退不了,后来他开始练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进步神速,把自己弄的半鬼半灵。
可现在一看,他身上最后一丝鬼气竟然也消失不见了,身上都是干净通透的灵气,比起人和鬼,更像是修炼成精的妖。
此时站在阳光下,竟然看着和人没有差别。
也不知道他去做了什么。
云君迁嘴角带着浅笑,目光温和。“我去山里挖了一颗千年人参,效果如何?”
闻言,姜喜月微微扬起眉。
千年人参,而且还是孕育出灵气的人参,哪有这么好挖?
难怪离开了这么长时间。
“以你现在的状态,很难再投胎转世了……”
“正合我意。”云君迁却道。
姜喜月皱了皱眉,见报道时间快到了,迅速整理好衣着,拿着云君迁整理好的东西离开。
脚刚刚踏出抱云观,一顶阳伞突然在头顶出现,遮住了即将落在她身上的阳光。
转头看去。
云君迁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一把油纸伞,站在姜喜月身边,帮她遮去阳光。
眼睛弯弯的,笑盈盈地看着姜喜月。
“走吧。”
姜喜月皱眉。
“你不会要跟着我一起去吧?那里可是学校,今天gro的人应该也会过去。”
“有何不可?我现在不是鬼魂,他们看到我也发现不了。”
的确。
姜喜月加入gro之后,虽然总体提高不少人的实力,但还是能力有限,以云君迁现在的状态,就算明晃晃在他们面前晃来晃去,那些人也根本发现不了什么。
“那好吧。”
姜喜月无奈,抬脚朝前面走去。
一级级台阶缓缓走下,阳光穿过树叶之间的空隙,在地面落下一个又一个圆形光斑,清风徐来,带着草木的香气。
油纸伞恰到好处地遮去已经开始变得炙热的阳光,姜喜月感觉有些惬意。
这时,云君迁缓缓开口:
“上个月,你满十八岁了吧?”
“嗯。”
十八岁生日的时候,不少朋友特意过来庆祝,但当时云君迁正不知道在那座深山里挖人参,根本没有出现。
云君迁若有所思。
“我之前的问题,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什么问题?”
“姜家的女子每到十八岁,都必须面临的选择,是生死契,还是姻缘契。”
闻言,姜喜月倏地停下步伐。
“契约不是早就已经结束了吗?”
约定好的期限,姜家人用世世代代的运势抵消了,他们和云君迁之间再无纠缠。
姜喜月想了想,还是郑重其事地转过头来,道:“我的选择,就和姜家历代其他女子的选择一样,现在这样,以后也会这样。”
云君迁微微皱了一下眉,似乎有些苦恼。
当初他身上的怨气全消,和姜家约定的时间也已经结束,却迟迟没有去投胎,就是因为还有一个心愿未了。
这个心愿,就是想在姜喜月十八岁的时候,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不过此时听见这个答案,他却一点也不惊讶。
还好他之前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无妨,姜家和我之间的纠葛已经全部解除。姜喜月,我还有一个问题问你。”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姜喜月,神色十分郑重:“我可以追求你吗?”
凉爽的微风迎面吹来,带着树木的香气,和云君迁身上久而不散的信灵香混杂在一起。
姜喜月微微睁大眼睛,脸上写满惊讶。
云君迁脸上的笑容增加了几分,盯着她脸上的每一个小表情,笑着道:“我已经不是鬼了,不会再去转世,我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追求你。”
姜喜月愣了几秒,反应下来。
“就是因为这个,你千里迢迢跑去深山里?”
云君迁点头。
他早就猜到十八岁那天,姜喜月不会答应姻缘签,为了不去投胎,才会抓紧时间修炼,还特意跑去深山挖了人生,知道自己变成灵体才终于回来。
摆脱了轮回转世的规则。
姜喜月皱着眉,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是个无情之人,哪里来的姻缘结?
“我……”
刚要拒绝,云君迁突然拆开零食袋,塞进她手里。
“零食好不好吃?”
“还行。”
他笑容浅浅的,温润如玉。“这次出门的时候,我看到一株灵果快成熟了,吃了之后能身体健康,不会生病,等成熟的时候,我去摘来给你,好不好?”
“不用了吧……”姜喜月有些犹豫。
非亲非故的,怎么能接受这么大的礼物?
一边想着,抬脚朝前面走去。
头顶的油纸伞又继续跟上来,云君迁为她撑伞,一边轻声道:“我还学会了做饭,以后我给你下厨,你就不用吃外卖了。”
“这个……”
两人渐行渐远,只有云君迁的声音远远传来。
“姜喜月,我有很多时间来追求你。”
——
听见宿主这么不要脸的话,q001面无表情。
事实上,它的设计系统里面本来就不包含表情这个扩充包。
从上一个世界追到这个世界,陆陆续续这么多世界都粘着不放,可不是有很多时间吗?
正想着,控制面板上突然弹出另一个系统的消息。
q999:【前辈,谢谢你的帮忙!】
q001难得有些心虚。
其实他的宿主司炀根本没帮上什么忙,完全就是去凑热闹的,而且看他的意思,似乎也没打算马上走完剧情线回来。
因为剧情已经崩得连北都找不到了。
它看了看目前的剧本总结:
锦鲤女主钟淇死了,连魂在哪儿都找不到。
原定男主角陆琛,现在正和一盆花相亲相爱。
女主的父亲本来应该在女儿的锦鲤光环下飞黄腾达,现在可好,也没了。
反而是这个炮灰女配,混得风生水起……
系统界一直流传,系统q999和它的宿主是魔鬼,无论什么剧本都能被他们扯得稀烂,最后跟被狗啃过似的。
名不虚传,连积分榜第一都拯救不了。
看着控制面板上不断闪烁的名字,q001回复:【我已经和宿主商量好了,这次任务结束,所有的积分都给你。】
q999:【!!!前辈,你们真是太好了![星星眼]】
q001:【下次我会和宿主再商量,努力帮你们尽早完成任务。】
不要再拖几十年上百年,耗上一辈子了。
q999:【下次?我们下次还要一起出任务吗?】
q001不小心说漏了嘴。
【……不一定,这件事,请你不要告诉你的宿主。】
q999:【没问题!】
关闭对话框,系统q001看着任务中的两人,脑袋疼。
虽然它没有脑袋。
——
姜喜月再次恢复意识,睁开眼睛,入目是一个白色欧洲宫廷风的梳妆台。
她就坐在镜子前。
平滑干净的镜子里映照出她此时的模样。
乌黑的长发整齐地盘起来,一丝不苟,似乎每一个头发都做过精心保养和修饰。
脸上是得体精致的妆容,恰到好处的温和,豆沙唇色,把本来就白皙细腻的皮肤衬托得更加通透漂亮。
五官大气漂亮,端庄温和,嘴角隐约带着浅笑,目光柔和。
珍珠耳环贵气又不失低调,折射灯光后带着温润的光泽,珍珠项链搭在锁骨上,末点的粉色钻石足足有十克拉,切割面贵气华丽,极尽奢华。
长年以来不食谷物保持的标准身材上套着一件新季度刚发售的米色套装,这是公司每个月专门给世界各地的富豪提供的高定品,有市无价。
宣传页上还经常会印上几个烫金字样——贵妇的选择。
从头到脚都打扮得精致完美,看不出缺陷,就连眼角也找不到一丝细纹,实在难以看出,镜子里这个人已经40岁了,并且育有一儿一女。
和初恋男友薛诚结婚,家族并不在乎男友的穷困家室,反而相中了他的才华,举双手赞成,答应男友入赘。
结婚之后,薛诚进入公司工作,大展身手,一路高升,就连公司的员工和董事都对他青睐有加。
结婚两年后,她自己也相继剩下一儿一女。
儿子姜寄风,今年十八岁,正在国外大学念书。
女儿姜梦雨,十五岁,还在国内上初三。
财富,权利,爱情,家庭,她都握在手中,按理说应该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可是——
最新款手机放在桌上,屏幕还没有熄灭,上面躺着一条丈夫——
不。
前夫薛诚发来的消息:
【春白下午帮我过去拿些东西,这是最后一批。】
一个月前,青梅竹马的初恋丈夫提出离婚。
这个消息把她打得措手不及,怎么也不接受,好几次去找他,薛诚却避而不见,这么长时间以来都是通过律师和他交流。
冷漠。
公事公办。
仿佛他们二十年的感情都是假的。
她惊慌又不解,可还没等反应过来,离婚后,事情开始不对了。
姜家经营一家国际连锁酒店,这些年来又陆陆续续发展出其他产业,成立了mc集团,经营得风生水起,可是等一离婚,她惊讶地发现,自己在mc集团里竟然没有任何权利和股份!
结婚这么多年来,家里的公司一直是薛诚在管理,她从未插手,可现在才发现,一离婚,薛诚竟然把所有财产都带走了!
直到现在,她也想不通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十多年来的相敬如宾,怎么一转脸就变得冷血无情?
姜喜月看着镜子中自己的脸,却十分清楚是怎么回事。
系统带她过来的时候,把所有的资料都塞进了她的记忆中。
《神豪赘婿》。
男主人薛诚幼时贫困,绑定了神豪系统后,便开始一路飞升。
他先是按照系统的指示,小小年纪就和富家千金相识,根据她的爱好送出各种礼物,甚至就连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按照系统的指示进行。
在这样的全范围狙击下,富家千金没有丝毫反抗能力地沦陷了。
十六岁相恋,二十岁结婚,随后薛诚当起了赘婿生活,进入姜家的公司之后,在系统的帮助下开始崭露头角,频频取得亮眼的成绩,获得众多大人物的赏识,一步步当上总裁。
并且在富家千金的父母去世之后,正式接管整个mc企业。
到这里,他才完成了一半的工作。
因为从现在开始,富家千金已经没用了。
随后,薛诚在系统的指示下提出离婚,搬空了整个mc的钱财和权利,从福布斯富豪榜527位,直接跃上215位!
别人离婚都是排名下滑,只有他,却直接向前突进了三百多位!
足以见得他在这次的离婚中,从富家千金的家族搜刮了多少财产!
再接下来,才刚刚四十岁的薛诚会展开新的恋情,再次与世界第二富的女儿结婚,赘婿,还是赘婿人生。
然后通过这道已经铺设好的桥梁,直接走上世界首富的位置。
姜喜月读完了所有故事,所谓的《神豪赘婿》,只不过就是靠着一次次入赘,然后再一次次抢夺家产,得到世界首富的地位。
只是可惜,现在她穿成的女人,就是赘婿第一个阶段里的炮灰前妻。
于她,薛诚根本没有一点感情。
所有的兴趣相投和心有灵犀,都是系统指示下的产物。
此时此刻,姜喜月在脑海中仔细搜索这次离婚后,自己还剩下的财产。
找了大半圈,竟然只找到了姜家创业之初的酒店总店,五十多年的历史,已经苍老得快要关门了。
除此之外,只剩下目前她居住的别墅。
签字离婚的时候,薛诚的律师带来了他的原话——
“二十年夫妻一场,不想让姜喜月离婚之后连一个住处都没有。”
于是施舍一般,将这栋别墅留给了她。
除了这两个不动产,就只剩下银行卡里十多万的余额。
姜喜月有点想笑,离婚之前,里面可是存了几十个亿。
薛诚还真是狠心,竟然全部给她掏空了。
二十年前,他空手而来。
二十年后,他只带走了钱财,其他什么也入不了眼。
甚至就连两个孩子也没有带走。
“当初说好孩子跟你姓,那就是给你吧,我接下来要拓展海外市场,没有时间照顾。现在孩子大了,就算我们离婚,也不会割断我和孩子之间的关系。”
所谓的拓展海外市场,只是和福布斯富豪榜第二的女儿共进烛光晚餐而已。
桌上还摆放着两人的结婚照。
二十年前的照片已经有些老旧泛黄,但明显被保存得很好,竟然一点褶皱都没有,跟新的一样。
照片中,姜喜月穿着婚纱,一脸幸福地依偎在薛诚怀里,就跟每一对新婚夫妻一样。
其实仔细想想,从那个时候,薛诚就已经不对劲了。
每次只要她心有所想,薛诚就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下一秒就能把她想要的东西拿出来。
一次两次就罢了,次次如此,就会让人不寒而栗。
咚咚咚。
敲门声突然传来。
她迅速回神,抬手将结婚照扣在桌上,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确定一根头发丝都没有乱,才不疾不徐地打开门。
管家司炀站在门口,干净的白色和灰色马甲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十分干净,黑发向后梳,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
门口的走廊有扇窗户,午后的阳光从外面照射进来,刚好落在他的侧脸上,高挺的鼻梁像是上帝精心打造的艺术品。
一个年轻又完美的艺术品。
以前不少人都劝她,找的管家太年轻了,不能处理好所有事务,但是在司炀进入姜家的一年中,用自己的实力反驳了这个观念。
他22岁大学毕业就应聘入姜家当管家,如今也才23岁,穿着西装马甲,带着白手套查看怀表的时候,总能引来不少人的关注。
不过虽然年轻,司炀却把自己的工作完成得很好,了解姜喜月的每一个爱好,完美地管理着这栋偌大的别墅。
但姜喜月此时却无心欣赏眼前的艺术品。
“什么事?”
“薛女士到了,正在楼下。”
别墅里的人都称呼薛诚的妹妹为薛女士。
薛春白,32岁,薛诚的妹妹,未婚,自从薛诚接管公司之后,就把她安插进mc集团担任经理。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对方还是一个十二岁的小丫头,住在棚户区的破房子里,衣服上不少破洞和泥土。
那时候姜喜月心疼她,拿了不少自己的新衣服过去,但对方似乎不领情。
就算是在过去的二十年中,这个小姑子也没给过她几次好脸色。
从离婚之后,薛诚一直没有出现,就连他留在别墅里的东西,都是吩咐薛春白过来取。
上次搬走了一些家具,对着坐在沙发上的姜喜月冷嘲热讽。
这次又是来拿什么的?
她抬脚朝楼下走去,管家司炀紧随其后。
刚走到台阶处,就见薛春白穿着这个季度最新发布的时装站在客厅里,
如今的她,在钱财的催动下,已经是一个妥妥的万花丛中过的名媛,再也看不出以前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模样。
她身边还跟了两个人,正在往外搬东西。
客厅都快被他们搬空了。
姜喜月停在三四层台阶处,冷冷开口:“现在已经开始不问自取了吗?”
冷清的声音瞬间打断楼下的搬运工作。
薛春白转头看了一眼,目光不以为然,似乎根本就没把她当作威胁,朝两人摆了摆手,让他们继续搬。
挎着包走过来。
“我是按照我哥的吩咐过来的,这些家具都是他出钱买的,现在离婚了,当然应该一起带走。”
说着,转头朝四周环顾一圈,才后知后觉地惊叹:“呀!我都没注意,家里怎么什么东西都没有了,是不是我拿了太多,要不我再给你留点?这么大的别墅,一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被人看到多不合适啊。”
姜喜月站在几层台阶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上次薛春白说完这番话,姜喜月已经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这次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只是淡淡问:“你哥的东西,你都要搬走?”
“没错。我这次过来就是仔细检查检查,还有什么遗漏的也一起带走。”
“你来的真是时候,有些东西你们忘记带了。”姜喜月转头和司炀低语了几句,“就在地下室的箱子里,去拿过来吧。”
“是,小姐。”
说罢迅速离开。
他脚程很快,不到五分钟就抱着一个落满灰尘的大箱子进来。
嘭一声,全部倒在薛春白面前。
纸箱散开,里面发霉发臭的脏衣服掉出,上面还有好几个补丁。
姜喜月冷冷道:“这是当初你和你哥进入姜家时穿的衣服,也一并带走吧,别留下脏了我的家。”
薛家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自从踏入富豪圈之后,就不愿提起的就是以前在臭水沟里捡东西的过往,看见地上的旧衣服,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姜喜月,你什么意思!”
“这些难道不是你们以前穿过的衣服?”
姜喜月冷眼看着她:“我给你这些东西是想要提醒你,当初要不是姜家,你和你哥现在还在臭水沟里!山鸡插上羽毛也不会变成凤凰,你就算穿上最新款的时装,也挡不住心里的穷酸样。”
闻言,薛春白倏地睁大眼睛,一脸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人,似乎不相信她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姜喜月出生富豪世家,从小接受良好礼仪教育,说话都是轻言慢语,态度温和。
在过去的二十多年中,薛春白已经尝试过无数次。
无论自己说什么,对方就算已经气得浑身发抖,也绝对不会说出这种话来。
此时,直接被一番炮语连珠的话震得愣住了。
姜喜月已经下达逐客令。
“司炀,送客!”
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要离开。
薛春白此时才终于反应过来,怒气冲冲地追上来,一把抓住她的肩膀。
“你刚才说什么?你……”
姜喜月微微皱起眉,有些不耐烦,头都没回,直接照着她的小腿踹了一脚。
嘭!
穿着十厘米高跟鞋的薛春白直接从台阶上摔下去,一屁股坐在地上。
姜喜月这才慢悠悠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脚滑。”
薛春白心中又是震惊,又是愤怒,怒气冲冲地爬起来。
“分明是你踢了我!”
姜喜月微微歪头,询问身边的管家:“司炀,你看到我推她了吗?”
司炀面不改色:“回小姐,没看到,薛女士是自己摔下去的。”
“听见了吗?快滚!”
目光一利,视线如果带血的刀子,狠狠剜在她的身上。
一瞬间,以前仗着姜喜月脾气好,总是欺负她的薛春白竟然心头一抖,有些害怕。
她咬紧牙,想起出门前哥哥薛诚的交代,道:
“我还有东西没取完!是我哥的东西!”
说着,气势汹汹地要直接上楼去找。
姜喜月挡在楼梯上,纹丝不动,拿出一份长长的单子。
“这二十多年来,薛诚购买的东西清单都在这里,这几天已经全部给你们带走,还有什么?”
薛春白皱着眉,绞尽脑汁。
“反正就是还有东西没拿完!你让开!姜家不会已经穷得故意不给我了吧?要真是这样,我或许可以可怜可怜你……”
说着,朝姜喜月伸出手。
还没碰到她,手腕被一旁的司炀攥住。
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微微用力,就让薛春白疼得皱起眉,怎么甩也甩不开。
姜喜月十分信任身边的人,知道他绝对不会让薛春白靠近,挺直的身体一直没有移动过,优雅又坚定,从容沉稳。
“薛女士,请记住,我和薛诚已经离婚了,你和这个家现在没有关系,要是再往里走,就是擅闯民宅。是你自己走?还是我让警察过来带你走?mc集团总裁妹妹兼宣传部门经理被捕的消息,不少记者应该都会抢着报道吧?”
闻言,薛春白脸上立即露出犹豫之色。
之前薛诚和姜喜月的离婚已经对mc集团的股份造成了一些影响,现在好不容易稳住,薛诚特意交代不能再出任何事端。
“有什么大不了的?看你这么穷,送你都可以!穷酸!”
说完,甩开司炀的手,怒气冲冲地踩着高跟鞋扬长而去。
走出姜家的别墅,拿出手机给薛诚打电话。
才刚刚接通,薛诚的声音立即传来:“怎么样?东西拿到了吗?”
“没,今天姜喜月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怎么也不让我上楼,我根本找不到机会。”
闻言,薛诚的声音微微沉了几分,带着责怪。
“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薛春白有些不情愿。
薛诚平时对她极好,要什么给什么,这次就为了一个破箱子,让她几次找借口来别墅,借着搬家具的由头,偷偷拿回来。
抱怨道:“那个箱子里到底装了什么东西?要是不贵就别要了呗,还让我一次一次跑,累死我了。”
“不行!无论如何都要拿到!”
电话那头的薛诚咬紧牙,担心薛春白不知真相会不上心,干脆道:
“我和姜喜月还没离婚的时候,无意间得到了几颗钻石,都是世界顶级血钻,加起来价值超过十亿,这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别人,就是担心会被财产公证。现在那些钻石就放在二楼客房床下面的箱子隔层里,你无论如何也要拿到!”
如果不是为了这几颗血钻,他是不会让薛春白去搬家具的。
那些家具都已经有些老旧了,搬回来也没什么用。
可没想到薛春白去了几次,竟然还是没有拿到。
那可是十亿啊!
薛春白也被这笔巨款吓了一跳,着急道:“哥,你怎么不早说啊,要是我知道里面藏着钻石,肯定拼死都要上去拿的!要不我再进去一趟!”
“别去了。”
薛诚迅速叫住他:“那些钻石暂时还不能被发现,你表现得太明显会引起姜喜月的疑心,今天就先这样了,过两天再找机会过去。”
“还能找什么机会,能搬的东西都搬完了,姜喜月还列了清单,估计下次怎么也不会让我进去了。”
“那就再想办法!”薛诚猛地抬高声音:“那可是十亿!”
“既然这样,哥,你离婚的时候怎么不把房子也一起要过来,现在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电话那头的薛诚也有些后悔:“你以为我不想吗?房产上没写我的名字,我根本动不了。你记住,房子里的钻石比房子重要,你无论如何都要拿到。”
“好!”薛春白一口答应下来,有些担心:“那些钻石放在那儿,要是被姜喜月发现怎么办?”
薛诚的语气十分笃定:“不会,姜喜月的母亲就是在那个房间去世的,她从来不会去。”
薛春白立即放心。
“哥,还是你聪明!”
——
“你有没有觉得,薛春白有些奇怪?”姜喜月开口询问。
薛春白一走,她带来的两个工人也搬着沙发和椅子离开,一眨眼,偌大的欧式客厅瞬间变得空旷,风从门外吹来,看上去有些凄凉。
整个别墅里,只有管家司炀站在身边。
“什么奇怪?”
在没有外人的时候,他的语气中多了几分柔和。
姜喜月翻看着手中的单子。
自从离婚之后,薛春白陆陆续续来过别墅四五次,理由都是搬东西。
可是薛诚刚提出离婚的时候,就已经把他的工作资料和衣服都带走了,家里几乎没剩下什么他的东西。
但就算这样,薛春白还是找了各种理由,一会儿是搬家具,一会儿是搬旧衣服。
薛诚婚后有些洁癖,使用的东西都要是全新的,那些上了年头的家具他根本就看不上,更别说那些已经不要的脏衣服了。
可是这次,他却特意交代薛春白过来取。
而且不是一次取走,而是每次搬一点,似乎醉翁之意不在酒。
司炀听姜喜月说完,微微点头:“确实有些奇怪,家具都在楼下,但她却一心想着上楼,上次来搬东西的时候,我看到她在二楼的走廊尽头鬼鬼祟祟,不知道在做什么,一看到我来又马上离开了。”
“二楼?”
姜喜月转身朝楼上走去,看着眼前复古雅致的走廊:“大致在什么位置?”
司炀仔细回忆着,指了指角落的方向。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姜喜月眸色微暗。
那里,是姜母生病过世的房间。
从母亲离世之后,她不想触景伤情,再也没有进去过,也不许其他人进去。
姜喜月想了想,抬脚走过去。
“这个房间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司炀在身后道。
“那他就更可能在里面藏东西,因为没人会发现。”
说着,姜喜月打开门。
房间中还保留着姜母去世前的模样,没有变动过。
“司炀,帮我从里到外找一遍,我要知道薛诚到底在搞什么鬼!”
闻言,司炀惊讶地转头看来。
要是翻找,势必会弄坏房间的布置。
这里面可是姜喜月母亲离世前的房间。
“找。”
姜喜月一声令下,带头在床头柜翻找起来,动作越来越多!
司炀见状,立即紧随其后。
这个房间本来就不大,里面的摆设姜喜月都了然于心,可是把所有柜子和床都找了一遍,却还是没有发现任何东西。
她站在房间中央,皱着眉把凌乱的房间环视一圈。
眸色一闪,突然看见床底下还放了一个小箱子,贴墙摆在最里侧,被阴影笼罩,要是不仔细根本看不见。
“那个是什么?”
司炀迅速弯腰,把箱子从床下拉了出来。
上面带着一个镀金的小锁。
他正有些犹豫,姜喜月直接递了一个扳手过来。
“打开。”
因为刚才的翻找,本来整齐的发丝垂落下来,搭在额头上,是她从未有过的“狼狈”。
就算如此,姿态也优雅至极。
司炀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在情绪即将流露之际,迅速用扳手把上面的小锁撬开。
啪嗒。
一打开盒子,流光立即闪过。
三颗硕大的血钻,端端正正地放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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