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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29)
    邓布利多用魔杖在冥想盆里勾了一下,同时也勾出了哈利脑海里的记忆
    但是我不得不请求你,再坚持一会儿,最后看一段记忆。
    太深刻了,他不可能忘记。
    正是这段记忆令他发现罗尔德的真实身份,牵扯出那之后一连串剧变。
    但是
    怎么了?
    影像到此为止,没有进入冥想盆或者其他的后续。
    伏地魔听到他的问题,又放了一遍。
    看他的表情。他停在邓布利多说不得不请求你的时候,意味深长地说,你觉得他说不得不是为什么?
    哈利懵了一下,扭头仔细看,邓布利多的表情和平时看起来差不多,非要说的话,就是看着他的目光格外集中有种但他说不好,而且,说到底这段话也没什么毛病吧?
    不知道。哈利道,可能只是习惯,邓布利多教授比较谦虚。
    伏地魔响亮地嗤笑了一声,招来哈利略带反驳的一眼。但他只是不置一词地又取出一段记忆,抛进壁炉里。
    又一个邓布利多的影像浮起来了,还和之前的那个有些许重叠。不过他没有费心调整,直接点动了起来。
    同样的冥想盆里,一个特里劳妮的小人缓缓升起。哈利这才意识到两段记忆的冥想盆完全重合了。
    拥有征服黑魔头能量的人走近了出生在一个曾三次击败黑魔头的家庭生于第七个月月末
    特里劳妮的小人说完这三句话,又降回去,而影像里的邓布利多注视着他,轻声说。
    这就是真相,哈利。
    这回哈利意识到了问题。
    当初他还不知道,现在得知了来龙去脉才发现,这时候邓布利多没有把完整的预言告诉他,却说这就是真相。
    伏地魔又点动了原先的邓布利多,和后来的一起注视着他。
    哈利猛地发现,说这两段话的时候,邓布利多的表情一模一样。
    他不由看向伏地魔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第163章
    发现了?伏地魔看着壁炉不断重复的影像,指名道姓地说,邓布利多心怀鬼胎的时候,就是这样的表情。
    哈利不能理解:什么叫心怀鬼胎?
    他只告诉了你一半的预言无关紧要的那一半。伏地魔强调,然后说这是我要杀你的真相。如果说还有人应该比我更觉得荒谬,那就只有你。
    不,和追杀你的凶手讨论这种问题更值得觉得荒谬。哈利想。但他其实已经慢慢习惯了这种荒谬,反而是邓布利多他确实没有想到。
    但是,请求我看那段冈特家族的记忆又是为什么?当时邓布利多自己也说是额外提出的这个请求,原本哈利还想问问为什么,但之后发生的变故太猛烈,他完全忘了这回事。
    如今想来,背后恐怕另有隐情。
    伏地魔轻哼了一声,这就是他的狡猾之处。你到现在都想不到。
    哈利不太乐意:你知道?
    我问你,他知道我制作魂器的事,是什么时候?
    哈利没想过这个问题,一时答不上来。这回伏地魔只点了一下就勾出了原话的记忆白絮,显然只取一句话比制作一段记忆轻松得多。示想炉的邓布利多消失了一个,留下的那个维持着原样,却有声音飘出来。
    还记得你二年级碰到的那本日记吗?那就是一件魂器,只有极少数巫师知道这种高深的黑魔法制品,可以使人不死。
    根据这句话,他应该是从日记本身上推测出我制作了魂器的可能。其实我早就跟你说过,不只是预言,魂器的事情他也没说全。你永远被他蒙在鼓里而不自知,哈利他看到哈利的表情,不由冷笑,即使被我指出来,你也觉得无所谓,是不是?
    邓布利多教授不得不这么做。哈利道。他已经回想起那之后不久,伏地魔说明自己的魂器身份时曾经说过的话:邓布利多为了以防万一,只会告诉他黑魔王知道的情报。
    那就是是。伏地魔道。
    哈利默认了。
    伏地魔沉默了几秒,明明这是他谋取的结果,却没有计划达成的满意。
    不过现如今这已经不令他奇怪了。
    他早就知道魂器的存在,研究了至少三年,能轻易看出你就是我的魂器之一,为此一直提防你知道太多情报。他把线索集中到一起,提示道,那又为什么突然要给你看一段我不知道他搜集到的珍贵记忆?
    哈利努力回想,大致的情况当然记忆清晰,但邓布利多具体的原话并没有那么容易记起来,因为那几天真正令他记忆深刻的显然是别的。
    在他陷入苦忆的时候,伏地魔不知何时起身走近了,修长的手指轻轻放到他的太阳穴,低声道:慢慢想,哈利,和你用大脑封闭术一样,控制自己的记忆,我来抽取它
    哈利顺着他的低语调动大脑封闭术,低柔的声音似乎自带镇静的效果,他的思维都沉缓下来,得以更加清楚地梳理记忆,效果比自己练习时都强。
    追思索忆。
    魔咒的力量轻轻拨动了哈利的思绪,一缕轻烟好像从脑海里吹了出去,哈利看着紫衫木杖尖把他的记忆投入示想炉,感觉思维都变得清楚敏捷了一些。
    要是伏地魔来指导他的大脑封闭术,效果肯定更好。这个念头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就好像他不是自己学习大脑封闭术的终极目标似的。
    壁炉里的影像变成了哈利刚刚从脑海里找出的记忆,他听到自己和邓布利多的对话。
    就连魂器被摧毁的愤怒都没有传递给你,我们有理由相信他已经严密地封锁了这种连接。除非你主动传递,否则这种封锁是双向的。
    那么,这是否代表不用再担心我的伤疤了?
    我很想说是。但恐怕不行。这是我的无能,现在还不知道他这么做的理由,只能说是一种随时会终止的幸运。
    伏地魔停下影像说:就是这里。
    哈利看向他。
    他在担心我们的连接封锁程度。伏地魔道,这时候他和我刚遭遇一战,各自有些秘密暴露出来,变得无需保密了,又迫切地想要确认我进行的连接封锁有多牢靠。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透露一些新旧参半的情报给你,观察我的反应。其中新的情报不能是无足轻重的,否则吸引不了我;但也不能过于引人注目,或者是真正致命的,让我一下子就发现所以,这段冈特宅的记忆就成了最好的试验品。
    哈利终于有些明白过来:邓布利多想要测试你会不会通过连接获取情报。
    当时邓布利多就明确表示,他不知道伏地魔为什么突然不通过连接监视哈利了,也不知道这样的状态会持续多久。哈利以为他终于不再顾虑重重了,没想到老校长从未放下这层顾虑,反而不知不觉中进行着严密的试探计划。
    还有一件事,你恐怕永远不会去想。伏地魔没有进一步探讨,提起另外的话题,自从他召集凤凰社以来,食死徒还没有明面上曝光过的活动,魔法部一直操控舆论攻击他妖言惑众,怀疑凤凰社居心叵测,甚至派过监察官来管控霍格沃茨。这个时候,如果我主动搞出大动静,不仅能缓解他遭受的攻击和压力,还可以大量收买人心,一跃成为麻种巫师和魔法部最期待的救星你猜,他会不会想要利用这个机会,刺激我出手自乱阵脚呢?
    壁炉里的邓布利多仍在深深地凝视着他们。过去习惯了,只觉得那神情强大又镇定,现在听到伏地魔的分析,竟然恍惚从那些刀痕斧凿的皱纹走向里看出了百转千回的谋划思量,沉甸甸地压在心头,令人不敢直视。
    邓布利多的谋划都是正义的,他不应该受到指责。哈利强烈地想。
    可胸腔的隐隐憋闷正沉沉地压着他的舌根,说不出反驳的话。
    我说对了吗?伏地魔观察着他的表情,轻飘飘地说,只要是善良的,你就无所谓他怎么欺骗作恶。
    作恶?哈利像终于抓到了破绽,迫不及待地反驳,充其量就是欺骗和利用,怎么也算不上作恶吧?
    伏地魔身体微微前倾:如果对象不是我,你还会觉得他的行为没问题吗?如果你真的觉得没问题,那我昨晚利用你入侵安全屋,从前用麻瓜身份骗你交往,利用你身边的情报和你自己恢复魔力这些事,你都没资格抱怨。
    但是哈利被他打得措手不及,更有一丝悄然的震动。他从没想过伏地魔对自己耿耿于怀的所有过往都了然于心。他从前的表现就好像告诉他:他不在乎,他也不该在乎,这对黑魔王和救世主来说不值一提。现在却明明白白地挑出来,一个不漏,好像时至今日,仍然没有抛之脑后。
    这样的震动就和之前压着他舌根的胸闷一样,令他说不出真正的反驳
    但是,正因为对象是黑魔王,所以不该算作恶。
    似乎把黑魔王换成你以后,这条明晃晃的真理便失去了力量。
    伏地魔好像看穿了他,微微讥笑:统一标准可真难。
    哈利缄默不语。伏地魔起身走到一旁的茶台,从茶饮机里拨下一块咖啡,机器微微作响地冲泡起来。他问哈利:茶还是咖啡?
    红茶。
    看他端着两杯饮品过来,小碟托着红茶杯,水面平稳地放到面前的小几上,哈利心里仿佛也和那杯盏里的小小涟漪一样轻摇微晃。
    我不是想抱怨。他抱着茶杯,目光随着他回到座位上,这场景令人心悸地熟悉,其实我抓着你一起入侵飞路网的时候就明白,我阻止不了什么。我从没觉得你能改邪归正,停止杀人或者作恶我只是如果是因为我的话好像我不能接受。
    说这些话的时候,哈利觉得连自己都是第一次找到这些微妙感觉的确切描述。
    不做点什么的话好像不能正常思考不,那个时候,我就是拒绝思考,只能做点什么,占据我的大脑其实我只有个模糊的念头,想要挽救什么但是好像冥冥中,我又明白,自己什么都挽救不了只是只是不这么做,可能连我自己都不能不能挽救。
    不知是刚才的索忆咒,还是伏地魔所营造的气氛超乎想象的放松,哈利越回想,思维越清楚。最后低头看着茶杯上方的蒸汽,眼镜逐渐被白色雾气覆盖。
    我大概就是有种不可理喻的幻想。他自嘲地喃喃自语,幻想我是无辜的可以与邪恶共处,还不受沾染。
    他们相对而坐,各自饮水,许久没有说话。
    从早上睁眼开始,伏地魔就在思索,要怎么和哈利进行这场谈话。
    他想说的当然不止这些,但这些又是必须的,为他争取真正谈话的优势。
    早在当初曝光麻瓜身份之前,他就设想过该如何与救世主进行正邪立场的拉锯战,除了已经用出来的策略,其实当时还有许多没派上用处的手段,甚至包括如果真的决裂了该怎么逼救世主回来找他做了几乎是万全的准备,结果因为哈利的意外情动大半都没用上。
    邓布利多的这些小心思能拖到现在才爆料,也是他没想到的。凭哈利对那个老头的盲从,他早就该忍无可忍地揭露打压抹黑齐上了。但是这么久以来,他竟真的没有过施展的机会。
    其实他今天本来打算好好警告哈利一番,不能让昨晚的教训重蹈覆辙。
    计划临时改变的代价并不小,一切安排都要从头理过不提,最重要的是后续结果的变数陡增。即使他承担得起,也要花费大量精力,多处理许多本没有必要的风险。在麻瓜日这个隐患尚未拔除之前,甚至可能给他自身带来危机。
    哈利不该多说这些话。
    这段突如其来的剖白令他烦躁不已,引起的心烦意乱程度不亚于昨天的殉情宣言。
    他非常,非常讨厌殉情这种概念。
    说到底,活着才有一切。命都没了,要那些见鬼的情情爱爱有什么用?
    他对死人没有半点兴趣。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丧气了。他猛地放下咖啡,压着火说道,昨天不是一个都没死吗!
    哈利吃了一惊,不敢置信:你真的是因为我?
    当然不可能!他张口就说,看到哈利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又完全控制不住心里的邪火,不可能全是因为你!
    哈利呆了一下,再次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
    没错。他恼火地一步跨过桌几,单手按住椅背俯身逼视哈利,你扰乱了我的计划,罪大恶极。但这不可能成为常规。
    哈利抓住他的前臂,用一种令人难以拒绝的目光注视他,喃喃着一句话:你真的是为了我
    只是一部分原因
    真的是为了我哈利根本不听,抓紧了他的手臂,真的不是我自作多情
    伏地魔开始感到一丝棘手:这次情况特殊,不要妄想每次都能他脸色微变,因为哈利的力道捏得他手臂生疼。在他强力挣脱的时候,哈利顺势起身,和他的嘴唇撞在了一起。
    他活到现在还是头一次被人以吻封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