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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夫君的早饭怎么会这么简单呢。她过来的时候,还听到有婆子说今日她们能匀一个肉包子呢,所以夫君这头居然连个下人都不如?
    林以安不知她思绪飘远了,有些抱歉地笑笑:“忘记眉眉没用早饭了,不过这药空腹喝也无碍,且先歇个一刻钟,你再用早饭。”
    紫葵在边上忙说是自己的失职,出去喊人去把小主子的早饭传过来。
    再回来,苏眉还是一副入神的模样,紫葵推了推她,在她茫然的目光中轻声说吴家的事。
    说起吴家就肯定离不开侯府,这也是苏眉第一次听自己的身世。
    她余数不多的记忆里只知道别人喊自己三姑娘,林以安都喊她眉眉,却不知自己还是个侯爷嫡女,母亲早逝,上头还有个哥哥。
    而吴家是她外祖家,只是外祖在十年前被一桩结党案牵连,虽然帝王没过多降罪,但后来还是离了朝堂。因此,连带着也疏远了女婿,按紫葵的说法是怕连累苏家。
    所以紫葵根本没想起能就近求救吴家,直到吴子森出现,方想起来姑娘其实还有个外祖家能撑腰。
    “他真是我表哥啊?我是被大侄子推倒受伤,所以表哥是来给我做主的?”苏眉有些不相信地喃喃。
    紫葵说旧事,还担心引起小主子的抵触,如今见她只是略失神,终于放下心里。
    一直沉默的林以安适时道:“紫葵姑娘说的都是事实,你是忠义侯的嫡女……”他顿了顿,后面那句‘你还是林恒礼定下的妻子’到底是压到舌根下。
    还是不敢着告诉她所有的事,怕引起她情绪激动。
    薛郎中开的药是活血化瘀,对症她脑后摔的大包,情绪激动容易引起她病情加重,万一落下病根就不好了。
    紫葵闻言抬头去看他一眼,默默也把想将林家说来的心思占且打住。
    给苏眉送早膳的人过来了,在她跟前摆上吃食,光是米粥就有两样。一碗燕窝的,一碗的肉糜的,更别提其它什么肉包虾饺炸春卷,琳琅满目,都够三人份!
    她脑海里闪过林以安孤零零地喝米粥的样子,面前这些东西就显得无比刺眼,之前没想明白的差别对待,现在心里有数了。
    毫无预兆的,她一抬手就将满桌的东西都给扫到地上。
    一阵震耳的乒乒乓乓,刚收拾好的地面再度狼藉一片。
    她咬着牙站起来,朝被自己吓得愣住的送饭丫鬟问道:“这府里谁管事?”
    “是、是世子夫人,姑娘是对早饭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丫鬟被她吓得瑟瑟发抖,林以安也不知她为何忽然生气,正要劝,结果小姑娘一甩袖子气冲冲就跑出去了。
    “快跟上你们姑娘!”林以安焦急地想要跟上她,忘记自己腿伤着动弹不得,险些扑空摔下床。
    紫葵拔腿就追了出去,苏眉已经快跑出院子。守在外头的护院刚被交代说吴家来人,不可妄动,都没敢拦她,眼睁睁看着她跑出去。
    “姑娘,姑娘要去哪里!”紫葵追了一路。
    苏眉头也没回,更奇怪的是她脚下似乎能辨别方向,带着她往想要去的地方。
    有些人不知道心疼别人,那她就让对方也疼,才明白什么叫身同感受!
    苏眉一路风风火火跑到林家祠堂,林恒礼正心情不好做样子跪在祖宗排位跟前,刚听到外头一阵喧哗,还没转过头去,后背就猛地被人踹上一脚。
    他失去平衡,额头咚地一声,重重磕在地面头,疼得他两眼冒金星。
    气得半疯地苏眉在他身后怒道:“她敢欺负我夫君,我就打她儿子!看她知不知道心疼!”
    反正母子俩都不是好人,他们谁也不无辜!
    林恒礼后背就又挨了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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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章
    苏眉持疯行凶,看愣了所有人。
    她用尽全身力气连着踹了林恒礼两脚,这会累得摇摇晃晃,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林恒礼疼得真抽气,扶着脑门回头。
    祠堂深广昏暗,苏眉坐在逆光处,长发乌黑,衬得本就没有血色的脸越发苍白。又红着眼瞪他,冷不丁一看,颇像要来索命的女鬼。
    林恒礼牙齿撞到一块,被她这种带着怨恨的目光盯得有那么一些发憷。
    “姑娘,地上凉,快起来。”
    紫葵从她暴起踹人的震惊中回神,奔上前,吃力要地将人拉起来。
    苏眉失力,往下滑了两次,才算是稳住身子。
    “你又发什么疯!”
    人渐渐围拢过来,林恒礼回神,揉着额头也站起身。
    苏眉朝他呸地啐一口,气得他太阳穴一阵狂跳。
    “眉眉。”赶来的林以安一眼就看到她,担忧地唤她名字。
    刚才还一脸凶悍的小姑娘变脸比翻书还快,委屈巴巴喊一声夫君,踉踉跄跄跑向坐在步辇上的林以安。
    她扑到他身上,跟昨日遇见他时那样,两条纤细的胳膊直接圈住他脖子,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
    熟悉的场景再度在林恒礼眼前上演,于他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苏眉放声大哭的声音在此时响起。
    想安抚的林以安被她哭得一愣,窝他怀里的小姑娘边哭边控诉:“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你,你不是三老爷吗,连下人都有肉包子,他们只给你稀汤寡水。你还在生病啊,他们的心是黑的吗,就因为你是庶出的,就该受他们这些人欺负吗——”
    说着又是一通哭,哭得哇哇的,眼泪大颗大颗的落,打湿了林以安身上的春衫,比他这个当事人还要委屈。
    林以安闻言再一愣,错愕、恍惚等表情轮番在他温润的面容上走了一遍,最终心头颤抖着,所有汹涌的情绪都化为感动。
    小姑娘是在替他打抱不平啊,稀疏平常地一顿早饭,她就记在心里了。
    情绪牵动着他,唇角缓缓扬起一抹极温柔的弧度。
    “没关系的。”他抬手,轻轻将她贴在脸颊的发丝挽到耳后,“不过就是一顿早饭,而且是我没胃口……”
    “不!”她哭得打嗝,仰起泪痕斑驳的脸道,“若说你没有胃口,早饭也不该就备得那般简便,你是府里的主子,主子胃口不好不更该尽心尽力多备几样供挑选吗?他们就是故意克扣为难,不是一顿早饭的事!”
    林以安失笑,她一点也不糊涂,都没法糊弄。
    他被她暖了一颗心,笑容里又多了几分宠溺,“哭得脸都花了,那么多人看着呢,可先别哭了。有什么,我们一会慢慢再说。”
    她对他好,他更得顾念她的身子。
    不管是因为什么情绪过激,都对她的伤没有好处。
    小姑娘还掉着金豆豆,林以安叹气,翻衣袖找出手帕。她落一滴眼泪,他就擦掉一滴。
    众目睽睽之下本不该再有什么亲密的举动,可看着她为自己哭肿的眼,他如何能无动于衷。
    林恒礼额头擦破一片皮,小厮也正拿着帕子帮他清理伤口,他冷眼望着前边胶黏一块的人,有滔天怒火又发不出来。
    不知怎么的,心里更是涌起一股酸涩,并不断质问自己是怎么把事情弄成眼下这个局面。
    他以后的妻子不认他这个丈夫,把一腔温柔都给到不相干的人。
    他有错,他认,可她却连认错的机会都没给到自己,而是用一场算计来摆脱他。
    他林恒礼不论出身才识都是勋贵人家里拔尖的,多少人巴结着想当林家少夫人,到了她这怎么就弃自己如敝履。
    接踵而来地打击与难堪,让一直认为自己是天之骄子的林恒礼受到重挫,种种情绪的挤压下,他看向林以安的眼神里渐渐充满不甘与怨毒。
    那不过是个生母下贱的贱|种,是他祖母和父亲心胸宽广才留他在府里,如今倒像是真忘记自己的身份了。
    或许林以安也暗藏祸心,苏眉的出现恰好成就他的野心。
    忠义侯府如今在朝中的地位,谁人不动心,连他祖母都一门心思想要拉拢,林以安这也是想借着苏眉攀高枝!
    “起开!”林恒礼自己内心龌龊,将他人都同样想得龌龊,一把推开小厮,三两步来到庶出的叔父跟前,凌厉道:“林以安,苏眉她不知自己犯浑,难道你这当长辈的难道也不知廉耻,不懂人伦吗!”
    林恒礼来势汹汹,张口就是一顶大帽子,让当场的苏家人都跟着变了脸色,不约而同去看步辇上那个年轻的公子。
    林以安帮苏眉擦眼泪的手微微一顿,忽地笑了一声:“世孙读了那么多书,该听过一句清者自清浊者浊,也还有一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说罢,依旧轻柔地用帕子按压着小姑娘通红的眼角,低声哄她不能再哭了。
    苏眉此时揪着他衣襟,嘴里喃喃了一句什么。
    而林恒礼被说得脸一阵红一阵清。
    这是在反他骂不懂礼义廉耻!
    “我瞧是你林以安才把书读狗肚子里去了!”
    林恒礼恼羞成怒,伸手把那方吸满了泪水的帕子夺过来,一把摔在地上,紧接着还要伸手去把苏眉给从他身上扯下来。
    可第二回 伸出去的手还在半空中,就被人紧紧握住。
    “放肆!”林以安五指宛如铁钳,动了怒的声线夹霜带雪,比冬日冰凌的尖端还要扎人。
    林恒礼从未听过这个庶出三叔父大声,心头猛地一惊,下刻只听咔嚓一声作响,他被紧捏的手腕疼痛难忍,当即发出一声杀猪似地惨叫。
    林以安此时终于放开了他,看都没再看他一眼,把软在怀里直喘气的小姑娘护着,急急吩咐道:“快回去,喊郎中!”
    刚才她就在很难受地喊头疼。
    握着手腕的林恒礼还疼得冷汗淋漓,刚才满是人的祠堂一瞬间就变得空荡,唯有穿堂而过的风声在耳边呼呼作响,仿佛是特意留下来看他狼狈可笑的模样。
    这一刻,他才感受到了什么叫真正的难堪。
    **
    “他是要反了吗!”
    嘉禧公主把手里的茶碗砸出了许远。
    下人来报苏眉伤势发作,林恒礼又抱着手过来,听闻他居然被林以安扭脱臼了手腕,再得知来龙去脉,气得眼里直冒火。
    “本就不该把苏家那个留府里的!”林以宗在边上拍着椅子扶手叹气。
    “那依你说,这门亲事就退了,跟苏家结仇也无所谓?!”
    嘉禧公主一句话就把长子说得不敢再反驳,沉着脸良久才道:“母亲通知父亲了吗。”
    卫国公前几年开始沉迷道法,只要没有早朝就往道观跑,有时会住上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