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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节
    可沈木兮和薄云岫只听到他呜呜呜的说话声,只能大眼瞪小眼的相互对词。分析了半晌,觉得这大概是护族的正经秘术。
    眼下除了承受,似乎也没有其他的法子。
    薄云岫试过提气,再三失败后,终是以罢休告终。
    如千面所说,他们这些小伎俩在韩不宿面前,几乎是三岁孩子玩的小把戏。当年若不是韩天命,韩不宿已经是护族的族长,曾经是护族内声望最高,并且……是天赋最好的护族继承人。
    韩不宿与韩天命二人旗鼓相当,然心性不同,一个走了正道,一个走的歪门邪道,最后是正不胜邪,让韩天命占了便宜。
    三个人,不得自由,除了等还是等!
    不过,韩不宿似乎也在等着什么。
    蛊母山庄周围,大批的寒鸦聚集,到了夜里更是阴森可怖得吓人,饶是附近的村民亦不敢往山上多看一眼。
    朝廷已经得知离王妃失踪的消息,一帮护卫都被降罪,然则谁也没有线索,薄云崇以为这是沈木兮的金蝉脱壳之计,随便糊弄糊弄,便也没打算继续追查。
    引得文武百官以为,皇帝是因为离王已逝,便不愿花时间在一个妇人身上,不顾离王妃的死活。又有人猜测,离王妃约莫是受不了做个孤寡之人,所以悄悄的逃离,皇帝念及皇室名誉,这才不予追究。但不管是哪一种,朝廷都没有派人追查。
    “姑姑会没事的。”听了一肚子墙角,薄钰回望着身边的沈郅,眸中满是担虑之色,“你别听他们胡说,姑姑不是那种人。”
    沈郅不说话,瞧着窗外的宫人快速离开,轻轻捂着自己的胸口。怀里揣着父亲留给他的书信,那将是他在此后的人生里,唯一能作为目标的东西。
    “少傅快启程了吧?”沈郅问。
    薄钰没想到他会忽然转换问题,木讷的点点头,“应该是吧!”
    “我去找少傅!”沈郅抬步就走。
    “哎,你这急急忙忙的作甚?”薄钰不解,在后头疾追。
    沈郅进南苑阁的时候,李长玄正依依不舍的站在学堂里,瞧着自己教学那么久的大殿,委实舍不得。
    “少傅!”沈郅进门,忽然就给李长玄跪下了,用力的磕了一个头。
    “沈郅,你这是作甚?”李长玄愕然,慌忙去搀沈郅,“师徒一场,但也不必行此大礼,你快起来,快起来说话!”
    沈郅起身,回头望着刚进门的薄钰,“在外面守着,帮我把风,别让人进来!”
    薄钰一脸懵逼的,但也没敢多问,只是呐呐的点头,默默退回门外。
    守着……便守着吧!
    “沈郅,你这是作甚?”李长玄不解。
    沈郅依旧跪在地上,“少傅,有件事怕是唯有您能帮我!帮我母亲。”
    “离王妃?”李长玄快速蹲了下来,“你母亲怎么了?外头都在说,离王妃失踪其实是刻意为之,连皇上都不许他人查察,里头怕是……”
    “我娘可能真的是刻意失踪,但她是有苦衷的。”沈郅扬起头,“少傅,您若是到了瀛国,能否帮我留意,若是有我娘的踪迹,莫要去打扰她,好生帮衬着点,她可能会需要您的帮助!”
    李长玄骇然,“离王妃去了瀛国?这是为何?”
    “一时半会的,我说不清楚,但求少傅能应允我的请求。”沈郅抿唇,“娘有不得已的苦衷,她是去铲除坏人,是为了天下太平,是大义!”
    李长玄忙不迭将他搀起,“既然离王妃所行之事乃是大义,需我相帮,自然是义不容辞。我也相信离王妃的为人,她行医救人,错不了!”
    沈郅点头,“少傅大恩大德,沈郅以后必定涌泉相报!”
    “年纪轻轻的,就这般仁义,以后可怎么得了?”李长玄起身,“帝王家,也就是离王这一脉,出了个人才。沈郅,以后少傅不再教你读书学文,你自个得紧着心,不能再贪玩了!勤有功,戏无益。如今不读书,来日定会吃不读书的苦!”
    “是!”沈郅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仰头便笑道,“若少傅一直拒公主于千里之外,想必以后的日子会过得极为舒坦!哪怕到了瀛国,亦是如此。”
    李长玄的眉心,突突的跳。
    这孩子,怕是要成精!
    好在薄家的人,各个都是痴情种……使团出发的那一日,阿娜公主直接钻进了李长玄的马车,“我要同你一起坐!”
    “男女授受不亲!”李长玄手持节杖,“公主请自重!”
    阿娜笑嘻嘻,“我又不胖,为什么要自重?而且不亲的话……多亲亲不就熟了?”
    李长玄面黑如墨,噩梦开始……
    第172章 小殿下
    马车摇摇晃晃的驶出东都,沈郅与薄钰跑上了城门楼子,站在上头瞧着。
    “少傅虽然啰嗦,也没少责罚咱们,不过确实是个好人。”薄钰随手递给沈郅一个枣子,“你说的,吃着甜的,所见皆是美好。”
    离别,也未见得是坏事。
    沈郅接过,站在城门上望着。
    李长玄从车窗探出头来,冲着城门上的沈郅挥了挥手,示意他放心,所有的嘱托都记着呢!天之大义为公,公者,为人心所向。
    沈郅挥手,瞧着马车渐行渐远。
    尘烟四起,这一去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娘走的时候,他未能相送,娘怕他难过,他也怕娘伤心,如今就当是给娘送别。
    脆生生的枣子,很甜。
    沈郅微微扬起头,红了眼眶却没有落下泪来,他觉得爹和娘应该不想看到他哭的样子。爹是个顶天立地的人,他沈郅,也会成为那样的人!
    一定会!
    百官相送罢,各自遣散去。
    步棠就站在城楼上,定定的望着沈郅的背影,这孩子要强,同少主一般,更似薄云岫。
    “郅儿?”步棠低唤。
    沈郅转身,快速跑过去,“小棠姑姑!”
    轻轻抱着沈郅,步棠眉目温柔,“以后,小棠姑姑会保护你。郅儿乖顺懂事,什么都明白,小棠姑姑更明白,你娘顾虑很多,她把我留下,无外乎是希望多个人疼你。”
    “小棠姑姑不用说了,郅儿心里都清楚,从未怨恨过母亲。只是郅儿一时间不太适应,娘不在身边的日子!”沈郅将脸埋在步棠的怀中,“我跟娘,相依为命的了七年,我们……”
    他好怀念,在湖里村的日子。
    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姑姑,我想念湖里村。”沈郅说。
    步棠张了张嘴,终是未能说出来,再也没有湖里村了,再也不会有了。那地方早就因为长生门而被夷为平地,薄云岫怕沈木兮受不了,一直压着这消息,所以无人敢提。
    “郅儿,往前看!”步棠笑着抚过孩子的脸,“小棠姑姑,会陪着你们长大,和阿落姑姑一起,好好照顾你们。”
    沈郅点点头,薄钰站在一旁看着他笑。
    “走吧!”步棠一手一个,牵着孩子下了城门楼。
    薄云崇在外头等着,焦灼的来回走着,生怕步棠一上去就不回来了,毕竟她能飞檐走壁,他薄云崇骑马也追不上。好不容易答应留下来,这要是突然反悔,沈木兮都不在东都城了,他薄云崇得上哪再找他的小棠……
    “小棠?”薄云崇赶紧上前,“回宫吗?”
    “郅儿,你说呢?”步棠问。
    闻言,薄云崇巴巴的瞅着自家小侄子,“郅儿,朕是你皇伯伯,你说是不是得关照关照朕啊?”
    “皇伯伯,您是皇帝,什么都有了!您还缺什么呢?”沈郅歪着小脑袋问。
    薄云崇嘿嘿一笑,“你爹当年缺什么,朕现在就缺什么!”
    “我爹当年缺了离王妃,皇伯伯是缺正宫娘娘?”沈郅笑问。
    薄云崇默默牵过沈郅的手,“乖侄儿,深得皇伯伯之心,不过呢……皇伯伯给你个差事如何?办成了,皇伯伯许你个心愿。”
    沈郅翻个白眼,负手而立,一副小大人之态,“皇伯伯这是要打发郅儿去找太后娘娘,让太后娘娘点头,如此一来以太后和关家的威望,能让小棠姑姑如愿成为皇伯伯的妻子。”
    “聪明!”薄云崇拱拱手,“离王小殿下,可答应否?”
    “太后点头了,关太师未必会答应,关太师的儿子别我爹罚了一顿,这股子怨气还在,来日定是要找皇伯伯算账的。”沈郅笑道,“毕竟我爹已经住在了陵园里,他除非闭了眼,否则没道理去找我爹算账,得找薄家的人!”
    “那不还有你吗?”薄云崇嗤鼻。
    沈郅打个手势,“皇伯伯,我才几岁?他一个糟老头子找我一个小屁孩的麻烦,传出去不得让人笑死?回头,老脸都挂不住!”
    薄云崇愣了愣,“你小小年纪,怎么……什么都知道?”
    “因为我爹是薄云岫,他书房里那么多的东西,还有此前那些折子,你怕是不知道我爹教过我折子怎么写,折子怎么批,还告诉我,满朝文武谁、谁、谁的脾气,如何执拗,如何软弱,如何对付!”沈郅摇头晃脑,“皇伯伯知道这些吗?”
    薄云崇一脸懵逼,扭头望着丁全。
    丁全默默的退后几步,权当自己是聋子,什么都没听到。
    步棠牵着薄钰的手,“这傻子……”
    “薄家的人,各个都是痴情种!”薄钰仰头看她,“这是爹说的。”
    步棠一愣,嫣然浅笑。
    “赐教。”薄云崇蹲着身子,颇为诚挚的盯着沈郅。
    “皇伯伯是真心要娶小棠姑姑吗?”沈郅问。
    薄云崇点头,“自然是,要不,皇伯伯给你发个誓?”
    “那皇伯伯下令,封我为离王吧!”沈郅勾唇一笑,“我替你办了!”
    薄云崇有些不敢置信的打量着他,“办了?你如何办?”
    “太后那头,只要我去,一定会答应。而满朝文武嘛……只要有人带个头,就没什么太大的问题,皇伯伯可信我?”沈郅负手而立。
    薄云崇瞧着眼前的沈郅,忽然想起了薄云岫,那小子就是这般自信满满,干什么都是一锤定音,除了在女人身上摔跟头,其他时候……还真是没有什么可挑剔的。
    “成!”薄云崇起身,“等着,朕马上让你继承你爹的离王之位!”
    都不用等到弱冠!
    步棠有些担虑,刚要上前拦阻,沈郅还这么小,这会继承了离王之位,万一被有些人惦记着可怎么好?
    然则薄钰却是拽了一把,“我相信沈郅!”
    “可他还小,若是成了离王,便是亲王之尊,到时候是要参与朝政,担了他爹留下的那份责任。”步棠怎么能不担心,朝堂诡谲,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沈郅很聪明,而且他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小棠姑姑能不能让他去试一试?”薄钰问,“沈郅一直在爹的书房里,他看过很多爹留下的东西,所以他是有心要继承爹的位置。”
    步棠垂眸,“他是拿薄云岫,作了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