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障啊——”
陆老爷子的汉喊声像是魔咒一样,让砚歌迈开的脚步无比沉重。
她心里五味陈杂,却只能默不作声的握紧小叔的掌心,她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只默默地跟在他身边。
她知道,只要踏出这个门,她和陆家就算是彻底的决裂了。
可是,有什么办法。
她无法理解对于这样的豪门来说,脸面到底有多重要!
她隐约能够预见,接下来很可能是小叔从来没遇见过的狂风暴雨。
陆老爷子的手段毋庸置疑。
而小叔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
砚歌被陆凌邺拉着走到大门玄关处,身后陆老爷子和陆子荣的惊呼声使得黎婉和张嫂纷纷跑了出来。
黎婉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正要询问,就看到陆凌邺和砚歌手牵手站定在玄关处。
她的脸色顿时就难看了,“顾砚歌,你在干什么?你还要不要……”
“大嫂,适可而止!我的女人,轮不到你来骂!”
“啊?”
黎婉愣了,也傻了!
陆凌邺的眼神太可怕骇人,泓邃宛若寒潭,毫无温度。
陆老爷子喘着粗气,怒极反笑,“陆凌邺,你当真不要脸了?”
站在玄关处的他,拉着砚歌的手,脊背挺直而僵硬,他微微侧头,冷峻的目光从肩头看向陆老爷子,“如果我的幸福,需要用‘不要脸’这三个字来换,这、脸、不、要、也、罢!”
“邺——邺哥!”
乔林婧慌张的在身后喊着,穿着裹身裙张显身材的她,更是焦急的跑过去想要拉住他。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是所有人意料之外的。
小叔拉着砚歌,两个人站在门边,在还没有离去之际,他平波不惊的落下一句话,“我要的女人,就是她!既然容不下,那我带她走!爸,你要脸面,但我要她!”
言毕,陆凌邺狂傲冷冽的拉着砚歌就消失在玄关处。
有那么一瞬,砚歌的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儿。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和陆家彻底的玩完了。
砚歌更没想到的是,小叔竟然就这么将他们的关系公开。
他没有任何迟疑,每一句话都表明了他要她的决心。
这个男人,让她怎能不放肆去爱!
被陆凌邺一路拉着坐上了车,简严眼尖的看出了陆大总裁不悦的神色,开着车离开陆宅门前,什么都没敢问。
“小叔,给你惹麻烦了!”
砚歌水眸波澜璀璨,定定的看着俊彦紧绷的陆凌邺,虽然是道歉的口吻,但她的脸蛋上更多的则是担忧。
“这样的麻烦,我甘之如饴!”
陆凌邺执起砚歌的小手,目光如炬,唇角含笑,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吻。
说不上什么感觉,砚歌总觉得小叔在公布了他们的关系之后,似乎……心情不错?
她瞬也不瞬的望着他的俊彦,回眸又看了看陆宅的大门,“这恐怕是我最后一次踏进陆家大门了吧。”
陆凌邺薄唇抿得溜直,在砚歌没看到的地方,他眼底精光四溢。
有些事,可以开始了。
陆凌邺带着砚歌从陆宅出来时,已经临近傍晚六点。
他们的离去,在陆家投下了一个深水炸弹。
这一夜,陆宅内所有人都彻夜难眠。
乔林婧尴尬的站在原地,没有了陆凌邺的地方,她在这座豪宅里面,也显得格格不入。
“陆伯伯,我……”
陆老爷子看了一眼乔林婧,随即叹气,“什么都别说了,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爸,怎么会这样啊,顾砚歌和老三——”
“不要提他们!”
陆老爷子冷哼,拄着拐杖,一瞬就像是老了好几岁般,在众人各异的神色中,转身上了楼。
他,绝不容许家门丑闻被闹大!
……
折腾了一整天,疲惫的砚歌和小叔回到公寓时,已经将近晚上七点。
当晚,晏柒等到他们回公寓后,便称有事驱车离开。
砚歌陪着初宝玩了一会儿,便把他哄睡了。
接下来的两天,是周末,初宝暂且不用去学校。
而砚歌什么也没做,带着初宝玩了两天。
有时候,平静无波的湖面下,往往隐藏着湍急的漩涡。
两天眨眼即过,这一周开始,初宝则需要开始在学校寄宿。
周一,大清早。
砚歌开着小叔给她准备的代步车,亲自送初宝去里学校。
母子俩在校门口依依不舍的告别,砚歌望着初宝被老师领进去的小身影,下次再见到他,就要等周末了。
在校门口伫立了许久,直到看不见初宝和老师的身影,砚歌这才转头上了车。
坐在驾驶位里,她望着蓝天白云,心里无限感慨。
这相对平静的日子,不知道未来会掀起多大的波澜。
开着车,回到i.u总部,砚歌在地库里下车,陡地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蹙眉将车落锁,恍若未见的往电梯走去。
“砚歌!”
听到呼唤声,她小脸微凝,眸光若有似无的看向对面。
砚歌什么都没说,只是定定的望着对方疾步走来的样子,满眼讽刺。
“砚歌啊,最近还好吗?”
无声喟叹一声,看着眼前最熟悉的陌生人,砚歌漠然的垂眸,“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爸今天来找你,是有点事想请你帮忙!”
此时,站在砚歌面前的顾宝义,对于她来说无比的讽刺。
砚歌能想到,他每次的出现,必然都带着麻烦而来。
否则,若是生活富足和美的顾宝义,是从来不会想到她这个女儿的。
砚歌瞬也不瞬的睇着顾宝义舔着笑脸的丑陋样子,她垂眸拒绝,“抱歉,我帮不上!”
“砚歌!”顾宝义愠怒浮现,但转瞬又强压下去,“我知道你对爸有意见,但是现在咱家有难,你不能不管啊!”
“咱家?”砚歌实在忍不住,满目冷嘲:“哪个咱家?你有困难,凭什么每次都让我帮你?”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难道我不是你爸吗?难道你还非要看着我再次住进医院,你才肯帮忙?”
顾宝义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让砚歌这心里又气又疼。
她咬着牙,俏脸寒霜:“住进医院?你既然有租下icu病房的钱,就别再舔着脸来找我要!”
不用多想,砚歌都能猜到,他的出现,必定又是和金钱有关。
多讽刺,这就是她的亲爸爸!
“你!”
顾宝义显然没想到砚歌会查到上次他租icu的事情。
一时间,他老脸有些挂不住,站在停车场,挡住砚歌的去路,有些无赖的说到:“我不管!你既然是陆家少奶奶,家大业大的,再给我拿点资金周转一下,有什么不可以的?你若是不给,大不了我就再登门拜访,反正……”
“您请便!”
砚歌疏离冷凉的丢下一句话,绕过顾宝义就要走进电梯。
但,早就习惯了不要脸的顾宝义,哪会这么容易就让砚歌离开。
他三步并着两步,跟着砚歌走进了电梯。
电梯门关上的一霎那,顾宝义的声音低缓了几分,“砚歌,就当爸求你了。现在项目已经接近尾声了。但偏偏这两天资金出现了严重的空缺。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我怎么会再来找你!”
言毕,砚歌望着电梯反光镜里的自己,讥讽,“也就是说,我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给你当移动的提款机?”
“砚歌,话别说的那么难听!我是你爸,从小养你……”
“你好意思?”
砚歌对顾宝义没有半分的感情,几个月前的五百万,被他拿走后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而现在,资金出现里问题,竟然还舔着脸来找她?
怎么能这么无耻!
“顾砚歌,你别给老子拿乔!我告诉你,顾家这次要是能度过难关,你也算是功臣一个,如若不然,你别怪我让你在陆家也没好日子过!”
砚歌一瞬不瞬的看着顾宝义呲牙咧嘴的威胁她,在电梯打开的一瞬间,她轻笑,“忘了告诉你,我已经和陆家没有关系了!”
她没撒谎,现在和她有关系的,只是小叔这个人,而再不是陆家这座上流大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