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太累了,快八点的时候,砚歌才在车上悠悠转醒。
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黑了,落雪依旧,车窗上都被盖了薄薄的一层白雪。
砚歌动了动僵硬的脖子,一扭头就看到晏柒正呆滞的看着她。
“小柒,嗯,几点了?”
砚歌伸了个懒腰,虽然睡得脖子僵硬,但仍然感觉无比的舒心。
这么多天,似乎都没睡过这么安稳。
“差一刻八点!”
“啊?都八点了!”
砚歌惊讶的眨眼,歉意的说:“怎么不叫醒我?”
“你坐在那儿,就跟八百年没睡过觉似的,她哪舍得!”
后座上传来熟悉的嗓音,吓了砚歌一跳。
扭头看去,就见萧祁正大爷似的坐在后座上,一脸兴味看着她!
砚歌慌神,透过车窗看去,能确定这里就是f市的小洋楼门外,可是萧祁怎么会出现在这儿的?
“想问我为啥在这儿?爷不告诉你!”
萧祁穿着他单薄的紫衬衫,特别傲娇的口吻,砚歌哭笑不得。
“走吧,睡醒了进屋说吧。没看到这厮身上都没穿外衣么?”
说实话,下午发生的事,让晏柒对萧祁的看法转变了很多。
她一直以为萧祁就是个小人,每次和陆老大作对,都是用的不光明的手段。
但偏偏这次,着实让人感慨,小人也有正经的时候!
回到洋房里,砚歌坐在沙发上,就迫不及待的追问,“你为什么在f市?出差吗?”
“嗯,对,旅游!”
砚歌:“……”
晏柒端来三杯热茶,递给他们两个的时候,就兀自坐在沙发上出神。
砚歌没注意到晏柒的不对劲,反而对萧祁莫名的出现特别好奇。
“行了,别管我为什么在这儿了,先来给爷说说,你们最近又是怎么回事?遇见什么麻烦了?”
言毕,砚歌和晏柒谁都没有说话。
萧祁看了看沉思的晏柒,又望着讳莫如深的砚歌,往沙发里狠狠一靠,双手撑在脑后,“确定不说?那爷可就用自己方法去调查了……”
“萧祁,你别查了,这次的事,不是你该参与的!”
晏柒陡然开口,直接拒绝了萧祁的好意。
“怎么?我不该参与?两个小时前,爷才救了你们的命!”
砚歌懵了,“小柒,发生什么了?”
她似乎睡得太沉,错过了什么。
晏柒端着茶,喝了一口,“车灯撞碎了,小事故而已!”
“真的?”
砚歌不太相信,如果这是撞碎的车灯,萧祁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嗯……”
萧祁看了看抿唇不语的晏柒,轻笑,“看样子,你不打算告诉她?这不好吧,刚才那个男人,一看就目的性很强,连窃听器都用上了,这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弄到的。”
“小柒?到底怎么回事?”
晏柒瞪了一眼萧祁,她并不想让砚歌知道太多危险的东西。
更何况,她还一直在思考,那个熟悉的男人到底是谁。
沉默着,晏柒见砚歌一副追根究底的样子,只能摇头喟叹,“刚才在路上,遇见了一个男人,撞坏了我们的车灯,然后……他趁我不注意,将一枚窃听器丢进了车里,是萧祁……”
话没说完,晏柒的眼眸倏然一亮,“我操他大爷,我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了!”
砚歌被她的低吼惊得差点呛到,“小柒,说重点啊!”
晏柒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上,目不转睛的看着砚歌,“你还记不记得,之前陆老大失踪那段时间,曾经去过锦里的维修工?”
随着晏柒的挑明,砚歌的脸色骤然大变,“塔德普!”
“对,就是他!”
说完,晏柒一拍大腿,“妈的,他不就是上次送你去i.u的时候,你说的那个人吗?当时天暗,我没看清楚他的长相。难怪今天他穿得衣冠楚楚的,我一时间没想起来。他是……蝌蚪的人?!”
砚歌的呼吸都颤抖了。
忽然发现,‘蝌蚪’到底有多厉害。
竟然无孔不入,在大街上也能遇见。
塔德普,她对这个男人的印象很深。
出现了好几次,却每次什么都没做。
他的目的,一直是砚歌怀疑的焦点。
“蝌蚪?什么人?这么见不得光,取的名字都这么放荡!”
萧祁冷嘲热讽,晏柒和砚歌则额头上滑下三条黑线。
也就他能想到放荡这个词来形容蝌蚪。
砚歌咬着牙,脑海中浮现出塔德普的样子。
这个男人,他们已经能够肯定就是‘蝌蚪’的人,只是没想到,现在他竟然还敢出现。
“反正就是不好对付的人!”
晏柒给出的回答,对萧祁来说似乎不值一提。
“再不好对付,也有弱点,怕什么?这个男人,长相倒是够凌厉,但是和你们家陆老大的手腕相比,还是差了几个层次。就凭他利用窃听器这一点,就不是什么聪明的恶人,若是我的话,直接找个机会,把窃听器装在家里,不是更妥!”
萧祁只是随口一说,却让晏柒闻之色变,“这么说来,那这个人上次去锦里维修……”
有些话,不用说的通透,大家都能想明白。
晏柒没有继续说下去,而砚歌低垂的眼睑也在轻颤,各怀心思,各自思量。
“阿嚏!”
安静的客厅里,只有萧祁不合时宜的打了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看在爷今天冒着生命危险帮了你们一把的份上,借我留宿一夜。客房在哪儿?”
萧祁起身,看着晏柒,那意思是,还不赶紧带爷去客房?
晏柒尴尬的咳嗽一声,走出客厅,和萧祁二人上了楼。
客房门外,萧祁的手搭在门把手上,没有推开,却看向晏柒,“身为陆战队出身,把她交给你,没想到也让人这么不放心!”
萧祁这话说的没毛病。
连晏柒都知道自己理亏,难得没有和萧祁顶撞,反而低下头,轻嘲:“这种事,绝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爷就再信你一次!”
说完,萧祁推门而入,顺便将晏柒挡在了门外。
回神之际,晏柒气得直咬牙,这厮以为是谁,真把自己当成砚歌的护花使者了?
哼!
扭头下楼,却不知客房中,萧祁靠在门板上,神色有些痛苦。
大爷的,发烧了!
萧祁从兜里拿出手机,给苏慕白打了电话,大意是,赶紧给爷送药来!
记得爬窗户进来!
一个小时后,洗了个热水澡的萧祁,穿着两件睡袍从浴室里走出来。
窗户被轻轻敲响,他裹着睡袍打开窗,“赶紧进来!”
苏慕白头上还带着未融化的雪花,他在窗外的栏杆上蹲了十分钟了。
冻死了!
“爷,怎么发烧了?”
“废话不是,衣服拿来了没?”
苏慕白将手中的衣袋递给他,“喏,都在这儿了!”
“嗯,让你查的,有没有线索?”
苏慕白神色一凝:“我问过了,化工厂周围的人都说,近两年来都没见过那里面有人出入过。”
“操!耍我呢!那天给我打电话的人呢?有没有查到来源?”
苏慕白垂眸,摇头,“对方用的是反追踪的卫星电话,根本查不到具体位置。哦对了,大哥,今天下午那辆车,车主我查到是f市一个商人的。但奇怪的是,这个商人上个月就已经去世了,除了这辆车,其余的牌照都已经销户了!”
“没线索了?”
苏慕白嘿嘿一笑,“那倒不至于,车里的男人我拍了照片,正在查呢,等有消息我就告诉你!”
萧祁将药吃下,躺在床上无力的摆摆手,“行了,知道了,你先回吧,其余的明天再说!”
“大哥,你这体质……不行啊。”
苏慕白戏谑的看着萧祁,他们家大哥哪儿都好,唯独着凉之后,必定发烧。
谁让他在餐厅着急出门,连衣服都不穿的。
“操,用你说,赶紧滚!”
苏慕白离开之后,萧祁躺在床上昏昏欲睡,但没过多久,他就听到门响了。
虽然发烧,但是警觉性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