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越铭则出了一口气,道:“行了,你们也都听到了,这真的是你们的大师兄自己想走,你们舍不舍得,我也是没办法的。”
刘瑛忙道:“这家伙我早就感觉他靠不住,果然不假。”路人甲也跟着附和了两句。
陆越铭把桌子上的纸收拾了一下,又道:“对了,婷玉啊,你带着这两个孩子来找我,是有什么事么?”他也已经想到了,这三人能同时过来,肯定是有什么事了。
贺婷玉道:“真有事,我直说了,他俩互相喜欢上了,想在一块儿。”话一出口,路人甲与刘瑛二人顿时脸色大变,不好意思的向贺婷玉身后躲了躲,眼神里隐隐埋怨贺婷玉为何要说的这么直。
陆越铭坏笑了两声儿,道:“你觉得呢?”
贺婷玉道:“依我看,挺好的,你毕竟是人甲的师父,我们得跟你说一下。”
陆越铭笑道:“男女之情,毕竟你们女人更懂,何况我尤其不懂得这个,既然你觉得不错,那就这么办吧。”
贺婷玉忙对两人道:“怎么样?还不快谢谢人家?”
这二人忙磕头感谢,陆越铭则迅速起身把他俩扶了起来,道:“你们说,喜事是什么时候办好?在这里办还是以后再办?”
贺婷玉道:“还是等回去吧,在这里也办不好,反正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大事了。”
陆越铭笑道:“好,等回去办吧。”
那两个弟子脸上的红晕还没有退去,拜谢了陆越铭,就一起回了去,留贺婷玉在这里呆着,贺婷玉笑道:“你不教你的徒弟几手?反正我可是要好好教我徒弟怎么对付男人。”
陆越铭道:“教什么?一句话就行了,不听话就往死里揍……哎呦…………”
等马和走到两人的房门口的时候,正听见陆越铭的叫声,于是微微一笑,在门口等里面闹声过去了,才敲了敲门,过了片刻才进去。
陆越铭见马和走了过来,忙迎他过来,问道:“贤弟,你此去可遇到什么事了?”
马和笑道:“没什么事,只能说吧,好消息。”陆越铭也不知道是什么好消息,也不知道他到底出去的是干什么,反正他也是懒得再管了。
所谓一家欢喜一家愁,这里陆越铭遇到了徒弟背叛,但他也不是很在乎这个不安分的徒弟,所以也未必是坏事,另两个徒弟订婚了,更是好事。但是蓝玉那一边,就并不是如此了。
蓝闹儿此时正跪在地上,蓝玉脸色铁青,看着他的儿子,手里则拿着一根家法,他喘了几口气,然后又用力在蓝闹儿背上抽了几下。
蓝闹儿咬牙忍了下来,蓝玉军官出身,又一身武艺,这棍子抽的十分的厉害,蓝玉抽了两下,然后怒喝道:“你爹我脑袋别在腰上,打了多少仗,换来你的锦衣玉食,我平时宠着你,你自己想玩儿什么,我也由得你。你说你考虑到有些事儿,不好动官兵,你想自己招两个江湖朋友,我还以为你长大了,会替你爹考虑了,真没想到,你他娘的居然敢谋反了。”
蓝闹儿顿了顿,道:“孩儿没有谋反……”
蓝玉怒吼道:“没有谋反?你们去抓人都能抓到黄河那边儿去,你搞的纸衣门,是要搞成三法司么?你当你是皇上么?这大明跟你姓么?”说着又抽了两下,
蓝闹儿道:“爹,我不过是弄几个与我作对的坏人。”
蓝玉阴笑两声,道:“你以为我就知道你这点东西么?你在山里,找人打造兵器,是想干什么?你在山里弄的那个什么蛊,什么歪门邪道的,又是想干什么?”
蓝闹儿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蓝玉又吼道:“你看看那胡惟庸,人家那是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结果呢?满门抄斩还不够,都牵连了多少人,你爹我都差点被牵着了。你这狗东西,你是嫌你爹我命长是不是?”然后第三下要向脑袋上打,想了想,终究不舍,扔了家法,一耳光抽了上去。
蓝闹儿倒在地上,擦了擦嘴角的血,苦笑了两声,蓝玉冷冷问道:“你笑什么?”
蓝闹儿道:“胡惟庸大人,爹,你也知道,胡大人当年是何等的受宠,但却还是落了那个下场,如今,爹你也是受宠的。”
蓝玉怒道:“亏你还知道,高处不胜寒,越是显贵越要懂得夹着尾巴。就是你整的这些混蛋东西,要让你爹去做第二个胡惟庸。”当然若论低调自保,这蓝玉做的可绝不算好,但他也没想到自己没资格说别人。
蓝玉哽咽道:“爹,你不要骗自己了,你以为你就这么忍让着,就能保住命么?你也知道,最近上奏的那些事,有哪件成了?你奏请去征长河西朵甘百夷,今上准了么?他是怕你军功太盛,他提放着你,你知道的,兔死狗烹,鸟尽弓藏。我们已经是大祸临头了。”
蓝玉也不说话,只是又抽了蓝闹儿一巴掌,但是力道已经小了很多。
蓝闹儿顿了一会儿,又道:“你的赫赫战功,古往今来能有哪个赶得上,那皇上居然连个太子太师都迟迟不给你,而且还要对你猜忌,坐以待毙是你的性格么?”
蓝玉抬起手来要打,但是这次却没落下,因为蓝闹儿这些话可以说句句都在他的心坎上。蓝闹儿又道:“爹,你还记得咱们的亲家,靖宁候叶升么?他就被胡惟庸案牵涉进去,已经没了命,你知道他死前,大刑之下,胡乱招供,能供出谁来么?”
蓝玉虽然粗鄙,但这些人情世故也是懂的,胡惟庸案牵涉极广,每个涉案者定然是在狱中受到了异常残酷的折磨,那狱卒几乎是要把他脑中知道的人名尽数榨出来才肯罢休,而受审的挺刑不过,也往往极其配合,除了朱元璋之外,只要是脑子里记得的名字,几乎都可以说出来以求得一个痛快。而那个叶升,在狱中到底有没有想起来过蓝玉的名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