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纸衣门的人,或者说根本不能算人,看着陆越铭站在前面,却根本不敢再上前,陆越铭则笑道:“就你们这几个孤魂野鬼,我可是见得多了。”说着把大剑一抽,贺婷玉只感觉这大剑上似乎有闪过一道红光,而那些纸衣门的家伙虽然依然面无表情,但是甚至在不住的后退。
陆越铭笑道:“你们平时只知说别人,却不懂自省,你们何时能跟凉国公的儿子称兄道弟了?我也懒得搭理你们到底为什么走到这一步,是天下为公还是身为小人希望得志。总之你们败了,就好像曾经败在你们手下的那些人一样。没地方讲道理,非要想着在哪里讲也随你,总之别想在这里讲。”说着他上前一下子抓住最前面的那人,确切说是抓住他在手上的那颗脑袋,那人的倭刀居然没能劈下来,而且浑身开始抽搐冒火,很快就烧成了灰,只剩下一个纸面具。
那些东西顿时退了好几步,而这时突然远处想起了一个不知什么乐器发来的声响,那些人于是统一转过头去,托着脑袋,往浓雾深处走过去。
陆越铭弯腰捡起刚才掉落的面具,叹道:“这些人,口口声声为了追求人的本性,却把自己禁锢在这个面具里,真是有趣。”
贺婷玉则一下子扑在陆越铭怀里,抱的紧紧的,还问道:“你为何这么厉害了。”
陆越铭笑道:“我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么,自从从城隍岛吃了那个血参之后,就经常梦到许多鬼来找我,整天在梦里跟他们打,已经知道怎么控制我的梦了。”
贺婷玉叹了口气,道:“你居然过的这么苦,我却没办法在梦中与你一起抗。”
陆越铭笑道:“没什么,已经习惯了,其实我一个人面对反而挺好的。”
贺婷玉则看着浓雾深处,叹道:“你说,间接害死了这么多人,我们会入十八层地狱吧。”
陆越铭苦笑道:“我感觉,会,地狱这东西,当今圣上不会入,燕王殿下不会入,公候将相不会入,助纣为虐的万民不会入,我们这种走狗不入地狱,又谁入地狱?所以嘛,好好珍惜眼下的日子吧,好日子很快就过去了。”
贺婷玉道:“是的,好好珍惜吧,之后,如果前面有地狱,我们一起入。”说着又一次把头埋到陆越铭怀里。
等到次日天明,两人醒来,贺婷玉先是缓了缓脑子,然后推了推陆越铭,道:“我昨晚做了一个梦……”
陆越铭道:“正好,我也做了。”
贺婷玉问道:“梦里面……我们是在一起的么……”
陆越铭道:“是啊……”他心里也有些奇怪,莫非两人真的进了一个梦里了么?
贺婷玉道:“就算前面,是地狱……”
陆越铭笑道:“我们一起入。”
纸衣门遭到了彻底的清洗,是蓝闹儿主持的,门中的一切他都清楚,所以清理的尤其干净,没有留下一点证据,陆越铭等人则继续清闲的日子,在外打探消息,全靠了马和以及他的关系网。
蓝玉则一直在等待着以后的事情,然而他们家所担忧的,纸衣门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事实上纸衣门在燕王朱棣以及道衍的计划中,根本就是一个小事,完全不足挂齿,真正的目的,也只是为了逼出蓝玉的下一步而已。
一直等到了十二月,这天蓝玉的府上来了一个人,这人正是中军佥都督谢熊,他见了蓝玉,两人先是客套了一会儿,最后他说出了来意:“奉皇上的旨意,来带大人回家。”
蓝玉听了,笑脸也僵住了一会儿,然后他长叹一口气,道:“你不用跟我绕弯,我知道,一定是我那个亲家,靖宁侯,牵涉到胡惟庸党,里面有我名字,所以你是来押我回去的。”
谢熊听了,脸色变了一下,想了想,道:“皇上只是叫我宣唤大人你,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
蓝玉冷笑一声,对谢熊道:“你来这里也辛苦,喝一顿酒再走吧。”
所谓的喝一顿酒,其实则是摆了一大桌宴席,谢熊经过刚才的谈话,觉得蓝玉葫芦里不知卖的什么药,只是知道此时已经身在别人地盘,毫无任何回转的余地,只能在席间强颜欢笑,席间喝了几杯酒,蓝玉突然道:“我说,谢都督,上次胡惟庸的事情,闹的是真大,真惨啊,你没遇到什么事吧。”
谢熊顿时心里一紧,支吾道:“还好,还好。”
蓝玉道:“那也好,不过以后谁知道呢?你也懂,现在,我们上位,那是恨不能把刀架在我们每个人的脖子上,搞不好,刀就下去了。”
谢熊也支吾了两句,蓝玉又道:“我说谢老弟,我也不跟你客套了,你有圣旨在身,我绝不为难你,我就想着,我们俩喝的这么好,你就透给我个实话,你这次来,到底是不是来拿我的。”
谢熊忙道:“大人,我是真的不知道,圣上什么都没跟我说。”
蓝玉道:“你猜一下,会不会,给我透点风儿,你放心,你要是真来拿我,那我也跟你走,没有二话,不会让兄弟你难做的。”
谢熊苦笑道:“大人,我说句实话,我要是有皇上肚子里的蛔虫的本事,那我不早就想办法,讨好皇上,给自己弄个好官儿了么?”说着和蓝玉笑了一阵儿,当然谢熊笑的比较勉强。
笑了一会儿,蓝玉道:“我也不瞒你了,我这次回家,那是要看看动静的,要是说真的按我说的那样,皇上是来拿我的,那我就……”他又凑到谢熊耳边,道:“好歹下手做一场。”。
谢熊听了,脸色稍微变了一些,之所以没有大变,一是强忍着,二是他其实早就猜到了大概。
蓝玉拍拍他肩膀,又低声道:“你回去不要泄机,若事成后,大家得安享富贵。”
谢熊想了想,道:“大人放心,下官定然不会泄露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