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嫂子夸张地捂着腮帮子。
    “妈妈，你吃什么酸的了，我也要吃！”佳佳盯着她妈妈的嘴巴。
    “狗粮！”
    “狗粮我们不能吃！”佳佳说着就要去掰开妈妈的嘴。
    姨妈和姨夫完全没有领会到儿媳妇儿在说什么。马娇娇也假装听不懂，“就是，你妈妈都那么大的人了，居然不知道狗粮不能吃啊。”
    谭思安低头浅笑。
    午饭结束以后，姨妈姨夫说他们要坐地铁去看一个老朋友，佳佳迷迷糊糊地要睡了，谭思安送她们回家。
    马娇娇和嫂子抱着佳佳在路口等，一直注意着谭思安白色的vv，直到黑色奥q7迪停在她面前，她才一下反应过来。
    “车不错。”嫂子别过脸对马娇娇说。
    佳佳已经趴在嫂子肩上睡熟了，马娇娇扶着她慢慢坐到后座，自己打开副驾上来。因为怕吵醒佳佳，他们都没太说话。
    把嫂子和佳佳送回家以后，等到车里只有他俩了，气氛忽然冷了。
    “去哪儿？”谭思安问，他特别害怕马娇娇说要回家了。
    “路边儿停一下吧!”马娇娇想了一下。
    难道她要跑？谭思安迟疑片刻，还是照做了。
    车停稳后，一阵安静。
    “那个~”
    “其实~”
    俩人同时开了口。
    “我先说，”马娇娇抿了抿嘴，谭思安心跳停了一拍。
    “我不生气了，真的，其实你说得对，你不想那么高调的表明自己身份，我都理解的。”马娇娇说的很诚恳，但是谭思安却觉得她这么通情达理不对劲儿。
    “包括你用了另一个微信号跟我联系，我都想开了，毕竟那也是我和谭思宁话赶话说到那儿了，要说错，也是我先错的。”马娇娇一直用纸巾在跟自己衣服下摆上的那块油渍对抗。
    “但是，”果然，中国语言中这个转折词很可怕。谭思安一直搭在方向盘上的手，不由地用了力，却不敢转头去看她。
    “我们还是就做同事吧。”马娇娇终于不擦那块污渍了，停了下来，“你觉得呢？”
    屁话，谭思安半天没出声儿，良久才说，“你要说的说完了吗？”
    马娇娇其实还有很多没有说，都是她想了很久很久的话，比如我们两个原生家庭太不一样，不合适；你以后公开身份了以后，跟我将会越来越疏远，不合适；你年纪比我小，不合适；你爸是我的校长，你后妈是我的直属领导，我觉得好尴尬，不合适。等等等等，全都不合适。
    但是现在，她都说不出来，也不想说了。
    最最重要也是最最不能说的，我和杜岩，杜岩和林清菲，林清菲和你的关系，就决定我们更不合适。
    “你要说的都说完了没？”谭思安把座椅往后调了一下，空出一些空间活动身体。
    马娇娇没吭气儿，也没动。
    “我觉得不好。”谭思安声音沉沉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来。
    马娇娇料定他这么回答，已经准备开口了，谭思安接着说，“我还没说完。”
    “你说你都理解了，也都原谅了，那你为什么不问我林清菲的事儿？”
    马娇娇心里一抖，不想说的，被他专门提了出来。“我觉得她跟我们俩的事儿没有关系。”
    “我觉得有关系，”谭思安侧身对着她，“你能不能看着我说话。”
    我不能，看着你我就会动摇。
    谭思安叹了一口气，也不管马娇娇是不是看他，他也得把该说的话都说完，“我跟林清菲是高中同学，之前我妈妈还在世的时候，因为工作关系，他爸和我爸认识，她到我们家来过几次。后来她转学到我们学校，然后就慢慢熟了。”
    “我也不是不知道她喜欢我，但是我对她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硬要说有，那就是她认识我妈妈。我妈去世以后，我一直很难过，有没有人可以倾诉，你也知道，我爸不苟言笑，思宁还小。有时候，会跟林清菲说我妈妈的事。”
    马娇娇想起来她妈说的，谭思安妈妈突然去世，他好可怜。
    “后来上了大学，我们没有在一个学校，她跟我表白，我拒绝了。可是她锲而不舍，她一个女孩儿，也没有做什么特别出格的事儿，有时候来学校找我，我也会理解性的请她吃饭。”
    “可能怪我态度暧昧吧，她一直以为我是对她有感情的，快毕业的时候，还让她爸爸跟我爸提出来要结婚。直到那个时候，我才意识到，可能误会大了。”
    “我开始刻意疏远她，直到她有一天说要结婚了，”谭思安自嘲的笑了一声，“跟杜岩。”
    他说完，盯着马娇娇，她咬着嘴唇，眼神看着挡风玻璃，仿佛陷入了沉思。
    “她为什么说你报复她。”马娇娇想起来那天晚上在酒店听到林清菲说的。
    谭思安就怕她误会，赶紧解释，“我真不知道她怎么跟着我上来的，她说的那些话我也没想到。出国的事儿我爸一直说，刚好我想这也是能彻底断掉她念想儿的办法，只是就那么巧，她先说要结婚的，我后面就出国了。”
    “我发誓，听你说杜岩的事儿之前，我真不知道她嫁给谁了，”谭思安真的举起了手发誓，“我不关心她嫁给谁。”
    马娇娇终于转过脸，看着发誓的谭思安。他一脸惶恐和认真，怎么能不相信他说的呢，是她太敏感了。
    她伸手去把他抬起的手放下，“嗯，我相信你。”
    谭思安顺势握住她的手，“那还有什么不行的？”
    “不是所有事情都有明确的原因的，我觉得咱俩不合适。”马娇娇用另一只手掰开了谭思安的手指，抽出自己的手。
    “我绝对不能接受，什么叫做不合适？”谭思安拉住马娇娇的胳膊，“除非你不喜欢我！”
    马娇娇都已经感到胳膊有点儿疼，谭思安情绪上来，控制不了力道。
    “我就一定得喜欢你吗？谭公子？”马娇娇的语调，有一种挑衅的意味。
    “你眼睛好吗？”
    什么？
    “是你自己说的，只要不是眼瞎，怎么可能有人会不喜欢我。”谭思安确实已经开始急了。他都做好准备，她会说自己骗她，会说两家家世背景的差距，会提到她一直说的年龄问题，还有他和林清菲的关系，就是没想到，她什么都理解，什么都相信，结果什么都不行！
    “呵！”马娇娇都被他逗乐了，“你说得对，你太好了，不会有人不喜欢你，你就当我眼瞎吧，行吗？”
    好人牌，可恶！
    谭思安急火攻心，努力克制自己，声音发颤，“你都是这么拒绝别人的吗？这么敷衍的对待别人的感情？我请你拒绝也认真一点儿。”
    “那你呢，你觉得你现在的行为，会不会太幼稚了？”马娇娇手臂更疼了。“放开我！”
    谭思安忽地放了手，看到马娇娇表情不好，“对不起，弄疼你了。”说着想给她揉一下。
    “不必了，”马娇娇抬手挡了一下，“咱俩都说完了，你也知道我的想法了，我希望以后咱们见面就是同事关系。如果你还愿意当我是你师父，叫我一声姐，我会答应。当然以后你公开身份，觉得跟我得保持距离，我也能接受。”
    这话说的好冰冷，谭思安被晾得一言不发。
    “我走了。”马娇娇淡淡地说，她也不敢看谭思安，他现在脸色铁青。
    “等等，”谭思安叫住她，“这个给你。”
    马娇娇看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条黄金链子，正是之前他假扮男友时买的那条“天使之翼”。那时候他骗她说是送给别的女孩儿的，她心里还感到了一阵失落。
    她回忆往事，愣了几秒。
    “本来就是给你买的，早知道当初就早点儿告诉你一切。”谭思安拉着她的手把项链放进她手心。
    “我不能要。”马娇娇又给他塞回手里。
    “我送你的东西，你喜欢就留着，不要就扔了。”
    俩人拉拉扯扯，最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项链被扯断了，谭思安摇下车窗，直接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