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放寒假了，你想去哪儿玩儿？去海边儿好不好。”马娇娇已经困得找不到灵魂，谭思安偏偏不放过她。
    她嘟囔着，“嗯”。
    “那你想去哪儿的海，护照有吗？”
    “嗯。”
    “你会游泳吗？”
    “嗯。”
    谭思安终于察觉，她根本已经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了，稍微支起身体瞅了瞅，进入睡眠前的游离状态，如果他不说话，她马上就睡过去了。
    俩人挤在她的单人床上，他只能侧卧从背后抱着她，伸展不开，不舒服，睡不着；马娇娇本来睡觉就喜欢就着床边，现在有了一个活体暖炉抱着，隆冬里倍觉舒适，很快就能睡了。
    听着她逐渐均匀绵长的呼吸，谭思安不说话了，本来是来告诉她乐言的工作差不多安排好了，谁知道自己一见人就控制不住，弄了半天正事儿还没说。
    怀里的人动了动，把他的胳膊从脑袋底下扯出来，“不舒服。”随即翻了个身，抱着他的胳膊，像是抱了一个抱枕。
    谭思安就这她的动作躺平，给人枕着胳膊，真的不舒服。
    “好点儿了吧，睡吧。”马娇娇跟瞌睡困难地斗争，一只手在他腰侧上捋了捋，然后探身摸到了手机，迷糊着上了一个5点的闹钟。
    “你起那么早干嘛，晨跑啊。”
    “不是我，是你。”
    “我为什么要起那么早？”谭思安刚说完就明白了，这是让他偷偷摸摸的走。他哀叹，“我们是偷情吗？”
    马娇娇闭着眼睛摸索到他的脸轻轻拍了两下，“不合法。”
    谭思安心思一动，“合法还不容易。”
    马娇娇困得找不着北还依然坚持原则，“评优再说。”然后狠狠地在他脸上掐了一下，“睡不着你现在就走！”
    我去，太无情了。谭思安呜咽了一声。
    早上五点，马娇娇陪着谭思安起来，烧水给他冲了一杯热牛奶，趁谭思安喝牛奶的时候又去柜子里摸索了一阵，示意谭思安伸手，往他手里塞了两百块钱。
    谭思安一口牛奶差点儿没把自己给呛死，“你这是，这~”
    “嗯，就你想的那个。”马娇娇打着哈欠继续缩回被窝里，“慢走不送。”
    谭思安握着两张红票子凌乱了，“姐，您这是不是少了点儿，还不够我来回开车加油的。”
    马娇娇哼了一声，“嫌少别来呀！”
    “别呀，姐，苍蝇也是肉，我不嫌少。您看哪儿不合适，我都可以改。”谭思安故意没擦嘴就去亲马娇娇，把嘴边儿的牛奶抹了她一脸。
    “就那样吧。”
    “奥，”谭思安俯身贴在她耳边儿，低声说，“是谁求我来着？”
    “滚！”马娇娇扬手把被子拉起来盖住脑袋。
    “得嘞！”谭思安隔着被子揉了她的脑袋，起身关门走了。
    被窝里的马娇娇直到快把自己给憋死才露出头，憋得满脸通红。再没了睡意，盯着窗外还黑漆漆的天。
    一定很冷吧，她想。确实挺无情的，晚上一共也没睡几个小时，天寒地冻乌漆嘛黑地还得开车。随着脑子慢慢清醒，回想起昨晚那个合法不合法的问题，一直就想到了天大亮。
    上午评级工作组开了一个会，结束以后马娇娇顺便去辅导员办公室看了一眼丁琳琳。丁琳琳正在教育一个夜不归宿的女学生，她说的声情并茂，学生听的声泪俱下。马娇娇没敢打扰正气凛然的丁老师，退出来往自己办公室走，楼梯口碰上了正要上楼的谭永胜。
    “校长！”马娇娇本来就不喜欢往领导跟前儿凑，跟谭永胜更没什么交流，现在她跟谭思安这个情况，她越发不知道如何面对了。打了招呼就想走。
    “小马老师。”谭永胜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不由地就特别要关注一下马娇娇。
    马娇娇脊背僵直，笑容虚假。
    “过来开会？”谭永胜就那么站在楼梯口，和蔼可亲地对她说话。
    “嗯。”
    “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吧?”
    “嗯。”
    “最近挺忙的？”
    “还行。”大冬天的，马娇娇觉得自己的汗都下来了，这是怎么了？老谭可不是一个愿意跟教工拉家常的人啊。
    “好，注意身体。”谭永胜终于要结束这场尴尬的对话，“小马老师多大了？”
    啥？啊？
    “马上29.”
    “看着不像，呵呵，忙吧。”
    马娇娇低头给他让路，眼睛盯着他的脚步上楼直到看不见，腿软地扶了一下墙。
    谭永胜边上楼边嘀咕，自己儿子在他面前话已经很少了，怎么还找了一个话更少的姑娘。29了，比他儿子大3岁，挺好，女大三抱金砖，是姐姐会照顾人。这个马娇娇一看就是本分的孩子，长得也漂亮，入职几年没什么不好的传言，业务能力嘛，学生评价挺高的。家里什么情况就不太清楚了，不过好像是本地人。得去打听打听。
    他这么想着就到了办公室门口，秘书刘娜妮站起来迎接他，“校长！”
    “嗯，”谭永胜微微转身，“小刘，你多大了？”
    “啊？”刘娜妮脸红了一下，“25了。”
    “好，好。”
    好的刘娜妮一头雾水，好哪儿了？
    还是小马老师看起来更显小，别说，想象一下，跟他儿子站一块儿，还挺配。市中心那套房子都装了好几年了，也不知道还合不合年轻人的心思，不行就得准备重新装；重新装太麻烦，不然就再买一套，精装的。但是新装的房子不能住人啊，甲醛太多。不行就先在一起住，过上一年再搬出去，反正家里有地方。嘿，过一年，过一年说不定也不用搬出去，到时候再有个小的，还是在一起有个照应。
    老父亲的心呐！操的稀碎。
    所有今天看到谭校长的人都说，校长今天好平易近人啊！
    丁琳琳午饭的时候把马娇娇拉到了校外的馆子里，俩人好久没有聊过了，丁琳琳让马娇娇点菜，嘱咐了一句，“别点太多肉，我不吃。”看马娇娇不信，追了一句，“减肥，备孕！太胖了怀孕容易妊高症。”
    妊高症，新名词。
    “唉，结婚真累啊，好羡慕你单身，多自由！”丁琳琳是故意秀恩爱。
    “我谢谢你！”马娇娇白了她一眼。
    备孕，啧，白丽媛也备孕了。
    “怎么了你，发呆？”
    “奥，想起我一个同学，跟咱一样大，也备孕着呢。”
    “那你还不抓紧，明年可就30了。”
    马娇娇就害怕聊天聊到这个话题，假装没听见，开始翻手机。热搜上赫然写着，成启扬女友出轨！
    她吃惊的表情引的丁琳琳也凑过来看，说来说去就是那个绯闻女友小网红，最近接拍了一个网剧，然后貌似跟网剧的导演半夜在房间“讨论剧本。”
    丁琳琳看了以后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娱乐圈儿嘛，不要当真。
    马娇娇就无法淡定了，毕竟她是见过真人的，心里难免翻腾了一下，忍不住给谭思安发微信问他看到了没。
    谭思安好像在忙，半天都没有回复。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谭思安给她打了个电话：“门口等你！”
    马娇娇下班急急忙忙收拾完奔着门口跑出去，上了车发现，谭思宁在后座。
    “马老师？”谭思宁眨了眨眼睛，“还是应该叫嫂子？”
    马娇娇登时呼吸急促脖子僵硬，嗓子眼发干。余光扫视到开车的那人，好像挺无所谓。
    “还是叫老师吧。”聪明如谭思宁，绝对不让人尴尬太久。
    谭思宁扒着副驾座椅，“我是来当电灯泡的，不介意吧？”
    “介意你能下去吗？”谭思安迅速瞟了一眼他妹。
    “你真是没人性！”谭思宁嘟着嘴跟马娇娇控诉，“老师，我哥以前不这样对我的，他以前可疼我了。”
    马娇娇夹在人家兄妹之间不知道该向着谁说话，听起来好像都是她的错。
    “我现在也没不疼你啊，只不过，”谭思安意有所指地顿了一下，“我有更疼的人了。”
    “闭嘴，你好恶心！”谭思宁被酸的要吐！
    马娇娇把注意力全部放在空调口上，诶，这热风太大了，吹的她要窒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