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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
    “不是蚊子。”在周太太说话之前,邵景行已经听见了,是一种细微的,仿佛昆虫振翅般的嗡嗡声,正是从茶几上的木人那里传来的。
    《搜神记》里说,以青蚨母子血各涂钱八十一文,或先用母钱,或先用子钱,皆复飞归。
    当时看这资料的时候,邵景行还在想是怎么个飞法,会不会是铜钱真长出青蚨翅膀来。现在他知道了,所谓的“飞”,大概就是指的这种振翅声了。
    “那什么响?”周青山还没有听见这声音。但就在他说话的时候,茶几上的小木人轻轻一晃,忽然消失了。
    一群人都围着呢,就这么一晃神找蚊子的工夫,再转回眼来木人已经不见了。
    “哪,哪去了?”周姝吃惊地说。真飞了吗?
    “飞了。”只有邵景行从头到尾看见了。小木人就是晃动一下,然后嗖地就不见了。以他现在的视力,都没看清是怎么不见的,可见这个“飞”,指的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飞。
    虽然刚才邵景行讲了青蚨血的效用,可是大家心里也是半信半疑的,毕竟《搜神记》就是本小说,谁也没亲眼见过。可现在这不用说了,众目睽睽之下消失,绝不是人力能做到的了!
    周青山怔了五分钟,才想起打电话给助理。助理是他的心腹,但心里其实也不大相信,接了老板的电话还有些嘀咕——这叫自己带个棉花球跑空房子里来坐着,现在又找木人,那东西怎么可能在这里出现……
    助理还没想完,一抬头就看见窗台上靠着个黑东西,正是之前老板女儿从蛋糕里切出来的那个木人!
    空房子里,顿时响起一声响亮的倒抽气。
    跟助理通完电话,周青山看邵景行的目光简直就是惊佩了:“那个,那个木人真的跟着过去了!”天呐,邵景行刚才说的全都是真的,这,这究竟是……周青山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儿来形容他了,这是高人啊!邵伯言的儿子,看他捐家产的事还觉得他有点呆,结果人家分明是真人不露相啊!
    周姝听了这话,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眼巴巴地看着邵景行:“那,那现在怎么办?”
    “其实青蚨血并没有害处的。”邵景行诚实地说,“如果你害怕,把它们都烧掉就行。其实不烧也可以,多让它们‘飞’几次,青蚨血也就耗尽了,不会再起作用。”就比如他手腕上点的那滴青蚨血,现在已经基本看不见痕迹了,只剩下一点极其微弱的感应。说不定这会儿霍青即使站在楼下,他也感觉不到了……
    想起霍青,邵景行顿时一点心情都没了。现在什么樟柳神的事已经查清,这里也用不到他了。其实依他看,这个下青蚨血的人多半就是想吓唬一下周姝,所以他也很怀疑就是寝室里女生之间的矛盾。总共就四个人,下下功夫应该能查出来的吧?这就是周青山的事了。
    周青山亲自把邵仲言和邵景行送出别墅,对邵景行格外亲热,要他有什么事尽管找他,千万别客气。
    于是邵景行想了想,还是说:“要是周叔叔你查出究竟是谁搞的鬼,告诉我一声可以吗?”青蚨血没什么可害怕的,但这个人是怎么得到青蚨血的,这倒是个问题。
    邵仲言一直没怎么说话,直到两人上车,才问邵景行:“你怎么知道这些的?”邵景行是对古玩有些研究,但这个什么青蚨血属于书本知识了,邵景行怎么会知道的?而且,这竟然不是神话传说,而是真实存在的吗?
    邵仲言倒是相信这世界上会有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他不大相信的是这种东西邵景行居然会知道,而且看起来还很笃定,证明在他看来,青蚨血绝对不仅仅是传说或者故事,他是坚信这东西存在,甚至还可能自己就见过的。
    总之,就是当时,邵景行自己大概都不知道,他看起来有多自信,跟邵仲言一直以来认识的那个怂货简直判若两人了。
    不,也许从好几个月之前,邵景行就有点不一样了。比如说,他转让碧城股份的事儿,这要换了从前,邵景行决不敢这么自作主张,更不敢当面跟他挑明他们俩的关系。
    所以,是发生了什么事他不知道吗?比如说,他认识了什么高人,真有本事的那种?
    邵仲言正在琢磨,就听邵景行拉着个脸回答:“私家菜馆送餐员教的。”
    第37章 踢场子
    没几天,周青山就把邵景行又约了出去。
    “查了一下,现在看来,最有嫌疑的还是小姝的那几个舍友。”周青山对这件事很上心。宝贝女儿虽然没有受到什么真正的伤害,但被吓了好久。而且那天,那么热闹的生日宴会上,众目睽睽之下周姝被吓得几乎瘫软,仪态尽失,这对她来说也是件非常丢脸的事儿。当时害怕顾不上别的,现在青蚨血解决掉了,她就想起了当时的失态,这几天都不肯出门,在家里憋得都要抑郁了。
    女儿这样,周青山心里恼火得很,把公司的事都交给儿子和助理,自己就专心盯着追查这件事了。
    “左青青已经排除了嫌疑。”其实当初周姝刚进大学,周青山就把女儿同宿舍的几个女孩都调查了一下。左青青家境普通,而且就在本地,自然调查起来更容易。她一家子都是本份人,本人也有一点儿喜欢沾小便宜,周姝时常送舍友们一些零食或小件化妆品什么的,左青青就心满意足了。她跟周姝没什么矛盾,而且也没有渠道接触什么非自然的东西。
    但是剩下的两个人,柳思芸和袁妍,就不好判断了。
    柳思芸家境也不错,就住隔壁市,且是寝室里最漂亮的女孩。女孩子嘛,美丽也是财富,所以柳思芸平常就不大买周姝的账,只是并不明白表示出来,所以表面上大家仍旧和睦相处。
    袁妍就差多了。这女孩长相平平,听说父母还离婚了。也许正是因此养成了她好强的性格,在学习成绩上是稳居寝室榜首的。所谓恃才傲物,她跟其余三人关系就都平平。但也因为各有所长,所以倒没什么冲突。
    说起来,周青山比较怀疑柳思芸。这女孩儿爱掐尖,据左青青透露,刚入学的时候柳思芸还讽刺过她被周姝的小恩小惠收买。而且柳家也算有点门道,交游广阔,得到这些古怪东西的渠道也比较多。
    但这种事没有真凭实据是不能下结论的。以周青山的路子,他当然有办法给柳家下绊子,但万一搞错了,岂不是让真凶逍遥法外?所以周青山只能来问邵景行了。
    “这个——”邵景行看着眼前的两叠资料,第一张就是两个女孩儿的照片,“这种事……看照片是判断不出来的……”除非让他感觉到哪个女孩身上有青蚨血,否则他又不会看相,怎么知道究竟是哪一个?
    唉,说到这个,不知道霍青会不会看相呢?姬小九总该会吧?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做什么,有没有又遇到什么怪兽……
    “景行?”周青山看邵景行一脸魂飞天外的模样,小声咳嗽了一下,稍微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想,能不能,有机会的话你去见见这两个女孩。”
    现在正在放暑假,但是今年给安排了一个假期实习,所以学生们都会在八月里提前回来。周青山的意思,是想让邵景行假装周姝的男朋友,去近距离接触一下她的舍友。
    要说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邵景行想了一想,还是谨慎地说:“但如果她们不在身上带着东西,我也是没有办法的。”话还是先说在前头的好,他其实也就懂青蚨血这一点东西,别把他当什么高人,抱太大希望。
    他能答应,周青山就很满意了,连连点头:“当然当然。”
    本来话说到这里就算结束了,周青山却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邵景行看他这样,到底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声:“周叔叔还有什么事?”
    “咳,就是——”周青山轻咳了一声,“景行你上回说,世界上肯定没有鬼的,是吧?”
    “是啊。”这可是特事科的研究成果,霍青亲口给他讲的,绝对没有错!
    “那——”周青山也难得地搓了搓手,“景行,你能不能,去给我一个朋友看看?”
    看,看什么?邵景行瞠目结舌,未必真把他当高人了?
    “是这样——”周青山不等他拒绝,连忙把事情说了一遍。原来是他有个姓陈的朋友,去湘西旅游回来之后就被鬼上身了。
    “每天白天还好些,到了晚上,他耳朵边上就有人在嘀嘀咕咕说话,仔细分辨一下,少说也有几十个不同的声音。因为太乱了,说的是什么也不大能听清,就像是在说闲话聊天那种。”
    “不是耳鸣吗?”邵景行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个。
    周青山苦笑:“开始的确也怀疑耳鸣的。因为最早就是一两个不同的声音,所以老陈怀疑耳朵出了毛病,可去医院一通检查,什么问题都没有。后来他还看过中医,试过针灸什么的,不但没好,那声音还越来越多,现在吵得晚上都没法睡觉。”
    “别人都听不见吗?”
    “没人听得见。老陈家里也有监控,整夜整夜的看,房子里就他一个人。还请了专业的人来查是不是家里被安了什么播音设备,也没查出来。他还换过住处,但无论是住哪套房子,甚至去住酒店,住朋友家,统统都有声音,而且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到了这个时候,就连老陈自己都不得不相信有鬼了——毕竟湘西那个地方,自古以来就有好多神神鬼鬼的传说,老陈也正是因为想见识那些久远神秘的风俗文化才去的,谁知道是在哪里就撞上了鬼呢。
    邵景行看着周青山:“我是知道没有鬼的,但——”现在这种情形,他空口白话去说,也很难取信于人吧?
    周青山充满希望地看着他:“自打这事出来,老陈也请了些人去做法什么的,但根本一点用都没有。但是这些人不说自己没本事,却说是因为老陈自己造孽太深什么的……”
    他说着就气愤了起来:“要说别人也就算了,但老陈这个人很好的。当初我生意上有周转不过来的地方,还亏他伸手拉了一把。但是他好人没好命,没摊上好亲戚啊。他跟他太太感情非常好,他太太不能生孩子,当初他哥哥家里就要把侄子过继给他,还不就是盯上了他的钱?前些年他太太过世了,他侄子简直就觉得这些家产都是他的了。嗬,那个嚣张劲儿!”
    他也是看不顺眼这种人家很久了。仗着自己生了个儿子,就好像生了个王子,真以为家里有皇位要继承呢。
    虽然是自己亲侄子,也没人会喜欢他跑到自己家来指手画脚,好像这个家都是他囊中之物了一样。陈总又是久居人上的,当然更不能忍,轻轻使了个手腕就把侄子打发回去了。
    可是这次出了这么诡异的事情,侄子当然是又跑了来,还热心地帮着找什么师公来驱鬼。谁知这师公来了一趟没啥屁用,反而说陈总前生作孽太重,所以今生无子女。以前没事是因为太太福德深厚,现在太太去世,没人替他压着了,就惹鬼上身云云。
    “我听着都是些鬼话!但老陈现在这样……他太太一直都很喜欢孩子,因为没能给他生孩子还很内疚。现在这些人拿这个来说事,真是太混蛋了!这对老陈打击很大,他是很爱他太太的。我看,这些事就是他那个混蛋侄子跟人商量好的!”师公还说陈太太在地下无香火,也是受了陈总的连累。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让他赶紧给陈太太找个供奉香火的人来,如此陈太太好了,福德还能继续庇佑陈总,说不定就把这些鬼都赶走了。
    那找谁来供奉香火呢?这不是侄子这么大个人就摆在眼前么?自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了。再说又有血缘关系……
    周青山一样是白手起家,最恨这些盯着别人家产的亲戚:“老陈当初出来干的时候,他哥哥一家子冷嘲热讽的,后来老陈生意起来了,就天天想着沾点便宜。现在干脆想全吞了。不说别的,现在老陈都被他们说得信了有鬼,医院都不去了。我就怕他这是什么怪病,再耽搁了……”
    “那您叫我去……”邵景行也很鄙视陈家的亲戚,但他去能有什么用?
    周青山又咳嗽了一声,略有点不好意思:“我把青蚨血的事跟老陈说了,跟他说世上是没鬼的。他,他想见见你……你看,能不能去一趟……”说不定就找出原因了呢。
    邵景行自己都没这信心呢。但周青山这么殷切,而且连话都说出去了,他也不能坚决地说不去,拆周青山的台。
    “那,那我去看一下,但不一定能看出是怎么回事啊,要是病的话,我就不懂了。”
    周青山连声答应:“只要你跟老陈说明白,这世界上根本没有鬼,就行了。”
    这要怎么才能说明白,难道告诉他这是国家特殊部门盖章认定的?邵景行愁死了。
    陈总家住的也是二层小别墅,不过一开门就冲出来一股子香烛味儿。
    来开门的是个二十出头的男青年,衣服穿得倒挺时髦,可是看人都是斜着眼的,一股子流里流气的作派,实在让邵景行看不上眼。
    “哟,周总,又来啦?”男青年一张嘴就阴阳怪气的,“怎么还带人来了啊?”
    周青山皱皱眉:“我来看看老陈。”
    这男青年就是陈总的侄子陈祥,周青山见过他几回,根本懒得跟他说话,直接就往里走。
    陈祥不大敢拦。他也知道周青山是个大老板,只能跟在后头继续阴阳怪气地说话:“周总,我叔叔屋里正做法事呢,您可别去打扰了高人做法。说起来啊,我叔叔这个事真是被耽误了。都说心诚则灵,我叔这总是摇摆不定的,搞得我婶儿在底下也遭罪,真是……”
    这话明里暗里是在讽刺周青山呢。周青山正眼都不看他,径自上了二楼,陈祥也只能在后头跟着,斜眼去看邵景行:“兄弟,你是周总的助理吧?”
    邵景行现在衣服穿得已经很朴素了,主要是为了符合邵仲言人民公仆的身份,尤其不许他戴什么贵重的手表之类饰物。所以陈祥一眼看过去,自然把邵景行当成了周青山的跟班儿。
    他不服气的是,这个跟班长得太好了,就算他再昧良心,也不能不承认邵景行一露面,就把他自己比得跟个油头粉面的瘪三一样了。
    陈祥不敢明着怼周青山,只好拿邵景行下手,一路嘀嘀咕咕:“我说兄弟,你跟着周总拿多少钱啊?怎么出来也不穿件像样的衣裳。别丢周总的脸啊……”
    邵景行还从没被人说过穿衣服“不像样”,心里也不大痛快,刚想怼回去,就听周青山喊了一声:“老陈!”
    上了二楼,香烛味儿就更浓了。邵景行伸头一看,只见一个头发半长不短,身上衣服长袍套马褂的人,正挥着一把木剑在那里乱转,屋子里摆着个香案,上头的香燃得像失了火,一屋子烟。
    这人看起来不僧不道的,大概就是周青山说的师公了。他长得瘦骨嶙峋,一张长脸上两眼半睁半闭,嘴里念念叨叨的不知在念什么牙疼咒儿。看见周青山进来,也不知从哪儿摸出张黄纸来,在周青山眼前一晃,呼地烧了起来。
    陈祥立刻在后面怪叫:“周总,你别进去,冲撞了神仙了不得!”
    “什么神仙!”周青山气死了,冲着屋里沙发上坐的人说,“老陈,我把人给你带来了。”
    陈祥这才明白,敢情周青山是带人来踢场子的!
    这会儿那个师公也反应过来了。他倒是见多了这种呛行的事儿,眯着眼不紧不慢地说:“陈先生,打断作法,虽然神仙宽容,可这半途而废,泉下之人却是又要空等了。”
    沙发上的男人论起来比周青山也就是年长七八岁,但看起来却仿佛比他老了二十岁,两鬓的头发花白了一片,听了师公的话,也没有立刻开口。
    其实在他心里,也并不怎么相信师公的话。但事涉过世的妻子,他又有些犹豫——万一呢?而且刚才师公作法的时候,耳朵边上那些嘤嘤嗡嗡的声音的确是停下来了……
    陈总正想着,就觉得耳朵里一痒,那种细细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开始是一两个声音,很快就变成了十几个声音一起在说话,嘈杂得不行。
    “是不是群鬼又在聚语了?”师公眼尖地看见陈总皱起眉头,顿时想到了原因,长叹一声,“法事被打断,只怕还要引起鬼魂反扑呢……”
    “根本就没有鬼。”邵景行看这半老男人得啵得啵在那儿瞎扯,实在忍不住了。
    “谁说没有鬼!”陈祥却先叫了起来,“你肉眼凡胎看不见而已!再说,就算没开阴阳眼看不见鬼,师公方才的符火你没看见吗?符箓自燃,就是因为这屋子里有阴物!”
    邵景行简直都听不下去:“得了吧,变魔术的也能让纸自燃呢,你是要说舞台上也全是阴物?”这种什么符纸自燃的把戏,胡原都会变呢。
    陈祥没想到他还会反驳,噎了一下才梗着脖子说:“那是变魔术,怎么会一样!”
    这解释十分无力,陈祥自己也知道。可是他又找不出什么有力的论据来,倒是那个师公笑了一下,将一张符纸送到邵景行面前:“这位先生既然这样说,不如也来试试?”笑虽然是笑着,却是面带轻蔑,说完还补了一句,“怕是小先生不识货,不晓得我这符有神通呢。”
    他口袋里的符纸看起来一模一样,但其实分为两种,分放在不同的暗袋里。这两种符纸都经过特殊处理,但处理方法完全不同,就是防着有人质疑呢。现在他拿出来的这种符纸,让这个年轻人用打火机点,一下子都点不着!到时候,看他还能说什么。
    “对啊对啊!”陈祥当然也知道师公有两种不同的符纸,立刻挤兑邵景行,“有本事把这符纸点起来啊!别光会说。看你那样儿,怕也根本没见过什么世面吧?别得罪了神仙,有你后悔的!”
    邵景行顿时就不痛快了。他记事的时候家里就已经很有钱,后来叔叔又步步高升,走到哪儿都有人捧着他。就算现在给邵仲言开车,那也是领导的司机,大家也都笑脸相迎,谁敢像陈祥这样,当面怼他没见过世面啊?
    景少没见过世面?景少见过的世面,说出来吓死你!还点火呢,跟他说什么不好说点火,这是他老本行!
    陈祥这会儿已经凑到邵景行跟前了。他琢磨着小白脸既然来踢场子,估计也会点把戏,身上多半也带着符纸之类。他凑近了,就是预备着邵景行一摸出符纸就给他抢过来。这种点符纸的手法他也知道点儿,到时候他给点起来,看小白脸还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