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是王凡对鬼叔的话很是意外，就连韩琛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关于高桌会的事情，王悦找到王凡这是个突发情况，但是在王悦的眼里，必然是把王凡当做自己人，而且会和他共享很多警方秘密的。
    而李怀仁被锁定成高桌会的代表，又被王凡怀疑和金不换有关，那么这两个任务岂不是要重合在一起？
    那么王凡把自己的身份告诉王悦，等事情查清楚之后，他也就可以如愿以偿的恢复身份，成为一名阳光下的警员了。
    可是偏偏鬼叔并不同意这么做。
    一旁的韩琛把手里的陶瓷碗放在茶几上，凑上前问道：“鬼叔，你是不是担心，我们对李怀仁的判断是错误的？”
    “鬼叔，就算李怀仁不是我们要找的人，但是这并不影响我把身份透露给王悦啊，她一定不会把我的事情说出去的。”王凡连忙接着韩琛的话说道。
    坐在那里抽着烟的鬼叔，低着头没有说话，手指间的香烟一明一暗，烟雾从他的嘴里吐出，很快就在他的眼前形成了一团烟圈。
    见鬼叔没有说话，韩琛又接着说道：“鬼叔，当初你把王凡的身份告诉我，不也是为了方便他的行动吗？我觉得，如果王悦知道了王凡的身份，她也一定会帮忙的。”
    “是呀，之前不能说，还不是担心王悦的性格冲动，会破坏我们的整个计划，现在她找我调查高桌会，一定不会节外生枝的。”王凡不甘心的对鬼叔说着。
    本来还纠结着，应该怎么和王悦说起这件事，现在王凡却因为鬼叔的话，执着的想要把实情告诉王悦，这或许就是他对王悦的那份感情，最为真实的一面。
    抬起头看了王凡一眼，鬼叔幽幽的说道：“这件事，你要是早和我说两天，或许我会答应你的。”
    “两天？怎么了？为什么两天前就可以答应，现在不能了？”王凡一脸疑惑的看着鬼叔，不明白他这番话的意思。
    看出王凡的不解，鬼叔叹了口气说道：“你从警局出来之后，瞎爷没有找你吗？”
    “我见过瞎爷了，他和我说起小梅差点失身的事情，所以我才急着要除掉乌鸦，这件事和王悦有什么关系？”王凡还是没有搞清楚鬼叔的意思。
    两个人的对话把韩琛听得一头雾水，他摸着下巴试探的问道：“难道是因为王凡现在做的事情过火，以后要给他换身份，隐藏起来的原因？”
    说完这些话，韩琛同情的看了一眼王凡。
    这话把王凡也是吓了一跳，他舔了舔嘴唇说道：“我靠，韩琛，你别吓唬我，我做什么了，还得被藏起来？”
    “你都杀几个人了？你这辈子还怎么洗白？要么继续做卧底，要么换个身份去没人认识你的地方过后半辈子，你也不是第一天入行，难道这事儿还用我说明？”韩琛看着王凡很是认真的说。
    像是被什么戳到了神经一样，王凡猛的坐直身子，瞪着韩琛说道：“我不杀他们，我也活不成！”
    “我没说你杀人不对啊！可是你敢告诉别人，你杀人是因为你在执行任务吗？你就算不顾及警方的颜面，也得为你的家人考虑吧！”韩琛没好气的教训着王凡。
    “操！”
    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的王凡，听到韩琛的话，懊恼的搓动着头上的短发，嘴里狠狠的爆出了粗口。
    “卧底本身就不容易洗白，你现在搞成这个样子，就算我们想给你洗白，也是不可能的啦！你想想，你现在做的事情，很多人会理解成江湖仇杀，最多就是找你算账，可要是让他们知道，你是一个警方的卧底，那他们会不会不按规矩来，直接去找你家人的麻烦？”
    对王凡的态度有些不满，韩琛在一旁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话，虽然话说起来让人不愿意接受，但是每一句每一个字，却又都让人无从反驳。
    混黑道的人，虽然大多数心狠手辣，但是混社会为了讨生活，他们也能接受这种打打杀杀的现实。
    正是因为看透了这种弱肉强食的本质，所以他们即便是和对手闹得你死我活，也很少回去刻意的找对手家人的麻烦。
    有句话说的好，祸不及妻儿。
    想要在道上混，而且被人所尊重，就要拿出自己的实力来，这种背后捅刀子的事情，最是让人看不起。
    可如果对手先耍手段，就算是破坏了道上的规矩，那么这个不祸及妻儿的规矩，自然也就不会有人遵守。
    王凡在h市闹得这么凶，现在可以说树敌很多。
    然而因为他本来就是道上的混混，所以和道上的那几位大哥争地盘的时候，做的很多事情即便是再怎么毒辣，大家也只会说他这个人霸气。
    可如果有一天，王凡的身份暴露了，h市黑道上所有的人，都知道了他是警方的卧底，那么情况就会发生很大的改变。
    耍手段在先的人，就是坏了江湖的规矩，那么道上的人找你寻仇，就不会再按规矩来，那样的后果只能是你不想看到的。
    所以很多时候，警方的卧底在形势所逼之下，如果做了像王凡所做的这些事，那么在任务完成之后，警方都会给卧底制造一个死亡的假象，然后由专人负责卧底的秘密安置。
    韩琛所说的事情，令王凡感到担忧，也正是因为如此。
    王悦是警察，如果知道了王凡的卧底身份，那么就要和鬼叔他们信息共享，但是王凡以后的安排，就必然会受到影响，甚至会因此而泄密。
    卧底身份，一直都是机密中的机密，每一个领导卧底的上级，都会思虑再三才做出一些决定，所以王凡能不能和王悦和盘托出自己的事情，鬼叔的意见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韩琛的话让王凡的情绪瞬间低落，他懊恼的看了一眼鬼叔和韩琛，拿起茶几上的烟盒，用嘴巴叼出一支香烟，却并没有拿起打火机点燃。
    叼着烟有些愣神的王凡，突然一把将嘴里的烟捏在手心里，冲着鬼叔和韩琛骂道：“那我这辈子，就只能这样喽？妈的！你们都是骗我！骗老子去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