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庆走进会议室的时候,英常徽正在眉飞色舞的介绍刚刚获得的重大胜利。
    他径直走到纪佑国身旁,在元首耳边低语了一番。众人的目光被吸引了过来,英常徽也收住了嘴。
    纪佑国微微皱了下眉头,让王元庆退到一边,说道:“刚刚收到消息,美国做出重大让步,同意对战争双方进行全面制裁。”
    将军们立即露出了惊疑的目光,似乎都觉得不大可能。
    “安理会将在半小时后进行闭门磋商,黄国巍还在领事馆,让我们听听他的说法吧。”纪佑国站了起来,示意王元庆把可视电话接到大屏幕上去。不多时,黄国巍的头像出现在了屏幕上。“外长,你给大家介绍一下具体情况吧。”
    “元首好,各位将军好。”刚刚获得重大胜利的外长得意洋洋、满面春风,露足了派头。“我刚刚接到美国国务卿林奇的电话,美国同意按照我们提出的方案制裁交战双方。安理会将在25分钟后召开紧急会议,闭门磋商制裁决议的细节问题。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四个小时后就有确切结果了。”
    “四个小时后,安理会就将通过制裁协议?”赵润东立即问了一句。
    “英法与八个轮值国都表态支持制裁提案,关键是俄罗斯会不会行使否决权。”
    “我会与俄罗斯总统通电话。”纪佑国在屏幕前停下了脚步,“如果俄罗斯不投否决票,我们的提案就能生效?”
    “我们稳获十二张赞成票,超过了半数。只要不被俄罗斯否决,决议就能生效。”
    纪佑国迅速思考了一下,说道:“如果谈不拢,可以在某些次要问题上做出适当让步。前提是:必须让美国相信,只要制裁决议没能在安理会获得通过,我们将扩大打击范围,将战争进行到底!”
    “明白,我传达给林奇的也是这个意思。”
    “还有什么问题吗?”纪佑国朝屏幕上的黄国巍看了过去。
    “暂时没有了。”
    “结果出来了,立即通知我。”纪佑国让王元庆关闭了视频电话,转身对参会的将军说道,“局势已经很清楚了,四个小时后,战争就会结束。对我们来说,这既是必将到来的时刻,也是最后的机会。”
    “空军已经做好准备,随时可以出击!”严宇擎立即表明了态度。
    “陆军参战部队也已就位,就等元首下达命令。”彭茂邦也不甘示弱。
    纪佑国微微一笑,朝赵润东看了过去。
    “既然战争马上就要结束,我们不妨趁机再捞一笔。”赵润东没有遮遮掩掩,说出了心里的想法,“再说,战争不是没有结束吗?既然还在打,我们更不能缩手缩脚。”
    “国防部长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纪佑国给了赵润东很大一个面子,“时间紧迫,我不再耽搁各位的宝贵时间。老彭,上次你提到的那个什么计划……”
    “‘收割机’作战计划。战争爆发前,我们就制订了该计划,主要打击对象……”
    纪佑国压了压手,打住了彭茂邦的话,说道:“我对军事行动并不在行,一切都靠诸位了。我只有一个要求:利用最后四个小时,狠狠教训印度,打掉印度的嚣张气焰,让全世界都知道共和国的军事实力!”
    “保证完成任务!”彭茂邦立即起身敬礼。
    其他几位将军被搞了个措手不及,纷纷起身敬礼。
    “接下来,全靠诸位了,我在家等候捷报。”
    离开总参谋部的时候,纪佑国的心情非常舒畅。
    作为元首的贴身秘书,王元庆全程参与了策划工作。虽然他不是主角,但他是离主角最近的配角。
    “小王,等下帮我联系俄罗斯总统,就说有要事,需要立即通电话。”
    王元庆点了点头,说道:“俄罗斯不会跟我们作对吧?”
    “你觉得呢?”
    “这……”王元庆苦笑了一下,“我也不清楚。”
    “别谦虚了,你心里很清楚。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还不了解你?”纪佑国笑着摇了摇头,“我们上次提议单方面制裁印度,为了维护大国地位,俄罗斯以‘不应该制裁战争的某一方’为由投了否决票。我们这次提议制裁交战双方,俄罗斯没有理由投否决票。俄罗斯很清楚印度的处境,如果战争继续打下去,最受伤的是印度。只要制裁决议在安理会获得通过,不管是我们,还是印度与巴基斯坦,都会考虑遭到制裁的后果,找借口宣布停战。这对俄罗斯没有坏处,毕竟印度损失惨重,会在短期内进口大量武器装备。印度军队早已习惯了俄制武器,不可能立即掌握美制武器,是不是?”
    “俄罗斯也不会站在我们这边。”说得兴起,王元庆一下表露出了心里的想法。
    “怎么样?我就知道你心里很清楚。”纪佑国呵呵笑了起来,“你说得没错,俄罗斯不会摆明态度。美国支持制裁,因为印度必须依靠美国。俄罗斯则不然,如果公开支持制裁,必然导致俄印决裂。在这个问题上,内德梅夫会有所保留。如果我没有猜错,俄罗斯会投弃权票。”
    王元庆点了点头,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回到元首府,纪佑国与俄罗斯总统内德梅夫通了热线电话。
    两人聊得很投机,内德梅夫还趁机邀请纪佑国抽空访问俄罗斯,纪佑国爽快的答应了下来。内德梅夫如此殷勤,一是中国刚刚露了一手、国际地位大大提高、声望如日中天,趁机拉近中俄关系、提高俄罗斯的影响力;二是增进中俄友谊、深化双边交流,吸引中国投资、向中国兜售产品、帮助俄罗斯走出经济困境;三是充当和事佬、调解中印矛盾,恢复俄罗斯在印度的影响力。
    纪佑国完全理解俄罗斯的利益诉求。
    对目前的共和国来说,一个略显强大的俄罗斯能够起到制衡欧盟、牵制美国、稳定东北亚局势的作用,与共和国一同分担美国的压力,好处远远大于坏处;经贸方面,共和国正在逐步成为资本输出大国,且即将成为世界头号资源进口国,两方面都能与俄罗斯进行更深入、更广泛的合作;虽然中印矛盾没有得到彻底解决,但是短期内共和国不会与印度发生直接冲突,改善关系是必然趋势,由俄罗斯出面调解,即能削弱美国对印度的影响力,又能让俄罗斯与美国直接对抗,减轻共和国的压力,有益而无害。
    虽然两位元首没有在电话中谈到制裁的事情,但是内德梅夫暗示纪佑国,只要不损害俄罗斯的利益,俄罗斯就不会成为阻碍力量。
    搞定这件大事后,纪佑国披上一件后外套,离开书房,去了花园。
    花园占了西圃园百分之八十的面积,种植的大都是很普通的花卉。一些是前任元首种下的,另外一些则是纪佑国夫妇在这几年里种下的。纪佑国最喜欢那株半人高的茉莉花。元首为什么喜欢茉莉花?没人知道。
    现在正是茉莉花绽放的时节,上百朵白色花蕾在夜光下显得格外纯洁。
    “元首,我给你准备了一些点心。”王元庆将放着点心与茶水的盘子放了下来,“这是庞总理到福建考察时带回来的大红袍。医生说,红茶能够养胃。”
    纪佑国笑着点了点头。“陪我坐一会,别忙活了。”
    王元庆没有坐下,站到了纪佑国身边。
    “现在没有其他人,坐下跟我聊聊。”纪佑国拿起了茶杯,王元庆也不好再客气,在旁边的石凳子上坐了下来。“小王,你觉得赵润东将军怎么样?”
    “国防部长?”王元庆微微皱了下眉头,“元首,你这话的意思……”
    “你也知道赵润东与彭茂邦跟我的关系,我还是自治区主席的时候,就跟他们认识了。”纪佑国长叹了口气,“我一直重用彭茂邦,主要是彭茂邦身上有一股军人特有的、能够激励每一个人的干劲。只是,彭茂邦是个单纯的军人,其他方面很不成熟。这些年,我多多少少有点忽视赵润东,现在想起来,做得也确实有点过分。”
    王元庆暗暗一惊,猜出了元首的意图。
    纪佑国的第二界任期就要满了,需要考虑接班人。彭茂邦是正统军人,不可能出任共和国元首。王元庆一直认为纪佑国在着重栽培精通经济的庞兴龙,现在看来,纪佑国的想法有所改变,恐怕庞兴龙没多大希望了。
    赵润东是合适的人选吗?
    军人出身不是关键,共和国好几任元首都是军人出身,赵润东出任国防部长的时候就辞去了军职,现在是退役上将。年龄也不是问题,赵润东比纪佑国小五岁,两年后也才六十二岁。关键是,赵润东具有领导共和国的能力吗?
    纪佑国似乎也在沉思这个问题,气氛一下冷清了下来。
    “哎,不想了!”纪佑国拍了下大腿,“谈谈现在的事情吧。小王,你觉得美国的态度为什么会突然转变?”
    “这……”
    “我只是随便问问,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元首,我就献丑了。”王元庆也不再迟疑,“美国突然改变态度的原因有好几个。一是认为我们会扩大打击面,甚至发动地面战争。二是害怕印度狗急跳墙,使用核武器。最后就是想趁机当和事佬,既当婊子,又立牌坊。”
    “贾培尔的心思都被你猜中了。”纪佑国淡淡一笑。
    “我也是按照元首的思路分析的,应该没错吧。”
    “没错,这就是美国转向的原因。”纪佑国站了起来,“只是我要补充一点,美国害怕卷入战争,被我们掀了遮羞布、丑态毕露,才忙不迭的想结束印巴战争。”
    “用我老家的方言来说,这就叫猫儿偷糍粑,脱不了爪爪。”
    纪佑国放声大笑了起来,笑得很爽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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