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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节
    辽东那边厢,汤媛伏在贺纶怀中哭了会子,情绪总算回转些许。
    被亲小事,丢脸事大,还是在贺纶跟前,她真是想死的心都有,更别提回去之后照镜子的瞬间,镜子里的人是她?
    那糊了一嘴绯红色口脂的女人是她?
    仿佛喝了一整碗辣椒油的人确实她。
    而贺纶抱着这样的她走了一路。
    汤媛当时就要哭晕过去。
    老司机贺维关于接吻方面生疏的很,也不知是不会亲,还是就是怀着深深的恶意,撞破了她上嘴唇,糊了她一圈口脂。
    却说娇卉等人,也不知郡王妃发生了何事,只见她被郡王抱在怀里匆匆迈入内室,许久没有唤人进去伺候,两人就在屋里,还有嘤嘤哭泣声,娇卉等人哪里还敢上前打搅,只端来铜盆和热帕子便低着头屏息退出。
    汤媛羞愧难当,揉了揉眼睛,但觉唇间一阵湿热,贺纶正在给她擦嘴,力气有点大,弄疼了她,尤其是破了皮的上嘴唇,可她忍着,只恨不能把嘴巴剁了才好,这辈子都不想再碰任何与薄荷有关的东西。
    “好了,别哭了,我还想哭呢。”贺纶低声道,脸色阴的几乎要滴出水,如果可以的话,他想煮点草药给阿媛的嘴巴消消毒。
    擦去糊了一圈的口脂,那片被欺负过的樱桃小嘴儿也露出了红.肿.的真面目,贺纶气的心口生疼,只能深深吸了口气,闭目冷静,再睁开,眸色一片漠然,圈着她的那只胳膊却是温柔的有力的。
    “把嘴张开,里面擦擦。”贺纶拿起一方新帕子。
    汤媛迟疑了下,慢慢张开,薄红从额头飞快的涌向脖颈。
    许是觉得这些帕子擦的还不够干净,他俯下脸亲自含住那两片花瓣儿,嘬弄,迫不及待的融入,直搅的她两眼冒星星,喘息着化成绵绵一滩水。
    “阿蕴……”汤媛面红耳赤,无力的攀着他肩膀,只叫了一声,嘴巴又被封住。
    被亲的气晕八素的她,迷乱不堪,下意识的学他,也动了动滑腻的丁香,贺纶打了个寒噤,捧着她小脸的手越发用力,将她捏的合不拢嘴,下面就乱套了,周围的景致也都开始天旋地转。
    郡王爷和郡王妃在内室待了两个时辰,要热水。
    下人立即将准备好的热水添进净室那巨大的檀木浴桶内,弄得满屋水汽缭绕。
    郡王爷没有喊人进去伺候。
    喘息的不成样子的汤媛,趴在贺纶肩上,被抱进了净室,一个时辰后,出来的她似乎更累了,沾了枕头沉沉睡去,纤细而柔美的侧颈一片醒目红痕。
    次日晨起,她双腿还直打颤。
    感觉贺纶把没在贺维身上用完的杀气,全用在了她身上。
    这日梳洗一新的枇杷含笑走入福宁馆,向郡王妃请安。数年不见,枇杷也成大姑娘了,比从前胖了一圈,又白又嫩。
    汤媛还不知道,贺维并没有死,不过跟死也差不多,唐先生说他本来就活不成,超过三十岁就是奇迹。
    天不亮,唐先生就迫不及待的守在通往郡王书房的路上,等郡王爷一出现,便急巴巴的上前打探贺维的事,尤其涉及到汤媛的,当他得知贺维曾喝过汤媛的血那一刻,激动的山羊胡子都翘了起来,颤声挥手道,“我果然没猜错!”
    果然没错!他激动的双颊发红,不停搓着手,来来回回踱步。
    贺纶挑了挑眼角,面色还带着昨日的阴郁。
    只要涉及到医道毒物之类的,唐先生的脑子就不够用,完全进化为痴迷状态。怪不得贺维说只有郡王妃才能救他!原来这家伙中了邪蛊。
    没想到这世上居然还有人会用邪蛊!
    六十年了,已经六十年没有听过关于这两个字的任何消息。若非郡王在跟前,唐先生恨不能翩翩起舞。
    他努力稳住心神,朝贺纶连连拱手作揖,既害怕又兴奋的说道,“只要郡王爷您给一个机会,老朽就能逼那小子开□□代,但您也知道,他如今情况不好,就算救活了也活不太久,可是事急从权,要杀他也不急于一时……”
    “废话少说,说重点。”
    “老朽有办法救他,说出来但求郡王爷息怒。”
    第210章
    作者有话要说:  上章结尾处添加了新内容,2号十点四十二之前订阅的读者最好重新瞄一眼~
    谁不知道郡王爷正在怒头上,他却跑来说为贺维续命的法子,呃,禀明来意之后,唐先生但觉脑门一凉,紧张的心口嘭嘭嘭直跳。
    郡王爷的眼神太吓人了。
    仿佛两把锋利的剑芒,指到人哪儿,哪里就要皮开肉绽。
    这要不是唐先生,早就被冯鑫轰了出去。
    试问哪个男人的胸襟能大到救轻薄自己妻子的混蛋?贺纶没把贺维拖出去碎尸万段已经是克制到了极限,只因不管怎样,这个混蛋身上流的血,有一半与他相似,又无还手之力,哪怕剁成肉馅也没多大意思。
    可这不代表贺纶就会让他好过。
    如今唐先生眼巴巴的过来想延长贺维性命,别个不清楚,贺纶却是一心数,这厮是个毒痴,八成是在打老四身上邪蛊的主意,不,不是八成,应该是十成,这厮也想养一只。
    且说贺纶连眉头都未皱下,然那偏冷的目光越看越平静,越静就令人越不安。似是并未察觉到自己周身的冷意带给别人的压力,他淡然然道,“说。老四身上的邪蛊是否与郡王妃有关?”
    原来郡王爷也猜到了。唐先生作揖回答,“郡王料事如神,此番确实只有娘娘出马才成。邪蛊在苗疆都是不被接受之物,盖因诸多表现乃常人所不能接受,譬如人血,不同的蛊毒要求不同的血,而睿王曾说过,只有娘娘能救他,再思及他曾生饮娘娘鲜血,不难推断……现下给他续命的法子只有,呃,只有取娘娘的一点儿血。也可见他曾对娘娘不利多半是出于此。不过这仅仅是他背后势力所作所为的冰山一角,从长远考虑,老朽不得不斗胆说出为其续命之法,大约需要五滴的血量。然而此事终究惊扰了娘娘的贵体,故老朽惶恐,在此恳请郡王恕罪。”说罢,又长长的一揖到底。
    “唐老,我看你是越过越糊涂了。既然知道事关娘娘的贵体金安,你还敢跑到本王跟前开口。”贺纶的声音能把周遭的空气都冻结。
    “郡王息怒。”唐老先生急忙忙又一个长揖到底,“可是从他身上得到的足以弥补娘娘所受的损失啊,还请郡王饶恕老朽的僭越。”
    尽管这厮目的不纯,话却说的在理,贺纶心里也算的比谁都清楚,他确实需要苗疆的易容术,有了这东西就能最大可能的保证阿媛安全,可是为此就得让阿媛失去五滴血,还是给贺维的,真真是怎么想怎么呕心。贺纶平静的眸底深处,早已电闪雷鸣。
    他挥了挥手,打断还想进言的唐先生,“你无须再劝,本王分得清轻重,一切待郡王妃思考之后再说。”
    恐怕郡王爷的犹豫多多少少还掺杂了怜香惜玉,舍不得郡王妃发肤受损。其实细如牛毫的针扎手指伤不了什么的,唐先生在心里嘀咕。
    当然,除了这个,还有一个更不痛的法子,让贺维以唇齿覆盖伤口直接吸。身中邪蛊之人,唾液异于常人,一旦附着片刻,供血者是感觉不到疼痛的。但这个法子说出来之后,唐先生觉得自己可能会比贺维还惨。
    在贺纶对他不利之前,他警觉的闭紧嘴,夹着尾巴告退。
    原来薄荷贱人三番五次对付她就是因为她的血好吃!
    原来她就是个药引子!
    闹明白真相的汤媛比贺纶还呕心,只恨不能将那王八蛋大卸八块了才好。她坚信自己上上辈子x.x.掳掠了贺维全家,要不然前世今生怎会被他害的这么惨。
    贺纶的目光在她唇上顿了顿,不禁想起不愉快的画面,立时阴沉沉移开。
    他闭目平息了须臾,柔声道,“好阿媛,先别气,老三染指你的心思昭然若揭,太子妃也不是省油的灯,而你又是郡王妃,大康的宗亲命妇,将来得出席的场合不只是千秋节,难道还能回回称病躲避,万一避无可避呢?”
    贺纶的意思很简单,两权相害取其轻。
    汤媛无奈的点点头,“阿蕴无须担忧,此事关乎我的安危,不用任何人提醒,我都会选择最有利于自己的法子。”
    “这我就放心了。”贺纶将她抱在腿上,“老四受蛊毒所害,性命危在旦夕,根本就威胁不到你。我最担心的是老三,万一父皇有个好歹,谁知道将来会怎样。”
    在这样的局势下,为她找一个替身,早就是贺纶筹谋已久的打算。
    但替身的脸终究是个难题,想要瞒过贺缄,太难了,中原的易容水平又格外有限,很难达到□□无缝的境界。
    就目前而言,贺维所掌握的易容术是贺纶见过的最顶尖的,即便是苗疆大巫可能都做不到,这不是一般的人力和财力就能收买的手艺,可以说有钱也买不到,是以,贺纶只能从贺维身上下手。
    汤媛垂眸把玩着贺纶莹白的手指,嘟囔道,“那你能早一些回来吗?”千秋节就在两个月后,所以四月初贺纶就会出发。
    进京贺寿不同于述职,押送的贺礼又沉又重,偏还不能懈怠,哪怕磕碰半分都是大不敬,这就势必要造成行程缓慢,而到了京师,又有诸多繁杂事务,不知要拖到何时,才能见他归来。
    汤媛期期艾艾的话儿,让贺纶很是受用,乌云密布的脸色都透出了亮光,“当然会尽早回来,这还没走就开始想我了吗?”
    汤媛晃了晃双脚,抱着他脖子不答,咬唇笑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想,我和阿蜜都会想你。”
    女子的气息里萦绕着花果的甜香,热乎乎的,而她的身子同样是热的香的。贺纶心神一阵荡漾,便起了反应,“心肝儿,你是要撩死我么……”
    汤媛被他的一声“心肝儿”唤的浑身发颤,却冤屈的很,就他那不知疲倦的反应,还用撩吗?
    这都快到午膳的时辰了,再这样……不太好吧?汤媛左右不得要领的躲着他的唇,顾得了上面又立刻失了下面,最终嘤嘤叫了两声,被他按在了炕上。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碎金子似的的阳光从薄如蝉翼的纱窗透进来,天空碧蓝如洗,而她的世界千层浪涛涤荡,有什么东西,仿佛破了壳,于一瞬间光芒四射,在这样安静的一个中午,汤媛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了从未想象过的震撼。
    贺纶激动的差点晕过去。
    汤媛也震惊的睁大眼,结结巴巴道,“阿蕴,你,你流鼻血了……”
    酣战过后,食髓知味的小女人满足的偎在贺纶怀中甜睡。
    贺纶用帕子擦了擦狼狈的鼻端,心脏至此还在狂跳。
    当晚,枇杷小心翼翼的用牛毫针从汤媛的指腹取了五滴血,不是五小滴,而是五大滴,盛放在瓷白的酒盅内,被端进了梧桐楼的牢房。
    同一时间,怀平的另一座宅子,戴氏兄妹坐在家中闲话。
    戴笙对妹妹道,“邢参议的小舅子还真是个老实人,因着郡王爷的关系,你若嫁过去,他们全家上下一定待你如珠似宝。”
    大姑娘家说这种事都会害羞,戴新月也不例外,可面前这个不是别个,是从小陪伴她长大,如今与她相依为命的哥哥,感觉如父如母,所以她就羞涩了一会儿便恢复如常,“一切都听哥哥的便是。郡王妃表妹也觉得这是咱们家再好不过的机会。”
    戴笙心知妹妹恨嫁,只是苦于从前的境遇不允许罢了。他摸了摸已经能独当一面的妹妹发顶,低声道,“看到你们姐妹俩感情日渐深厚,我也倍感宽慰。月娘,我问你件事儿,将来不管发生任何事,你都会相信哥哥,永远站在哥哥这边儿么?”
    戴新月摇头戏谑笑道,“那可不一定,将来我要站在嫂子那一边儿。”
    戴笙敲了她脑门一记,“跟你说正事,你又胡扯什么。”
    “偏要胡扯呢,你光想着给我定亲,却也不想想你要是不娶亲我能嫁出去吗,谁给我梳妆,谁送我上花轿啊?”戴新月说到这里眼眶就不禁红了。
    哥哥才是这个家里最委屈的人。为了不让那群虎狼觊觎爹娘留下的东西,忍痛拒绝了二房的表妹。
    二房的人虽然不地道,可是六表妹是真的好呀,对她好,也对哥哥好。
    若非她冒着生命危险通知哥哥大房威逼族长,戴记商行哪里还能有兄妹二人的立足之地。
    戴笙的情绪也在一刹那变得有些低落,美玉般的脸庞在月色中泛着清冷的淡光,好看的令人炫目。
    “哥哥,要不等忙完这段时间,你去把六表妹娶回家吧。”戴新月试探着问他。
    戴笙拧了拧眉,“我的事不用你管,时间不早了,早些歇息去。”
    这个人不想说话的时候就会找个借口将别人推开,戴新月是愈来愈捉摸不透戴笙了,也不知这几年他都在忙什么。
    此时的乾清宫内,再一次醒来的明宗正吃力的书写圣旨,章皇后大气都不敢喘,跪坐桌案对面,死死盯着那徐徐移动的笔锋,只在他力不从心之时才敢伸手扶住他,扶稳了。
    她竟不知皇上的寝殿还藏了张空白圣旨,六印齐全,应是明宗早前就备下的,用以书写遗嘱,如此一来,就没有惊动多宝阁与司礼监的人,谁都不知道皇上今晚会立旨,更不会知道他立的什么旨。
    章皇后紧张的汗流浃背,暖阁外安静的可闻针落。
    她死死的攥紧衣摆,不断在内心祈祷,快一点,再写快一点,以至于都无法分神去瞧圣旨的内容。
    谁都猜不到太医何时会过来,只知道他们每晚会过来巡视六遍。
    而章皇后必须从这六遍里寻找空隙,从哭诉道说服再到神不知鬼不觉的藏起圣旨,但凡中间冒出来一位太医,势必就要惊动老三的人,那这份圣旨还能不能安全无虞的保管在她手心,都将待定。
    帘子外忽然传来脚步声,轻轻软软,是女人的绣鞋,高玲玉气喘吁吁掀起厚重的锦帘,也顾不得礼节,“皇上,娘娘,上官太医来了,已经到了景运门。”
    景运门是章皇后专门交代高玲玉的地点,只要太医到达那地方就得火速进来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