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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三章回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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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时领命去了,刘瑜又把高俅叫过来:“八十匹马归章子厚,可已调拔交割?”
    “年前就交割好了,那边章相公的长随,又在西军里,跟杨副都总管相公借了若干护卫,六十匹马卖给了杨副总管相公,二十匹马和银钱,就由杨副都总管相公借出的护卫,一路护送着回乡去。”高俅倒是马上张口就来,他记性真的极好。
    刘瑜点了点头:“秦凤路经略司那边,许了五十匹马,又许了二十匹赔偿,十匹给王子纯私人所用,交割清爽了么?”
    “也已交割妥当。”
    “范府,大名府那边,可已送去?”
    “范府那边,按先生安排,除了成公那里送二十匹,马奶酒二十斤,其他各房十匹,马奶酒十斤,总共五十匹马;韩魏公那边五十匹马,还有马奶酒百斤。全都已在年前送出。连同富相爷府里、苏府、王相爷府里、曾相爷府里、张副都知等等,全都打点了,先生宽心。”高俅微笑着一条条报上,他全然不用去看笔记,办过的事,极有条理,随口就来。
    刘瑜听着点了点头,他深知自己于间谍事务上再有天赋都好,现时自己就是一个七品官,不把各位大佬该打点的都打点好,那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听着高俅复述了一番,确定没有什么错漏,刘瑜便对高俅说道:“你和李宏去隔壁院子,把亲事官尽数点起,准备启行。”
    “是,先生。”高俅行了礼下去,不敢待慢,马上就去办差。
    这边高俅下去办差,杨时却就把筑录羽松带了过来。
    后者见着刘瑜,不胜的惶恐,一个劲说道:“你哪里是要赚钱的宋国商人?你这等人,贵不可言,哪里会为了几个钱,专门到部落里,去和我说事?这事要让贵人们知道了,只怕我是逃不过五马分尸的!”
    筑录羽松聪明得要紧,木征部落里,出了名会来事的人。
    看着刘瑜的架势,照壁后头,站惯了依仗的亲事官,扶刀而立,哪里还不知道,这位是贵人?
    “你要是就这么回去,我保准你绝对会被五马分尸,你信不信?”刘瑜微笑着,对筑录羽松这么说好,边上杨时抬起手来,轻轻拍了拍,苦娘、艾娘便带着那二十几个奴隶,从屏风后面,鱼贯而出。
    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从刘瑜在青唐把他们带出来。
    但筑录羽松看着这二十余人,很明显他感觉到了不同,也感觉到了恐惧:“不,贵人,我不掺和你们的事,我就是一个想赚点钱的牧人,放过我,别把我卷过这种可怕的事里面来。”
    “不,筑录羽松,你会把他们一个个,送到其他的部落里去。”
    刘瑜低头冲泡着茶叶,似乎黄色的茶水,要比筑录羽松的脸,可爱得多了。
    “我并不是在跟你商量,你做或不做这件事。”
    “让人带你过来,目的只要一个,他们二十多人,至少得分散在七到十个不同的部落。这样,以后货物到了,他们才好领着各自的部落,来找我们买货,你说对吗?”
    刘瑜的话没有说到透,但很明显,筑录羽松是明白了刘瑜的意思。
    这当口,根本就不是和他商量做不做。
    刘瑜要听的,是如果把这件事交给他,筑录羽松将如何做?
    说得好,刘瑜会让他去做;
    说得不好,筑录羽松知道,自己怕是完蛋了。
    至于这件事,青唐这么大,还怕找不到人做事?
    就以刘瑜的权势,筑录羽松看到的阵仗,后者寻思着,真要刘瑜开了口,说要招个门下走狗,专做青唐人生意,估计来投者那是不计其数的。
    如何让刘瑜仍旧把这件事交给自己来操办?
    筑录羽松就不得不绞尽脑汁了。
    不过俞角烈当时能带刘瑜去找筑录羽松,后者还是很有一些本事的。
    筑录羽松想清楚之后,很快就给了一系列的答案。
    主要是解释这些奴隶为什么能得到自由:“他给了贵人一碗水,贵人见他朴实,就跟他原来的主人买下了他,又恐他在原来的部落里,受人欺负,托我带他到其他的部落,我看着他也算个丁壮,人又老实,就便宜你们部落了。”
    连仙儿听着,都插嘴道:“这也太扯了吧? 要奴奴听着,肯定大耳光扇死你!”
    “他们有二十多人,你准备同样的故事说二十多次?”白玉堂皱着眉,向筑录羽松问出了新的问题。
    筑录羽松摊开手:“为什么不?难道我要去编二十多个故事吗?”
    正如仙儿和白玉堂的不敢置信,筑录羽松也同样莫名其妙。
    刘瑜这时喝罢了杯中茶,开口笑道:“行,这事就筑录羽松去办吧,你那用来作为人质的儿子,二十贯的本钱,都带来了吧?”
    筑录羽松听着,就涎着脸凑过来,向刘瑜拜了下去道:“贵人,你这是关照我,您要捏死我,不跟捏死个蚂蚁一样?还要什么质子呢?那区区二十贯钱,又如何放在您的眼里?这不过是对我的考验,小人到现在才明白了啊!”
    “你明白了?”刘瑜微笑看着他。
    看着筑录羽松拼命点头,刘瑜却就摇了摇头:“可我没明白啊。”
    说罢对白玉堂吩咐:“人质,二十贯,少一个铜板,全杀了。”
    “诺。”白玉堂抱刀应了,白衣如雪,一手拎着筑录羽松,一手拎着长刀,从容而去。
    无论是人质还是本钱,尽管刘瑜并不太大意,因为正如筑录羽松所说的,他要捏死对方,就跟捏死只蚂蚁一样,要筑录羽松的儿子过来做人质,其实意义并不太大,但刘瑜依然坚持要这么做,包括那二十贯钱。
    杨时并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做,所以他就向刘瑜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把这些都做仔细了,便是他日,这直秘阁被削了去,勾当皇城司公司兼判国子监,提举外剥马务公事的差遣,一并都捊掉了,连左正言也成了团练副使。这条线依然还有挽救的希望。若是现时托大,宦海浮沉,一会不顺,说不定全盘皆崩!”这是刘瑜,给杨时的回答。
    “先生是说,有这么一层,日后便是生了变故,也可维持?”杨时反应很快。
    刘瑜摇了摇头:“人心隔肚皮,我怎么知道,有了这一层,日后生了变故,是否能维持?”
    “只是尽力把能做的事,做得完备罢了!”
    很快白玉堂回来复命,无论是人质还是本钱,一件都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