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气不算坏。”唐宋明兴奋地掏出手机,把这个脚印给拍了下来。
徐家颖却觉得这足迹不算明显,对办案的帮助非常有限。
“这看上去也不过半个脚掌,能推测出什么?”
唐宋明答道:“能推算出很多东西,如果你不信,回头我慢慢讲给你听。”
负责物证鉴定的实验室工作人员给他们打了个电话:“从现场搜集到的一些烟尘里,含有二硝基苯甲酰氯,以及二硝基氯化苯甲酰等物质,这些都是易燃的危险化学品。而且,没有一定的化学知识和专业设备,是无法制造出这类东西的。”
唐宋明追问道:“如果想把那些物质变成液体一样的东西,并储存在壶里,并随身携带,要用什么方法?”
那人一愣:“液体?壶里?您没开玩笑吧?我刚才说的只是目前分析出来的成分,还有几种成分,我们的实验室不具备分析它们的条件。但总的来说,现场发现的这些东西都是‘性子’较为活跃的危险品。稍有不慎,就会发生爆燃,要想变成您说的那种状态,几乎是不可能的。”
挂断电话之后,徐家颖的心情越发沉重,而唐宋明却似乎早有预料。
唐宋明说:“看来用壶里东西泼受害人的,应该不是最终杀死她的人。”
徐家颖不解地说:“怎么可能?!视频里都看得清清楚楚,那黑影把壶盖打开,把里面到底东西往受害人身上一泼,然后就划火柴……”
“问题就在这儿,那人先往受害人身上泼东西,再划火柴往她身上扔,到底是为了吓唬她,还是为了杀死她?”
“你怀疑那个泼东西的人泼的不是可燃物?”
“如果你再回忆一下那个经过张一钊处理的视频,你会发现,火焰燃起来的时候,是从受害人的衣服上‘喷’出来的,受害人的头发一开始并没有燃起来,而那泼在她身上的液体,很明显已经把她的头发也泼过了。如果她身上被泼的东西可以燃烧,那么她的头发也应该燃起来才对……”
张一钊插嘴道:“小唐,你那都是猜想吧?万一那壶里的东西只有部分可燃,其他部分,比如泼在头发上的部分,根本就不可燃呢?”
张一钊的问题其实带着一些刁难的味道,但唐宋明却显得习以为常,在跟张一钊“共事”的这段日子里,他早就摸透了对方的脾气——凡是遇到唐宋明在的场合,张一钊总会突然抛出一个比较难回答的问题。有时候甚至和案情无关,似乎只是为了为难唐宋明。
唐宋明指着那棵雪松树说:“我觉得那棵树上会有答案。”
张一钊摇了摇头:“你这不是胡说八道嘛,树上怎么可能会有答案。我之前处理过的视频里,除了那个黑色人影曾经在树下逗留过之外,那棵树并没有充当过其他角色。除非你认为它就是凶手,在受害人路过的时候,往她身上洒了一泡松节油……”
唐宋明忽然朝张一钊一竖大拇指:“高明!你这个说法其实已经很接近标准答案了——至少说对了百分之九十!”
张一钊一时气结,他转向徐家颖,说:“喔觉得小唐可能需要休息一下,这个案子的案情太复杂了,可能累坏了他的脑子。”
唐宋明根本没理会他这句话,而是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那棵雪松树前,结合绿化带里的那半截脚印,开始了自己的推想。
徐家颖来到他身后,问:“你在想什么?”
唐宋明压低了声音,说:“我想凶手正在盯着我们。你要小心点儿。”
徐家颖感到后背一阵发凉:“你不是在吓唬我吧?”
唐宋明摇头:“还真不是。这次的作案手法中透出极强的复仇味道。复仇者会再次回到现场,回味复仇成功时的快感。”
徐家颖对此半信半疑。但既然唐宋明这么说了,她就装作无意识地朝四周扫了一番。
整个后门所在的位置是一条窄巷,名为樱花巷,巷子前后入口都种着樱花树,目前看不到有旁人。
徐家颖越发觉得唐宋明这是神经过敏。她刚想吐槽两句,却看到唐宋明利索地戴上手套,沿着雪松树的树干向上爬去。
“喂!”徐家颖和张一钊都急了:“唐宋明,你这是在胡闹!”“别破坏现场证据!”
唐宋明边爬边说:“放心,关键性的证据不在树干上,而是在别的地方。”
一般的雪松都是有笔直的主干,直挺挺地向上生长,但眼下这棵可不一样,不知是因为遭遇过雷劈,还是某种病虫害,这树离地三四米高的地方忽然开叉,如同长了两个脑袋,一个脑袋继续向上生长,另一个脑袋向着学院围墙的方向歪了过去。
唐宋明爬到了树干开叉的位置,便用腿盘住树干,将自己固定在上面。他小心地在上面找了一番之后,掏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随后将它发给了徐家颖。
徐家颖点开照片一看,照片中有一对清晰的足迹。
唐宋明大着胆子,将腿伸向旁边的围墙,好在他身高腿长,这一跨居然跨了过去。
“这小子真混账!在办案现场爬树玩儿,还翻墙!”
张一钊挽袖子就要爬上去抓唐宋明,徐家颖赶紧把他拦住:“慢着,他是为了找线索。”
“找个屁线索!上面能有啥线索?!”
徐佳颖把那张照片给张一钊看,张一钊一怔:“这是他在上面拍到的?”
徐家颖点头:“估计他是推测到上面曾经有人呆过这才爬上去检查。”
唐宋明顺着围墙一直往前走,这墙头离地面很高,他却一点儿也不怕,一直走到靠近窄巷尽头的部分,他才停了下来。
他给徐家颖打了个电话:“这巷子的尽头有调条小吃街,估计是专门针对学生们开的,查一下小吃街里没有店安装监控设备。”
徐家颖说:“你怀疑作案者是从那里爬上围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