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遭,时间已经所剩无几,我干脆和罗带踏上回程,一边清点着药草。
王霸那群人仗着人多,再一个兴许没少干抢掠的事儿,他们的药草是极多的,因此,有这些,足以。
已近日暮。
远远的看见了望鹿台,若有似无的传来乐声,胡琴、琵琶、与羌笛。
落日带了些红,柔了许多,笼了下来,断断续续的都有些人在路上,行者匆匆。
其中不乏认识我的。
我刚想与罗带拉开距离,却被他轻轻拉了拉衣袖,止住了步子。
大男人实在高大,站在我身前,把那轮落日挡了去,微微低着头看着我,有些委屈,比美娇娘还要让人心软三分。
我忍不住抚上他的脸,按捺住揭掉这层假面、看看我心心念念的心上人的冲动,轻声说:“没事啦。”
罗带忽而眉眼一弯,笑了。
而后把我转过去,把他身上背着的背篓拿到身前,往我篓子里装了好些药草,末了,再度背好篓子,往前一步,抱紧我,下巴抵在我的头上。
落日余晖洒在我们身上,仿佛一切被静止。
……
检验药草,判定价值,是很轻松的活儿,不消一会,来此参赛的人能否晋级,就已然出了结果。
有些人死于狩猎场中的野兽腹中,有些人——好比王霸,两手空空,被淘汰。
单是这一轮,淘汰人数就过半,而我毫无疑问的凭借着那大批的药草,以及沈神医的认可,获了第一名,在医师赛三轮结束之后,将能获得织罗国的嘉奖。
疲惫的回到韶和殿,刚要躺下,就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经了一天的忙碌,这人仍不疲倦,目光灼灼的看着我,又低头看了看我的手,而后才从嘴中吐出二字:“不错。”
“托陛下的福。”我应了一声。
“确实。”他毫不客气的道。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好像看见他勾了勾嘴角,刚想看清楚些,便发现他紧抿着的唇。
“既然爱妃表现的这么好,那朕来帮爱妃换一次药如何?”虽是问句,却完全不容许我拒绝,已自顾自的走了过来,卷起我的衣袖。
“沈玉减。”凑的近了,他才认认真真的以【噬】的首领的口吻与我说话,“本尊知道,你分得清本尊与本尊的替身,这次医师赛,表面上看风平浪静,其实暗流涌动,这几日你见的虽是我,可常人并不知。”
他话说到这个份上,我忽然有一丝明悟。
以往他也曾故意挑逗我,看我无法反抗的样子,可甚少在人前碰我,那日国宴,在众目睽睽之下,表现出一副为我所惑的模样,便是因为想告诉世人,如今的织罗皇就是那个沉迷酒色,不理朝政的织罗皇,好让那些有心人跳出来么?
“陛下的意思是?”我问。
“本尊的意思是,你若还这般弱小,便会死在这种乱流之中。”容情却说出这样的话。
我一时哑然,看着他面无表情的为我换了药,忽生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