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战转身，深邃的眸光盯着她苍白如雪的脸庞，出乎意料的，他竟然没有拒绝。
    他同意放她回家，并且亲自开车送她。
    路上，他似乎刻意把车速放得很慢。
    唐兮呆滞的眼神静静地望向车窗外，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憔悴的面容毫无生气。
    秦战侧目看她一眼，薄唇微动：“周日下午我来接你，周一再送你去学校。”
    唐兮终于有了些反应，却也只是抬了抬眼皮，没有回答什么。
    他说周日来接她，那就意味着，周日晚上仍然是要去酒店陪他的。
    想起昨晚在浴室，他那样欺负她，超过了她所能承受的底线……
    她的手指一点点蜷拢，心里仍是瑟瑟抖抖的。
    终于到了小区。
    在她打开车门前，秦战握住她的手腕，低沉淡漠地问了句：“后悔了？”
    唐兮好看的唇，此刻紧紧抿成一条直线，嘴角隐隐颤抖了一下。
    静默了几秒，她抬头直视他暗沉的眸子，那里面，是无限的黑暗与可怕。
    “没有，不后悔。”她平静地回答完，垂下眸子，纤长的睫毛落下一层阴影。
    秦战的手指抚了一下她微凉的脸颊，以为她是要哭了。
    而他大概也知道她为什么要哭。
    他承认，昨晚他是相当过分和恶劣的，像她这样单纯的小姑娘，哪里能承受那些。
    他突然一声轻笑，说道：“以后不会再逼你吃生的牛排。”
    “但是其他的，我还是那句话，既然你跟了我，就要学会习惯你的男人。”
    而唐兮竟然没有反驳什么，只是很轻地回答了一句：“知道了，我可以下车了吗？”
    她挣开他的手，打开车门，疾步走进小区。
    秦战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很烦躁，脑海里挥之不去她刚才淡漠又哀伤的表情。
    他没有马上发动车子，而是坐在车里抽了支烟，才一脚油门下去。
    唐兮从书包里拿出钥匙。
    站在门前，她深呼吸了好几下，嘴角努力地上扬，准好了之后才开门走进去。
    “妈——”
    唐静如穿着围裙，从厨房里走出来：“小兮回来了呀，正巧，满满也才刚到。”
    宋小满在厨房里帮着打下手，见到唐兮回来，她甚是惊讶：“小兮，你不是要去图书馆做志愿者吗？怎么回来了？”
    “哦，我后来想了想，还是回来看看妈妈，不然要连着两个礼拜看不见呢！”
    “志愿者，之后也可以做啊。”
    唐兮放下书包，表现得很自然，走过去轻轻抱住唐静如，脑袋靠在她肩上。
    妈妈的怀抱，好温暖，踏实。
    “你这孩子，这么大了还撒娇，可别叫人家满满看笑话了。”
    宋小满挽着唐静如另一边胳膊，撅了撅嘴：“唐阿姨，我没有看笑话，我这会儿是羡慕嫉妒恨，我都没有妈妈给我抱抱。”
    “满满……”
    唐静如神色尴尬，意识到说错话了。
    “嘿嘿，我开玩笑的，阿姨你就像我妈妈呀，你也抱抱我呗？”
    唐静如立马又笑得合不拢嘴：“你看看，满满这孩子的嘴巴就是甜。”
    之前这孩子傻乎乎的时候，也不太说话，这现在啊，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可爱又机灵。
    “小兮，你快来吃酸枣仁，我刚刚帮着唐阿姨一块儿做的，实在太好吃了。”
    唐静如笑笑：“小兮她向来不喜欢吃酸的，满满你的口味倒是和我很像。”
    宋小满把酸枣仁端出来：“阿姨，其实我以前也不太喜欢吃酸的，今天好像突然之间就喜欢了。”
    嘴里觉得淡淡的，没什么味道，总想吃酸的。
    可能是因为前阵子她喝了太多中药，连味觉都变得奇怪了。
    不过说起来，自从停了那药，她的肚子就不疼了，看来她是真的不能再喝中药了。
    吃过中饭，宋小满和唐兮一块儿把厨房收拾好。
    两人来到唐兮的房间，宋小满关了门，便眯起眼对唐兮笑笑：“昨晚……你不是睡在学校里的吧？”
    唐兮的心跳漏一拍：“我……”
    “我怎么会知道，是不是？”宋小满笑嘻嘻，轻轻撩起唐兮的发梢，在鼻尖闻了闻。
    “因为你身上有秦战的味道啊。”
    “满满……”
    宋小满觉得自己真是超级聪明：“我发现啊，秦战身上的味道，和我老公身上的味道有点像，淡淡的烟草味，夹杂着一丝丝薄荷气味，我形容不来，总之就是很像。”
    “我没说错吧？”
    唐兮脸色紧张，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只能尴尬地低了低头。
    满满的确是非常聪明，她担心自己掩饰得不好，会被满满察觉。
    宋小满搂着唐兮的手臂：“小兮，你是真的喜欢秦战，真的打算要和他在一起的，对吗？”
    “但是他这个人……”
    唐兮微笑，“嗯”了一声：“满满，我们，可以不要总说他吗？”
    “哦……”
    “那好吧，你不想说，那就不说了。”
    宋小满认为唐兮是害羞了，于是便终止了关于秦战的话题。
    到这一步，她唯一能做的，也许只有理解和支持唐兮的决定。
    但愿秦战是认真的！
    两人又聊了会儿学校里的事情，三点多的时候，宋小满接到秦时南的电话。
    他已经等在楼下。
    匆匆和唐静如打了声招呼，宋小满离开了唐兮家，走的时候，还带了一份唐静如给她准备好的酸枣仁。
    宋小满离开后，唐兮敲了敲唐静如的房门，走到她身边，她身子慢慢地靠进她怀里：“妈……”
    唐静如微愣，觉得这孩子有些奇怪：“小兮啊，你今天怎么了？老是粘着妈妈？”
    “你告诉妈妈，是不是学校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和室友们相处的不太好？还是你不习惯住在学校里？”
    “不是的妈。”唐兮摇摇头，抱得更紧，使劲忍着，才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那你这是怎么了啊？”唐静如叹气，十分担心。
    “我就是想你了。”
    唐兮闭着眼，身上很疼，很疼……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可即便做错了，也不能回头了，不是吗？